一個夜晚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墨羽大清早就催促着江素味起牀。
除了他以外，疾風和葉子兄妹以及老族長，都非常關心他們的陶器燒製的情況。他們很早就來到了茅草房外面，等待着跟他們一起行動。
江素味草草地洗漱了一下，便帶着他們前往陶窯。
陶窯裡面的溫度，已經是下降得差不多了，她讓墨羽把窯口打開，把裡面還帶着溫熱的陶碗拿了出來。
幾十只陶碗幾乎是全部都燒製成功了！
疾風和葉子發出了驚歎。
而墨羽看着這堆陶碗的目光，也像是看着一大堆意外的財富。
江素味把刻着他們名字的陶碗挑了出來。
“梨花，這是什麼圖案？”
葉子最先發現碗底的文字。
“這是你的名字。”
江素味經過墨羽的翻譯，笑着向她開口回答。
其他幾個人也連忙翻看自己手中的陶碗，果然每個人的圖案都是不一樣的。
“這個碗是我自己一個人的！”
葉子是非常的開心。
刻有她的名字，說明陶碗是屬於她的。
疾風對此也是非常的開心。
他磨蹭到江素味的身邊，帶着期待地向她詢問，能不能夠再多給他兩隻，他以後會拿柴火或者是食物來交換的。
江素味明白他是給他的爹孃討要，十分大方地讓他們自己挑選。
其他的獵部落的族人聽聞了，紛紛趕過來向江素味詢問。
陶器十分的珍貴稀罕，他們每個人都很想要。
江素味把自己要用的部分留了起來。
其餘的，全部讓墨羽交換了出去。
族人們拿來了柴火、肉乾以及野果，江素味要的數量很少，幾乎是象徵性地收取一點，剩餘的全部讓他們拿回去了。因爲陶碗的數量有限，燒製好的很快就交換完了，還有更多的人沒有交換到。
江素味表示她後面還會繼續燒製的。
那些沒有交換到陶碗的族人才帶着遺憾離開。
老族長看在了眼裡面，特意地叮囑自己的族人，江素味是爲了報答部落收留了她，所以纔會爲了大家付出這麼多。
因此，大家得到了她給予的好處，一定要好好地對待她。
原始人的性情都非常純樸，他們接收到老族長的意思，紛紛表示他們不會辜負她的好意。日後江素味在獵部落裡面，果然是受到了貴賓般的對待，大家對她的禮貌和尊敬都是發自內心的。
墨羽拿着江素味送給他的陶碗，仔細地打量着碗底的文字。
江素味說這是他的名字。
他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用圖案表示出來。
他用粗糙的手指輕輕地，撫摸過碗底凹凸的圖案，目光中帶着虔誠和鄭重。
這是作爲原始人的他，初次接觸到文字的表述。
一件刻有他的名字的器具，江素味並不能夠理解，他的內心是如何的震動。他想他可以把這隻陶碗留給他的後代，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父親、祖父曾經是怎樣的存在。他們都會記住他的名字，這是在他死去後，還能夠在這個世間留下的痕跡。
江素味看着他把陶碗鄭重其事地，收進了系在腰間的獸皮袋裡面。
看樣子他是打算，不管到什麼地方，都帶着吃飯的傢伙了。
她笑着搖了搖頭不再去管他了。
作爲第一次的練手，江素味的陶碗燒製十分成功，所以她很快又動手製作第二批的陶器，這次她的目標是可以煮食的陶竈和陶罐。
在沒有鐵鍋的年代，廣口的陶罐可以暫時地，替代它的角色。
她實在是吃怕了肉乾和野果，有了可以煮食的器皿，她就可以改善自己的伙食了。
因爲有墨羽這個幫手，所以江素味的製陶事業，是開展得非常順利。
她製作了四隻陶坯，然後入窯開始燒製。
陶罐的燒製時間，比陶碗要長很多，她是不得不熬夜進行。
窯口的火不能夠熄滅，她整夜都需要不斷地往火口裡面添加柴火，幸好身邊還有個墨羽陪着她一起挨通宵。
“梨花，你先睡一會兒吧。”
墨羽看了看身邊伸着呵欠的江素味。
他詢問過她，有關添柴的注意事項，所以他自信不會弄砸她的陶罐。
原始人沒有熬夜的習慣，這會兒整個部落聚居地都是靜悄悄的，除了他們以外的全部人都睡着了。
“我還可以堅持。”
江素味實際上有些不放心。
這四隻陶罐的土坯製作非常不容易，她是想了很多辦法，才把它們弄出來。
她能不能夠烹飪出美味的食物，改善她目前糟糕透頂的伙食，就指望着它們了啊啊啊。
假若把陶坯燒壞了，她又要重頭再開始，所以不如是堅持下去。
只要堅持到天亮，窯洞就可以熄火，她到時候再補眠也不遲啊。
墨羽見她堅持，也沒有再勸說，兩個人坐在窯洞外面，火光映紅了他們的面頰。
“多少浮雲遊子夢，
奔波前程遠鄉里。
父母倚窗扉，
苦盼子女的消息。
多少風霜的累積，
雙親容顏已漸老，
莫到懺悔時，未能報答父母恩。”
在寂靜的夜色之中，很容易就讓人思潮起伏。
江素味回憶起上個任務，她想起了謝天揚，想起了姜鵬以及蔣東流等人。
不知道這些朋友們，他們如今是怎樣了。
結束了一個任務，在講真師伯和性妙師太之外，她又多了一份的掛念。
江素味輕輕地哼起了《跪羊圖》，她雖然演唱過許多的歌曲，但是謝天揚最喜歡的始終還是這支歌。他經常會要求她唱起，然後用深沉的目光注視着她。此刻靜坐在星光下面，江素味仰望着天幕，他的目光彷彿是穿透了時空落在她的身上。
安靜的夜晚，淺唱低吟的歌聲，清晰地鑽入了墨羽的耳中。
他從來不曾聽過這樣的歌聲，但是這支歌的調子，卻是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在遙遠的過去，他曾經一次一次地，聽着她輕輕地唱起一樣。
他不禁是聽得癡醉了，思緒跟隨着她的歌聲，越飄越遠最終是飄向了廣袤的宇宙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