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峰用那沙啞的聲音大笑道!“你中計了。…雙手一扭潘行者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那些五行之氣幻化而成的飛劍突然化作鐵索,將他纏得死緊。
潘行者一驚,這些鐵索太多,雖然不可能真的將他纏住,卻讓他滯了一滯。
就是這麼一滯,一道箭光疾‘射’而來,剎那間刺入他的左眼。
眼珠爆開,鮮血濺出,潘行者一聲大吼,纏住他的無數鐵索碎散開來。
駱紅蕖找準時機,以‘射’日弓突然‘射’出的一箭雖然刺破潘行者的左眼,鑲在那裡,卻因未帶玄氣,終究是無將其一箭斃命。
唐小峰卻藉着這個機會驀地一翻,翻在潘行者上方,鳳凰折翅制神絛突然一卷,將潘行者纏住。
潘行者大驚他發現自己的護體勁氣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唐小峰墨虹劍一刺,從他頭頂刺下。
駱紅蕖箭光一閃,當‘胸’刺入潘行者心口。
失奔護體勁氣的潘行者發出“呱”的一聲慘叫。
這傢伙真不愧是蛤蟆行者,連臨死前叫出來的聲音都跟蛤蟆一般!
唐小峰覺得好笑。
然而,唐小峰突然發現,原來不是這傢伙叫得像蛤蟆,而是他根本就是一隻蛤蟆。
被刺穿腦袋、‘射’穿心口的“潘行者“現出原形,變成一隻癩蛤蟆。
駱紅蕖卻驚叫一聲:“大哥小心!”
“潘行者”腳下的那隻大蛤蟆,癩皮突然破開,一個人影疾飛而出一掌轟向唐小峰。
唐小峰被掌力轟中口吐鮮血,向後拋飛。
從蛤蟆〖體〗內竄出來的,纔是真正的潘行者。
潘行者雖是行者卻不是真正的佛‘門’弟子,而是魔‘門’中人。
魔‘門’中人,不管對誰都不信任,哪怕是自己身邊的人也不例外。
平日間,他讓御使的蛤蟆‘精’變作自己‘迷’‘惑’別人,自己卻藏身在蛤蟆皮裡,即便是他自己的同伴也一同瞞住以防萬一。
他本以爲能夠輕輕鬆鬆殺了唐小峰與駱紅蕖,卻沒想到會被這小子和丫頭聯手殺了他的蛤蟆,‘逼’得他現出身來。
雖然如此,唐小峰卻也沒有算到這傢伙竟有這種暗招。
人是蛤蟆,蛤蟆是人。
一個人的防人之心到底要重到何種地步,才能整天扮作蛤蟆,甘心被一隻妖怪天天踩在腳下?
潘行者一掌擊中唐小峰卻發現掌勁雖然吐實,唐小峰卻在最關鍵的那一刻移了一點位置。
他既未擊中要害,又被這小子的護體劍氣所阻,雖然將這小子擊傷,卻未能將其一擊斃命。
於是他疾騰而起向唐小峰追擊。
駱紅蕖大驚,連出三箭,三道爆裂箭轟向潘行者。
潘行者反手拍了三掌,隨着掌勁與箭光相‘交’的三道‘精’光閃過,三箭全都被他拍落。
雖然如此,駱紅蕖卻也放下心來能夠吸收玄氣的是那隻化作人形的蛤蟆這人的掌勁雖比那隻蛤蟆‘精’強了許多,卻沒有吸收玄氣的本事。
剎那間,她又‘射’出萬千箭影阻住潘行者。
以大荒之前,神將羿‘射’落九日時所用的金弓‘射’出來的箭光連潘行者也不敢小瞧。
他不得不還過身來,勁氣狂掃,將萬千箭影掃個‘精’光。
雖只是這麼一個瞬間,唐小峰卻已讓還源仙氣在〖體〗內流轉,剎那間將自己治得七七八八。
然後雙腳在一棵樹上踩了一下,流星般撞向潘猝者。
潘行者大吃一驚這小子硬挨他一掌,就算不死,亦該身受重傷,怎的這麼快就反擊過來?
唐小峰與駱紅蕖兩面夾擊。
駱紅蕖箭光虛虛實實,令人防不勝防,唐小峰招招奪命,讓潘行者沒有騰挪的空間。
潘行者終於發現,自己實在是小看了這兩個人。
再拖下去,自己只怕難逃一死,唯一之計,便只有速戰速決,一舉擊敗敵人。
他驀地一轉,隨着他這一轉,天地黯了一黯。
緊接着,他兩掌同時擊出,左掌拍向駱紅蕖,右掌擊向唐小峰。
雖然只是兩掌,每一掌卻又有三道勁氣疊在一起,同時竄出三返魔風掌。
駱紅蕖連‘射’兩箭,擊破衝向自己的兩道勁氣,卻來不及阻止第三道。
駱紅蕖遠攻,唐小峰近戰,駱紅蕖尚且來不及阻截,唐小峰更是如此。
眼看對方三道氣勁疊在一起轟向自己,每道氣勁都是兇猛強勁,唐小峰竟只來得及一劍截住對方的第一道氣勁。
舊力方去,新力未生,第二道氣勁已轟在他的劍上,直接擊飛了他的墨虹劍。
第三道氣勁轟在唐小峰身上。
唐小峰噴出一口鮮血。
潘行者冷笑一聲,身子一貼,貼近唐小峰,雙手轟向他心口看你還死不死。
唐小峰舊傷還未痊癒,又受新傷,此刻失了飛劍,又被對方貼至身前,按理說是必死無疑。
但他卻驀地一翻掌,截住潘行者。四掌相‘交’,兩人同時一震。
這不可能!潘行者心中一驚對方乃是劍俠,又受了重傷,怎可能純憑掌力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擊?
這原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是唐小峰卻做到了。
他之所以能夠做到,是因爲躲過第三重勁氣的駱紅及時以十天星月輪隔體雙修,將自已的光天靈氣度給唐小峰。
被擊飛的墨虹劍劃…了個華麗的曲線,刺向潘行者。
潘行者想退,他想要躲開這一劍,隱住陣腳。
但他突然發現自己退不了唐小峰雙手一抓,竟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雖然退不了,但潘行者乃是魔‘門’高手,經驗老道。他知道這少年乃是劍俠,在這種手腕相扣的處境下,絕不是自己對手,自己只要躲過這一劍,馬上就可以再用一招“三返魔風掌”將全身力乘上三倍,藉着兩人互扣的雙手強攻過去,到那時,對方必定禁受不住,身體爆裂而亡。
於是他腳步一錯,槽唐小峰使勁一甩,剎那之間移了位置。
這樣一來,墨虹劍等於是刺向了唐小峰。
雖然唐小峰可以以心御劍令它繞過自己,但只要這麼一個延遲,潘行者便足以用“三返魔風掌、,將他擊殺。
爲防意外,潘行者甚至將駱紅蕖也算了進去,他這一移,恰好也用唐小峰的身體擋住了駱紅蕖,自己處在駱紅蕖‘射’日弓‘射’不到的死角。
事實上,就算他不這樣做,將自己先天靈氣度給大哥的駱紅蕖,也已無力‘射’出箭來。
這小子死定了!潘行者看着唐小峰,‘陰’‘陰’冷笑。
冷笑卻突然頓住,因爲他發現了一件怪事那支鋒利的黑劍,竟然刺入了這小子自己的後心。
墨虹劍從唐小峰的後背沒了進去,剎那間卻又從他的前‘胸’竄出。
這不可能!潘行者一聲慘叫。
劍光暴散,直接將他刺出無數血‘洞’。
潘行者慘死當場……
殺了潘行者,唐小峰吁了一口氣。
這傢伙實在難鬥,這一仗贏得實是不易。
他縱到駱紅蕖身邊,將她扶起:“二妹,你怎麼樣?”駱紅蕖道:“1小妹並未受傷,只是有些虛脫。”那一瞬間,她看到大哥遇險,急中生智,將自己的先天靈氣以“衆星拱月”趕緊度了過去,助大哥險險地躲過一劫。
唐小峰也知她並無大礙,牽着她的手,藉由‘陰’陽‘交’感,替她回覆損耗的元氣。
其實嘴對嘴的“雙修”更快一些,不過她方自救了自己,還是不要去佔她便宜的好,奇怪,助她恢復元氣乃是一件好事,自己怎會認作是佔她便宜呢?見‘花’不是‘花’,見葉不是葉,看己其實還是蠻想佔她便宜的。
他們在潘行者身上搜了一番,想要找出他的來歷和其它線索,卻什麼也沒有找到,只在剖開那隻蛤蟆‘精’後,得到一顆內丹,但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原本也就沒有太多用處,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他們四處‘亂’搜,卻不知道那陀山老僧將唐敏帶到了哪裡。
唐小峰付道:“那陀背老和尚與黃岩大師一戰,必定亦是受了傷,所以纔會扔下潘行者,自己先走。他既然受了傷,自必更加小心,不讓別人追上他。”無奈之下,他只能半着駱紅蕖飛回間山,讓芸芝幫他算上一卦。
芸芝袖佔一課,道:“卦象太過模糊,根本無算出敏叔叔被帶到了哪裡,只算出若有人相助,或有希望尋着。”
唐小峰道:“那人是誰?”芸芝道:“兌爲澤、爲少‘女’、爲口舌、爲毀折、爲附決、爲妾、
爲羊。若按卦像,怕是要到江上湖上之類,與水有關的地方去尋,那人乃是少‘女’,且地位卑下,只怕還不是好人。”
紫芝道:“芸芝你這卦兒還真是看着詳細,卻跟沒說一般,嶺南多山多水,循州又靠海,往哪個方向找都有江有湖,還有海呢。地位卑下而又不是好人的“少‘女’,啊,我知道了,必是‘玉’英。”
‘玉’英瞅她一眼:“紫芝小姐覺得奴婢地位卑下,心眼又壞,奴婢還覺得這卦兒說的是紫芝小姐呢,你看這“爲口舌,爲毀折”紫芝小姐豈不正是話多又愛捉‘弄’人?、,紫芝道:“但這爲妾爲羊可不是說我。”“不然”‘玉’英道“我看紫芝小姐嘴兒這麼厲害,除了我家主人,只怕是沒人敢娶了。但我家主人‘私’定終身的有徐大夫人,將來明媒正娶的有良箴小姐,紫芝小姐你就算嫁給我家主人,那也只能是做小
的,豈不正合了“爲妾爲羊,四字?”
紫芝張口結舌,竟是無還出嘴來她平日裡話多嘴快,別人都講不過她,但‘玉’英話兒不多,偏偏卻是句句如刀,每每一句說出,必中要害,兩人頗有些不合,因而,紫芝一找着機會便要取笑一下‘玉’英,‘玉’、
英雖然嘴兒損得厲害,但人卻也懶,鬥嘴這種事,偶爾做做也就算了,多來幾次卻是麻煩,再加上她只是個丫鬟,紫芝卻是公子的義妹,‘弄’不好將來還是要做如夫人的,因此大多數時候也懶得去跟紫芝鬥。
紫芝因‘玉’英平常時候懶得跟她鬥,還覺自己厲害,極是得意,這一次原本也是想取笑一下她,偏偏這一次‘玉’英一句話,直接擊中了她的心事,竟讓她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對她來說,就算給大哥做妾那也是心甘情願的,但這種話自己怎能說得出。?待要強說自己從來沒這想,卻又怕大哥當真,不肯要她,一時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其實紫芝雖然嘴快,心思卻極是單純,其他人如行看不出她的少‘女’情懷?眼看她張口結舌,俏臉通紅的樣子。俱是好笑…不愧是‘玉’英,果然一擊必殺,例不虛發。
唐小山擔心叔父安危,道:“小弟,……”唐小峰略一思索,道:“我知道該上哪找了,二妹,我們走。”徐麗蓉微啓檀‘脣’,卻聽林書香在一旁道:“公子,我也跟你一起去。”唐小峰付道,就算那陀山老僧受了傷,現在只怕也已好了,那老僧能與羅浮山十八寺主的“正‘性’僧”拼得兩傷,必定亦是強敵,帶上林書香,亦是一大助力,於是點了點頭。
徐麗蓉本想跟他一起去,現在見林書香搶先提出,夫君也已同意,因自己與林書香、駱紅蕖若是全都離去,能夠保護小山等人的便只有陽墨香、蘭英、‘玉’英等幾個丫鬟,隱玄七‘女’在江湖上雖有惡名,但這幾個丫鬟的本事比起書香來,卻要差上太多,萬一真有強敵找上‘門’來,她們未必能夠應付,於是便不再開口,留了下來。
當下,唐小峰便帶着紅蕖、書香二‘女’飛出間山,卻往灕江方向去了。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月亮開始升起,依舊極圓極亮。
銀烏的月亮將灕江照得粼光閃動,美不勝收。
灕江有四景,晴景、靜景、雨景、霧景。
此刻,雖然無雨無霧,又非白日,但灕江的夜景亦是一絕。
唐小峰帶着二‘女’沿灕水而上,終於在桂州附近,看到了一艘‘花’船。
他身子一閃,剎那間落在船頭,駱、林二‘女’跟在他的身後。
周圍光影閃動,九名‘女’子飛出,將他們圍在〖中〗央,空氣凝結,殺意迫人。
唐小峰清清嗓子,用他那沙啞的聲音道:“在下有要事,求見天魔宗公主。”艙內傳來輕輕淡淡的幾聲琴音,緊接着便是一個少‘女’清清冷冷的聲音:“讓他們進來。”九‘女’讓開。
唐小峰看着艙口,圓月掛上中天,水面倒影隱約,艙內卻是漆黑一片,感覺就是怪獸的巨口,極是‘陰’森可怖。
林書香低聲道:“麼子………”
既然已經來了,總不能就這樣離開?唐小峰低聲道:“我進去,你們在這等我。”
駱、林二‘女’道:“一起進去。”唐小…峰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他們一前兩後進入艙內,剛纔明明覺得艙內極是漆黑,進來後,才發現兩壁居然掛着一串串大紅燈籠,燭光閃動,發出血‘色’光芒。
這艘船,唐小峰其實是來過一次的,那時他被哀萃芳以‘陰’魅蝕魂水毀去一身劍氣,也就是在這艘船上,玩了那場“愛情遊戲”但那個時候,這艘船給他的印象,卻不像這般森然。
天魔熒‘惑’,三‘花’聚災。
這就是天魔熒‘惑’三‘花’船的其中一艘。
在其中一間裡,他們見到了天魔宗公主。
天魔宗公主穿着墨衫,‘門’g着黑紗,坐在案後,緩緩調着琴絃。唐小峰見她不想說話的樣子,乾咳一聲,低低沉沉地道:“聽說公主昨日,讓羅浮山的黃岩大師給家叔送了封信?”天魔宗公主略撥琴絃,擡起頭來,淡淡地看着他:“你的嗓子怎麼了?”唐小峰‘摸’‘摸’咽喉,嘆一口氣他到現在都還是一說話就發痛。
天魔宗公主道:“信可送外”唐小峰苦笑:“送是送到了不過家叔卻被人抓走了。”
天魔鼻公主道:“何人抓他?”唐小峰道:“一個自稱陀山老僧,一個自稱蛤蟆潘。”
天魔宗驀地按住琴絃,眼眸‘射’出凌厲的光芒:“這兩個人,爲何要抓令叔?”
唐小峰撓頭:“我本來還想問你呢。”原來連她也不知道麼?
天魔宗淡淡地道:“我並不認得令叔,只不過是有人讓我替她送那封信罷了,至於那陀山老僧和蛤蟆潘,他們乃是魔‘門’中人,與我天魔宗勢不兩立,倒是我的敵人。”
唐小峰錯愕地道:“他們都是和尚……”天魔宗公主冷笑道:“他們既是佛‘門’,亦是魔‘門’,算是佛‘門’中的異類。佛‘門’中本有各家宗派,我魔‘門’亦是一般,他們便佛、魔二‘門’中的阿修羅宗。”林書香道:“阿修羅道雖是佛經所言的三善道之一,但嗔噁心重,好勇鬥狠,四處生事,雖是善道,其實卻是善惡難分。阿修羅衆又爲八部衆之一,疑心極重,雖心向佛‘門’,卻又喜歡與佛作對,佛說四念處,他偏要說五念處,佛說三十七道品,他偏要說三十八道品,非人非鬼,非神非魔,與各類都像一些,卻又全都不是。”
“不錯”天魔宗公主淡淡地道“阿修羅宗便是以阿修羅王所解之佛經爲宗旨,五諦、六衆、五念處、三十八品,其源於佛,卻處處與佛不同,固既是佛‘門’,亦是魔‘門’。”
唐小峰心想,難怪那兩個傢伙既跑到少林、羅浮山等禪宗勝地鬧事,又與天魔宗是死敵,但這姑娘說她不知道那兩人爲何要去抓敏叔,卻分明是在說謊。
天魔宗公主話音一轉,看着唐小峰:“你、可知道萃芳姊很快便要嫁人了?”
唐小峰失聲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