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一隊騎士沿河策馬奔來。
等靠近了,馬上人滾鞍落馬。
“末將雲麾將軍尉遲寶琳拜見大都督。”
尉遲恭對着兒子點了點頭,同樣以軍中上下禮節迴應。
“雲麾將軍,可是相國讓你前來?”
尉遲寶琳把李的一封信送上,信是李寫的,就是講了下他帶來的這支兵馬,五千神機營將士,另兩萬陛下欽封義勇志士的志願軍。李讓身爲右軍大都督的尉遲恭,做好接待的準備,同時準備好補給物資。
“兩萬志願軍?”尉遲恭臉有點黑。
果然還真弄了這麼多烏合之衆過來,弄這麼多人過來幹嘛,嚇唬高句麗人嗎?一想到自己一下子多增加了兩萬‘志願軍’的糧草軍械補給壓力,他就不由的直皺眉頭。
本來就黑的跟炭一樣的臉上,更黑了。
“糧草補給沒問題,這裡還有存糧,只是這軍械補給,本都督只怕也一下子無法爲兩萬五千人補給啊。”尉遲恭對着兒子嘆道。
尉遲寶琳笑着對他爹道,“大都督請放心,相國只要求準備兩萬五千人的糧草就行,至於軍械補給,只要把火藥庫交給我們就好,其餘的軍械暫時不需要補充。”
尉遲恭大驚。
李帶着兩萬五千新兵過來,現在居然還不要裝備,這,這兩萬人真的是兵?還是說,這些人名爲志願軍,其實只是李相帶來的民夫?
尉遲恭這個時候也不再跟兒子講什麼軍中規矩了,直接一把扯過兒子過來,湊到他面前低喝道,“快跟我說,李相到底在搞什麼鬼?這些志願兵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民夫嗎?”
尉遲寶琳不敢在他爹面前隱瞞,當下一五一十的說了。
“長槍兵?兩萬長槍兵?”尉遲恭覺得李瘋了。
哪有這樣的配置的,唐朝府軍,基本上以隊爲基本作戰單位,既有純隊的,也有花隊。
所謂純隊和花隊,指的是一個隊裡完全裝備一種武器的就叫純隊,比如全裝備長槍,或者全裝備刀牌,或者全裝備弓,這些就是純隊。
而花隊則指兵種混編,同樣都是步兵,但一個隊裡可能既有長矛兵,也有刀牌手,還有弓箭手。
一般來說,隊一級,不會採用步騎混編,但近戰遠程混編的多。
而且就算是純隊,那也只是隊一級單一兵種,再往上,也是要混編的,到了千人以上的規模時,還會進行步騎混編。
混編,能大大提高戰鬥力,使得部隊擁有獨立的作戰能力。
可現在,兒子居然告訴他說,李帶了兩萬志願兵來,卻全是長槍兵,這有這樣的軍隊嗎?
一支兩萬人的軍隊,全他孃的是一個兵種,而且還是最差的兵種長槍兵。
“爹,不是兩萬長槍兵,是火槍兵。”
“套個大煙花,就是火槍兵了?那有什麼用?戰場又不是過年過節,給敵人放煙花有什麼用?美死他們?”尉遲恭非常不滿的道。
而且哪怕再經驗少的將領也應當知道,打仗,得軍種搭配。搞兩萬個長槍兵,這仗能打?
什麼裝備都沒,還是什麼經驗都沒的志願兵,就算擺滿平原,可真跟敵人交戰,到時敵軍若是用弓箭遠程射擊,怎麼應對。
若是敵人用騎兵破陣怎麼辦?
反正,單純的兩萬長槍兵,基本上沒有什麼應變的能力。
“爹,是火槍兵,不是長槍兵,這不一樣的好不。”
“有什麼不一樣,說起花來,也頂多是會放煙花的長槍兵。”
尉遲寶琳蹲一邊畫圈圈去了,遇到這麼一個不講理的老爹兼上司,他能有什麼辦法。
算了,還是讓老師到時親自給老爹證明吧。
尉遲恭長嘆短籲。
心情不是很好。
突厥人慾谷設南犯,河東李績應敵,而尉遲恭在河北也防範着欲谷設,把當值守軍調往軍都關等幽州西北一線。
結果這一調就出事了,高句麗人突然殺過來了。
幽州東北方向防禦不足,讓五萬高句麗人殺進了河北平原。
雖然尉遲恭迅帶兵迎敵,可已經錯失了把高句麗人堵在河北平原之外的最佳時機。
在幽州的平原上,尉遲恭帶兵跟高句麗人打了幾仗,但沒佔到什麼便宜。
因爲尉遲恭手下兵力遠不足高句麗人,還要分出一部分守西北各要害之地,以免突厥人這個時候趁機叩關。
若不是尉遲恭勇猛,幽州府兵也精銳,換其它人說不定早就被高句麗人擊敗殲滅了,能跟高句麗人打的有來有回,還沒丟失什麼城池,已經完全證明他大唐武神之名非浪得虛名了。
可尉遲恭沒有什麼得意的,有的只是鬱悶,若是他手裡兵更多點,若是突厥人沒威脅着西北面,他就能集中手裡的兵,跟高句麗人真正的較量一下,他一定能把他們打的屎都出來。
可現在卻得憋屈着。
李帶兵前來,尉遲恭是高興的,並沒有因爲頭上來了個婆婆就生氣,畢竟李用兵如神的名頭還是很亮的。
可李一來,就弄了兩萬個長槍兵來,這不是開玩笑嗎?
在碼頭邊生了地天悶氣,終於等到李帶着他的兩萬長槍兵到來。
看到那一片白袍,尉遲恭更鬱悶了。
這些白袍志願兵,連頂頭盔也沒有,也沒有鎧甲,甚至連皮甲、布甲都沒一件,彷彿是來逛街的農夫,除了扛了根長槍,真感覺不出他們哪裡有半點戰士的味道。
果然是兩萬長槍兵,除了長槍,別無所有。尉遲恭都想調頭就走,指望李擊退高句麗人,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外面都傳李得了失心瘋,在朝堂大搞亂政,簡直就是昏庸。沒想到,如今出外統兵,居然弄了兩萬長槍兵。哎,這些人除了能浪費軍糧,還有什麼作用啊。
李與尉遲恭相見,親切的跟他打招呼,結果尉遲恭不冷不熱的迴應。
“尉遲將軍,高句麗人現在何處啊?”李很關心當前戰局。
尉遲恭依然那副別人借他米卻還了他糠的表情,“末將與高句麗人交手幾次,互有些傷亡。目前在平州與高句麗人隔濡水對峙,高句麗人圍了平州城,末將未能突破高句麗人的濡水攔截線,無法救援,眼下平州城危在旦夕。”
聽完介紹,李弄明白了局勢。
高句麗人突襲不備,殺進了河北平原,不過唐軍雖然防備不及,沒把他們攔在河北之外,但退守關城,各自爲戰,卻也很及時。
高句麗人劫掠鄉村,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攻破一座城池。
渝關,平州城,馬城、石城,平州的四座城池,都沒有丟失。不過尉遲恭手裡兵太少,又要防西北面突厥人進犯,因此只能以不多的兵力去解救平州,結果打了幾仗,互有勝負,卻始終突破不了高句麗人設立在濡水東岸的防線。
平州城裡只有三千守軍,靠着城裡的青壯一起守城,拼命堅持到現在,但也差不多到了極限。
尉遲恭若是再不能突破高句麗人的濡水防線,那平州盧龍城就真的要陷落了。
“嗯,局勢比我預料的還要好些。高句麗人突襲不備,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可他們卻也十分無能,居然這麼久的時間,連一座城都沒打下來。我原還擔心,他們進入河北平原之後,會一路攻城掠地,甚至圍困幽州城呢。”
李很輕鬆的說着,似乎絲毫不爲平州城擔憂。
“相國,屬下無能,兵微將寡,無法突破高句麗人的防線。”尉遲恭氣呼呼的道。
濡水,也就是後世的灤河了。而平州,在後世唐山北,在山海關的西面。
平州往西,就是薊州,薊州過去就是幽州了。
平州,就是河北通往遼西的咽喉,而渝關,本來更是咽喉中的喉嚨。但現在高句麗人卻打過來了,好在渝關等關城未失,尉遲恭兵雖少,沒能解平州之圍,卻也守住了濡水西岸,沒讓高句麗人打過來。
但高句麗人也沒急着要打過來,因爲平州的這幾座關城他們都沒拿下,不拿下這幾座城,他們也無法放心的打過來。
現在高句麗人重點是圍攻平州,攻下平州就有一個據點,然後就能把平州的其它幾座城奪下,尤其是渝關,若是能把渝關拿下,那高句麗軍就能與他們的遼西相連了。
“相國,末將已經在幽州準備好了糧餉物資和犒軍之物,請相國移駕幽州。”
李揮了揮手,望着東北方向。
“救急如救火,平州城危在旦夕,我們每耽誤一刻鐘,平州城就多一分陷落的危險,城裡的軍民性命財產也多一分危險。不去幽州了,直接去平州。”
尉遲恭看了看李身後的那兩萬五千人馬,尤其是那兩萬個無比刺眼的白袍長槍兵,不由的遲疑。
“相爺,是不是再等等,各地的府軍已經在集結趕來的路上了。”
“不等他們了,有這兩萬五千人馬,加上你手上的那一萬多人馬,足夠解平州之圍了。”李揮手說道。
尉遲恭覺得有些牙疼。
李的五千神機營,加上他那一萬人馬,能擊敗五萬高句麗人?他覺得有些懸,可李卻已經下了命令,全軍向平州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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