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兒不爽武純明明不是羅信的親生閨女,還成天膩歪在羅信身邊;而武純則是對楊九兒明明不是李妘娘真的侄女,還天天喊她“姑姑”,並且時不時過來找羅信。
總之,兩個在羅信眼中的小丫頭是彼此兩看相生厭。
但是,讓武純沒有想到的是,只跟羅信和李妘孃親近的“大黑”,竟然不排斥楊九兒,而且在羅信的默許下,她甚至騎了上去。
大黑是真正的寶馬,它隔一兩天就必須要到郊外飛奔一會,而羅信府裡的馬伕卻無法靠近大黑,於是乎楊九兒就暫代“大黑”馬伕一職了。
楊九兒騎着大黑出去遛彎的時候,武純的嘴兒都噘到天上去了。
眼下楊九兒就帶着大黑出去遛彎,羅信就只能帶着高平步行前往新家,而老宅子則由秀兒和幾個奴僕守護清掃。
拐過一個彎,隔着一段老遠的距離,羅信發現自己新家門口圍了不少人。
仔細聽,似乎還有人在呼喝,聽上去還挺囂張的。
什麼情況?
羅信身爲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傻愣愣地就衝過去,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高平,高平當即領會,帶着兩個僕人走了過去。
高平到底還是老江湖,他沒有驚動被人羣包圍的人,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詢問邊上的人,很快高平就帶人走了回來,對着羅信說:“少爺,有一對夫婦在家門口搗亂。”
一聽有人在自家家門口鬧事,羅信不禁笑了,他的官階雖然不算高,但怎麼說也是威名在外,平日裡那些人經過羅信家門口基本都是儘量加快腳步,極少會逗留。
同時現在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羅信要迎娶晉陽公主,這對夫婦還敢來鬧事,這說明他們是有所依仗。
羅信當即問:“他們是什麼人?”
“聽圍觀的人說,對方自稱是大夫人的親人。”
李妘娘對外的身份是前朝郡主,是蕭皇后與楊廣的小女兒,雖然這話裡有一些水分,但這是皇帝聖旨裡頒佈的信息,無人膽敢質疑它的準確性。
若是蕭皇后的親人,就是蘭陵蕭家人,當然不可能會來鬧事,而前朝楊廣的嫡系親屬就算還活着也不敢來長安找死。
所以,羅信一下子就判斷出,在自己新家門口鬧事的着對方夫婦,應該是李妘娘養父母的兒子與兒媳。
說起來,當初就是這對哥哥嫂嫂將李妘娘給賣了,否則也便宜不到羅信身上。
羅信問高平:“他們在鬧什麼?”
“具體也不是很清楚,老奴這就去問。”
羅信叫住高平:“不用,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着,羅信當即闊步而行,他也沒有驚動周邊的人,而是用雙手撥開身前的人羣。
很快羅信就見到這對搗亂的夫婦,他們的衣着還算得體,不過鞋子邊上卻是沾了不少泥土,而且那泥土都已經乾裂了。
一般人家都會請看家護院的青壯,但羅信家裡都是一些普通的奴僕。男人相比女人頂多也就只是力氣大一點,他們負責家裡一些重活。
而侍女,特別是內宅的女人,基本都會接受亂紅的特訓,每個人或多或少會一些花拳繡腿,嚇唬一些小毛賊沒什麼問題。
那兩人就站在羅信家大門口,女人是雙手叉腰,看上去膘肥體壯、當那體重少說也有百八十公斤。她看上去十分潑辣而蠻橫,正瞪大着眼睛與兩個負責看大門的奴僕對視。
男人則相對顯得要細瘦一些,這時候就聽他氣焰囂張地說:“小子,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趁着現在老爺我還沒生氣,趕緊把我們請進去好生伺候,等你們大夫人回來了,到時候我讓她把你們一個個都給踹咯!”
“就是,你們這兩個狗東西瞎了眼!當初你們大夫人在老家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爲老孃端茶送水、洗衣疊被,我讓她往東,她連西邊都不敢多瞅一眼。等會兒她來了,老孃讓你們一個個都爬出長安城!”
這兩人一開始估計並沒有說出侮辱李妘孃的話,因此還能在門口氣焰囂張地站着。
可是現在她這一開口,那味道立馬就變了。
李妘娘之所以深受家裡所有人的愛戴,並非僅僅因爲她正妻的地位,而是她待人處事的方法。在李妘娘面前,就沒有貴賤、上下之分,她無論對誰都是一視同仁。
這兩人說自己是李妘孃的親戚也就算了,等她回來一切就瞭然,現在又添油加醋地說這些話,一下子就將兩個看門奴僕的怒火給點燃了。
其中一名奴僕快步上前,對着肥碩女人狠狠是扇了一巴掌,對着她那鼓鼓的肚子一踹,那女人就如同冬瓜一般從羅信家大門的門檻臺階上滾落下來。
女人一跌到地上,就開始撒潑:“大家快來看吶,這東海郡公的大夫人嫁了人之後就變得蠻橫無理,還隨意亂打人啊!”
“打人?老子沒一腳踹死你就不錯了!”平日裡,羅信對自己家僕人管得都比較嚴,極少出現像現在這樣的情況。
不多時,大門裡面也衝出了好些人,其中就有幾個看上去十分粗壯的女人。她們聽了事情原委之後,則是表現出更加兇狠的一面,使得這對根本就不瞭解情況的夫妻倆連忙逃竄。
但他們也沒有跑遠,見奴僕沒有追上來,就乾脆坐在距離大門十來米的地面上,開始裝可憐。男的開始嘆氣,女的則是坐在地上撒潑。
邊上看熱鬧的人當然不嫌事大,一個個都興致勃勃地圍着。
羅信與高平分開進入人羣,高平站在夫婦二人的左手邊,羅信則是右手邊。
他對着高平使了一個眼色,高平當即開口問:“兩位,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眼見終於有人開口詢問,男人則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女人哭喊地更加大聲了。
男人特意看了四周衆人一眼,接着提高了音調,對着高平說:“不瞞這位老哥,在下李棟,是這座宅子大夫人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