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羅信發現站在那“二王爺”身後的李治也是不斷地對着他眨眼睛。
看樣子,眼前這個“二王爺”應該是個相當牛嗶的人物。考慮到李治是皇子,還要站在這二王爺身後,那說明這個二王爺應該是親王,而且輩分應該比李治高。
羅信不知道李世民有幾個兄弟,他知道的兩個李建成和李元吉都被李世民殺了。而眼前這位既然能夠活得這麼滋潤瀟灑,這樣的時節帶着美若天仙的小秘和皇子出城玩耍,看樣子應該和皇帝關係十分親近。
羅信站起身,對着“二王爺”深深一禮:“小子冒犯了,還請尊駕恕罪。”
李世民見了,不禁笑着說:“我還是不太習慣你這正兒八經的姿態,隨意吧,今日我出行就是奔着你小子來的。”
“哎,我嗎?”羅信指了指自己。
“嗯。”李世民伸手指着羅信身邊那個酒罈問,“方纔就見孫真人在醫治病人潰爛傷口的時候,都會擦拭這酒罈裡的酒,敢問這酒有什麼功效?”
孫思邈微微一笑,說:“啓稟二王爺,這酒罈裡裝的並非酒,而是小徒近段時間特意煉製出來的酒精,乃是酒之精華,對於處理傷口、消毒消炎有奇效。”
“哦!?”
李世民眼睛一亮,當即伸手將那酒罈抱了過來,當他打開酒罈的時候,頓時被裡面一股刺鼻的氣味衝了一下。不過,他非但沒有避開,反而湊近特意聞了聞。
“嗯……的確有酒味,只不過這酒味也太濃了。”
羅信忙用酒封就罈子蓋了起來,笑着說:“那啥,二王爺啊,這酒精就是因爲濃度高,纔有會殺菌消毒的效果。還有,就你們這酒量還是不要多聞,聞多了會醉。”
“這東西能喝?”李世民問。
“酒精不能喝,喝了會死人的。不過,我最近在釀造‘醉仙釀’,這酒倒是能喝,只不過嘛,嘿嘿……”
羅信笑得那叫一個猥瑣,而李世民則是擡腳就要踹羅信,羅信關鍵時候迅速跳開。
“你混小子,就知道吊人胃口,今天你要是不把那酒端出來讓本王好好嚐嚐,本王就賴着不走了!”
“哎喲,可別!”羅信連忙笑嘻嘻地說,“小子那破屋子可是家徒四壁啊,您這精貴之軀怎能住呢。醉仙釀我纔剛剛釀造出來,統共也就三兩壇呢,本打算明天跟亮子他們商量辦酒樓用的。”
此時羅信給李世民、武姓美人,以及李治的感覺就是一個典型的商人,那說話的語態、表情可比商人還要商人。
不過,正因如此,反倒是覺得羅信這人與衆不同。李世民很快就聽出其中味道來,他對着羅信問:“你要和程處亮辦酒樓?”
“嗯吶,我就是一個小小作坊主,在長安無親無故的,肯定要拉幫結夥呀。再說了,財分天下人,有錢大家賺,我這醉仙釀一旦上市,保證能夠改版整個長安的飲酒習慣!”
李世民撫了撫鬍鬚,對着身後的李治說:“稚奴啊,要不,他那酒樓你也入一成。”
李世民這麼一說,李治當即笑着應命。
而這時候,李世民右手邊的那武姓美人卻突然輕聲說:“主子,不知道奴婢可否入個半成?”
“你?”
武姓美人的聲音輕柔無比,宛若桃李春風,清新怡人、卻又能令人迷醉徜徉。
“奴婢再過一年多,就要離開主子的府宅了。出了府宅,奴婢就再無進賬,家中還要母親要贍養,同時奴婢也要爲自己準備一份嫁妝,畢竟以奴婢這年紀,縱然想嫁人都難了呢。”
羅信這人很是嘴賤地說了一句:“哎呀,有啥可難的。姐姐要是真沒地方去,到時候就住我家,我家寬敞着呢。”
“碰!”
李世民突然一巴掌趴在桌面上,頓時四周所有人都禁言不聲。
“咋,咋了,我又說錯話了?”羅信的眼裡又泛起了水兒,那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孫思邈和李治身上瞄。
“好!到時候妧嬅若是真沒地方去了,就讓她帶着老母親,住你家!”
說着,李世民突然發出十分爽朗的笑聲,那笑聲當中竟然還有一種解脫之意。
什麼情況?
羅信抓了抓頭,他轉頭看向武妧嬅,而她則是對着羅信頷首微笑。
這武妧嬅與羅信所接觸到的女性都有些不同,她比一般女性顯得更加落落大方,嬌媚之中又帶着一份古代女性十分難得的從容與自信。
這時候,孫思邈不由得微微站起身,他朝着不遠處的天空看了一眼,對着李世民說:“二王爺,這天怕是要下雨了。”
“那就去信兒哥家裡小坐片刻,同時,我還是對那‘醉仙釀’很感興趣啊。”說着,李世民對着羅信挑了挑眉毛。
羅信很是無奈地說:“好吧,我先和師父回道觀,從再從上邊帶半壇下來。”
“瞧你小子那摳門樣兒,唯獨這一點跟你爹沒半分相似。”
羅信聳聳肩:“沒辦法,生活所迫,嘿嘿。”
在山道上,孫思邈就告訴羅信,讓他等一下無論如何都不要惹這二王爺發怒。羅信應了幾聲,之後就端着半罈子酒下山了,由於時間很緊,連李妘孃的小手兒都沒來得及摸。
當羅信進自個兒家門的時候,外邊還真下起了雨。
羅信原本進的是堂屋,發現裡邊沒人,於是走到李妘娘平時用來織布的房間,發現李世民三人正在研究織布機。
看到羅信進來,李世民指着羅信放在角落裡的棉花問:“信兒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發了絮的白疊子吧?”
“是啊。”羅信點點頭,一個馬屁就拍了過去,“伯父您的眼力可真好。”
羅信這拍馬屁技巧雖然不咋滴,但李世民卻很是受用,他接續問:“你在用這些白疊子紡紗線?”
所謂的紡紗線,就是將植物纖維捻成線,或者紗,這是織布的前一道工序。
羅信又點點頭,笑着說:“這些都是小侄之前擺弄起來給拙荊用的,眼下拙荊在師父那裡學習醫術,這紡紗機和織布機就由隔壁的柳嬸擺弄。這眼瞅着就快要入冬了,秋收之後天氣就會逐漸放涼,我們窮苦人家保暖設備沒富人家那麼好,這棉衣、棉被還是要準備的,否則這冬天還是太難熬了。”
“棉衣、棉被?”
羅信指着邊上的一卷看上去很樸素的布卷,對着李世民說:“喏,就是這個,這棉布就是用棉花紡成紗線,然後織成的。”
李世民將棉布抓在手裡揉了揉,接着對羅信說:“這棉布似乎比麻布要更柔軟一些。”
“嗯,除了柔軟之外,它更加保暖、更吸汗。”羅信笑着說,“本來,小侄還打算織布賣來着,但小侄家中沒有田地,種不了棉花。而且眼下這個時節也不對,所以就擺弄酒了。”
“你所說的棉花,就是白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