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雖然不是光明正大,但效果顯着,草原,大唐將士沒有城池的依託,騎兵弱於突厥將士,偷襲的作用就顯而易見了。
長孫衝神經緊張,一路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天黑,可視度很短,根本就看不到遠處,只不過是尋求心理安慰罷了。
蘇定方在心裡默算時間,覺得幾個小分隊應該已經準備就緒了,然後走到最前面,看到不遠處點點的火光,手指放在嘴邊:“噓!”從懷裡鬧出“信號彈”,拉開引線,往空中一扔,伴隨一聲尖利的聲音,黑黑的夜空中出現一朵絢爛的光束。
已經繞到頡利可汗營帳周圍的小股軍隊,同時突厥營帳裡面衝進去。雖然有守夜的士兵,可是大家都在看天空中的光亮,還沒反應過來呢,大唐的士兵已經飛奔而來,衝入突厥營帳中間,揮舞手中的唐刀,狠狠砍去。
整個突厥所部異常凌亂,四處奔逃,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起反抗。連日來的東躲西藏,讓這些突厥人心裡變得非常脆弱。睡夢中的突厥將士們更是猶如驚恐之鳥一樣,茫然不知所措。看到今天晚上猶如天兵降臨的唐軍,更是慌亂不已。
雖然康蘇密降唐讓頡利可汗非常生氣,但頡利可汗也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等以後緩過神來再好好收拾康蘇密那個叛徒。
不過好在幾萬援軍已到,不會再有性命之憂。頡利可汗一高興,喝了幾杯美酒,現在頡利可汗睡得正香呢,聽到外面的動亂之聲,趕緊胡亂穿上衣服,聽着外面轟隆隆的戰鼓,根本沒想着要抵抗,腦子裡只有逃,逃,逃......
頡利可汗現在猶如驚弓之鳥,他已經相信了康蘇密之前說的,大唐絕對不止有一路大軍,所以在他周圍有很多的唐軍。
倉皇逃跑的頡利可汗嘴裡一直罵個不停:“老子已經派人求和了,大唐狗皇帝居然還不放過我,如過我頡利能度過此次難關,一定要讓大唐好看,一定要踏平長安。”
罵完大唐,就開始罵康蘇密,背叛他;想到巴圖格攛掇他反擊,幾萬大軍沒了,又開始罵巴圖格;又罵派往長安的執失思力,是個沒用的東西;緊着又罵援軍怎麼來的太少......
頡利可汗在他自己罵罵咧咧中,倉促逃走。他和其他地方的突厥軍隊已經失去聯繫,不知道他的大部分部下已經被截獲俘虜了。
李靖趁着霧氣帶着大軍前行,堵住了頡利可汗的去路;李績帶着三千兵馬,從背後圍追堵截,突厥潰不成軍。
唐儉所代表的大唐使臣,見突厥內部已經亂了,亂砍一氣,他是個文人,拖住頡利可汗,並且麻痹頡利部衆,他的任務就圓滿完成了,現在他得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唐儉四處看看,找了半天看到不遠處有個大缸,唐儉不想被人砍,只好委屈地鑽進了大水缸。
哎呀,我的媽呀,這缸裡怎麼還有這麼多水,唐儉蹲在水裡面,蓋上缸蓋兒,不敢出頭,被水泡總比被人砍了腦袋好一點。
唐儉老老實實蹲在水缸裡,等外面打鬥聲音沒了,他再出來。他猜的沒錯,這李靖和李績果真出兵了。他已經料到會有這一天,更何況臨行之前,陛下旁敲側擊和他說了打算,他不是傻子,能聽得出來。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只不過有一線機會可以活下去,他都要抓抓住,至於所謂的面子好不好看,他不在意。他的腦袋大有用處,不能在突厥這裡被砍了。
大戰進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雙方戰士,霧裡來霧裡去,打得天昏地暗,直到正午,太陽的光芒穿透霧氣,驅散了白茫茫的霧氣,大唐這邊已經處在絕對的勝利地位,頡利可汗只有逃竄的份兒。
長孫衝騎在馬上,幾個突厥人向他砍過來,長孫衝不做他想,舉起手裡的唐刀就往突厥人的腦袋上砍去。
只見一個腦袋從脖子上飛了出去,長孫衝心裡咯噔一下,他殺人了,他殺人了......雖然不要他償命,但是心理卻和以前不一樣了。
就在長孫衝傻愣愣的時候,更多的突厥人圍到長孫衝的身邊,程處默一看到長孫衝在那邊發愣,以爲長孫衝受傷了,趕緊驅馬奔過來,說道:“衝賢弟,你怎麼了?”
長孫衝被程處默的大嗓門驚醒了,才發現突厥人已經到了他身邊,揮刀繼續砍,但他的背後還是被突厥人砍了一刀。幸虧穿着特殊的衣服,只是外面有點破損,並沒有受傷。
就在這時,一個嬌小靈活的身子,飛快地竄到長孫衝的身邊,手裡的長槍,幫長孫衝跳開了迎面而來的攻擊。
這時候,霍強以及大柱,二柱嚇了一跳,紛紛圍在長孫衝附近,不讓長孫衝再遇到危險。
那個嬌小的士兵見長孫衝有人保護了,便飛奔到突厥士兵更多的地方,展開新一輪的殺戮。
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剛纔只不過輕輕一瞥,但長孫衝已經記住了那人清秀的面容。
“我沒事,只不過是第一次殺人!”長孫衝苦笑說道,不過手裡的唐刀並沒有停下,殺了一個是殺人,殺了一百個也是殺,這些突厥人現在是他的敵人,不是他殺人,就是別人殺他,兩相比較之下,還是他殺人吧。
大戰結束,身邊的人感覺長孫衝不一樣,以前的長孫衝,整日笑眯眯的,眼神很溫暖,可是現在眼神裡有了一股冷酷和狂熱,也代表這長孫衝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嬉笑怒罵的小子了,而是一個爲國盡忠的堂堂正正男子漢。
程處默下馬,拍拍長孫衝的肩膀,說道:“衝賢弟,以後可不能走神了,刀槍無眼,一不小心,那就是丟命的事兒。”
長孫衝感激笑笑說道:“謝謝程家大哥提醒,要不然這次小弟在劫難逃了。”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好兄弟,不要這麼見外。”程處默渾不在意自己胳膊上被砍了一個大口子,正在往外面流血呢。
長孫衝趕緊拿出隨身用的帕子,繫住傷口的上部份,說道:“程大哥,你可得小心些,我這就給你上藥。”拿出藥粉倒在程處默的傷口上面,並且死了衣服的裡襯給程處默包紮。
“呵呵,謝謝衝賢弟了。”
“先將就一下吧,等一會兒我再親自給你用乾淨的紗布包紮。”長孫衝笑呵呵說道,突然想到剛纔那個小個子救命恩人。
程處默剛纔還覺得長孫衝像個爺們兒,現在有開始婆婆媽媽了,不過這份哆嗦的勁兒,讓他很感動。
長孫衝,程處默也加入到打掃戰場,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大缸,便想着把這個大缸運回去,還能醃鹹肉呢。
“程大哥,走,我們兩個把那個大缸擡走,有大用呢!”長孫衝笑着說道,這裡距離漢人的城池很遠,所以這樣的一個大缸在草原上非常珍貴。
“好!”程處默沒什麼事兒,長孫衝說什麼他就應下。
長孫衝伸手掀開上面的蓋子,看看裡面有沒有水,一看裡面蹲坐着一個人,裡面還有半缸水。
不過看到此人穿着唐朝官服,想必應該是大唐官員吧。
“程大哥,你看這是誰?”長孫衝急忙招呼後面的程處默,讓他過來一起幫忙,把裡面的人撈出來。
程處默訝然,摸着此人的下巴,擡起頭來,“噝噝”吸着冷氣,說道:“我的媽呀,這可是莒國公唐儉唐大人啊!”
長孫衝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這唐儉也太聰明瞭,知道躲在水缸裡,要是在外面,一把年紀的文臣,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長孫衝一看此人沒有反應,面容泛紅,身後摸摸唐儉的腦袋,說道:“唐大人發高燒了,坐在水裡這麼長時間,也難怪會染上風寒。”
程處默和長孫衝也沒有心思打掃戰場,繳獲戰利品了,背上唐儉,就送往臨時搭建的醫護點。
趕緊找了乾淨的衣服,給唐儉換上,醫官一聽說這是深入突厥斡旋的莒國公唐儉迷惑頡利可汗,爲大軍爭取時間,不由得更加敬佩唐儉。
李靖也接到了程處默的彙報,也是非常高興的,畢竟唐儉也是位高權重的大臣,作爲外交使臣,唐儉的口才和謀慮無人能及。
現在唐儉沒事,想必張公瑾也不會再埋怨他們了吧。
李靖親自來看唐儉,問道:“唐大人怎麼樣了?”
“回大將軍,唐大人沒有大礙,只要能退燒,已經開了藥,修養兩日就能恢復。”醫官恭敬說道。
李靖點點頭,算是徹底放心了,說道:“一定要好好照料唐大人。”
“是,小的領命。”醫官恭恭敬敬。
等從臨時醫護點出來之後,李靖纔想起來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找到唐儉的?”
長孫沖和程處默相視看了一眼,指指遠處的大水缸,小聲說道:“唐大人高明,躲在水缸裡的,要不然還真不一定能躲過一劫。”
李靖想到老謀深算的唐儉躲到大水缸裡,心裡不由覺得好笑,換做他,估計寧願死,也不會這樣做。
之所以兩人有這麼大的不同,可能和兩人的職責不一樣吧,畢竟唐家一向都是深入敵部內裡,能屈能伸,靈活多變才能平安保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