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盎突然大笑。
柳木與傳聞之中不同,傳聞之中的柳木是一個很文弱的人,而且生活中最大的樂趣就是不斷的討好長平公主。
現在看來,這都是市井之言。
一個能靠八百人殺突厥兩萬精銳的人,縱然沒有握刀之力,卻有驅刀之才。
“傳令,進廣州。”
“還有,答應我的十種水果。我家婆娘喜歡水果,總要嘗一嘗嶺南的水果纔對。”柳木又恢復了那嘻笑的神情,馮盎也跟着大笑:“安心,我已經派人準備能找到的所有的水果,你要的十種肯定就在其中。”
一天後,廣州城。
馮盎沒進過廣州,但這裡依然是他的地盤,他有派人守護這裡。廣州城有一座古園林,是趙佗當年所建,這麼多年下來多有修繕,也增加了許多建築與花草。
柳木絲毫也不客氣的住進了這個園子。
幾十種不同的水果擺在獨孤蘭若面前,確實是讓獨孤蘭若大開眼界,之前柳木說過有一種果子絕對是貴妃級的珍果,品嚐之後果真不凡。
柳木心說,一百多年後楊貴妃爲了這荔枝累死了多少匹馬,這東西怎麼可能普通。
外堂,馮盎身邊的頂尖文武都到了,他們很不服氣柳木。
雷虎又一次衝着柳木吼上了:“你說,我們想要什麼,你就給十倍。若是你能作到,老雷我給你牽馬十年。”
牽馬代表着親身護衛。
柳木搖了搖頭:“我打聽過了,你帶兵衝陣有我大姐夫那樣的威風,牽馬太可惜了。你一定會輸,到時候替我去打頭陣殺幾個人就行。”
其他人都站了起來,柳木這話太狂。
馮盎示意手下們都坐下,然後對柳木說道:“莫說是十倍,就算是五倍我和你八拜相交。”
哈哈哈!柳木大笑:“那現在,你就是我兄長了。”馮盎聽到這話只是笑了笑,他越來的糊塗柳木來嶺南到底是爲什麼,絕對不是因爲朝堂之上有人說自己要造反。
柳木將一隻口大底小的鐵皮罐頭放在了馮盎面前:“老馮,我的老哥哥,這一筒是四個月前封裝的,來自塞外的羊肉。肉能放幾天,不用我多說了吧。這個已經存放了四個月。”
柳木在懷中一摸,一把開罐頭的專用小刀拿在手上。
“郎君,我來吧。”蘇定方接過那小刀。
柳木眼下把鐵皮製作不了後世那麼薄,而且這開罐頭的工具鋼的硬度也差點,開這個罐頭沒一點手勁根本不行。
罐頭很快打開,蘇定方聞一下,沒壞。
馮盎靠近看了一眼,那鐵皮筒內有汁,有肉。拿起一塊嚐了嚐:“恩,很美味。當真是四個月前存放?”
“當然,我沒有騙您的必要。”
雷虎等衆文武也過來嚐了,都承認這筒中裝的很美味。
“怪不行你的兵那麼強,行軍打仗這東西是寶,有肉吃纔有力氣。”雷虎爽朗的笑着。
馮盎卻問道:“這與你說的有關係嗎?”
柳木起身在桌上拿起一隻當地的桃子,用小刀三兩下就削了皮,然後切開去核。
“老馮,你說長安冬天有幾乎是新鮮的桃子吃,一斤值幾文錢?”
“有錢難買!”
“貨有,拿錢就賣。”柳木再一次拍了拍那隻罐頭筒:“這一筒一貫錢,新年的時候連普通的平民也會搶着買,這嶺南有多少果子呢?一年四季怕是都有果子在成熟,對還是不對?”
整個前廳所有人都沉默了。
嶺南這些人得到關於柳木的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柳木北上憑羊毛這種看似無用的東西,讓遼東多個部落臣服,連突厥王子都甘願入長安受冊封。
正當前廳裡所有人都被柳木這筒裝果子的想法引的狂熱的時候,柳木卻拿出兩張紙:“這果子是小生意,這纔是大生意。”
兩張紙,上面都是用鉛筆畫的圖畫。
一張畫的是船,完全不同於眼下大唐船隻的船,另一張畫了是一種草,草根處有許多圓圓的果子。
“我見過這果子。”有一個穿着不同於漢人服色的人拿起了那張紙。“有一次在交州那邊平亂,山裡有這種果子,那山不算高。但這果子有什麼用?”
“果子沒用,果核有用。這東西叫草果,煮肉最重要的香料之一。然後是桂皮,肉桂樹的皮。還有許多種,我要香料基本上都在邊境以南。所以要打的那些猴子們怕我們,才能去大量的把香料弄回來。”
雷虎一臉的懵逼:“這東西,很重要嗎?”
“雷將軍,香料是足以引發滅國之戰的東西,這是吃的香料,還有用的香料。你可知道長安城的每天香料的需求有多少,僅沉香這一味每天要用多少?”
馮盎摸着鬍子對柳木說道:“兄弟,老哥哥這些人不懂,什麼叫香料。還有這船,是什麼意思?”
馮盎改口了,稱呼柳木爲兄弟,這就代表他已經認可了柳木的話。
“船,是海上用的船,這船順着海邊走一路往北可以到杭州,然後轉運河用船再到長安。爲什麼我一定說要進廣州,廣州這邊纔好建大碼頭。我帶了一位鬼工,最頂尖的船匠鬼工,他已經嘗試着製作了一條小船,這裡有的是木料,我要讓他帶人造大船。”
“木料沒問題,這裡也有許多一流的船匠。”馮盎認可以柳木的話。
柳木又說道:“我還帶了四名宮中頂尖的香料師,她們會從各種花草樹木之中去研究,什麼東西能成爲香料。不懂的,也弄成樣品運到長安,長安那邊也會再研究。只要有用的,咱們就一萬石一萬石的往長安運,然後長安的絲綢一船一船的往這邊拉。”
馮盎動心了,嶺南貧瘠,而且各種工藝非常的落後,連織布都織不好。
嶺南漢民最喜歡的衣料不是自己織的,而是往西邊走僮族的織錦。
想到這裡馮盎問道:“交州那邊,最近太平嗎?”
“不太平,安南人不斷的在作亂,交州那裡咱們的官都派不過去。窮山惡水多刁民,去年交州各府一共收到的賦稅不足五千石糧,五百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