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州,也就是後世遼寧朝陽市一代。
但是如今居住在這裡的人多半可都是契丹人,在唐初的時候,契丹族還是比較強大的,爲了穩定住契丹族,李世民採取他的外交政策,以德服人,在這裡設立了松漠都督府,任命大賀氏長窟哥爲松漠都督府的都督。
而如今這裡已經成爲了攻伐高句麗的大本營。
李績他們是披星戴月的趕路,因爲他必須要在冬季來臨之前,就結束戰鬥,沿途州縣都將糧食馬匹備好,因爲李績他們並未帶什麼人來,目前還不需要大規模的徵集糧餉,因此李績他們日夜兼程,很快就來到了營州,與營州的將軍程名振匯合了。
而根據此番作戰的計劃,是不徵調中原士兵的,直接從契丹、黑水靺鞨徵集一萬五千名士兵,再加上程名振的五千軍隊,湊足兩萬將士。其實唐朝沒有秦漢那麼多軍隊,畢竟人口不多,如今全國上下攏共也就五十萬軍隊,而且這五十萬只是代表着有軍籍的農夫,平時都在家耕地,正規軍更是少得可憐,其實出兵十萬對於唐朝而言,就已經算是最大規模的了,動輒出兵幾十萬,在唐初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唐朝馬多呀,馬場多不勝數,揚言有百萬戰馬,因此唐朝作戰跟遊牧民族倒是很像,以精兵長途奔襲作戰,也不需要太多的軍隊。
“大帥,我契丹八千勇士已經準備就緒,供大帥驅使。”
只見一個五十來歲,身披貂皮的老者一臉敬意的向李績行禮。此人名叫長窟哥,是大賀氏領,統領着契丹八部,也是松漠都督府的都督,這可是李世民當初欽封的,對於東北,李世民一般都是任命當地領爲地方長官,其實唐朝不具有實際管轄權。
同時又有兩個裹着獸皮的男子起身表示將全力支持大唐。
這兩人分別是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的領,阿布達利和阿吾兒。靺鞨主要一共有七部,其中五部跟高麗比較親,唯有這兩部是忠於大唐的,其實他們就是滿族人的先祖。若是韓藝在的話,他一定會覺得這個場景非常搞笑,那邊一個契丹,這邊一個滿族,這可都是以後中原王朝最大的敵人,但是如今他們都臣服於大唐,可見大唐之強盛。
一個國家軍事能力是否強大,關鍵不在於兵馬的多少,而是在於它投送兵力的能力,唐朝在這方面是要勝於大漢的,漢朝雖強,但是一般都是必須從中原出兵,這就是漢朝的外交政策所至,而唐朝的話,重兵雖然都在關中地區,但如果不是大規模出兵,就可以從任何潛在敵人的周邊直接兵,以最快的度對敵人進行打擊,這就是因爲許多少數民族臣服大唐,非常崇尚天可汗,而且這些少數民族都是上馬便可戰,因此動員起來也是非常快。
李績點點頭,又與一干將領來到非常簡陋的“沙盤”的邊上來。
程名振道:“大帥,那高句麗王泉蓋蘇文雖統重兵攻伐新羅,但是他也防着我們大唐,在新城一代布有重兵防守,約莫有三萬大軍,由高句麗的大將豆婁方鎮守新城,如果我們進攻遼東地區,先得突破新城的防守。”
長窟哥憂慮道:“我們一共才兩萬大軍,而高句麗的城池多半都是依山而建,想要攻下新城,絕非易事啊!”
“根據前兩次我大軍攻伐高句麗來看,攻城拔寨,只會讓我軍陷入苦戰之戰,因此末將認爲集中兵力攻伐新城,絕非上策。”薛仁貴突然站出來道。
李績點點頭道:“仁貴之言,也是本帥心中所想。仁貴,那你認爲該當如何?”
薛仁貴道:“如果我們兩萬大軍渡遼河的話,定會引敵來狙擊,因此要渡遼河,必須暗度陳倉。末將願令三千精兵,悄渡遼河,先進攻新城的守軍,掩護我大軍渡河,然後我大軍可集中優勢兵力,繞過新城,攻伐周邊城鎮。”
“三千精兵?”
長窟哥道:“光新城城內可就有兩萬大軍啊!”
薛仁貴笑道:“都督,這兵貴在精而不在多,高句麗雖然人數衆多,但是面對我大唐,他們難免還是會膽怯的,光這一點,我就能夠拖住新城的主力。”
長窟哥等一干契丹、靺鞨大將聽得震驚不已,三千人圍攻屯守着兩萬大軍的堅固城池,您這是在搞笑麼?
李績卻笑道:“不錯!圍攻新城,三千精銳足以了,再多也無濟於事。”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不過,若是仁貴可以悄渡遼河,我們可以利用渡河這個對我軍不利的因素,先給敵人一個下馬威。”
程名振皺眉道:“大帥的意思,我們大軍佯裝渡河,引敵來狙擊,再由薛將軍從旁掩上,兩面夾擊敵軍。”
李績點點頭,道:“這我們得好好計劃一下。”說着他又瞧了眼那些契丹、靺鞨將士,道:“敵人雖衆,但卻難以統一調度,因此只要我們團結一心,敵人便不足爲慮。阿布達利、阿吾兒,你們還是領本部兵馬進攻白山靺鞨,再配上那邊劉將軍的水師,到時百濟、白山靺鞨的軍隊必定撤兵回援,而我大軍主攻新城、扶余一代,一旦取得成功,那泉蓋蘇文在失去百濟和白山靺鞨的協助下,也是力不從心,他一定會將重兵調往前線,如此一來,新羅危機可解。但是,我們必須要防止高句麗的反撲,因此我們不能跟他們講什麼仁義,每路軍隊必須配有大量的火油,本帥希望我大軍所到之處,一定是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
這是一個概念,那可就是毀滅的進攻。
程名振小心翼翼道:“大帥,這會否有失仁德。”如果採取這種弄大規模毀滅性攻擊,當地百姓肯定會受到非常大的傷害。
李績笑道:“每逢我中原大軍進攻,高句麗就採取堅清壁野之策,他們燒得可比我們多多了,這回我們就不勞煩他們來動手了,我們幫他給燒了。另外,此番進軍,與敵交鋒,必須戰決,若是讓我現軍中有哪怕一個俘虜,都軍法處置。”
長窟哥聽得心中駭然,說好的君子之國呢?
但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只有兩萬軍隊,講究的就是機動作戰,不可能還去弄俘虜,但如果你不殺了俘虜,那他們到時還會來殺你。
反正在李績看來,用不了多久大唐就是興兵消滅高句麗,這一回當然能夠消滅多少是多少,他們也沒有奢望過高句麗臣民會忠於大唐,畢竟兩邊有着血海深仇,仁義就放到一邊去吧。
至於糧草什麼的,那當然靠搶,營州雖然有糧食,但是這種機動作戰,糧食肯定不上,只能以戰養戰。
等到作戰計劃商議之後,長窟哥他們便去整頓軍隊。
程名振、高侃等一干將領又悄悄找到李績。
程名振憂慮道:“大帥,將來我們大唐是要消滅高句麗的,若是這般殺戮,只怕會讓當地百姓仇視我大唐,到時我大軍再來進攻時,將會遇到更加頑強的狙擊。”
李績道:“你們心中所憂,我如何不知,但是這契丹八部離高句麗實在是太近了,受高句麗的影響要遠勝於我大唐,對於我大唐而言,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家水火不容,彼此仇視,這樣才能保證將來我大唐大軍來攻時,契丹八部會不遺餘力的支持我們,因此你們統兵進攻時,一定要狠下心來,給他們之間再添上一筆血海深仇。”
“末將明白了。”
然而,在李績、契苾何力他們正忙着算計別人的時候,卻不知道他們的兒孫此時正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大唐軍事學院。
如今已經是三更時分了,操場就點着兩個火把,只見四個學員還在那裡練習齊步走,來來回回,嘴裡喊着:“一二,一二,一二......。”
這四個人正是契苾明、阿史那僕羅、程伯獻,以及元猛。
四個人是一邊走,眼淚就是在眼眶裡面打轉,咬着牙沒有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但是非常淒涼。
而在宿舍裡面,李敬業他們躲在被窩裡面是瑟瑟抖,嘴裡一直唸叨着,“等我爺爺回來,我要你們這些混蛋生不如死,混蛋......。”
嗚嗚之聲從一個個宿舍傳出來。
這纔過去多久啊!
當初皇家訓練營也沒有被整的這麼慘,至少楊蒙浩、趙天富這些聽話的人還是過得很不錯。
但是軍事學院裡面,就沒有一個過得好的。
契苾明他們一開始都不鳥這些教官,可那五十個教官都是冷血動物,你可以不吃飯,但是你不能不聽話,該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不聽話的直接扔禁閉室,禁閉室的飯菜那真是大家吃剩了的,管你是誰的兒子,一絲情面都不講,要犯一丁點錯,懲罰就是你要付出幾倍的汗水。
很多學員在訓練的第二日就崩潰了,哭着要回家,但是不能回,因爲如今學員全部緊閉,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纔有了這一幕。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時正躺在溫泉裡面,聽着美妙的琴音、歌聲,好不快活。
窯洞中。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王萱坐在石塌上,撫琴輕唱,情感豐富,餘音繞樑。
曲音終將去,而韓藝兀自躺在溫泉裡面,微微搖頭,彷彿還在回味。
而王萱則是眼瞼低垂,神色淒涼。
過得半響,韓藝突然笑道:“想不到你能這麼快就爲這一詞譜曲,並且還相當不錯,你平時也唱給陛下聽麼?”
“有那麼多歌妓,爲何要我唱?”
“這倒也是,畢竟你也唱得一般般,。”
王萱剜了一眼韓藝的後腦勺,又好奇道:“這詞真是你作得麼?”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是就是,不是便不是,何來的是也不是。”
韓藝道:“你聽聽這詞,悽悽慘慘慼戚,我這麼樂觀的人,怎麼可能會寫出這麼淒涼的詞來,而且這明顯是一個女人心思。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我一個大男人,守着窗戶,這叫個什麼事?”
“那便不是你寫得。”
“那你說是誰寫得?”
“我怎知道。”
“當然還是我所寫。”韓藝說着話鋒一轉,道:“只不過我是利用我的心理學揣摩你的心思寫得這一詞,你方纔唱着是不是很合你現在的心境。”
王萱聽得驚訝不已,敢情還能這般寫詞。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一詞太符合她的心境,這也是爲她爲什麼唱得這麼投入。
李清照這一聲聲慢,不就是因家破夫亡,天涯淪落而產生的孤寂落寞、悲涼愁苦的心緒。要說是王萱酒醉寫得,王萱可能都會相信。
不得不說,韓藝這逼裝得有些過分了。
“我不相信你有這能耐。”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只需要你唱熟練!”
說着,韓藝毫無預兆的站起身來。
王萱很是崩潰,這傢伙真是個暴露狂,將臉偏過去,道:“你如今已經身爲同中書門下三品,怎還不知羞恥。”
“抱歉!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盯着我。”
“誰盯着你了。”
“你不盯着我,那你說什麼,反正你又沒看到什麼。”
王萱氣得是剩下進氣了,乾脆閉上嘴。
韓藝擦乾淨身子,穿上袍子,躺在王萱對面,輕輕吐了口氣,“真是舒坦!”又瞧了眼王萱,見其兩頰酡紅,嬌豔橫生,笑道:“你是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而我卻覺得偷得浮生半日閒,這算不算是命運弄人。”
王萱:“你睡在這裡,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命運弄人。”
“真是傷人啊!”
韓藝搖搖頭道:“今後我就半年來一次啊!”
“半年?”
王萱緊張道。
“對啊!”韓藝聳聳肩,“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
“我---!”
王萱囁嚅兩回,道:“我沒有這麼說。”
韓藝呵呵一笑道:“放心,我來不來與你想不想沒有關係。”
王萱突然撥動了一下琴絃,道:“你帶這琴和這些文房四寶來作甚。”
“當然是改造你啊!”韓藝道:“你以爲你還能以王萱的身份出現麼,你的字跡,你的聲音都得改變,好在你身上你沒有什麼顯眼的胎記,不然的話,可就麻煩多了。”
王萱驚訝道:“你如何知道我沒有胎記?”
“呃...!”
王萱也猛然反應過來,紅着臉小聲道:“這聲音如何能夠改變?”
“你要你有決心,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你將頭轉過去,不要看我。”
王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頭轉過頭去。
“咳咳咳!”
“皇后---皇后,是你嗎,朕好想你啊!”
王萱聽得渾身一顫,猛地轉過頭來,震驚的望着韓藝。
韓藝笑道:“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用這種聲音跟你說話---萱兒,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王萱噗嗤一笑,又抿脣道:“陛下才沒有你這麼輕佻。”說着,她神色不禁黯然,“但我寧可陛下輕佻,也不願他這麼無情無義。”
韓藝道:“我不覺得陛下無情無義,你看陛下對武媚娘多麼情深,人家都出家,也給找了回來,若非多情之人決計幹不出這事來,你最好希望陛下薄情寡義,這樣你纔有機會。”
王萱氣急道:“你就不能幫我說一回話麼?”
韓藝聲音一變,“萱兒,其實朕真正愛得是你,不是武媚娘。”
王萱看着韓藝的臉,聽着李治的聲音,而且還這麼肉麻,真的想死,羞怒道:“你別說了。”
韓藝哈哈一笑。
王萱惱怒得瞪了他一眼,又是好奇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韓藝立刻又模仿起功夫裡面周星馳的配音,“想學嗎?我教你啊!”
王萱目瞪口呆,覺得自己有些精神分裂了。
要說模仿聲音,韓藝真是練得爐火純青,但是實際上用的很少,因爲他經常得改換自己的身份,今日當醫生,明天當保險推銷員,但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每個職業都有它獨特的特徵,神情、語氣,都是能夠歸類的,好比總裁說話和銷售員說話,你不管將哪個銷售員和哪個總裁填進去對比,像似的機率都不到百分之零點零一。而他在練習的時候,經常選定一個參照對象,模仿對方的言行舉止,他與別人不同的是,他直接模仿聲音,這樣能夠令他快進入的狀態,但是在騙的時候,他還是儘量用自己的聲音。
“可是---可是這難不難,我能學會麼?”王萱覺得這還真有趣,但是她的自信早已經被韓藝摧殘的體無完膚了。
“你必須學會,如果你學不會的話,你這一開口就全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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