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蕭曉沒有說錯,他們姐弟從小到大就沒有怎麼被長輩誇過,尤其是蕭無衣,畢竟蕭無衣還是一個女人。但也不僅僅是因爲惹是生非,而是蕭無衣從小就心高氣傲,她從不認爲自己比男人差,她反而認爲男人能夠做到的,女人同樣也能夠做到,而且她敢於說出來,試問這種思想,出現在一個女人身上,如何會受長輩喜歡,你一個大家閨秀,不但經常惹是生非,而且言行出格,簡直就是沒有教養。
更加要命的是,蕭無衣屬於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你越是壓迫她,她反抗得越激烈,就越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即便有時候她確實錯了,她也會死不承認的。這也是她跟元牡丹最大的區別,元牡丹講究的是腳踏實地,比較務實,而她總是想着一飛沖天。
以前她是沒有權力,只能嘴上嚷嚷,人家聽了都覺得好笑。可是如今她身爲婦聯局的局長,手中有了權力,雖然不大,但是經過這些天來的努力,這女人都非常支持婦聯局,她就迫不及待的着手要完成自己的夢想和理念。
而這一手筆,非常符合蕭無衣的風格,如今這個社會,學問還是第一的,你要受人尊敬,必須得在學問上有所建樹,同理而言,要提升女人的地位,那也必須在學問上有所突破,故此她將寶壓在了數學上面,因爲數學是新思想,相對而言,對每個人都非常公平,而且還不是主流,這是非常關鍵的,其實蕭無衣玩得就是奇貨可居,我壓上全部家當,賭這一隻股票的潛力,但其實輸了也沒事,反正女人也沒啥可輸的。
而在工作方面,蕭無衣不太喜歡跟韓藝交流太多,我不干擾你,你也別來干擾我。韓藝也不喜歡去幹預別人,故此他並不清楚蕭無衣究竟在幹什麼,其實婦聯局的很多事都是等到已經出通告了,他才知道的。如果今天不是湊巧看見,估計得這奏章遞上去之後,他才後知後覺。
不過就事論事的話,韓藝認爲還真有可能讓蕭無衣給賭中了,因爲他知道數學的重要性,如果天下女人都去學習數學,男人是肯定比不上的,因爲男人還是以儒道爲主,天才都去學儒道,數學最多也就是當做興趣,這將難以扭轉的,那麼在將來,女人還真的可能一飛沖天。故此他也變得謹慎起來,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蕭無衣也謹慎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若告訴你,你可不能暗中給我使壞。”
韓藝立刻道:“怎麼可能,我只是問問而已。”
蕭無衣道:“首先,我得宣傳,數學適合女人,不適合男人。”
韓藝道:“如何宣傳?”
蕭無衣道:“從賬房上面下手,如今數學主要就是用在賬房上面,這男人賺得是大錢,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當然是女人的事,尋常百姓家,不也是女人管錢麼,這女人會算賬,那麼就能夠勤儉持家,由此便可論證,數學就應該讓女人來學,男人要麼學習兵法,征戰沙場,要麼學習儒道思想,考取功名。”
“這怎麼行。”韓藝當即道:“你這麼一宣傳,我的賢者六學怎麼辦?”
“不是還有賢者五學麼。”蕭無衣揚起嘴角道:“我只不過要你其中一學而已,這也不行麼。”
其實這宣傳的招數,蕭無衣還是跟韓藝學的,從小事出發,麻痹對方,從而來達到自己目的,這可是非常狠的。
如今教會了徒弟,開始算計師父了。
“不是不行,只不過你這宣傳,過了那麼一點點。”韓藝道:“我本來將數學塑造成思想的主宰,你這麼一搞,就成雞毛蒜皮了,你這不是打我的臉麼。”
蕭無衣道:“此言差矣,你看你宣傳那麼多,你的賢者六學加在一塊,還不如人家儒家一學,我這是在幫你將數學發揚光大,再者說,如果我這麼一宣傳,人家就不學數學,可見你這數學本來不得人心呀。”
“你---!”
韓藝竟然被她反駁的啞口無言,暗想,行呀,咱們就比比手段。
蕭無衣立刻道:“夫君,你先前可是答應過我的,這事你不給我添亂。”她當然知道,搞宣傳,她還沒有出師,要是韓藝出手,她決計玩不過。
“我---!”
韓藝感覺自己掉到了坑裡去了,鬱悶的看着蕭無衣,過得片刻,他輕輕一嘆,道:“好吧,我不跟你添亂,但是人家來問我的話,我可不會說數學只適合女人,而且這事咱們夫妻得保持溝通,看一步走一步,這賢者六學對於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沒問題。”蕭無衣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又頗爲得意道:“夫君,你這麼緊張,是不是也認爲我這一回賭對了。”
韓藝沒好氣道:“你賭在我的賢者六學上面,我能說錯麼。”
“那是。”蕭無衣點點頭,又一本正經道:“你應該感到榮幸纔是,因爲你這千里馬終於遇到了我這位伯樂。”
千里馬?這婆娘真是.....不會比喻啊!韓藝瞪着眼睛,咬牙切齒道。“我真是甚感榮幸啊。”
蕭無衣噗嗤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真是敗給她了!韓藝見她笑靨如花,當即便覺得值得,心中無奈一嘆,這要是別的事,他是不會答應的,但是他也知道這事對於蕭無衣而言,同樣非常重要,那當然得讓一步,心想,男人啊男人,你們要中了她的算計,那你們也確實活該,將來有你們受的。忽然眼眸一轉,想起什麼來,道:“對了,夫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蕭無衣道:“什麼事?”
韓藝道:“就是內個,咱們的莊園已經建好了,你看什麼時候咱們去那邊住上幾日,體驗一下咱們家的感覺。”
蕭無衣愣了下,道:“那元牡丹和飛雪呢?”
韓藝憨厚的笑了笑。
蕭無衣輕輕哼了一聲,其實這個她早就接受了,問道:“你跟元牡丹和飛雪說了沒?”
“沒!”韓藝搖搖頭,又道:“這事當然得先詢問你呀!”
“這倒也是。”蕭無衣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忽然眼眸一轉,道:“那元牡丹可也承認了我主母的身份。”
也?你還真會蹬鼻子上臉啊!韓藝道:“未曾聊過。”
“不打緊!”蕭無衣微微一笑,道:“我蕭無衣向來喜歡以實力服人。”
韓藝開始抹汗了,心裡嘀咕,我真的有必要這麼做麼?
蕭無衣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元牡丹還沒有懷孕麼?”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日了狗了,我怎麼忘記這個問題了。韓藝腦袋轟的一下,但畢竟是老千出身,臨危不亂,故作詫異道:“這事我沒有跟你說嗎?”
蕭無衣錯愕道:“”說什麼?”
韓藝輕描淡寫道:“就是牡丹她生了一個女兒啊!”
“什麼?”
蕭無衣倏然站起身來。
韓藝心中微微一驚,冷靜!此時一定要冷靜,不能讓她看出破綻來。
蕭無衣看着韓藝,激動道:“你何時與我說過這事?”
韓藝更加驚訝道:“不可能呀,我應該跟你說過呀,這種事我幹嘛要瞞你,我也瞞不住你。”
“這事你要與我說過,我豈會忘記。”
蕭無衣說着臉漸漸陰沉了下來,道:“你騙我。”
“這我騙你幹嘛。”韓藝面不改色道:“是,你還在懷孕的時候,我確實沒打算告訴你,我是打算等你生完之後,就立刻跟你說的。我真的沒有跟你說麼,難道是我忘記了,這不可能呀。”
蕭無衣冷冷看着他,“忽悠!接着忽悠!”
不得不說,無衣姐真是善於模仿。
韓藝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你學誰不好,學範偉,差點讓我露陷,真是討厭!嘖了一聲,“我如果要忽悠你,我現在也不會告訴你呀!我是真的打算在你生產完之後,就將此事告訴你,可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忘記跟你說了,想來是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太多了。”
蕭無衣突然一怔,道:“等會,爲什麼要等我生產完之後才告訴我,我跟你說過這事,我不會介意,我唯一介意的是----。”說到這裡,蕭無衣鳳目一睜,緊張道:“玄牝是多了個姐姐,還是妹妹。”
“呃...如果以出生時間的來看的話,那應該是姐姐。”
“何意?”
“姐姐。”
“姐姐!”
蕭無衣激動不已的雙手砰的拍向桌面,砰的一聲響,道:“爲什麼是姐姐?”
“這---!”
“難道是天意。”不等韓藝回答,蕭無衣突然黛眉一皺,懷着滿腔的不甘說道,給人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可能---也許---嗯。”韓藝又是一臉怪異道:“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麼在乎這個。”
蕭無衣柳眉倒豎道:“我爲什麼在乎?她元牡丹之所以一直壓着我,不就是因爲她是我姐麼,她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教訓我,甚至於打我,如今她女兒又是我兒子的姐姐---我---!”說着,她突然湊到韓藝面前來,“這事你有沒有告訴她?”
“什麼事?”
“我比她晚生。”
“你想幹嘛?”
“忽悠她。”
“呃...!”韓藝道:“我想全城百姓都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生的,她忽悠你可能比較容易一些。”
蕭無衣聽得當即目瞪口呆。
她就這性格,在某一些點上面,非常的執着,是難以扭轉過來。
氣氛有些不對勁,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唯一可以發泄的渠道,應該只剩下我騙她一事了,不行,我決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韓藝眼眸一轉,嘆道:“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會受到牡丹的壓制了。”
蕭無衣一怔,忙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太執着於這長幼有序了。”韓藝道:“其實這個問題,我也試探過她,可是人家牡丹卻說,這跟年紀無關,她是用實力來證明,你就應該聽她的,而她的女兒也將會再度證明這一點。”
蕭無衣道:“她當真這麼說?”
韓藝點點頭道:“對呀!她說你這人不成熟,容易衝動,就好比現在這樣,故此你應該聽她的勸誡。”
“豈有此理!”蕭無衣道:“要論實力,不管是文是武,她哪點比得上我?她不過就是一個買賣人而已,而我如今可是婦聯局局長,提我雲城郡主的身份,那都是在欺負她。”
韓藝聳聳肩道:“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但她是這麼說的。”
蕭無衣道:“何時去莊園?”
“正在安排中。”
“儘快。”
“瞭解。”
韓藝心中是大鬆一口氣,他原本是打算化解她們姐妹的恩怨,可如今看來,先得保住自己。站起身來,拉着蕭無衣的手,道:“夫人,別生氣了,咱們努力一點,再生一個,就在今晚,你看如何?”
蕭無衣甩開他的手,道:“我蕭無衣光明磊落,豈會以多欺少,我就不信我們母子勝不了她們母女。”
韓藝快哭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她女兒比咱們兒子聰明麼?”
“呃...韓蕊會喊爹。”
一日過後。
“爹!”
“乖兒子,你總算會喊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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