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人性而言,每個人都只會看到自己受委屈的一面,卻看不到他人的委屈,從一點也可以證明,人都是自私,這世上就沒有聖人,許多貴族也只是捧着論語的流氓罷了。
事情爲什麼會演變至此?
是李義府操縱的?還是武媚娘操縱的?
其實都不是,他們也都沒有這個能耐。
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這些所謂貴族。
是他們一直在打壓庶族,爲了保護自身的利益,不分青紅皁白,不遺餘力的去打壓庶族。
正所謂壓得越狠,反彈的就越厲害。
這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沒有人甘願世世代代的都生活在卑微的影子中,他們自然要反抗,要鬥爭。
倘若這些貴族心胸寬廣,能夠容納百川,接納庶族,又豈會有今日之事。
而真正的貴族,也理應做到如此。
而如今他們受到這麼一點委屈,就滿腔怨氣,憤憤不平,怨這怨那的,那庶族呢?
庶族受的委屈比他們可是大多了,而他們只會認爲這是理所當然的。
好比說,放寬雜色入流的確對於朝廷有不利的一面,但是門蔭制度弊端更多,卻又不曾見他們說什麼,非但如此,他們還頑固的希望保留這個制度。
李義府是卑鄙無恥,但是他們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既然大家都是自私的人,是一丘之貉,就不要去評論誰好誰壞,說到底,還是成王敗寇。
其實他們是最沒有資格對此說三道四的。
一言以蔽之,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面對這些人的抱怨,韓藝只是覺得有些好笑罷了。
當然,今日的主題可不是雜色入流,而是大劇院。
眨眼功夫,數百張門票就被哄搶一空。
但是這不是劉娥、曹繡她們預想中的成功,可卻比她們想象中的震撼。在她們設想中的成功,是如白色生死戀一樣,全城轟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劇院,而如今的話,其實城內外非常平淡,大家只是默默的前來買票,可是來的人不但多,而且都是重量級的。
這是以前都從未遇到過的。
正如韓藝所言,此時此刻,這些人比任何人都是需要大劇院,來抒發心中的不快。
可是這麼一來,風向立刻轉變,因爲在最初的時候,沒有人看好大劇院能夠在此時此刻取得成功,因爲大家都認爲彼此肯定沒有心情去看,卻沒有想到大劇院反而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這種出人意料的轉變,往往能夠製造話題。
故此一日之間,大劇院就將雜色入流的風頭給掩蓋了過去,大家又都將目光轉移到大劇院上面來。
大街小巷都在談論此事,這真是遲來的轟動啊!
相信經過這一回之後,曹繡、劉娥等人再也不敢有對韓藝的決策有一丁點的懷疑。
這真是太神了。
在這萬衆期待下,大劇院開張的日子終於降臨了。
還是拂曉之際,大劇院裡面就已經是燈火通明,劉娥、曹繡她們領着一些女婢正在對舞臺進行最後的檢查,她們可是非常緊張的,因爲今日能否成功,直接關乎着平康里的存亡,可是馬虎不得呀,反倒是那些要表演的歌妓,正在養精蓄銳,因爲開門是在上午時分,不是很早,共兩個時辰,分上下半場,畢竟年紀大的人不能坐太久,中間休息的時間,大家也能交流交流。
韓藝、桑木也早早來此,但是他們不會去管舞臺的事,而是來到大劇院周邊小店巡視。
韓藝是要打造城鎮化的,他絕不會弄一個孤零零的大劇院放在這裡,周邊肯定是配套措施的,這周邊全都是美食店,麪點、糕點,小胖、第一樓、萬福樓、得月樓,都在這裡設有門店,將自己店的糕點拿到這裡來賣,因爲將來大劇院將會全天候上演歌舞戲劇,這吃得一定得準備好,也一定能夠賺錢。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亭樓雅舍,錯落有致,四周幽靜,半開放式的,非常有情調,保證每個。
畢竟是娛樂場所,肯定得弄一些雅間放在這裡,方便那些士子與歌妓勾搭,其實韓藝是很開明的,他只是反對的娼妓,反對強迫性質的,你要去泡的話,那當然是可以的,我還給你準備約會的場所,畢竟歌妓也是女人,也需要愛情的。
不過,一旦大劇院成功了,那麼想泡歌妓,成本將要比以前大得多。
“好像是雲城郡主的馬車?”
桑木突然指向東北方向。
韓藝舉目望去,只見五六輛馬車往這邊行來,“她們怎麼來得這麼早啊!”說罷,他便了迎了上去。
過得一會兒,那五六輛馬車停了下來,只見一大羣女人從馬車上下來,嬉嬉笑笑的,好不開心。這些女人正是婦聯局的工作人員,以及昭儀學院的女老師,蕭無衣和楊飛雪都在其中。
“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韓藝走上前去,笑問道。
“小妹見過姐夫。”
一些年輕奔放的小娘子非常熱情的喊道。
而楊飛雪則是含情脈脈的看了韓藝一眼,但她也不敢太放肆,乖乖的站在後面。
韓藝笑着點點頭,他纔不會懼怕這種場面。
蕭無衣瞧了眼這一羣沒有出息的閨蜜,怎麼看也不像似跟她混的,暗自嘆了口氣,道:“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早點來,待會人多了,可就沒有我們女人的容身之地了。”
韓藝苦笑道:“沒這麼誇張吧,你可是這大劇院的女主人,誰要敢不給你容身之地,你就一把火將這大劇院給燒了。”
蕭無衣啐了一聲,“瞎說。”
“咯咯!”
一衆女人紛紛掩脣直笑。
“韓尚書,多謝你的票!”齊婉秋道。
“韓尚書,你不愧爲婦女之友,對我們女人真是好,還爲我們專門準備了雅間。”
“是呀,要不是韓尚書你,我們可不能來這裡看錶演。”
“韓尚書,你知不知道,就連我夫君都沒有買到票,他知道我能夠來這裡看錶演,可是羨慕我了。”
這些女人還沒有將韓藝當成外人,立刻圍着韓藝,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其實她們一直都很喜歡跟韓藝交流,當初韓藝被稱爲婦女之友時,蕭無衣都還沒有回長安。
被擠到一旁的蕭無衣頓時怒了,“你們還有沒有良心,這票可是我問他要來的,你們竟然感謝他,不感謝我,真是豈有此理。”
她說得可是大實話呀,她自從混跡於長安以來,身邊不缺乏幫手,這證明她在籠絡人心上,還是有一定的手段,前些日子,大家都忙壞了,她覺得得犒勞一下大家,但是這些女人本身就很有錢,珍饈美味對於她們而言,算不得什麼,正好大劇院開張,因此蕭無衣就問韓藝要了一個包間,專門犒勞她的下屬。
而韓藝在面對女人,還是比較謹慎的,給了蕭無衣,那自然少不了楊飛雪,他乾脆就將另一個包間給了昭儀學院的女老師。至於元牡丹的話,對於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元家的人都很務實,沒有興趣來這裡。
大劇院一個兩個豪華包間,韓藝就都送給了自己的女人,至於那些達官顯貴們,老老實實坐大廳,你不來,有得是人來。
可蕭無衣萬萬沒有想到,她的下屬心裡感激的是韓藝,這上哪找地方哭去啊!
“嘻嘻,無衣姐,你吃醋呢?”
一個小娘子挽着蕭無衣的胳膊,嘻嘻笑道。
蕭無衣怒瞪她一眼,“吃你個頭,我蕭無衣幾時淪落到跟你吃醋的份上了。”
“哼!無衣姐,你可別小瞧人,實在是你先遇到韓尚書的,不然的話!”
“不然你想怎樣?”
“我——!”
那小娘子偷偷瞟了眼韓藝,各種羞澀。
蕭無衣佯怒道:“你這小妮子不想混了吧。”
韓藝心裡很享受這種被女人調戲的感覺,但是可不能表露出來,輕咳一聲,道:“你們快去轉轉吧,等會人就來了。”
“對對對,我差點將這事給忘記了。”蕭無衣又道:“那夫君,我們就先去給小胖捧場了。”
“嗯。啊?給小胖捧場?”
“我們可都還未吃早飯了。”
“韓尚書,我聽無衣姐說,這裡有許多好吃的,是不是真的。”
韓藝笑道:“是有很多,你們可別吃多了,小心發胖。”
“胖點纔好看了。”
暈!差點忘記,唐朝流行豐腴美,這真是一個幸福的時代啊!韓藝聽罷,不禁暗自感慨道。
這一羣女人朝着韓藝招了招手,然後相互挽着,說說笑笑的朝着美食街那邊走去。
韓藝笑了笑,等到她們走遠了,才嘀咕道:“看來小胖今日得大出血啊!”
小胖就算將自家店給燒了,也不可能要蕭無衣的錢啊!
與她們別過之後,韓藝又與桑木繞到前門去了,這剛到門前,就見蕭銳、蕭鉅、蕭鄯他們從停車場門口行來。
韓藝趕緊行了過去,向幾位長輩一一行禮,又道:“丈人,各位叔叔伯伯,你們——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
蕭銳笑呵呵道:“反正今日也無事,就尋思着早點來,順便還能在這周邊轉轉。”
因爲大劇院就在曲江池,這裡可真是風景如畫,是貴族的度假勝地。
韓藝笑道:“行,丈人,你跟幾位叔叔伯伯去轉就是了,待會小婿會讓人專門帶你們從後面的貴賓通道進去。”
蕭銳笑着點點頭。
蕭鉅突然道:“賢侄婿呀,如此朝中那麼多事,你身爲同中書門下三品,怎能不聞不問,反倒忙活起自家的買賣來,這大劇院晚開幾日,我看也是可以的。”
唉終究還是繞不過這件事。韓藝稍一沉吟,道:“大伯是想說雜色入流一事吧。”
如今韓藝總是繞不過這個話題的。
蕭鉅點點頭道:“這放寬雜色入流,對於國家未必是好事啊!”
他這麼早來,可不是爲了欣賞這周邊的風景,主要還是想跟韓藝多聊上幾句。
國家?你們是擔心自個的地位吧!韓藝道:“此事我並未參與,都是李中書在安排,但是我相信陛下既然答應了,自然是有用意的。這朝中興許不需要這麼多人,但是如今多了西北那麼大一塊地,可是急需人手的,也許陛下是從這一點去考慮的。”
蕭鈞立刻道:“若是這樣的話,那也應該將那些人調去西北,可是李義府卻似乎打算將他們留在朝中。”
這你蒙誰了!
韓藝訕訕一笑,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認爲我們蕭家是不需要爲此擔憂的,畢竟我們蕭家底蘊這麼深厚,何懼他人矣,該是咱們蕭家的,誰也搶不走。”
他知道這會傷及到蕭家的利益,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利益,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保證蕭家的利益不會受到傷害,他也不可能爲了整個蕭家的利益,而放棄自己的利益,當然,若是蕭無衣的話,那得另說,他也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蕭銳知道韓藝非常爲難,趕忙出來打個圓場道:“各位兄長,今日咱們只是來看戲的,這朝中之事,可不適宜在這裡說。”
蕭鈞也醒悟過來,韓藝能夠給出保證,就已經非常仁至義盡了,道:“是是是,賢侄婿,你去忙吧,不要管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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