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羞辱

顧言商他們也實在是束手無策了,現在兩市很多的商人都排着隊要去北巷做買賣,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一些中小商人,因爲兩市已經飽和了,他們在兩市沒有太多的發揮空間,北巷不同,北巷是剛剛興起的市場,又有話劇、好聲音護航,還有永遠不會凋謝的煙花二巷,客人是不會少的,既然如此,我爲什麼不去北巷闖闖,說不定還能大富大貴。

這些商人雖然實力微薄,但是他們都走了,一時半會你也找不到這麼多商人來補充,而且他們還會帶走一大批客人,平康里勢必會取代西市,這對於他們這些大富商而言,那也是毀滅性的打擊。

現今朝廷已經明確表態,只給他們一個談判的機會,成不成朝廷不管,所以他們只能求韓藝放他們一馬,別往死里弄。

這韓藝還未走到市署門口,他們就立刻迎上來,齊齊行禮,都尊稱韓藝爲韓御史,不再是田舍兒。

“有禮,有禮。”韓藝拱拱手,又道。“真是抱歉,抱歉,讓各位前輩久等了。不過,我應該沒有遲到吧。”

顧言商忙道:“沒有,沒有,如今離約定的時辰還差一刻鐘,是我們早到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我遲到了。”

韓藝輕輕鬆了口氣,笑道:“今日談得只是買賣上面的事,就別叫我什麼韓御史了,免得到時又有人說我以公謀私,叫我韓藝,或者韓小哥都行。”

顧言商笑着點頭,反正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韓藝伸手道:“那我們進去談吧。”

“韓御史先請。”

顧言商伸手道。

“哪裡的話,顧老可是前輩,當先請。”

“不不不。韓---小哥來者是客,理應先請。”

韓藝知道就算自己謙讓下去,對方也不敢先跨這一步。有求於人就是如此,伸手笑道:“那就一起吧。”

但是顧言商還是遲韓藝一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摸清楚韓藝的心思,故此顯得非常謹慎。

韓藝客氣,錢大方他們可不會客氣,跟着韓藝就大步走了進去,留下魏青等人就跟吃了大便似得,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正應了那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只是這報應來的太快了。

來到市署內。這裡面的官員都已經撤離了,給他們騰出地方來,其實待在這裡,也就是丟人的份,誰都知道,今日韓藝最大,他們在也說不上話,還不如將面子藏在家裡。

到了廳內,韓藝和顧言商自然坐上座,其餘人的則是各坐一邊。當然,兩邊人馬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顧言商笑道:“韓小哥果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朽做了這麼久的買賣。可還從未遇見過像韓小哥這般聰明絕頂的商人。”

韓藝笑道:“哪裡,哪裡,顧老謬讚了,我還想向顧老你請教一些生意經了。”

我要教得了你,那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顧言商聽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自己祖祖輩輩都是做買賣的,但是如今卻還得向這個毛頭小子低頭。又道:“韓小哥,前些日子真是對不住,那只是一個誤會---。”

“誤會?”

他話說到一半。韓藝手一揮,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什麼誤會?”

顧言商一愣,略顯驚訝的望着韓藝。你這這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其餘商人也是一怔,緊張的要命。

你這一上來就這麼強硬,這場談判還如何談的下去,說好的和解了。

但是錢大方等人卻是爽得很,要的就是這種氣氛。

嚇死你們。韓藝突然呵呵一笑,話鋒一轉道:“這不是什麼誤會,這事非常正常,買賣嘛,本就是各憑本事,難免相互之間會有摩擦,相互謙讓那是不可能的,更加也談不上對與錯,所以顧老不需要解釋,更加不需要道歉。”

這話說的是模棱兩可,顧言商還真心拿捏不準,不知韓藝是真心的,還是在說反話。

韓藝斜眸一瞥,饒有興趣的說道:“此事雖無對錯,但有勝負。顧老,你可知道,你們輸在哪裡?”

顧言商又是一愣,道:“還請韓小哥賜教。”

“賜教就不敢當了。”

韓藝搖搖頭,道:“大家支持相互交流一下經驗。”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其實你們輸就輸在心胸太狹隘了,沒有容人之心。你們表面上看着是非常齊心,但其實人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盤,生怕吃一點虧,包括你顧老,正是因爲這狹隘的心理,纔會讓你們一敗塗地。”

說着,他目光一掃。

顧言商、魏青等人臉上皆是尷尬的要命,紛紛避開韓藝的眼神。

錢大方立刻道:“我覺得韓小哥這話極有道理。”

趙四甲點頭道:“是極是極。”

魏青快速瞥了錢大方一眼,心裡那個恨呀。

韓藝倒也沒有阻止他們,帶他們來,就是讓他們裝一回逼的,但也沒有接這話,莫名其妙道:“跟你們說一個故事吧。”

“故事?”

顧言商錯愕道。

韓藝說話永遠都是這麼飄忽不定。

韓藝點點頭道:“記得我十歲那年,我和村裡的幾個同伴上山玩耍,突然發現了一個野雞蛋,當時大家都挺窮的,平時哪有什麼蛋吃,所以人人都想吃,但問題就是一個蛋,怎麼分都不夠。”說着他突然想顧言商問道:“不知顧老以爲,這蛋該怎麼分呢?”

顧言商聽得困惑不已,道:“老朽認爲---認爲誰先看到該歸誰的?”

“可是有句話說得好,見者有份啊!”韓藝道。

顧言商真沒心思考慮這個問題,搖搖頭道:“老朽也不知道。”

韓藝點點頭道:“當時我們也想了許久,纔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將這蛋保護好,孵化成雞。將雞養大,這樣就夠大家分了。其實現在我大唐的商業市場,那就是一個蛋。光長安就有上百萬人口,而且我們的貨物還要遠銷西域等地。而商人了,不過數千而已,但是卻要支撐起我大唐的商業,難道你們都不感到奇怪嗎?當然,這可不是說咱們這些商人厲害,而是我們只是活在一個蛋的時代,如果這只是一個包子的話,那沒話說。誰能吃到那是誰有本事,包子是不可能變大的,可問題在於,這個蛋可以孵化成雞,雞又可以生很多蛋,蛋又可以孵化成雞,這纔是咱們要做的事。你們明白嗎?”

顧言商他們聽得是一臉迷茫。

倒是拉姆希德這個奸商嘀咕道:“韓小哥的意思莫不是指,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將這市場弄大一點。”

其實拉姆希德就是猶太人,以做買賣爲榮,你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的。但是他每一步都走得精確到位,在北巷撈了不少錢去。

“正是這個道理。”

韓藝點點頭,道:“你們要對付我北巷。無非也就是因爲我們北巷搶了你們的客人,但是你們爲何就不想想去開發更多的客人,如今還有很多人都遊離在買賣之外,還有很多的潛在客戶等待我們去發掘,比如女人日,以前女人連出門都少,那麼在女人日誕生的利益,就是原本沒有的利益,這就是新的客戶羣體。

還有就是夜市。夜市原本也是沒有的,那麼今後夜市出現後。所產生的利益,就是增加的。這纔是正道,就算我北巷關閉了,你們最多也就是跟以前一樣,年初就可以算到年尾的收入了,撐死了也就那樣,這買賣有意思嗎?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維護好現有的市場的同時,繼續擴大市場的規模,開發更多的客人,發掘更多的利益。

其實這個道理,太宗聖上早已經告訴我們了,我大唐建國初期,耕地纔多少,而現在耕地又是多少,如果太宗聖上跟你們一樣想,那豈不是得根據現有耕地的多少,而確定該存活多少人,至於剩餘的那些人,全都給殺了。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才歪,我就納悶這上樑正了,下樑卻歪得這麼離譜,咱們的天子心胸如此寬廣,怎麼就有了你們這一羣心胸狹隘的子民。”

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兩市的商人皆是鼓着眼不滿的瞪向韓藝,我們都這樣了,你還罵人,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顧言商一把老骨頭了,被一個還不到二十的小夥子當着面這麼諷刺,心中十分不悅,道:“韓小哥,你這話未免有些過分了。”

“過分?”韓藝哈哈一笑,道:“我已經非常給你們面子了,說到底,你們也就只剩下這一對眼睛可以瞪一下我了。”說着,他伸出一根小拇指,大拇指往上一比,道:“就你們這點胸懷,真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就算做一輩子買賣,也就這樣,你們還別不服氣,我韓藝初來乍到,這才一年光景,就把買賣做得如此之大,我要是你們的話,我哪裡還有心情在這裡聊天,早就慚愧去跳井了。

但是你們是否有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就是因爲我一直都在極力將這個蛋孵化成雞,我一心都在爲這個市場着想,我心裡想的是幫助我北巷的商人賺更多的錢,所以大家都願意來我北巷,而你們呢?你們就會盯着那一點點錢,生怕被人多拿一文,你們的胸襟就已經決定了你們一生。”

“啪!”

顧言商着實忍受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道:“韓藝,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是,如今是你佔得上風,但是也不代表你能夠決定我們的一生,我們要真與你拼個魚死網破,你也未必能夠勝得了。”

其餘人商人也都站起身來,紛紛怒目相向。

“不是未必,而是一定。”

韓藝淡然一笑,道:“就說你顧家吧,你們顧家在西市有着百年顧家的榮譽,底蘊深厚,主要是做農業買賣,有着很多穩定的客戶。但如今年年豐收,大多數百姓都可以自給自足,米價也非常低。而且我大唐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富足。那麼未來米行的市場,肯定是酒樓、酒肆、青樓、旅店等跟飲食有關的行業,可是你顧言商能幫助這些行業招攬更多的客人麼?能幫他們做大做強嗎?

你就算能,你也沒胸襟,但是我能,我也會幫助他們賺取更多的錢,我這可不是吹牛,遠的就不說了。現在只要我讓我的話劇、小品、好聲音放在他們酒樓演,他們一定會賺更多的錢,相信到時只要我張張口,就沒有人會上你們顧家做買賣了,失去了這些渠道,你們顧家也就那樣了。”

說着,他微微一笑,看着顧言商,道:“若是顧老不相信的話,咱們可以單獨試試看。百年顧家唯一能夠說明的只是你們顧家幹比我久一些,其餘的什麼都證明不了。”

錢大方突然笑道:“魏青,韓小哥說得是顧總行。你抹什麼汗。”

“我---我熱不行麼?”

魏青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白代表着害怕,紅代表着尷尬,因爲他也是賣米的啊!

韓藝笑道:“你們用不着害怕,我不會這麼做,因爲這蛋都還沒有孵化成雞,如果就將砸破的話,那這雞可就孵化不了了。就算我一個人吞下去,也就是那樣。”說着他站起身來。向顧言商笑道:“顧老,請坐。”又向那些商人道:“都坐吧。”

顧言商嘴皮子哆嗦了幾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方纔韓藝那一番話的確說的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他是發自內心的怕了。

而其餘商人相互看了眼,也都坐了下來,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韓藝都還沒有對他們動真格的,他究竟還有多少手段沒有使出來,這真是深不可測。

韓藝來到中間,感慨道:“士農工商,士爲首,商爲末,商人的地位是最爲卑賤的,別看我們打的熱鬧,但是落在人家眼裡就是一羣狗咬狗,其實大家都是商人,都不容易,又何苦難爲彼此了,你們說是嗎?”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又緩和了幾分。

說來也奇怪,他語氣一緩和,魏青等人頓時覺得輕鬆許多,而且這一句話也引起了大家的共鳴,都點了點頭。

韓藝笑道:“有句話說的好,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如果你無法容納別人,那你又怎麼能夠奢求別人能夠容納你呢?其實我們大唐的潛力是巨大的,是深不見底的,別說多一個韓藝了,哪怕是再來一百個韓藝,同樣容納的下,你們又何必將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了。

我們應該齊心協力將這個市場做大,讓更多的人來行商,讓更多的人富裕起來,這樣纔會有更多的客人,而這客人是屬於大家的,不是屬於某一個人,只有更多客人,我們商人才能生活的更好,如果只有十個客人,就算都是屬於你的,那又如何?想要富己,先要富人、富國,你們不斷的排擠別的商人,這樣市場只會越來越小,而你們只會變得越發困難,這是你們在自取滅亡。”

說話時,他一直在注意顧言商等人的臉色,心中略顯失望,因爲只有少數人因爲他這一番話而動容,不禁暗歎,這真是一羣鼠目寸光的傢伙,看來還得使出殺手鐗。又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道:“也許你們會以爲我是在忽悠你們的,但事實真不是這樣,你們可以繼續想辦法對付我,我非常歡迎,不但如此,我還會幫助你們變得更加強大。”

魏青驚訝道:“你---你此話當真?”

“當然。”

韓藝呵呵笑道:“首先,我不會再招兩市的商人去北巷,不但如此,我還會想辦法幫你們招納更多的商人進來,夜市的事,相信你們都知道的,朝廷會挑選一批人來兩市做買賣,同時我會讓我的話劇、好聲音來到兩市,幫你們吸引更多的客人,不但如此,我還會號召我們北巷的商人出錢出力,幫助這些新來的商人。”

所有人都是震驚不已,韓藝慷慨的有些不像話了。

顧言商突然呵呵道:“韓小哥這麼做,怕是爲了自己的仕途吧?”

韓藝哈哈一笑,道:“當然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是絕對的,所以說你們這狹隘的心胸。真的令我非常感到輕鬆,要對付你們實在是太簡單了,你們爲何不想想看。如果我出錢幫助那些商人,那等到他們的生意好了。過上富裕的生活了,他們心中感激的是誰?不是你顧老,當真以爲你這百年顧家能當飯吃呀,而是我韓藝,他們的心會向着我,向着北巷,到那時候,我相信我絕對有資格競選這兩市總行。連兩市的商人都支持我,你們還憑什麼跟我鬥?”

“好!說得好!”拉姆希德豪爽道:“就憑韓小哥這一番話,也不值這點錢,顧總行,你們要是囊中羞澀,這錢咱們北巷出了。”

錢大方反應也是極快,嘿嘿笑道:“魏青,你前幾日不是說年關都過不好了麼,我看你也沒啥錢了,哥哥幫你出了。”

這話說的他心裡爽翻了。

趙四甲、徐九也紛紛表示願意友情相助。

顧言商等人聽得尷尬的要命。這純粹就是在羞辱他們呀。

一人起身道:“韓小哥,我們今日來這裡,同樣也都是爲了兩市着想。我們可不缺這點錢,用不着你北巷幫忙。”

都登門踩臉了,可不能忍了。

好幾個商人都站起身來,十分激動的說什麼不需要北巷幫忙。

韓藝呵呵道:“別在這裡死撐了,我雖然初來乍到,但是經過這一回,也看出你們這行會的德行了,裡面充滿了勾心鬥角,我把話放在這裡。這出錢的事,你們是理一個月都理不清。”說着他呵呵一笑。指着顧言商、魏青等人,道:“你看看顧老。看看魏掌櫃,他們一聽到要出錢,臉色都變了,不是低頭,就是裝啞,你們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了。”

錢大方他們聽得哈哈大笑起來。

就連劉娥都掩脣笑了起來。

那人激動道:“顧總行,你倒是說話啊!”

魏青忙道:“你千萬別上他的當,他是在故意激我們。”

錢大方突然道:“魏青,這等小事,韓小哥犯得着激你們麼。你們若不信,我錢大方先拿出一百貫來,意思意思,少了我再補,絕對不用你們出。”

魏青頓時傻了,這還是那個一毛不拔的錢大方麼。

韓藝看着魏青笑道:“魏掌櫃,看不懂了吧?唉...,我前面才說了,未來米行的市場肯定是飲食行業,錢大他今天拿一百貫出來,去幫助那些商人,到時人家只會上他那裡買米,多少錢都會回來的,而且是源源不斷,你連這都看不懂,你還想騎在人家錢大頭上,你還是回家帶孩子去吧。”

錢大方不滿道:“韓小哥,你咋就說出來了,你究竟是幫誰的啊。”

原本他的確是故意激魏青等人,但是現在他還真願意出這錢,如果夜市的商人都從他那裡買米,他真的會發大財的。

那些個激動派聽得只覺顏面無光,一人就指着魏青罵道:“你這鼠目寸光的東西,我真是羞於與你爲伍,你怎麼就不去北巷。”

拉姆希德哈哈道:“這簡單呀,因爲韓小哥不是鼠目寸光之輩。”

趙四甲等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魏青這裡外不是人,縮着頭,都快哭了。

“好了!”

顧言商突然站起身來,朝着韓藝拱手道:“韓小哥說的對,老朽的確是輸在心胸太狹隘,多謝韓小哥能夠以怨報德,老朽真是羞愧不已,還請韓小哥受老朽一禮。”

韓藝急忙上前扶住他,道:“這我可擔待不起!”說着,他又低聲道:“顧老,行會得有事做,這總行才當着有意思,你說是不?”

顧言商聽得驚恐的望着韓藝,只覺一股恐懼感縈繞在心頭,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鬢間滴落下來。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逃離過韓藝的手心,這實在是太恐怖,這也讓他懼怕再與韓藝爲敵。

韓藝又小聲道:“不過顧老,我得奉勸你一句,那什麼分化兩派,製造爭鬥的權術,你根本玩不來,就別逞能了,你能做的,就是跟我一樣,盡力幫助兩市的商人,讓兩市更加繁華起來,只有這樣,人家纔會信服你,否則的話,你這總行當不了多久的。”

顧言商一臉氣餒的點着頭,道:“韓小哥的告誡,老朽謹記在心。”說着他又朗聲道:“韓小哥,且放心,這夜市的事,我們行會一定全力相助,就不勞煩錢大他們幫忙了。”

錢大方嘀咕道:“一點也不麻煩。”

“那好。”

韓藝完全忽視了錢大的話,道:“我現在就以特派使的身份說上兩句,三日之內,我希望能夠看到行會擬寫出一份關於夜市的計劃,否則的話,我就會號召北巷的商人來幫助你們。”

錢大方還是不死心,道:“魏青,你們可千萬別勉強,我覺得你們前幾日說的很對,畢竟咱們在北巷賺了這麼多,又連累的兩市,也該爲兩市出點力。”

趙四甲點頭道:“那是,那是。”

韓藝瞧了他們兩個一眼,道:“行了,行了,大唐好聲音那麼大一筆單,你們還不滿足麼。”

錢大方訕訕一笑,不做聲了。

正當這時,一個小書童突然跑了進來,在韓藝耳邊嘀咕了一句。

韓藝驚訝的看了這小書童一眼,隨即立刻向劉娥道:“劉姐,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出去有點私事。”

劉娥關切道:“出什麼事呢?”

“與你無關,就一點私事。”

韓藝說着又向其他人說了一聲失陪,然後就跟着那小書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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