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藝在與蕭無衣親親我我時,錢大方他們可是身處在水深火熱中,就連拉姆希德的都開始着急了。
隨着女人日慘淡收場,北巷已經徹底跌入了低谷。
而元家上下卻是疑惑不已,他們真心看不懂韓藝到底在幹什麼,不,這傢伙壓根什麼都沒有幹。
“公子,我早就說了,韓藝根本無力反擊。”元慶向還在思考韓藝的葫蘆裡賣着什麼藥的元哲說道。
元哲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而且他也是一個非常務實的人,他從未有過哪怕一刻小覷韓藝,他一直表現的非常謹慎,他也尊重每一個對手,可是如今,他也困惑了,北巷的幾大特色,都已經被他逐個擊破,韓藝要再不還擊的話,真的是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沉吟半響,他微微眯眼,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他致命一擊吧。你立刻派人去外面散播韓藝欠錢的消息,儘量多說一點,然後你再去找錢大方,告訴他,如果他願意投靠我們元家,那麼只要韓藝一倒,我們元家將會幫他成爲北巷新市場的主人。”
顯然他打算將韓藝的北巷一分爲二,畢竟舊北巷他已經答允諾交予賈四母了。
元慶聽得一喜,這真的是給予致命一擊,道:“公子此計甚妙呀,那錢大方出了名的貪婪吝嗇,我想他一定會答應的。”
元哲淡然一笑,“並非我聰明,其實我這也是跟韓藝學的。”
元家的目的可不是要爭天下第一,他們是要韓藝徹底關門,因此韓藝的債務就是元哲的殺招。
......
第二日,鋪天蓋地的謠言充斥着大街小巷。
“哎!你聽說沒有,原來韓藝欠了別人萬貫的債。”
“這怎麼可能,這麼多錢,誰借給他啊!”
“就是北巷的那些商人呀,我還聽說,韓藝還向楊家借了不少錢了。”
“嗬喲!這---是真的?”
“騙你作甚,賈家那邊都證實了,而且有人看見韓藝從觀國公府中拿了不少錢出來。”
......
“哼!這回那田舍兒恐怕要傾家蕩產了。”
“這就是不自量力的後果,還敢元家鬥,他拼什麼吧。”
“他欠了這麼多錢,還有觀國公府的錢,這弄不好連官職都得丟了。”
“要是那樣的話,真是最好不過了,早點滾回揚州去。”
.......
種種傳言一一得到了證實,這些傳言出來後,沒有人再敢去北巷購物了,老闆欠了這麼多錢,這真是太恐怖了。
同時還有一些元家和北巷爭奪天下第一商人的傳言,只不過這些傳言都成爲了笑話,事實擺在面前,北巷根本不堪一擊,憑什麼和元家爭第一啊!
這些消息也引發了北巷商人的恐慌,沒賺錢就算了,韓藝可欠着他們好幾百貫,加在一起有好幾千貫,要是這些錢要不回來,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一旦北巷的商人開始上門要債,那北巷可就真的完了。
北巷似乎已經瀕臨絕境了。
北巷後院。
“傾城,你好好考慮一下。”
“是,傾城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公子慢走。”
顧傾城望着裴清風離去的背影,不由得輕輕一笑,一雙漂亮的眼睛中滿是不屑。
其實裴清風一直都希望北巷能夠倒閉,如此的話,他就能跑來大獻殷勤,在他看來,這極有可能獲得顧傾城,
忽聽得邊上響起一個笑聲,“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雪中送炭?”
顧傾城轉目一看,笑道:“這可不是雪中送炭,而是趁人之危,不過他也太小瞧我顧傾城了。”
韓藝呵呵一笑,道:“趁人之危,那也不錯呀,總比無人問津要好,你不考慮考慮。”
顧傾城輕輕一嘆道:“話雖如此,但可惜我心有所屬。”說着她含羞的瞧了眼韓藝。
韓藝無語道:“難道我去當乞丐,你也跟着麼?”
顧傾城搖搖頭道:“不會的,我還有些錢,足夠養你了,所以你不要害怕。”
韓藝一怔,不太確定道:“你要包養我?”
顧傾城直點頭。
韓藝沒好氣道:“那你跟裴清風有何區別,他趁人之危,要包養你,你就趁人之危,要包養我。”
顧傾城愣了下,隨即道:“那我將我的錢都給你,你來包養我好了。”
韓藝眨了眨眼,不可思議道:“真的假的?”
顧傾城道:“當然是真的,如果你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全部拿給你。”
韓藝驚訝道:“爲什麼?”
顧傾城沉吟片刻,道:“我想正如你一直所言,我們是一家人,一直以來,你都是拿我當家人看待,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韓藝聽得呆呆不語。
顧傾城突然噗嗤一笑,狡黠道:“如何?快要被我征服了吧。”
韓藝一怔,的確,家人永遠是最能觸動他心靈的字眼了,隨即笑道:“那倒也不至於,不過你算是找到竅門了。”
顧傾城喜道:“那我會繼續努力的。”
韓藝笑呵呵道:“努力的將羊送入虎口麼?你知不知道有一招叫做欲擒故縱。”
顧傾城o着嘴道:“你難道對我用得是這一招麼,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天啊!
韓藝一手捂臉,“你贏了。”
正當這時,一個下人走了過來,道:“小藝哥,楊家二公子在外求見。”
顧傾城學着裴清風的語氣道:“韓藝,你好好考慮一下。”
韓藝反應也是極快道:“是,我會認真的考慮的,娘子慢走。”
顧傾城頓時咯咯笑了起來,微微頷首,然後快步離開了。
這個女人---!韓藝無奈的搖搖頭,然後立刻讓人請楊展飛進來。
不一會兒,楊展飛就走了進來。
韓藝半開玩笑道:“二公子,你不會因爲我的慘敗,而對我的建議產生了質疑吧。”
楊展飛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這是兩回事,我可不會混爲一談。”
“二公子真是英明神武啊。”韓藝笑道。
楊展飛笑看他一眼,旋即正色道:“韓藝,我今日來,是想問你是不是缺錢,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們楊家可以幫你。”
“哦!真的嗎?”韓藝期待道:“那你能不能讓我的錢比元家還多?”
楊展飛白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說正事,你在這裡跟我瞎扯,我楊家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沒有元家有錢。”
“那就是了,我的困難不是錢能夠解決的。”韓藝說着一笑,道:“但我還是非常感謝二公子能夠在這時候來支持我,真的。”
楊展飛笑着搖搖頭。
韓藝好奇道:“怎麼?難道里面還有另有隱情。”
楊展飛猶豫半響,才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對你一直都很有信心,我想沒有什麼比當初陳碩真大軍壓境還要艱難,是---是飛雪拜託我來幫你一把的。”
韓藝一怔,又是心虛的瞧了楊展飛。
楊展飛呵呵道:“我反正馬上就要回揚州了。”
韓藝訕訕一笑,隨即道:“令妹還好吧?”
楊展飛促狹的笑道:“你說呢?”
是啊!我現今被說的這麼慘,她---她能好嗎。韓藝笑道:“麻煩你幫我轉告令妹,這點事還不至於難倒我,讓她放心。”
楊展飛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但是你如果需要幫助,儘管開口。”
韓藝笑道:“我可不會跟你客氣的。”
楊展飛笑了笑,沒有多問一句,因爲他確實對韓藝有信心,與韓藝閒談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楊展飛走了沒有多久,桑木就走了進來,焦急道:“恩公,情況已經越發不妙了,伍文軒、東浩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看----。”
“我知道。”韓藝點點頭,道:“想必這也是元家給我的致命一擊了。”
桑木急切道:“那恩公你還在猶豫什麼?萬一錢大方他們上門討債,那可什麼都晚了。”
韓藝沉默不語,眉宇間露出掙扎之色。
事到如今,桑木真心看不懂了,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在猶猶豫豫的,急得在那裡是直冒汗。
正當這時,熊弟突然跳了進來,“韓大哥,宮中來人了,宣你立刻進宮。”
韓藝面色一喜,倏地起身,道:“桑木,你立刻命東浩、文軒他們趕緊行動。”
桑木愣了愣,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吧。
韓藝急道:“你還站着幹什麼,快點去啊!”
桑木道:“是是是。”
韓藝說完,立刻就入宮去了。
來到皇宮內。
“微臣參見陛下。”
“免禮,坐吧!”
“多謝陛下賜坐。”
韓藝坐了下來,面無表情。
李治瞥了他一眼,道:“朕聽聞你最近遇到不小的困難。”
韓藝只是輕輕點了下頭,低眉不語。
李治嘆道:“韓藝,如果你實在是撐不住了,朕可以出面幫你調解一下。”
其實韓藝只是欠了五千貫左右,但是外面都說他欠下一萬貫,即便是五千貫,韓藝也絕對是商人中第一人,這在他這個皇帝看來都是無法克服的困難。
韓藝沉默少許,道:“陛下,如果你出面的話,微臣看很多大臣都會反對的。”
李治長嘆一聲,道:“不瞞你說,朕昨夜曾與戶部尚書和戶部侍郎商量過,但是他們都覺得朝廷不應該干預此事。”
韓藝聽得眸子動了幾下,沒有做聲。
李治微微一瞥,隨即道:“但如果你實在是支持不住了,朕可以出面去找元家談談。”
韓藝立刻道:“倘若微臣這麼做了,那微臣真是罪該萬死,微臣怎麼能勞煩陛下爲這買賣而放下身份去找元家。”
李治聽得顯得也有些猶豫,說真的,他也覺得這樣做很沒面子,但是想想韓藝幫了他這麼多忙,覺得自己坐視不理,故作豁達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微臣還是不敢勞煩陛下。”韓藝搖搖頭,又欲言又止道:“其實微臣之所以一直被動挨打,並非能力不及,而是因爲---。”
李治聽得眼中一亮,你能力能及,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趕緊問道:“是因爲什麼?”
韓藝嘆道:“是因爲顧忌朝廷。”
李治皺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黯然道:“當初微臣與兩市是在朝廷的調解下,達成了合作契約,但是如今兩市說翻臉就翻臉,與元家一塊對付微臣,微臣又不敢拿兩市怎麼樣,畢竟兩市是朝廷的,這微臣怎麼與他們鬥,還不只有縮在家裡。”
李治聽得微微皺眉,心裡也很是不爽,當初調解,他可也親自出面了,而韓藝又是他的心腹,這兩市翻臉就不認人了,太沒道理了。怫然不悅道:“這事朕也聽說了,兩市那些商人分明就是仗着朝廷在後面爲他們撐腰,故此纔有恃無恐。”
你知道就好。韓藝低着頭,沉默不語。
李治看了眼韓藝,心想韓藝心中一定萬分委屈,升官受阻,發財也受阻,可能還賠的傾家蕩產,弄不好官職都會丟了,畢竟一萬貫李治都難以拿出來,這心腹當得還真是夠憋屈的,又想戶部如此袒護兩市,而朕只是還韓藝一個公平,這有何不可,念及至此,他堅決道:“韓藝,你無須顧忌,既然兩市那些商人不義在先,你也無須給他們講什麼道義,更加無須顧忌朝廷,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就是,天下這麼多商人,朕還怕兩市會沒有商人來麼。”
韓藝道:“可是戶部---。”
“這是朕的天下。”
李治威嚴十足的打斷了韓藝的話。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韓藝趕緊行禮道:“多謝陛下。”
......
元家的輿論攻勢,還在不斷的發酵,並且愈演愈烈,現在那些貴族子弟已經不是在賭韓藝何時關門,而是在賭韓藝的下場會是如何,上萬貫的債務啊,這在當今的環境下,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
北巷已經到了絕境。
錢家。
錢大方坐在矮榻上,滿面大汗,微微喘着氣,方纔元慶已經來找過他了,並且對他拋出橄欖枝,但是元慶走後,錢大方就成這模樣了,好像受到什麼驚嚇似得。
一旁的管家偷偷瞧了眼錢大方,滿眼困惑,囁嚅數回,才小心翼翼開口道:“老爺,小人看韓藝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如今可是一個大好機會。小人聽說元家當初也找過花月樓的曹假母,可是曹假母當時拒絕了元家,結果現在也被元家弄得快要關門了,咱們可不能步曹繡的後塵啊。”
錢大方突然擡起頭來,還把那管家給嚇了一跳,他又見錢大方呆呆望着自己,更覺惶恐不安,“老爺,是不是小人說錯話了。”
“錢三,你以爲老爺我的能力如何?”錢大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沒由來的話。
這名叫錢三的管家立刻道:“老爺的能力那還用說,不然的話,元家也不會找上老爺啊。”
錢大方嘖了一聲,“誰叫你說這些屁話,我是問你,假如我現在是北巷的主人,你覺得我有能力管好北巷嗎?”
錢三眨了眨眼,訕訕道:“這---這我不知道,老爺你又沒有管理過整個市場。”
“就是呀,我根本就沒有這能力。”
錢大方遺憾的嘆了口氣,“錢三啊,我爹在世的時候,常常教我,這做買賣可以奸詐,可以吝嗇,可以貪婪,但一定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能力,就吃多大碗飯,不自量力的商人,都是死路一條。這北巷要是落在我手裡,面對兩市和元家,我哪裡有能力撐得起,到時恐怕還要傾家蕩產,這事幹不得,幹不得啊!”
錢三道:“那如何辦?”
“這韓藝真是害人不淺啊!”錢大方重重怕打了下自己的大腿,突然皺眉道:“現在對咱們最好的結果,就是韓藝能夠反敗爲勝,那樣的話,咱們就不愁他會賴賬,而且咱們的買賣也會安穩下來。”
錢三道:“可是如今敗局已定,韓藝憑什麼反敗爲勝。”
“那也沒有辦法,而且我總覺得韓藝還隱瞞了一些東西,就跟上回與兩市之爭一樣。”
錢大方一咬牙道:“反正事情已經到這地步了,不成功便成仁。你趕緊去安排一下,我得去會會韓藝。”
這元哲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呀,他只看到了錢大方貪婪吝嗇的本性,但是他並未看到錢大方其實是一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商人,包括他父親,做了那麼久的買賣,從不當出頭鳥,該他賺的,他一文錢也不會放過,但絕不出這風頭,他就喜歡悶聲發大財,他就喜歡錢,但是他沒有野心,他可不想當什麼老大。
此時韓藝都已經睡下了,聽到錢大方突然來了,頓時一頭霧水,爬了起來,來到廳堂接見了錢大方。
錢大方見韓藝睡眼惺忪,心中就納悶,這時候你還睡得着。但轉念一想,不錯,這傢伙一定還藏着什麼後招啊?他寧可相信第二種可能,反正他已經決定了。
韓藝揉着眼睛道:“錢掌櫃,出什麼事呢?大半夜的你跑來找我,如今可還在禁宵當中,要是你到牢裡去了,那對於咱們北巷而言,可是雪上加霜了。”
你纔到牢裡去了。錢大方聽得氣不打一處來,但也無暇顧及太多,立刻將元家來找他的事,告訴了韓藝。
韓藝這人還未睡醒,聽得莫名其妙,驚詫道:“錢掌櫃,真的假的,元家去找你,這我能夠理解,但是你竟然來告訴我,這我不理解了,這對你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錢大方大義凜然道:“韓小哥,你瞧不起人了不是,我錢大方雖然吝嗇,但也知道什麼是義氣,韓小哥你平時對咱們這麼好,總是出錢出力想盡辦法幫咱把生意搞好,我錢大方再怎麼不堪,也絕不會做出那麼卑鄙的事。”
感動了!
韓藝真心感動了,眼中含着淚,呃...沒睡醒的人眼中都會含淚的,道:“錢掌櫃,不瞞你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原來是這麼的重情重義。”
錢大方胖手一舉,道:“哎!我知道大家對我有諸多看法,但是我錢大方一直淡泊名---。”這個“利”字他都覺得說出口的話,就露陷了。
韓藝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一把抓住錢大方的胖手,道:“錢掌櫃,有你今日這句話,我韓藝向你保證,北巷絕不會就此關門的,我們要戰鬥到底。”
錢大方聽得大喜,道:“韓小哥,你放心,我錢大方一定全力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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