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的臉,蘇然一愣,原以爲是想象中金髮碧眼的法國男子,眼前的男人卻和想象中出入很大。
男人年齡大約三十出頭,穿着一套酒紅色西裝,身高一米九左右,一頭烏黑的頭髮,剪成利索的板寸頭,一雙眼睛非常漆黑深邃,但五官卻非常的西方化,有着東方人的柔和,卻完美融入西方人的精緻,一看就是中西混血兒。
看到這裡,蘇然也就明白了法國總裁身邊會有一個東方秘書了。
不過這總裁和秘書的身高,也可謂是最萌身高差了。
“各位好,我是福裕總裁查爾克,非常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參加這次會談,爲了不擔誤時間,我們開門見山,從左手邊開始……”查爾克用流利的中文乾脆利落的道。
“是,查爾克總裁,我是趙氏集團的負責人趙經理,下面我來介紹一下我們公司的計劃方案……”
一家又一家的演講完畢,蘇然發現查爾克的姿勢沒有動一下,一雙深邃的目光始終在看着在他指縫中自由旋轉的鋼筆。
那是花式轉筆,蘇然曾經有段時間非常迷戀,也會一些花式轉筆,那需要非常強大的手腦眼協調能力,在轉筆的時候,腦子是根本不能思考其他事情的。
而查爾克現在玩的是更加精湛的花式轉筆,他這樣一邊轉筆一邊聽別人彙報計劃書,能聽進去嗎?
看着衆人都在認真的聽其他家的計劃書,只有蘇然用懷疑的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筆,查爾克幽深的目光看向蘇然。
“怎麼?擔心我聽不進去,不能對衆人公平以待?”查爾克輕聲道。
這是上門來求合作的,若是換作別人,肯定怕得罪查爾克恭維一番,但蘇然沒有,她認真的點點頭。
“我玩過一段時間的花式轉筆,發現轉筆的時候根本就思考不了其他的問題,我不想讓大家的口舌白費,希望查爾克總裁能尊重我們的勞動力。”蘇然表情嚴肅的道。
“很少有女生會轉筆,不介意的話,我們切磋一下?”查爾克來了興致,目光含笑看着蘇然,“你叫?”
“我叫蘇然,是秦氏集團業務部經理,能和查爾克總裁切磋,是我的榮幸,但不是現在,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不想因爲我而讓大家失去寶貴的演講時間,如果查爾克總裁願意,我們可以約在明天再戰,一比高低。”蘇然大方自然的微笑道。
這樣一來,秦氏無疑又多了一次和福裕見面的機會,而且還是單獨見面,成功的機率也就更大一些。
“好!”查爾克微笑道。
聽到蘇然的回答,衆人帶着敵意的目光看着蘇然。
蘇然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低頭看手中的文件。
“下面有請劉氏集團的負責代表上臺……”拉妮聲音威嚴的道。
“查爾克總裁好,我是劉氏集團董事長劉正雄,我們劉氏非常重視此次和福裕的合作,嘔心泣血研發一個多月,才做出這套方案,下面請查爾克總裁聽我一一道來……”劉正雄說着看向秦啓恆,“你們誰是代表,一起上臺吧,等我講完了,你們就接着講,以免浪費查爾克總裁寶貴的時間。”
不等秦啓恆說話,坐在後面的程語琪站起來微笑道,“是我,我是計劃書的講解員。”說完儀態萬千的走上臺,站在劉正雄身邊。
看着程語琪,蘇然總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不一會兒,大屏幕上出現一份文件。
當看到裡面的內容時,蘇然目光瞪得大大的,滿眼的震驚不已。
劉正雄手上的那份計劃書和秦啓恆給她看的計劃書一模一樣,他們還爲此討論了一天的講解方法,沒想到劉正雄手上會出現和他們一模一樣的計劃書。
驚訝的不止是蘇然,秦啓恆臉上也是紅了紫,紫了又青。
秦啓恆心裡震驚極了,這是怎麼回事,他辛苦努力做的計劃書,怎麼會和劉正雄的一模一樣?
看着上面的數據和文件,真的是一字不差。
一定是公司出了內鬼,把他們的計劃書泄露給劉氏集團。
怎麼辦?
馬上就輪到他們講解,拿不出計劃書,讓查爾克發現端逆,秦氏集團就會在這一輪被刷掉!
他辛苦佈署了這麼久,絕不能在這一刻失敗。
程語琪看着電腦上熟悉的計劃書,腳步不禁向後踉蹌了幾步,原本她還想着在這次會議上大放異彩,這一刻,她覺得手上的U盤就是一個燙手山竽,恨不得立刻將手裡的u盤丟掉。
蘇然見狀,動作自然的拿起一杯水走到程語琪面前,“語琪,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喝點水吧。”
程語琪雖然不知道蘇然唱的是哪出,但想着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總不能下毒害她,便接過杯子,一口喝下去嗆得她嗓子火辣辣的難受,不停的咳了起來。
蘇然拍着程語琪的後背,“語琪,早上就和你說了,你咳嗽沒好,不能來參加這場會議,你非要堅持帶病上班,你看看撐不住了吧,我看你身體不好,還是先打車回去休息吧!”
原本到嗓子裡質問的話在聽到蘇然的話後,程語琪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原來蘇然這是在替她解圍,但想着她在水裡加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又難聞又怪,程語琪心裡還是一肚子氣。
程語琪微笑道:“謝謝你,麻煩你了。”說着將U盤放進蘇然手裡。
蘇然態度淡然的回到坐位上。
現在是炎炎夏季,即使是在高檔的寫字樓,也難怪會有蚊子飛進去,多年來,蘇然習慣性在口袋裡放瓶風油精,一來疲憊時可以抹點在太陽穴醒腦,二來可以驅趕蚊蟲,三來被蚊子咬了又可以止氧。
剛纔給程語琪喝的就是滴了風油精的茶。
劉正雄一番講解後,臺下響起熱烈火的掌聲,就連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查爾克也點頭拍手。
查爾克看向蘇然,“現在是你代表秦氏集團嗎?”
“如果這是查爾克總裁希望的,我願意之至。”蘇然笑着站起來,步伐優雅,充滿自信的走向演講臺。
劉正雄嘴角帶着嘲諷的笑看着蘇然,雖然她聰明的支走了程語琪,他倒要看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怎麼重新想一份完整的計劃書。
在劉正雄嘲諷的目光中,蘇然在大屏幕上打開的不是一個做好的計劃書,而是在電腦裡安裝一個製圖軟件,並且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迅速畫了一個圖表。
“大家都用文字和數字的方式講述自各公司的實力和優勢,時間不知不覺過了三個小時,想必查爾克總裁也累了,我就簡單畫一個圖,和克爾克先生講一下吧,衆所周知,秦氏集團是以電子產品發展起來的公司,近年來雖然涉及地產界和旅遊業,但總體的重心一直都放在電子產品上,公司的實歷和資質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次福裕公司要求開發的電子產品是針對高端人士研發的奢侈電子產品,是電子業一個質的飛躍,秦氏集團有着優秀員工和對工藝嚴格的要求,在消費者口中有着極高的評價,這是去年和今年……”
蘇然指着大屏幕上的圖表認真而又簡單的講述着,查爾克深邃的目光看看大屏幕又看看蘇然,意味不明。
“我講解完了,謝謝大家!”蘇然講完之後對衆人鞠了一躬。
“蘇經理的演講簡單易懂,又意義深刻,我非常喜歡。”查爾克拍手,第一次對人誇獎。
“謝謝查爾克總裁的誇獎。”蘇然微笑。
劉正雄見狀,心裡有些慌,原來查爾克答應和蘇然明天約會,就讓他很不安,聽到他的話,他又覺得合作無望。
“那是,蘇經理臨危應辯的能力一向都非常好,這一點我早就見過,不過這臨時發揮,倒也看得出來秦氏集團對這次項目並不上心,否則,怎麼會臨陣磨槍呢?”劉正雄譏諷道。
查爾克神色一冷,“劉董事長說的對,難道福裕的項目太小,根本就不值秦氏集團去用心對待?雖然蘇經理的講解很精彩,但我們更喜歡腳踏實地的公司。”說着站起來就走。
秦啓恆見狀,心裡一緊張,連忙站起來去追查爾克,追到走廊上,“查爾克總裁,請留步,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們有非常用心的準備計劃書。”
“既然如此,就把你們的計劃書拿給我,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查爾克轉身看向秦啓恆,看到他手中的文件,一把拿過來。
秦啓恆想去奪計劃書,被身材嬌小的拉妮一把推倒在地。
秦啓恆目光驚訝的看着拉妮,他本來就會一些拳腳功夫,沒想到卻被拉妮看似不經意的推倒在地,可見她的功夫有多麼厲害。
蘇然從辦公室裡出來,見秦啓恆倒在地上,查爾克手上拿着他們的文件,雙手緊握成拳。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被揭穿了。
“秦總監,你怎麼解釋你們的計劃書和劉氏集團計劃書一模一樣的事情?你們偷盜商業秘密?”查爾克冷聲質問。
秦啓恆認真的道:“我們沒有抄襲任何人,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劉氏集團手裡會有一份和我們一模一樣的計劃書,這個計劃書是我們努力了一個月的心血,我們一定會查清事實,還我們一個清白,請查爾克總裁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給出一個更讓你滿意的策劃方案。”
查爾克將文件扔在地上,“我對別人公司的恩怨糾葛沒有興趣。”說完轉身離開。
劉正雄滿臉微笑的道:“你說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好的正路不走,非要走這些彎路,現在貽笑大方了吧?年輕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是真是假,相信劉總心裡最清楚不過。”秦啓恆冷聲道。
“我清楚什麼?我只知道這份計劃書,是我公司員工辛苦一個月出來的成果被秦氏集團偷盜,還好老天有眼,今天沒有讓你們先上臺,否則,劉氏就要替你們背黑鍋了。”劉正雄說完哈哈大笑着離開。
…………
天彙集團總裁辦公室內!
“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墨年看着秦啓恆和蘇然,目光裡滿是冷洌。
“對不起,秦總,是我沒有保管好,讓人鑽了縫子,將計劃書泄密,被競爭對手盜用。”秦啓恆自責道。
“我不是說你!”秦墨年目光看向蘇然,“你在會議上對語琪做了什麼?”
蘇然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哭得眼睛紅通通的程語琪,知道肯定又是她在秦墨年耳邊煽了什麼風,點了什麼火,讓秦墨年發這麼大的火。
“沒有做什麼,就是給她喝了一杯加了風油精的茶而已。”蘇然大方承認。
秦墨年一下子將面前的文件丟在蘇然身上,目光冰冷的道:“難怪琪琪到現在也說不出一個字,果然是你乾的好事,嗓子到現在還紅腫不已,你知不知道你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來琪琪u盤裡就有一個備用計劃書,她準備用那份計劃書,你卻給她喝那樣的茶,讓她說不出話來,被查爾克抓住把柄,如果失去這個訂單,你就辭職謝罪。”
聽到秦墨年的話,蘇然心寒不已。
“秦墨年,我知道你心疼程語琪,但你有點常識好不好?風油精本來就是可以喝的,我在她水裡滴了幾滴,又不是給她喝一瓶,而且喝風油精只會緩解嗓子疼痛,如果她嗓子疼,那一定和我沒有關係,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喝給你看。”蘇然說着從口袋裡拿出風油精就往嘴裡倒。
蘇然的舉動作讓秦啓恆和秦墨年皆是一驚,秦墨年悠遠從容的眼底帶着複雜不明的神色。
秦啓恆連忙上前去奪蘇然手中的風油精,只是他奪過去時,蘇然已經將小瓶子裡的風油精喝完了。
雖然嗓子裡很嗆很辣很難受,但她還是忍着想要洶涌而出的眼淚,微笑道:“我把大半瓶都喝完了,我也沒有說不出來話不是嗎?如果程語琪真的想說她還有備用計劃書,她完全可以說出來,而不是回到這裡和你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