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醒醒啊,您別嚇唬兒臣!”鄭稷興看太后呼吸微弱,臉色蒼白,不由聲淚俱下。今日若不是他爲了保護鳳飛瑤頂撞太后,太后又怎麼會再次吐血暈厥。他是個不孝子,可鳳飛瑤確實是他心中摯愛,他又怎麼狠得下心來順從太后的意思,要了鳳飛瑤的性命。老天爲何要這般折磨他,一面是撫養他成人的至親,一面是他此生的摯愛,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讓太后和鳳飛瑤從此在後宮和平相處,別讓他加在中間爲難。
鳳飛瑤看鄭稷興拉着太后的手熱,痛哭流涕,不由愧疚的要死,低頭勸慰鄭稷興道:“大王切莫傷神,太后有神靈庇佑,一會定會好轉。”
鄭稷興悽然看着鳳飛瑤道:“愛妃如此善良,爲何母后就是看不到,今日若母后真的在幻蝶宮仙逝,你又成了衆矢之的,攝政王他們肯定會繼續向朕施壓,非要讓愛妃以死謝罪。”
鳳飛瑤知道鄭稷興爲了保護她費盡了心事,可無奈太后和攝政王就是容不下她,更可氣的是她自己不爭氣,居然弄丟了雲仙子送她的寶玉,要不然徐道長也會發現她身上散發出的晦氣,直接找到皇宮裡來。若今日太后真的命喪幻蝶宮,朝前後宮肯定都會將矛頭指向她,大王雖爲*國之主,可朝中三分之二的政權掌握在攝政王的手中,他若非要給太后報仇雪恨,定不會讓她繼續活在皇宮之中。她知道大王對她情深意重,不會輕易將她交給攝政王處置,可雙方僵持下去,以攝政王囂張跋扈的個性,肯定會帶兵包圍整個皇宮,到時一場戰事在所難免。她是禍星降世,已害死許多親朋好友,斷不能再讓*國因她發生戰事。再說了攝政王在朝中心腹極多,大王雖有上官丞相和公孫將軍相助,但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數,若大王爲了保護她丟了江山和性命,黎民百姓肯定會罵她是禍國殃民的妖女,與其讓*國因爲她戰火紛飛,生靈塗炭,還不如她識趣點早些自行了斷,也省的大王爲此事煩憂。生死她早已置之度外,此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百里瑾瑜,她回宮已經半個多月,不知道百里瑾瑜身上的箭傷有沒有痊癒,他到底被雲仙子帶到了哪裡?若她在臨死前能再見百里瑾瑜一面,此生便了無遺憾了。
鄭稷興看鳳飛瑤神情凝重,低頭不語,以爲他的話嚇到了鳳飛瑤,急忙柔聲道:“愛妃不要害怕,就算攝政王會繼續施壓,朕定也不會讓愛妃香消玉殞。若他真的帶兵逼宮,那朕便和他來個魚死網破,看看到底誰纔是笑到最後之人。”
鳳飛瑤聽到鄭稷興的話,感動的熱淚盈眶,低聲道:“臣妾知道大王不會捨棄臣妾,可正因爲大王如此寵愛臣妾,臣妾纔不能給大王添麻煩,若太后真的不幸駕鶴西去,那臣妾便以死謝罪,不讓大王從中爲難。”
“不,愛妃若不在了,朕絕不獨活!”鄭稷興說罷,放開太后冰涼的手掌,展開手臂將憂鬱的鳳飛瑤攬在了懷中。
就在鄭稷興和鳳飛瑤說話間,金花氣喘吁吁的帶着藥膳司全部太醫走進了大殿。
太醫們看鄭稷興一臉悲哀的坐在太后身旁,急忙跪倒在地,齊聲道:“微臣來遲了,望大王恕罪!”
“什麼來遲了,快些起身救治太后,若太后今日醒不過來,你們都別想活了!”鄭稷興肅然看向衆太醫,慢慢鬆開擁抱鳳飛瑤的手臂,厲聲大喝道。
太醫們嚇得不輕,急忙起身,齊聲道:“微臣定當全力以赴!”說罷,他們慌忙圍到了太后的身旁。那位年長的太醫令給太后把脈後臉色一白,屈膝跪倒在地,低聲道:“大王,太后因爲一時激動心脈俱損,情況很不樂觀。”
“你這話什麼意思?上次太后暈厥不也醒過來了嘛!”鄭稷興肅然道。
太醫令被鄭稷興嚴肅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俯首道:“正因爲太后已暈厥一次,這次情況纔會如此糟糕!”
“朕不想聽這些,朕只想看到太后馬上甦醒!”鄭稷興大叫道。
在場的太醫聽到鄭稷興的大喝聲,不由嚇的個個臉色發白。太醫令慌忙起身,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中拿出一排銀子,示意身旁其他太醫快些過來幫忙。沒一會,太后的身上已扎滿了銀子,鄭稷興和鳳飛瑤緊張的盯着太后蒼白的臉龐,希望她能快些睜開眼睛。
太醫令看太后乃沒有反應,又從醫藥箱拿出半截上好的人蔘,讓人幫忙研成碎末,然後親手小心翼翼的喂到了太后的嘴裡。
“怎麼樣?太后還有多久能醒過來?”鄭稷興焦慮的問道。
太醫令面無表情的道:“回大王,太后馬上就會甦醒,可她最多也只能堅持一刻鐘,大王若有什麼心裡話,抓緊時間對太后講吧。”
“你什麼意思?難道太后真的要離開朕?”鄭稷興悲痛的大聲道。
“太后心脈俱損,微臣真的是回天乏術,還望大王責罰!”太醫令說罷,已屈膝跪倒在鄭稷興的面前。
其他太醫看太醫令已跪倒領罪,也都紛紛跪在了太后的牀榻前,低頭齊聲道:“爾等無能,望大王責罰。”
鄭稷興知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又怎麼會真的降罪於這些無辜的太醫,逐悽然擺手道:“罷了,你們都退下吧,一會太后醒來,朕還想與她說幾句貼心話!”
“大王聖明,臣等告退!”太醫們看鄭稷興沒有治他們的罪,急忙起身拉上醫藥箱,一溜煙的跑出了幻蝶宮,生怕一會太后仙逝,大王激動之下又會降罪於他們。
鄭稷興和鳳飛瑤緊張的爬到了太后的身旁,異口同聲的道:“母后,你快醒醒啊!”
俄頃後,太后終於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鳳飛瑤,蒼白的臉上立馬閃現出厭惡之色,鄭稷興急忙示意鳳飛瑤退後。鳳飛瑤知道太后討厭她,逐不好意思的走出寢室。
“母后,你終於醒了!”鄭稷興伸手握住太后冰涼的手掌,勉強笑道。
太后伸手撫摸鄭稷興光潔的額頭,虛弱的道:“你是母后的好孩兒,母后真的放不下你!”
“母后,你別說了,兒臣也捨不得母后走!”鄭稷興看太后氣若游絲,頓時淚如雨下。
太后悽然微笑道:“你是一國之君,怎麼還哭鼻子!你父王去世時母后已想隨他而去,可念你年幼母后實在不捨,如今你登基三年,*國也算太平,母后也該去陪你父王了。”
鄭稷興哭泣道:“都是兒臣不好,不該惹母后生氣,若母后能痊癒,兒臣一定都聽母后的!”
“母后若還要讓你處死鳳飛瑤,你會聽嗎?”太后冷聲道。
鄭稷興一驚,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太后的問話,他知道太后命不久矣,騙她高興一下也無妨,可母后一直教育他不能說謊,他又怎麼忍心欺騙病危的母后。
太后看鄭稷興神情凝重,低頭不語,不由悽然冷笑道:“哀家、、、、、、就知道你、、、、、、不會聽、、、、、、哀家的話。也罷,哀家走後、、、、、*國就、、、、、、交由你、、、、、、一人治理了,哀家真希望、、、、、、徐道長是、、、、、、性口雌黃,鳳飛瑤不是、、、、、、禍國殃民之人!”
“對不起母后,顏妃真的是無辜的。兒臣從不相信星宿之說,請母后放心,兒臣一定會好好治理*國!”鄭稷興低頭肅然道。
太后悽然搖頭道:“孩兒啊,徐、、、、、道長、、、、、、不是一般人、、、、、、母后、、、、、、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提防、、、、、、攝政王!”
鄭稷興一直認爲太后和攝政王是親兄妹,很信任他,可沒想到在她臨死之時,竟然會提醒他一定要提防攝政王,看來母后真的是一心爲他好,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再也沒有機會盡孝。
“母后,兒臣明白!可若母后真的仙逝在幻蝶宮,攝政王到時定會爲難兒臣!”鄭稷興滿臉憂愁的道。
“你是、、、、、、一國之君,他、、、、、、若放肆,你不必、、、、、、顧念舅甥之情,直接讓、、、、、、上官炎和、、、、、、公孫禹、、、、、、助你收拾他!”太后費力的說完這句話,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鄭稷興聽到太后的話,頓時淚流滿面,他一直以爲太后直寵信攝政王,對上官炎和公孫禹只有敵意,可沒想到了最後時刻,她居然讓他利用上官炎和公孫禹來對付攝政王,看來在母后的心中,果然將*國的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
“母后、、、、、、的話、、、、、、你、、、、、、可、、、、、、記、、、、、、好了?”太后說罷,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沒等鄭稷興點頭回答她的問話,她已停止微弱的呼吸,永遠離開了生活幾十年的皇宮。
鄭稷興愣在一旁,俄頃後才悽然大哭道:“母后!”
站在殿外的鳳飛瑤聽到鄭稷興的痛哭聲,急忙跑了進來,看到太后已終止了呼吸,她肅然跪倒在牀榻前,悽然道:“母后,臣妾對不起您!”
鄭稷興抱着鳳飛瑤失聲痛哭,抽泣道:“其實母后一直都是爲朕好!”
“臣妾知道,剛纔大王與母后的談話,臣妾聽的清清楚楚!”鳳飛瑤說罷,將痛苦無助的鄭稷興攬在了懷中。
守在大殿外的於大監聽到鄭稷興和鳳飛瑤從寢室裡傳出的哭泣聲,急忙大步走到了寢室。鄭稷興看於大監進來,肅然道:“太后仙逝了,你速去命禮部準備葬禮!”
“是,大王!”於大監說罷,跪在鳳塌前向太后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摸着眼淚走出了幻蝶宮,沒一會喪鐘已響徹整個皇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