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瑤只覺眼皮困重,渾身無力,她使勁睜開眼睛,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子,木板鋪成的暗紅色地面閃閃有光,雕花的木桌上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很是惹眼,而她此刻正躺在軟綿綿的牀榻上,厚重的棉被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是什麼地方啊?她怎麼會在這裡?記得上午有位老婢女說夫人在府門外等她,她便毫無防備的隨那位婢女出了府門,可誰料府門外一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丞相夫人了,就在她欲問明白怎麼回事時,便被老婢女用帕子捂住了嘴,接下來她迷迷糊糊看到有位蒙面的白衣人走了過來,再後來她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眼下她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會不會是那個歹人貪戀她的美色,買通了府裡的老婢女,故意將她騙出了丞相府?這麼一想鳳飛瑤不由臉色煞白,急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身體,謝天謝地,衣服還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看來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糟糕,可除了這個目的,又有什麼人會對她下手,她一沒錢二沒勢,也就一個丞相府不打緊的義女,犯得着將她弄到這麼豪華的屋子來嗎?
鳳飛瑤用手揉了揉嗡嗡作響的腦袋,掀開被子,穿上放在塌下的繡花鞋,慢慢站起了身子。從這間屋子的裝飾和陳設來看,應該是一家高級的旅館沒錯,能花重金讓她住這麼高檔的地方,想來抓她的人定不是等閒之輩,可這人到底是誰呢?他爲何要這麼做?今日大王來丞相府,她是敬獻歌舞的最佳人選,韓夢琪因爲染了風寒臥牀不起,她若再不逃出屋子及時返回府中,只怕丞相這些時日的精心安排便會徹底毀了,她進宮復仇的目的也會化爲泡影。這麼一想,鳳飛瑤大步走到了屋門前,伸手便要拉門出去,可誰料門居然被人在外面上了鎖,根本沒有出去的可能。鳳飛瑤急的手心直冒虛汗,丞相和夫人對她恩重如山,她絕對不能辜負了丞相的一片心意,就算從窗戶爬出去,她也要趕回丞相府,見大王一面。
鳳飛瑤伸手搖晃着竹窗,可讓她鬱悶的是窗戶也被人在外面封住了,以她的力氣根本沒有打開的可能。見所有出口都被封死,鳳飛瑤的臉色蒼白到極點,她這些時日苦練歌舞,嗓子都啞了,若就這麼白白錯過了面見大王的機會,只怕她會後悔終生。爲了能走出這間屋子,鳳飛瑤慢慢走到了門口,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大家小姐的身份,提高嗓門大喊道:“外面有人嗎?”
鳳飛瑤的聲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屋外的人這麼尊敬的稱呼她,看來抓她來的人定不是壞人,眼下最不想讓她見到大王的人就是上官清,那位騙她去府門外的婢女定是受上官清的指示,而她迷迷糊糊看到的那個蒙面白衣人肯定是上官清沒錯,他平日最喜歡穿素白的袍子,再說了也只有上官清纔會將她安置在這麼好的房間,以禮相待。
“我想出去!”鳳飛瑤斷定抓她來這裡的人是上官清後,一點都不害怕了,大聲對着守着門外的一位女子喊道。
屋外的女子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過了片刻之後才爲難的低聲道:“對不起姑娘,公子交代待到日落西山時,他會來這裡接你!”
“公子?是哪位公子這麼交代你的?”爲了確定她的判斷沒錯,鳳飛瑤激動的大聲問道。
門外的女子輕聲道:“對不起,小人不能說!”
從門外女子的話裡鳳飛瑤已完全確定,她口子的公子定是上官清,可氣的是上官清居然要將她囚禁到日落西山,到那時大王肯定已回到皇宮。上官清想壞她的好事沒門,只要她鳳飛瑤尚有一口氣在,不管想什麼辦法也定要逃出這間屋子。
“本姑娘內急,快些放我出去!”鳳飛瑤想着法子哄騙屋外的女子道。
屋外女子遲疑了一會,柔聲問道:“姑娘真的內急嗎?小的也是受人之託看管姑娘,希望姑娘不要爲難小的!”
“這種事本姑娘還能騙你不成,我在屋子裡呆了快一個下午了,若再不出去上趟茅廁,只怕膀胱都憋炸了!”鳳飛瑤一臉認真,故意將事情說的很嚴重。
屋外的女子聽鳳飛瑤一個姑娘家能這麼說,定是憋的厲害,再說了上官清可是丞相府的三公子,且是京城有名的才俊,若她不放屋裡的姑娘出去解手,真的發生了嚴重後果,她和整個旅管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放姑娘出來有她守着,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
“姑娘稍等一下,小的這就打開門鎖!”屋外的女子說着便從衣袖裡拿出一把鑰匙,慢慢的打開了門上的銅鎖。
鳳飛瑤在屋裡聽到銅鎖被打開的聲音,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已做好撒腿就跑的準備。
咯吱一聲,屋門被女子用手推開,沒等她反應過來,鳳飛瑤已一個箭步奪門而出,女子看情況不對,這才反應過來鳳飛瑤是想逃跑,大驚失色之下便撒腿追了上去。
鳳飛瑤小時常跟着父親去山間採藥,早就練就了一雙好腿,跑起來腳下生風,沒一會便將追出來的女子甩出了很遠。這條巷子是鳳飛瑤初次來丞相府時走過的,路還算熟悉,平日這裡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可奇怪的是今日居然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鳳飛瑤回頭看了一下追出來的女子早已不見蹤影,這才略微放鬆了一些,停下腳步喘了口氣,又繼續朝前跑去。
拐過幾個彎,遠遠的丞相府宏偉的建築映入了鳳飛瑤的眼簾,她高興的笑了笑,心道:“太陽還未落山,大王肯定還未離去!”就在她滿臉喜悅的準備繼續向前時,卻聽從小巷一頭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鳳飛瑤不由大驚失色,這裡平日只有做買賣的小販和路人,此刻如此喧囂,看樣子是大王要擺駕回宮了。大王的禁衛軍素來威猛,此時她一個女子站在大王回宮的道路上,不是讓飛奔的馬匹撞傷,也極有可能被侍衛當刺客拿下,可眼下小巷所有的店鋪都關了門,她想躲也沒有地方。就在鳳飛瑤不知所措之時,禁衛軍約有三四十人的隊伍直向鳳飛瑤衝來,他們胯下的寶馬嘶叫着踏起層層塵埃,鳳飛瑤驚慌失措,生怕那匹馬一個不小心會撞飛她。
爲首的一位將領遠遠便看清了路上的鳳飛瑤,心道“:大王出宮,這條小巷早就命侍衛事前封鎖,所有的店鋪也早已關門,可這位女子居然在此,不知有何目的?爲了大王的安全,還是先抓獲她再說!”想罷,將領騎馬直奔鳳飛瑤身旁,鳳飛瑤嚇的用衣袖捂住了顏面,將領從馬背上跳下來,一把拽住鳳飛瑤的臂膀,大聲喝道:“大膽女子竟敢阻攔大王的儀仗,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鳳飛瑤看這位將領凶神惡煞,嚇的臉色煞白,顫抖道:“將軍,小女子不是有意的,望將軍明察!”
“阻攔大王儀仗按律當斬,本將軍念你是女兒身,就打你二十軍棍得了!”將領說罷招手叫過來兩個士兵,示意他們將鳳飛瑤拖下去。
鳳飛瑤一聽將軍要打她二十軍棍,差點沒嚇暈過去,苦苦哀求道:“將軍開恩,小女子真的不是有意的!”
“休要再狡辯,驚擾了聖駕,你們一家都得死!”將領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大聲喝道。大王的轎輦馬上就要過來,若是讓大王看見路上還有一位女子嚷嚷,定會怪罪他們禁衛軍辦事不利,畢竟今日封鎖這條小巷的事是他派人乾的。
鳳飛瑤一聽情況這麼嚴重,也不敢再大聲求饒,大不了就是挨二十軍棍,總比連累了丞相府其他人好的多,鳳飛瑤想罷,放棄了反抗,乖乖的被兩個士兵拖到了路邊。
“打!”一位士兵說着拿出了一根木棍,另一個士兵已將鳳飛瑤按倒在地,士兵手中高高舉起的木棍眼看就會落在她的身上。
鳳飛瑤嚇的用牙齒咬住了衣領,她從小到大受過的罪不少,可被人用木棍打屁股還是第一次,這二十棍打完只怕她爬都爬不起來,更別說爲大王跳舞了。一想到大王,鳳飛瑤不由拍了一下腦袋,暗罵自己怎麼這般愚蠢,大王的轎輦馬上就要上前,只要她拼命呼救,大王自然會注意到她,到時她將自己的身份講明,有可能既不用挨這二十棍棒,也會得到大王的青睞!想罷,鳳飛瑤鼓足勇氣,大聲喊道:“大王,小女子冤枉!”
兩個士兵看鳳飛瑤突然高呼,嚇得臉色一白,扔了手中的棍棒,急忙伸手去捂鳳飛瑤的嘴巴,鳳飛瑤搖頭掙扎,繼續高呼一聲:“大王,小女子冤枉!”
轎輦上的鄭稷興聽到有人喊冤,臉色一沉,對身旁的老太監道:“前方何人叫怨,朕要去看看!”他登基三年有餘,從來還沒聽到哪裡有冤案,此時有人攔他的儀仗大喊冤枉,作爲一國之主的君王,他自然不能懈怠。
“是,大王!”太監說罷,命侍衛擡着大王的轎輦大步朝前奔去。
鳳飛瑤被兩個士兵拉扯的披頭散髮,但她依然頑強的掙扎着,大王坐在高高的轎輦上已將眼前一幕看的真真切切,他肅然大喝道:“放開她!”
兩個士兵看大王就在眼前,急忙鬆開鳳飛瑤,退到了一邊,鳳飛瑤慢慢擡起頭,那個高高在上,年紀和她相仿的威武少年,就是她一直想要見到的*國大王嗎?鳳飛瑤覺的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不由眼前不由一黑,竟然暈死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