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監看大王站在殿外,望着滿天繁星暗自嘆氣,知道他定是在爲要去那個嬪妃處過夜爲難,可今日是大王與王后的新婚之夜,就算大王心中再怎麼不喜王后,作爲一國之君,他也不能無視後宮的禮儀規章。再說了王后是攝政王的掌上明珠,又是太后的親侄女,若大王今日不去椒房殿去了別處,只怕明日一早整個後宮便會炸了鍋,太后也一定不會輕饒被大王寵幸之人。於大監這般一想,不由笑着提醒鄭稷興道:“大王,時候不早了,該去椒房殿那邊了!”
鄭稷興回頭瞪了於太監一眼,冷聲道:“朕要去哪裡,用得着你來多嘴!”
於太監知道大王心中煩悶,纔會如此不悅的責怪他多言,可他作爲大王的隨身太監,怎麼可以看着大王違背太后的意思,無視宮中禮法,犯下大錯。爲了不讓後宮明日掀起風浪,於太監沒有被鄭稷興的冷言訓斥嚇到,依然滿臉堆笑的道:“老奴知道大王心中煩悶,可王后是太后欽定的,又是攝政王的獨女,若大王今日不去椒房殿過夜,只怕明日一早後宮便不得安寧!”
“爲什麼都要拿太后和攝政王壓朕?朝政之事,朕因年幼可以讓着太后和攝政王,可朕的婚姻之事爲何還要受他們擺佈,姜承敏是朕的表姐,你讓朕怎麼去與她洞房花燭?”鄭稷興激動的對着於太監大聲喊道。
於太監一驚,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合適的話語再來規勸鄭稷興,他知道大王的心早就被鳳飛瑤佔據,可鳳飛瑤畢竟只是丞相府的一個義女,那裡有王后的身份顯赫,再說了太后素來與丞相不和,若大王今日執意去了鳳飛瑤那裡,只怕明日鳳飛瑤便會被太后定個迷惑君上,不知禮義廉恥的罪名,日後再也別想見大王一面。
“老奴知道大王不喜歡王后,可爲了後宮能夠太平,大王今夜哪怕是去椒房殿坐到天明,也不應該去別處給心愛之人招惹禍端!”於太監認真的看着鄭稷興道。
鄭稷興覺的於太監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他再怎麼喜歡鳳飛瑤,而鳳飛瑤只是一個貴人,若他今日執意去了幻蝶宮,明日若讓太后和王后知道,她們姑侄兩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日後鳳飛瑤只怕沒法在後宮立足。既然所有人都想讓他去椒房殿,那他便隨大家的心意,去椒房殿坐上一夜,製造個夫妻恩愛的假象,也免得母后又胡亂猜測,將氣撒到那些剛進宮的女子身上,更不能讓鳳飛瑤再被母后刁難。鄭稷興想通後,看了於太監一眼,面無表情的道:“去椒房殿!”
於太監高興的笑道:“大王終究還是想通了!”
鄭稷興冷冷一笑道:“只是可憐朕要在椒房殿坐一夜了!”
於太監一驚,他爲了不讓後宮起風波,隨口勸大王不寵幸王后,在椒房殿坐一夜也行,沒想到大王居然真的打算在椒房殿坐一夜,看來大王對這個姜承敏確實一點感情也沒有,其實這也怪不得大王,攝政王這三年來仗着有太后撐腰,全然不將大王放在眼中,與雪羽國之戰,他更是屢次在中作梗,大王對他早就厭惡至極,自然也不想搭理他的女兒。
“還愣着幹什麼,朕說要去椒房殿!”鄭稷興看於太監若有所思的一動未動,不由憤怒的大聲喊道。
於太監被鄭稷興的喊叫聲一驚,急忙回過神來,大聲對站在周圍的宮女和太監道:“大王擺駕椒房殿!”
衆人聽到於太監的吆喝聲,急忙聚到了一起,鄭稷興望了一眼幻蝶宮那座高高的閣樓,悽然的笑了笑,在衆人的簇擁下直奔椒房殿。
椒房殿中紅燭早已燃盡,姜承敏一襲大紅鳳袍,一臉疲敝的端坐在鳳塌上,靜待鄭稷興的到來。站在她身旁的貼身侍女雪顏,看到燭臺裡已換了幾次的紅燭又燃盡了,不由嘆氣道:“王后,奴婢還是服侍您梳洗睡吧,這麼晚了,大王肯定不會來了!”
姜承敏搖頭道:“不,大王一定會來,今夜是本宮與大王的新婚之夜,大王怎可能不來本宮的椒房殿!你去將紅燭繼續燃上,免得大王一會來了覺的咱們這裡冷清!”
雪顏是隨姜承敏從攝政王府陪嫁過來的侍女,服侍姜承敏也有些時日了,知道今夜就算大王不來這椒房殿,她一定也會等到天明。爲了不讓姜承敏失落傷心,雪顏繼續燃起了燭臺裡的所有紅燭,將整個椒房殿照的宛如白晝,然後輕輕走到姜承敏的身旁,微笑着道:“王后長的美若天仙,大王怎麼可能不來,這些時日邊疆戰事吃緊,大王可能在處理政務,晚一點他一定回到咱們的椒房殿!”
姜承敏聽雪顏這麼一說,心中甚爲喜悅,輕輕一笑道:“本宮與大王青梅竹馬,感情甚好,只是三年未見,不知道大王還會不會像當年一樣疼愛本宮!”
“會的,一定會!王后美貌與智慧並存,*國哪個女子能比,大王自然會視王后若稀世珍寶,寵愛的不得了!”雪顏笑道。
姜承敏笑着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雪顏的腦門,微笑道:“就你的嘴巴會說話,若大王真的像你說的這般看中本宮,那本宮便一生無憂了!”
兩人說話間,鄭稷興已在於太監等人的簇擁下來到了椒房殿外,於太監對着殿中,高聲喊道:“大王駕到!”
姜承敏聽到殿外傳來的通報聲,高興的不知所措,在雪顏的提醒下,她才笑面如花的領着宮中的所有宮女太監,急急去殿外迎接聖駕。
鄭稷興大步走進椒房殿,正好與匆匆走出來的姜承敏碰上,姜承敏看到一身龍袍的鄭稷興,急忙彎腰行禮道:“臣妾恭迎大王!”那些宮女太監早已跪了一地。
鄭稷興驚訝的看着眼前之人,她還是三年前的表姐嗎?怎麼覺的她如此陌生。三年前她不過是個蠻橫的小丫頭,爲了一點小事就會去母后那裡哭鼻子,如今她烏髮成髻,滿頭金叉耀眼奪目,柳葉眉下的一雙大眼,顧盼生輝,小巧的嘴巴粉嫩可人,已完全沒有當年的一點影子,若她不是攝政王之女,不是年長他三歲的表姐,以她的美貌和氣質,也許他會慢慢的喜歡上她。
“王后免禮!”鄭稷興說着伸手扶起了姜承敏。
姜承敏羞澀的看了鄭稷興一眼,三年前的小表弟,如今已長成瀟灑俊逸的大男人,此生若能得他的照顧,也算她姜承敏沒白來這人間一回。
“大王快隨臣妾裡面請!”姜承敏笑着將鄭稷興迎到了自己的寢室,雪顏已將準備好的酒菜端了上來。
於太監悄悄帶着那些宮女太監退到了椒房殿外,雪顏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放下木盤中的酒菜,對着姜承敏笑了笑,領着所有宮女走出了寢室。
鄭稷興看所有下人都撤了,心中居然莫名的慌亂,姜承敏斟了一杯酒,遞到鄭稷興的面前,微笑道:“大王日夜爲國事操勞,喝了這杯酒放鬆一下!”
鄭稷興知道酒後亂性的例子不在少數,哪裡敢輕易在椒房殿飲酒,可他也不能直接薄了姜承敏的面子,逐用手捂着腦袋,顧裝痛苦的道:“朕這些時日爲了邊防戰事傷盡腦筋,此刻突然覺的頭疼的厲害!”
姜承敏看鄭稷興很難受的樣子,急忙放下手中的酒盞,柔聲道:“大王,要不要臣妾傳太醫來!”
鄭稷興搖頭道:“不必了,朕歇歇就好!”
“那臣妾扶大王躺下休息一會!”姜承敏說罷便欲伸手去扶鄭稷興,鄭稷興尷尬的笑了笑,躲開姜承敏的手臂,不好意思的道:“朕還是到寢室外的鳳椅上小躺一會吧!”
姜承敏聽了鄭稷興的話,心中甚爲不悅,可她畢竟是一國之後,眼前之人又是*國的大王,她若將不滿表現在臉上,只怕大王會覺的她小氣,更加不喜歡她。姜承敏這麼一想,微笑道:“好,那臣妾陪大王!”說罷她輕輕走到鄭稷興的身旁,扶住他的手臂,便緩緩往寢室外走去。鄭稷興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已讓姜承敏心有不悅,這次便沒有再拒絕她。
“大王,臣妾給你按摩一下,也許會好些!”姜承敏笑着伸手就要按鄭稷興的太陽穴。
鄭稷興不自然的歪了歪腦袋,輕輕一笑道:“不勞王后費神,朕躺一會就好,今日立後大典程序繁多,王后一定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姜承敏羞愧的抽回了手掌,強顏笑了笑道:“那臣妾就去歇着了,大王若有什麼不適,只管叫臣妾!”姜承敏心中明白大王定是礙於他們表姐弟的關係,一時半會還難以接受他們已是夫妻的事實,既然大王此時不想寵幸她,那她便依大王的意思先回寢室休息,反正不管怎樣,她都是*國的王后,是鄭稷興的結髮妻子,日後有的是時間翻雲覆雨。
鄭稷興看姜承敏乖乖的答應了他的提議,高興的笑了笑道:“那王后快去歇着吧!”
姜承敏含情脈脈的看了鄭稷興一眼,然後依依不捨的步入了寢室,躺在軟綿綿的鳳塌上,她的眼前不由浮現出兒子和鄭稷興一起玩耍的場景,那時鄭稷興一口一個表姐的粘着她,沒有人能將他從她的身旁帶走,如今時過境遷,他們以夫妻之名住在同一個宮殿時,卻完全沒有了當年的親暱,若鄭稷興一直礙於她是表姐的身份,永遠不與她行夫妻之禮,只怕她這王后身份遲早不保。
紅燭燃盡,姜承敏依然睡意全無,她不甘心新婚之夜被夫君冷落,披上鳳袍,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寢室,可遺憾的是躺在鳳椅上的鄭稷興已鼾聲大作,姜承敏知道大王日夜爲國事操勞,那裡忍心去打擾他的美夢,只好輕輕返回寢室再次入眠。
鄭稷興心中思念鳳飛瑤,那能這麼快在鳳椅上睡着,他聽到姜承敏的腳步聲,故意閉上眼睛打起了鼾聲,讓姜承敏以爲他累的睡着了。聽姜承敏回到寢室上了鳳塌躺下,鄭稷興慢慢睜開眼睛,心中默唸着鳳飛瑤的名字,眼前不斷浮現出他與鳳飛瑤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