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山
程三瞧見自家乾孃愣神,便趕忙問道:“怎麼了?”
舒言卻看着小道士,只聽到她開口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喜歡穿粉色道袍,簪花的奇怪道士……”
小道士輕咳一聲,他伸出手靠近那團篝火,而後低聲說道:“想來老夫人同我師父認識,但是我師父留雲道君已經仙逝了。”
舒言開口道:“敢問道長名號?”
小道士:“青玄。”
不知爲何,舒言長舒了一口氣。
“人生自古誰無死,多活一日算一日。”
程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那小道士青玄卻從懷裡拿出來一張泛黃的手帕,他趁着所有人都在用飯,便站起來大聲喊道:“貧道在路上偶然結識了一位叫陳英的老婦人,那老婦人身患瘟疫,身上有些盤纏,讓我找到他的孩子……”
剩下的話,舒言聽不太清楚了,她覺得耳朵有些發懵,而且心頭不知爲何有些慌亂,程三瞧見自家乾孃情況不好,便趕忙開口關切道:“怎麼了?乾孃?”
舒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低聲說了一句。
“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程三頓時一樂。
“什麼事情?”
舒言微微嘆了一口氣,她伸手摸了摸程三的腦袋,低聲說道:“莫要多問。”
第二日清晨,小道士青玄笑着朝兩人道別。
舒言突然開口問:“你要去做什麼?”
小道士青玄微微頷首,答道:“我去見師父的一個道友,智雲大師,施主可曾見過?”
舒言笑了笑,指了指平丘的方向。
小道士青玄點頭致謝,而後轉身離去。
他們走了一個月,倒是意外的順遂,不過也是聽陸陸續續來的人說,陳元帥收復了平丘,還同西涼結成了盟友,朝廷局勢大好。
人人都說這位元帥,雖然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可依舊是風流倜儻,風姿不減當年。
舒言聽着這話,只覺得心裡頭有些無奈,程三看到自家乾孃如此,頓時笑道:“乾孃你莫要放在心上,雖說你也是當奶奶的人了,可身體卻和年輕人一樣好。”
這話舒言聽着不是滋味,她直接伸腳踹了這廝,而後道:“你別看那陳老頭表面如何厲害,實際是個繡花枕頭。”
程三摸着自己的下巴道:“不應當啊,乾孃和乾爹不是生了七個孩子嘛?”
舒言伸手擰了程三的腰一把。
正一擡頭,卻瞧見他們此番已經到了朝廷設下的關卡,據說陳元帥派了一隊人馬來此地,專門檢查,就是爲了防止奸細混進來。
程三和舒言相互對視了一眼,默默走到隊伍後面,正好和白歸塵他們會合。
玉安這孩子奔波一路,這曬得跟黑炭一般,倒是分外可憐,小魚兒則是輕聲對舒言說道:“阿奶,這裡便是西北嘛?”
這裡乃是西北與中原地交匯地,若是走過此地,再往前,便到了河套平原,那可是大糧倉,那便是他們逃荒的目的地。
舒言伸手摸了摸小魚兒的腦袋。
“對啊,西北有一道美食,叫油潑面,特別好吃,等有機會帶你去嚐嚐。”
這白歸塵此刻插話道:“乾孃,咱們怎麼過關,我怕裡面有什麼貓膩。”
舒言看了看那臃腫的人羣,而後又瞧了瞧一旁連綿的羣山,她低聲說道:“保險點,咱們走山路繞過去。”
所謂的山路,乃是橫貫西北的祁連山脈,雖然只是餘脈,可也要走上一個多月,方纔能繞過去。
而且這裡可不像江南中原那種人羣密集的地方,山林中的老虎野獸大多被趕走了,這裡可是相當的原生態。
舒言看着那蒼翠的山脈,只覺着頭皮發麻,可此番誰知道這處關卡是不是長公主設下的。
他們若是想平平安安地,只能另闢蹊徑。
舒言吩咐程三等人去同旁人換些糧食,他們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發。
月半三更之時,幾人抱着孩子離開了大部隊,往那深深綠林中趕去。
走了一整夜,再回頭時已經看不見來時的路了。
舒言方纔和他們找了個地方安置下來。
此時正是夏末時節,深山老林中倒是有許多野果子成熟了,舒言便和小魚兒一起摘果子,玉安看到了也趕緊過來幫忙。
倒是這阿修羅,是個十分厲害的,竟然直接抓了一隻野雞回來。
舒言將那野雞給拔了毛,交給白歸塵,將那野雞給烤了,味道香的不能行。
程三愜意地躺在樹下,他開口說道:“乾孃,要不然,咱們就在這祁連山內,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來,燒個荒地,過一陣在再說?”
舒言白了程三一眼。
“春夏秋還要,到了冬日,咱不得凍死在這山裡,若是南方的山裡還能養活人,可這裡,到冬天,你連個兔子都打不到,別出着餿主意。”
一行人又在此地呆了一晚上,他們各自收拾了身子,更是找了處泉水,奢侈地洗了個澡。
只是夜晚的時候,舒言聽到了狼嚎的聲音。
若是遇到了豺狼還好說,可遇到了老虎,怕是打不過。
所以程三和舒言等人又在原地呆了一天,製作了一些簡易的武器,方纔出發。
此時遠在平丘的陳雲卿拿出一份書信遞給了自家的父親,陳昇之。
陳雲卿低聲說道:“父親,派出去的人並沒有發現母親的蹤跡,母親會不會沒有去西北?”
陳昇之仔仔細細地端詳着書信上的字,他開口說道:“你母親一定會去西北,再多派些人手,另外千萬不要讓公主知道。”
陳雲卿點頭。
陳雲卿離開後不久,一身華服的昭陽長公主從門外進來,她瞧見自己年過半百卻依舊風姿不凡的夫君。
笑着說了一句。
“夫君可是在想她?”
陳昇之朝着昭陽笑道:“公主,她是我的髮妻,你大張旗鼓來此地,便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她是個聰明的人,自然不肯見你。”
昭陽冷笑道:“下馬威?我不是那種只會吃醋的蠢人,她帶着的那個孩子是誰,你以爲我不知道?”
陳昇之並不意外,三十多歲未嫁的公主如何會簡單。
“公主,那個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未曾想過要利用這個孩子做什麼。”
昭陽走近了陳昇之,她伸手抓住陳昇之的胳膊,低聲說道:“夫君,陛下曾經說過,這天下全仰賴你一人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