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瀰漫在整個宋院,小魚和翎兒本在院中候着,沒一會兒功夫,王琰揹着手也從屋內走出來。
小魚與翎兒相視一眼後湊過去,問道,“主子怎麼出來了?”
“欣賞欣賞月光,感嘆感嘆時光。”王琰擡着頭嘴裡緩緩說出句子,旁邊的小魚卻笑了,止住笑容又接着問,“那主子感嘆完時光了嗎?”
“還沒有。”他答。
小魚撇嘴,順着他的眸子也看起天上的月亮,月亮斗大,卻不是很圓滿,薄紗似的鋪滿大地,瑩潤着滿眼的滄桑與疲勞帶來的倦意。
第二天,平靜的杭州剛剛甦醒,太陽從西湖邊上露出紅彤彤的影子,石橋、亭子石狀屹立,數不清的蜻蜓從湖上飛過,蕩過小小細細的波瀾,美不勝收的西湖引得無數文人墨客前來,可此刻西湖邊那一抹白衣身影卻奪走了周邊晨起的老太們的眼球。
“你看,你看,那個好像,好像咱們杭州煙雨樓的媚錦兒!”
“不可能,人那媚錦兒早就嫁到宮裡成娘娘了,怎還能回這地方?”
另一人反駁道,“你說的對,可是吧我看着這女子跟她很像呢!”
“怎麼,難道你這歲數也去過這煙雨樓?”說完笑聲陣陣。
那人一臉的不高興,怒道,“花魁是咱杭州的花魁,難不成沒去過還沒見過嘛?”之後拂袖而去。
西湖邊白衣女子望着對面花團錦簇的牌匾,想到之前它的繁華雍容,再到現在的賓客點點,轉眼僅僅幾天時日,道不盡的滄海桑田。
背後沉了一分,她未回頭只是脣角挽了幾度,隨後磁性男子聲音響起,“我們錦妃在這裡閒坐,萬一着涼生病,皇兄對我可是會殺之而後快的。”
王琰一臉的嬉皮笑臉,尋了她身邊最近的地方,挑了舒服的姿勢坐下去,酷似王鈺的深邃眸子盯着她輪廓精巧的側臉,不停的微笑。
女子玉蔥似的的雙手支在下巴的位置,依舊望着湖對面出神。
王琰也不好打擾,低頭在周邊找了幾塊小巧泛白的石頭,隨後站起身來,胳膊一揚,湖面漣漪陣陣,倒映出湖邊各處風景與湖上方飛着的昆蟲。
良久,王琰飛了好多石子兒,偷偷瞄了她好多次,媚錦兒都沒有
任何動作。
他終於耐不住,繼續坐到原來的位置上,“錦兒,昨晚你們聊了什麼?”
女子俊俏的眉毛挑起,盈盈雙眸黑眼圈卻很重,透過他深邃的眼眸回道,“你想我們聊什麼。”
她出嫁當日,明月教之煙雨樓未來花魁失蹤,對明月教的敵對幫派確是有好處,而瞭解時間、路線的,除了煙雨樓人,那就是宮裡安插暗線的組織,若單單憑藉其對外的殘暴名聲,其他幫派斷然不會有人覬覦,以此要挾教主,鞏固自身勢力,而多年來明月教範圍逐漸囊括華國各地,影響到了執政,想來,皇宮確實是個能與其敵對的對手。
而這樣的人,也只有王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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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怔,沒有回答,看着她的眉眼漸漸變淡,最後沒有了任何光澤。
“真不巧,我們只是敘舊,沒聊明月教。”看着他失去光澤的眸子,女子緩緩的回頭,掠過湖面蕩起的漣漪,“王鈺想幹什麼。”
王琰豁然的吐出一口氣,看着面前多少人想要參透心思的女子,搖搖頭笑道,“皇兄的心思,大概也只有你懂了。”
“我不懂。”她冷冷的說,狠絕的語氣讓這白衣在湖邊都顯得異常突兀。
王琰挑眉看着她,呼出口氣,心想這樣的事情也總該讓她懂得,便說道,“他可能是怕再次失去你,三年前你走的那天,他獨自站在宮裡城樓最高的地方遠遠看着你輕輕上了馬車漸行漸遠,那時候他的臉上掛着淚,除了先帝離世,我還從爲看他哭過,他那時只說‘你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他便已經肝腸寸斷了。”
看錦兒沒說話,王琰繼續說道,“八月十五甄選那日,虞焉帶了新晉的煙雨樓執掌者來,我也沒料到皇兄會差公公來宣旨,我也是過了幾日後從後宮知道的,選你入宮的消息在後宮被傳的沸沸揚揚,我便請旨陪他一起去迎娶,哪知額娘和後宮一致反對,又礙於明月教的關係,皇兄才擬旨令我一人前去。”
媚錦兒櫻脣緊抿,未施粉黛的臉上有些過度的蒼白,她想過出嫁那日出現的多種可能,甚至想過出嫁當日會被後宮各宮的娘娘們刁難,直接阻在宮外,可他給了最安穩的方式。
王琰青色衣服被微風稍稍吹起卷度,他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輕聲道,“回
去吧,這兒冷。”
“我在想。”她雙脣輕碰,盈盈的眼睛驟然變得空洞,“他的勢力到了何種程度。”
煙雨樓於明月教名下,她雖在樓裡生活十年,卻也只對煙雨樓有所瞭解,對於明月教,她似乎只知道,強大而神秘,想着想着,眼皮變得沉重,張嘴喚着王琰的名字,無奈腦子裡的意識也漸漸模糊,混沌不清,張嘴沒有說出話,而面前清秀俊美的男子臉上焦急的臉色與張開嘴巴要說的話同時也沉浸在一片黑暗當中。
之後是一片萬籟俱寂的黑暗與安寧。
黑暗中,她似乎看到身邊有個身影徘徊在身側,耳邊總有人說話,總說總說,擾的有些煩了,想要睜開眼睛阻止對方繼續說話,可無奈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耳邊的聲音又逐漸變的清晰起來,她只好安靜的躺着,任由一雙有力的手溫柔的抓着自己的玉手。
王琰?她記得在西湖邊最後收入眼底的是他焦急的臉龐,英氣的劍眉挺入鬢,有些慌亂的眼神掠過她的眉梢抱住她將要側倒在沙石邊的纖纖玉體。
“錦兒,你怎麼這般不知道注意保重身體。”
“你可知若你有些許差錯,朕都怕會崩潰,抱憾終身。”
朕?那麼,是王鈺?她的腦子閃過一絲驚訝,瞬間的功夫,就又將這驚訝化爲平常,繼續憑着清晰的聽覺聽着旁邊的人說話。
“這次又爲什麼生病呢,你的身體總是不能禦寒。”
“王琰這個傢伙,朕就知道不能把你託給他照顧,剛一天時間就病倒了,他要是娶了妻,人家還不得三天兩頭的病啊。”
“朕在想,是不是親你一下,你就可以完全痊癒了。”
聽到這兒,錦兒嘴角沒忍住抿起細微的弧度,這時她感覺臉上有一股熱流撲過來,壓倒性的感覺讓她着實驚了一驚,耳邊也沒有聲音,她試探性的半睜開眼睛,眼前放大兩倍的英俊臉龐盡收眼底。
“啊?”她驚叫出聲,下意識的抽回被抓住的玉手,拽了拽身上的薄被,驚恐的眸子盯着面前深邃不見底的帥氣眼眸。
王鈺身着普通人家的紫色衣衫,輪廓分明的英俊面龐在距離她臉一寸的位置停住,嘴角翹起,劍眉微蹙,訓責道,“偷聽可不是好習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