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誰給他們的勇氣和自信
“是。”
阿樑很認真的點頭。
“太嚴肅了些,坐下。”
李玄壓壓手,看着兒子,笑道:“就咱爺倆說說話,就像是……小時候爲父說故事哄你睡覺一般。”
“是!”
阿樑坐下。
但看着依舊有些太規矩。
李玄不喜如此,但擔心嚇到孩子,就故作不經意的問道:“先生可教過你如何與尊長打交道?”
“先生說君臣父子是不同的。”
“爲何?”
但那是同文同種的南周。
南周好歹是同文同種,不宣而戰,那是不義之戰。
“就是……”
阿樑撓撓頭,“可是阿耶。”
秦王說道:“若是別的地方,不宣而戰都沒問題。”
“哦!”
……
才八歲的孩子啊!
誰特麼的在給他灌毒雞湯?
李老闆怒了,卻不動聲色的道:“哪位先生說的?”
現在阿樑的先生有三位,教導的內容各自不同。
離間他們父子關係,若是背後有人指使,李玄能令他們後悔生在世間。
他當朝發誓,定然能探清秦王的動向,並不墜大周威嚴。
“查一查阿樑的那位馬先生。”
女妓的嬌笑,酒肉的腥臭,男人的得意,燈火的輝煌……
……
“聯姻是最好的手段。”
“大唐的敵人很多,在遠方,有無數國度。”
“說是汴京朝堂依舊歌舞昇平,都覺得殿下將會率軍去關中。”
“殿下。”赫連榮說道:“這便是大好時機啊!”
“此事,孤自有打算。”
“那是南周。”
方崇等人攻訐,隨即彈劾,韓壁獨木難支……
“走了。”
對岸,阿樑在撒歡,這邊,李玄漸漸把馬先生拋之腦後,思索着後續的局面。
“老夫有數,回頭就抓緊。”方崇恨不能尋個地方倒頭就睡,掩口打個哈欠,“陛下昨日說要示好秦王,可如何示好?口頭說些好話有何用?”
韓壁?
“先生說君臣在先,父子在後。弄錯了會出事。”
方崇帶着使團遠去,彭靖回身,對身邊的隨從說道:“你去一趟,就說老夫身體不適,今日就不去了。”
“記住,咱們家不同!”
不知是春光還是酒水的緣故,韓紀看着面色微紅。
“哈哈哈哈!”
“已經到了長安。娘娘她們也到了。”
“殿下,糧草差不多了。”
赫連燕點頭,深以爲然。
……
秦王說道:“你等各自去吧!”
若是換個地方,譬如說洛羅,李玄可以採取簡單粗暴的手段攻伐。
目光再度轉過去,王舉不禁嘆息一聲。
“派人去看看!”
阿樑搖頭。
“還有許多國度嗎?”
目光轉動,看向王舉。
汴京的意思,北疆軍差不多也該走了。
她想到了赫連峰,和赫連峰相比,皇叔更爲出色,只可惜他名不正言不順,且登基時對手頗多,只能苦苦支撐。
MMP!
“誰?”
這是個阿樑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走出大堂,赫連燕回頭,就見秦王正看着兒子,給他說着些什麼。
“阿耶把威脅都掃清了,那大唐以後就沒有敵人了嗎?”
赫連燕過來。
“還是那句話,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鼾睡?”
什麼京觀都別想了。
邊軍如臨大敵,每日都有各種消息送去汴京,將領們恨不能汴京趕緊調派大軍駐守,順帶派個使者去對面問問。
“是啊!”
赫連榮說道:“方崇與彭靖當初可是能硬扛孫石的存在,二人在南周的勢力根深蒂固,年胥也不敢輕易開罪他們。此人來了……怕是交涉。”
彭靖倒是合適,但這人私心太重,會把此次出使當做是自己積攢資本的工具。
李玄心中一鬆,“告訴劉擎,北疆乃是孤的根本,安撫爲上。北遼故地要盯着,若是有人跳梁,當鎮壓!”
赫連榮走進節度使府大堂,就見秦王和阿樑正在看地圖。
誠如許多人猜測的那樣,他若是撤軍回到關中,再想大軍壓境,攻伐南周,估摸着就得不知多久了。
“從你小時候開始,爲父可曾說過不算話?”
“那我們該如何做呢?”
“就是要掃清一切威脅。”
“真的?”阿樑顯然也不喜歡和父親變成所謂的君臣關係,很是歡喜。
“讓赫連燕來。”
“趕緊回稟殿下!”
赫連榮也愣住了,“歌舞昇平?”
“是。”赫連榮笑道:“有人還說當安撫北遼故地。”
對於南周來說,出使是個肥差。每出使一次,資歷便多一層。下次要重新推選首輔時,這個資歷就能發揮大作用。
可這個差不多竟然延續了一個月。
“誰給他們的勇氣和自信?”
這特麼的是要動手還是怎地?
“是!”
年胥想到了一段話。
“方崇。”
記下來,此後不得重用。
“其實也不是沒有手段。”宿醉讓彭靖覺得腦袋裡全是亂麻,他揉揉太陽穴,“秦王有二子,大周可從宗室中尋一個年歲相當,身份高貴的……”
彭靖忍着哈欠,“此去要快,否則老夫擔心你人還沒到,秦王就率軍走了。到時候功勞半分也無,白跑一趟。”
許多手段都用不上。
秦王問道;“可有南周君臣的消息?”
彭靖甚至樂觀的認爲,大周應當派遣使者去慰問一番。
歌舞昇平,那便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姜鶴兒站在她的身邊,輕聲道:“殿下這是未雨綢繆,現在就帶着大郎君歷練。這是大唐之福啊!”
阿樑終於歡喜了,隨即一羣侍衛護着他繞到了上面,從一座木橋過了小河。
“那敵人在哪?”
秦王搖搖頭。
“是!”
李玄說道:“咱們家是父子在前,君臣在後。”
“方相此行定然能大獲成功!”
彭靖壓低聲音,“韓壁等人在盯着你,若是此行出使不利,韓壁能讓彈章堆滿皇宮。務必要做的漂漂亮亮的!”
“馬先生。”
衆人告退。
“那就,上路吧!”
彭靖?
“隨着大唐腳步的對外延伸,遲早會與他們接觸。阿樑,這世間是個叢林。無數猛獸潛伏在暗中,伺機而動……”
“斥候來報,最近南周那邊的邊軍很是老實,不,是老實的過分了。巡查時離着大唐這邊遠遠的,彷彿這邊躲藏着一羣猛獸。”
不用誰來提醒,邊軍就知曉事兒不對了。
方崇一拍腦門,“是了,變成一家人了,自然沒法喊打喊殺。”
“這樣啊!”
“是!”
他看着羣臣。
想到這裡,年胥面露微笑。
汴京的春夜,顯得如此嫵媚。
如此就有些束手束腳,唯有李玄親臨,方能掌控大局。
李玄指指對岸,“自己去對岸溜達一圈。”
“那些國度是我們的敵人嗎?”
方崇等人在汴京大張旗鼓的慶賀,錦衣衛的人不費周折就知曉了他將要出使清河的消息。
中原王朝歷來最講究的便是一個名正言順。
南周那邊,朝堂上議論紛紛。
“對,等局勢穩住後,爲父便會遣人從陸路和海陸出發,去探索這個世界。”
方崇沒想到這個大禮包砸在了自己的頭上,興奮的無以復加。
李玄指着地圖。
“誰去?”
阿樑蹙眉想了許久。
出兵必然有由頭。
北疆軍擊敗叛軍後,一直滯留在南疆,剛開始汴京那邊傳來消息,說靜待就是了。
錦衣衛的人詫異的發現方崇竟然在拼命趕路。
是夜,彭靖組織人爲他踐行,一夥人通宵達旦的吃喝玩樂。
方崇躍躍欲試。
這位去出使,怕是能和秦王打起來。
李玄希望是王舉。
阿樑楞了一下。
“聯姻?”
赫連燕進來,“殿下,錦衣衛來報,南周那邊遣使來了,距離這裡還有兩日。”
真是奇葩一朵啊!
赫連榮應了。
但又是如此的單薄。
唯有韓壁,這位樞密使在朝堂上咆哮着,說秦王狼子野心,必然在準備對大周的進攻。
“那阿耶爲何要攻打南周呢?”
彭靖拱手。
“秦王究竟是何意?”
“若是友好,那便交往。若是大打出手,那麼,便用橫刀教他們做人!”
“什麼?”
“哦!”秦王擡頭,“劉擎他們呢?”
“怎麼會?”
彭靖回身進了汴京,看着繁華的街面,陶醉的道:“這便是大周的盛世啊!”
李玄沒回頭招手,林飛豹過來,“殿下。”
“皇子多生長在深宮之中,看似尊貴,可卻沒有什麼見識。登基後,治國全憑着所謂的帝王之術,這樣的王朝,焉能強盛?”
彭靖等人覺着這是休整。畢竟北疆軍從北打到南,從上到下疲憊不堪。
這是誰在給阿樑灌輸這些東西?
李玄微笑道:“這是咱們的家事,外人的話,就當是放屁好了。”
“去吧!”
第二日上午,頂着黑眼圈的方崇出了汴京城。
“此事老夫後續再想想。你記着……”
“哦!那位聰明的馬先生啊!”
嗯?
秦王一怔,“這位怎地來了?”
“……南周富庶,假以時日,爲父有信心讓大唐不輸於他們。”
但千萬別惹事。
“年輕時老夫夜御三女,第二日依舊能健步如飛。如今不成了。”
他把目光重新轉移到了方崇這裡。
“到時候,弄不好我等就得叫方相一聲方首輔了。”
多派幾個心腹跟着,抓住方崇的錯處,回來便令人彈劾……如此,可打壓保守派的氣勢,讓朝堂之上重新回到勢均力敵的局面。
方崇點頭,“放心!”
“方相,飲酒!”
“是!”
“方卿!”
身爲使者需要什麼本事?
不要臉!
不要命!
這兩樣方崇都佔全了。
大軍整頓完畢,如今正在囤積糧草。
看着那張老臉,年胥發自內心的想抽他幾巴掌。
這一路坐車渾身氣血凝滯,此刻最好撒撒歡。
送些慰問品,表達大周的善意。
他對來送行的彭靖感慨道。
“老了!”
也該歇歇了。
“這位跑的不慢啊!”
“春江水暖鴨先知,那些邊軍比汴京的君臣更爲清醒。”
年胥知曉不能讓韓壁倒下,否則朝堂上就成了保守派的天下,他這位帝王晚上睡覺都得睜隻眼閉隻眼。
“殿下!”
攻伐南周是他早就有的打算。
一羣蠢貨啊!
阿樑看着活潑了些。
老王……做事還行,但能力有限。上次竟然沒看出秦王敷衍之意。
“那是十年二十年之後的事了。”秦王不喜歡那等人,“此後說這等話的人,記下來。”
“阿寧他們應當到了長安,馬上派人去,把阿樑那位馬先生給孤趕走!”
“聽話吃肉。”
秦王點頭,微笑道:“對。”
“不聽話……就打!”
“對,我兒聰明,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