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犯報告一八七一見如故（二）
斷續續地爬上高速公路。跑下普通國道又是好幾|重型卡車。仍然不知疲倦地-跑着。
傍晚時分。
不知是雨停了。還是離開了下雨的區域。底下的道路。重新變的乾燥。
這個時候。重型卡車的速度。已降到了相當慢的程度。重型卡車行駛的路面。早不再是普通國道齊齊整整的水泥。也不是縣際公路平平坦坦的瀝青。甚至沒有鄉村公路的礫石。
它就是一片片泥巴
幸好。還勉強可以承載重型卡車的重量。
重型卡車後拖廂內
準確地說。重型卡車後拖廂接近車頭的位置。有一小塊人類的肉眼。現代的儀器。暫時還沒有可能查出來的隔絕空間。
這塊小小的空間裡。楊哥老胡小羅。黃哥東子南瓜。這六隻可憐的猴子。肩並着肩。胸抵着胸。臉貼着臉一直維持着極爲親密的姿勢。
重型卡車最初上路的時候。六隻猴子。還能感覺到卡車的速度。時快時慢。時走時停；過到多久。他們就只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時酸時麻。時痛時脹。
這種美妙的滋味。整整持續了十幾個小時。
可想而知。這麼長的享受時間。帶來的。肯定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快感……
重型卡車又一次停下。吳小雨輕輕地摁下了一個按鈕。
“刷……”
輕輕地。只有寄生33級的耳朵。纔有可能聽到的聲響起。後拖廂接近車頭的位置。忽然移開了一道小小的門戶。
“啪”“啪”“啪·…
幾乎沒有任何延遲小小門戶的方向瞬間爭先恐後地發出了連串肉體撞上地面。或者是肉體撞上肉地聲音。
“呼……呼……呼……”
四平八仰地躺在地上。黃哥使勁地喘息着。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他渾身上下抽不出一絲力氣。甚至根本沒法活動己的舌頭。
當然。更沒法推開,住自己胸口的身體。
東子的身體。
“各位……”1A748輕地推開車門。跳下卡車。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空。就是沒有朝地上六團軟癱的爛肉看上一眼。幾秒之後1A78慢悠悠（顯然。這樣比較節約能量）地說道：“你們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五分鐘？幹嘛？
小小的空間裡面。空氣自然相當渾濁。它毫不意外地暫時減弱了六隻猴子的思維能力。
緊接着猴子們|到。又一道黑影從駕駛室中跳出。飛快地竄往遠處密密麻麻的樹林。
幹！只有五分鐘！
所有的疲憊瞬間不翼而飛六隻憐地猴子。不分先後地同時從地上一躍而起。急急忙忙跑向安塔瑞斯趕去的方向。
“呼……”
爽快地解決掉個人問題。南瓜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望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黃哥我們現在到裡了？”
到哪裡了？
老子一樣被關了十幾個鐘頭！
當然。腦袋恢復了清醒的黃哥知道。這樣的話。可以在心裡吼一吼。絕不能對眼睛裡一半是信任一半是彷徨地兄弟說出。
“這個……”黃哥吟着。他慢慢仰頭臉上漸漸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思索着。說些什麼樣的話纔可以既表現出自地聰明才智又可以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
忽然之間這段了“顧左右而`他”作準備的時間裡。黃哥忽然注意到了某種情形。
“南瓜……”往四處看看。低頭看看。又擡頭看看。黃哥終於慢慢地說道：“我們恐怕馬上就要到海洛國。或者已經到了海洛國境內……”
“啊？這麼快？”子也偏過頭。他稍微有點疑。也不知是疑惑於黃哥的判斷。還疑惑於終於進入了可怕的土地之後自己爲什麼沒有太多的恐懼和不安。
“東子。南瓜。還記的前陣子學的《海洛國地理》麼？”
“當然記的……格……格……”
長達半年地囚禁。黃哥三人養成了兩項基本條件反射。第一項。聽到任何開門的聲音。就止不住地流出口水；第二項。聽到任何課程的名字就會止不住地咬緊牙齒。
伸出手。隨意扯下幾片樹葉。塞到兩人手中。“看看這些樹葉……和我們平常看到的樹葉。有什麼不同？”
等了幾秒。黃哥輕聲問道：“怎麼樣？”
“好象差不多吧？”南瓜皺着眉左看右看。不怎麼確定地說道：沒什麼不一樣的……就是稍微大一點。稍微綠一點……”
覺不知什麼時候。東子已經丟掉樹葉。他地腦袋左右轉動着。正在到處張望。
“東子……”
“”不等黃哥叫第三。東子一把拉住南瓜。猛地湊旁。將聲音壓的極低：“黃哥！先別管究竟到了哪裡……趁現在……咱們……”
沒有必要繼續聽了黃哥拍落東子的手掌。飛地。異常堅決地搖頭：“不行！”
“爲什麼不行？”子腦門上。間冒出了汗珠：現在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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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這裡是哪兒先不論。追到了會是什麼下場。也先不論！東哥……就算咱們走了天大地狗屎運。一路平安。一帆風順。一切順利。真的跑掉了。那麼……”黃哥森然道：“我爹我媽！你爹你媽！又該怎麼辦？”
“咱們跑快點也許來及……”
“來的及？嘿……”黃哥由鼻孔中發出連聲冷笑：“來不來的及。你說了算？”
“可是……”
“南瓜。剛纔你說的對……”黃哥乾脆不再去看東子。他拉住有幾分尷地南瓜。指着手中的樹葉說道：“這些葉子。了大一點。綠一點之外……比起我們以前經常見到地葉子。其實還要寬一些。長一些。另外。你看上面……”
黃哥擡起頭指着頭頂上密密麻|。遮天蔽日。簡直透不出幾絲陽光的樹葉。道：“再看看這些樹葉：上地樹葉很小中間的樹葉很寬。底下的樹葉又很小這是哪種樹林的特點？造成這種現象是什麼原因？”
聽着聽着。本來略有些魂不守舍的南瓜忽然覺的黃哥的語氣。似乎漸漸變成了一種接近於照唸書本的吻。
想到這一點。忽然間。南瓜的腦袋裡面。閃電般地跳出了吳小雨很久之前給的一份試卷。當時的試卷上就有這麼一道幾乎一模一樣地試題。
下一個瞬間。彷彿小雨站到了面前。南瓜渾身挺的筆直。脫口唸出當時自己填寫的答案：“熱帶雨林！造成這種現象。是因爲上面嫩中間老。下面陽光缺乏！”
“是啊……熱帶雨林……熱帶雨林……”
黃哥喃喃地重複一句說話間。他的眼睛掃到了遠處大樹。飛快吐芯的毒蛇猛然撲上了林間跳地青蛙；前方地面。一條蜈蚣和一隻子。緊緊地糾纏不停地爬行扭曲翻滾；近前。許多飛舞的昆蟲。一頭扎進了粘稠的蛛網。
看着這些。也不知是何緣故。黃忽然有些不安。稍稍有些眩暈。他隨便走開幾步。伸手搭住了身邊地樹木。
入手一片粗糙。似乎又有些異樣的凸起。
黃哥不經意地側目。身旁大樹表面。纏繞着許多粗碩的藤條。它們並沒有接觸土壤。而是直接將自己的根系。緊緊地扎入大樹的莖幹。從大樹枯黃的樹葉。萎縮地枝幹；藤條鮮豔的枝葉。旺盛的生機。任誰也可以看出。這些藤條根系。在其中發揮了何等友善的作用。
僅僅一眼掃過。就有如此多地精彩搏殺。甚至就連植物之間。也充滿了你死我活的殘酷爭鬥。
這是一塊何等危機伏地土地？
這樣的環境。這樣時時刻刻充滿了死亡和危險地環境。就是自己以後要生存。要爭鬥的環境？
看着這一切。看着動物們。植物們。各種簡捷高效地招數。黃哥找不出和平。找不出坦誠。只看到了鮮血和殺戮。
想一想平常看到見到的書籍報紙刊物；想一想平常聽到看到的廣播電視影片；想一想。臨近華夏國西南邊境。存在於這片熱帶雨林中的海洛國。種種酷慘烈駭人聽聞的可怕事蹟。
瞬息之間。黃哥甚深深地懷疑。這種環境千萬年撫育出來的人民。除了認識紙張上幾個乾巴巴的圓弧文字之外。是否真正懂的和平是什麼東西。
黃哥這樣想着。帶着仍然躍躍試的東子。唯唯諾諾的南瓜。慢慢地走往重型卡車的方向。
走着走着。黃哥心中。不由又一陣地心潮起伏。一陣地忐忑不安：
還有多久。自己就會真正接觸到這種環境？
還有多久。自己就真正接觸到這種死亡。這種,險？
這兩個問題其實並不困難。或者更確切地說。第二個問題。並不困難。
實際上。如果黃哥有心靈感應的能力那麼。他也許可以從1A748的波動中。的出非精確的答案：
還有八個小時零三分鐘。當他們第二次從重型卡車裡面滾出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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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至中秋這三天。新還是一更。後面纔可以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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