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夢萍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趙小蝶連連點頭道,“思琪,你的成績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無論是業績還是人際關係,都是一流的,相信何總也是這樣認爲的。思琪你儘管放心,我們這票姐妹都支持你,絕對的!”
周飛望着劉思琪那心中暗喜,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的模樣,也不禁笑着說:“你們三位以爲自己是董事會嗎?說讓誰幹就讓誰幹呀?”
“閉嘴!吃你的飯去吧!”三位大美女異口同聲道。
“你們又讓我閉嘴,又讓我吃飯,我到底該幹哪樣?”周飛嘟着嘴巴道。
正在這時候,唐芳清搖曳生姿地從周飛身邊走過,偏偏就這麼巧,手機恰到好處地響了。拿起手機之後,她的臉色頓時大變,隨意在電話中說了幾句就掛斷了。對身邊的人吩咐一陣之後,就打算立刻拔腿走人,好像遇到了什麼緊急狀況。
唐芳清一轉身,正好與周飛面對面,這傢伙狼吞虎嚥的樣子實在太惹眼。唐芳清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忽然開口道:“周飛,跟我走,去處理一點急事。”
“等會吧,我先把飯吃完。”
原本唐芳清的語調還是很平緩的,但不知爲何,一聽見這傢伙那懶洋洋的聲音就來氣,惡狠狠地衝周飛瞪了一眼道:“吃什麼飯?現在就走,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
周飛聳聳肩,無奈地笑了。上司不上司他倒是無所謂,只不過這唐芳清好歹跟自己也是熟人,更是何語菲的死黨,怎麼說也得給她點面子。
他打了個飽嗝,將碗筷一扔,站起身來:“好吧好吧,我跟你走就是了,不過,完事後你得請我吃頓好的……”
讓周飛有些意外的是,唐芳清讓他去的地方是一個正在施工中的工地。水泥鋼架結構的大樓,四面都是竹子和鐵管搭建的腳手架,外面還蒙着一層墨綠色的防護網。到處都是散落的水泥袋、紙屑,四通八達的各類坑道猶如一條條壕溝。一陣風過去,飄起各類雜物,漫天飛舞着。
到處都是忙碌的建築工人,頭上戴着竹製或塑料的安全帽,可搭扣卻沒有繫上,分明是沒有防護意識,應付檢查的時候纔會迫不得已的弄上。還有些人光着頭,打着赤膊,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顯得很是健壯。他們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沾染了不少灰塵,蓬頭垢面的。也有人在用別人聽不懂的家鄉話大聲開着玩笑,可聽那語調,卻帶着一種苦中作樂的味道。
周飛在建築工地裡幹過活,他明白這些農民工,絕大多數人什麼證件都沒有,也沒有人對他們進行過安全培訓,天天干着最苦最累的活,還要隨時承擔着突如其來的災禍。比如因爲開發商的緣故發生了大事故,追查到最後,總是由農民工來背黑鍋。城市裡這些五光十色的摩天大廈,都浸透了農民工的汗水與心血,可到頭來,他
們卻找不到一處立足之地。
“唐小姐,公司的房地產項目不是你負責的吧,你是不是走錯路了?”周飛有些疑惑地問。說着扭頭看向唐芳清,這位高管穿着名牌時裝,在高低不平的工地上躡手躡腳地走着,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各類烏七八糟的東西。這一切,都顯得那麼不協調。
“跟着我就對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唐芳清手中拿着紙巾不停擦着臉蛋上的汗珠,不滿地說道。
周飛沒把美女的嬌嗔放在心上,撇撇嘴不說話了。唐芳清一直向前走着,來到一處遮陽棚下,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只見他脖頸上掛着小牌子,頭戴藍色安全帽,穿着整齊乾淨的白襯衫,不時掃一眼旁邊的圖紙。看樣子應該是一名技術員。
“這位大哥,請問工人宿舍怎麼走,我是來找人的。”唐芳清向這位男子客氣地招呼道。見了唐芳清的模樣,男人覺得很是驚豔,愣了好一陣。花一樣標緻的大美人來到這個破工地,多半是政府官員,或者是公司高層。所以他非常客氣地點了點頭,告訴她工人宿舍的方位。
一般的工人宿舍只是用竹子搭建的工棚,可這個建築公司顯然十分正規,它的宿舍是塑鋼板和泡沫建造的,裡面竟然還有電視機和空調!
周飛和唐芳清二人走進了宿舍的房門,正看見一名四十上下的男人蹲在地上玩手機,他身上穿着一件花襯衫,頭髮倒是整整齊齊的中分。見有人進來,他擡頭一看,頓時被唐芳清的美樣貌驚呆了,連忙將手機放進口袋,湊上前來殷勤地問道:“這位美女,請問你找誰?”
唐芳清對他輕浮的神態和動作一皺眉,條件反射地後退兩步,口氣淡然道:“我找蘇文水,讓他出來見我。”
這男子頓時眼睛一亮,“你找蘇文水?這麼說,你就是他口中常提到的女兒嘍?”說着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知在腦中轉着什麼念頭。
唐芳清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可一對秀眉卻微微蹙着,彷彿心有鬱結。
直到現在,周飛才明白唐芳清是來這兒的目的,可讓他疑惑不解的是,唐芳清堂堂一個大公司的部長兼職總經理,她的父親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更何況,周飛曾聽何語菲說過,唐芳清的父親早就已經過世了。那如此說來,這個父親也許只是她的繼父,或者養父。看這情形,這位父親貌似還出了什麼狀況。
搞清楚了唐芳清的真實身份,這花襯衫男人頓時面沉似水,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將手一攤:“想見你父親沒問題,先把錢給我!”
唐芳清似乎早有準備,她一伸手,從包包裡拿出一沓紅票子,上面還有銀行的封戳,看樣子是剛取出來的。
“這裡是整一萬,把人放了!”
“開玩笑,一萬?你老爸欠一萬那是半小時之前的事,現在可遠不止這數了
,你這小丫頭看起來蠻精明的,怎麼出門不知道多帶點錢?”男人咂咂嘴,咧開了滿口的大板牙。
“你……你什麼意思?難道他……他還在賭?”唐芳清頓時神色大變,嬌美的臉蛋上泛起憤怒的紅暈。
男人嘿嘿一樂,衝裡間指了指:“我勸你們先進去瞅瞅,看他到底爛賭到什麼程度!這老不死的!”
唐芳清連忙上前幾步,推開裡間的房門,頓時一股沖天的臭味撲面而來,好傢伙!這味就像裡面堆了百十隻死耗子。不僅有食物過期變質的餿味,還有大量煙氣酒氣攪合在一起的刺鼻氣味,外加髒衣物的汗臭。唐芳清頓時倒退數步,彎下腰捂着小嘴乾嘔了幾聲。
房間內有一張塑料桌子,還橫七豎八地擺着幾個小凳,那桌上賭具倒是齊全,有骰子牌九撲克。地上隨處可見空酒瓶子和菸頭,還有方便麪的紙碗。這房內空氣污濁,唯一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就靠一盞昏暗的小燈照明。
裡面散亂坐着幾條大漢,有的穿着背心,還有的乾脆光着膀子,正圍在那張塑料圓桌上聚精會神地賭着。只有坐在主位上的那名矮胖的青年比較講究,梳着小分頭,沒有胡茬子,上身穿一件七匹狼的T恤,包裹着圓溜溜的肚皮。他神態輕鬆,手上拿着撲克牌,嘴裡叼着一根菸,看他手邊的煙盒,還是軟中華!看那模樣應該贏了不少。
而在他身側的一名老年男子,則很是頹唐,油膩的頭髮已經大半花白,顴骨高高聳起,臉頰癟了下去。一件長袖的白襯衫,被他穿成了暗黃色,眼睛緊盯着桌面上的賭局,臉上滿是飢渴難耐的表情。
聽見了唐芳清的推門聲,大家集體回頭,卻意外看見了這樣一位絕世美人,這些男人的眼中,立刻生起了貪婪的意味。那名老年男子一見唐芳清,立刻精神抖擻,原本昏暗無光的眸子,也泛起了幽幽的綠光,馬上蹦起來,衝上去死死抓住了唐芳清的手臂。
“好孩子,你可來了,錢……錢呢?快給我,一會我就能扳本,快拿來,拿來!”
這老年男人雖然看起來瘦小枯乾,但手上的力氣卻不小,唐芳清覺得手臂上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疼痛。她使勁掙脫了男人的爪子,眸子裡卻生起了一層霧氣,淚眼濛濛地說:“你……你究竟欠了多少錢?”
“你別管了!今天帶來的都給我吧!”老年男人臉上有一層病態的紅暈,叫囂道:“錢越多,贏的就越多!”
一旁的男人互相看了看,清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由得意地笑了。那坐莊的矮胖青年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菸圈:“想來你就是蘇老頭的閨女了?正好,父債女還!我大炮哥從來不坑人,五萬塊!拿來我就放人!”
“大炮,你少牛B!等咱有了錢,看我不讓你輸個精光!”蘇文水一見女兒,彷彿有了主心骨似的,朗聲吼了幾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