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傲對唐易認真起來的態度比較滿意,她聽的津津有味,唐易說完她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提問,“既然如此,短拳再好華醫生也不會教給我,有什麼用?而且這麼厲害的博採衆家之長的短拳要學起來也不會很容易,至少需要三年五年的,難道你有辦法讓華醫生在這裡長住下去?”
唐易咧嘴笑,笑得很猥瑣,“這個你不用管,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對了,華老頭和那孩子還在閉關研究解藥,是吧?”
周傲點頭,眼下當然是閉關研究解藥比較重要,然後她突然又想到一個很沉重的問題,“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置青崖,殺死麼?我不希望你殺人,也不希望鳳凰衛殺人。”
唐易一口就吃下一顆雞蛋,他一共剝了三顆,眨眼間全都吃下去了,然後繼續喝他的白開水,周傲從沒見過這種吃法,不過她也習慣了,反正跟這人就學不到好。
“這些事以後你都不要問,需要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有件事一直沒有跟你徹底說清楚,那麼今天必須跟你講明白。我跟你一直都是分工明確,你只負責當你的電影明星,當你的恆天總裁,當你的千金大小姐就行,這三件事你怎麼去做怎麼去處理都可以,都沒問題。但是這三件事以外的事情全部由我處理,這個由我處理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是百分百的全權負責,懂了?”
周傲立刻迴應,“懂了,你跟我父親的做法一樣,到最後還是把我當傻瓜,當小孩子,你們就差找一個金屬蛋殼把我扣在裡面了。唐易,我長大了,我早已經有權利知道這一切處理這一切,我不同意這種分工。我該承擔的事情必須自己承擔,我不是什麼大小姐,我就是周傲,我就是我。”
對於周傲的反應唐易覺得還算好,因爲預想中她的反應至少應該比這暴力三到五倍纔對,看來她現在的心態成熟的很快。
災難讓人絕望更讓人成熟,所以唐易臨時做了一個決定,“我跟那個猥瑣大叔不一樣,我該告訴你的全都告訴你了,就是有些事情不適合你親自處理然後我來處理,這是分工合作而不是隱瞞。既然你說你要全盤承擔責任,那麼好,我就告訴你一件事,你最好做好準備。”
唐易邊說邊親自給周傲倒了一杯跟他一樣的白開水,推到她身前,周傲一愣,但是父女連心,她立刻意識到了唐易要說什麼。
“是,是關於我父親病情的,是麼?”
唐易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噠噠,噠噠,聽起來很鬧心很煩人,但這是小伎倆,轉移周傲一部分注意力,然後讓她更加能夠接受那個殘酷的事實。
“根據我現在得到的情報來看,你父親三年前就已經確診是肺癌晚期,正常來說他絕活不過一年,可是這年月你知道有錢還是有莫大的好處的,反正你父親使用了一種極端的方法延長了自己的生命,只是幾個月前,他知道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所以這纔給譚瘸子打招呼把我騙回國內。”
周傲手裡捧着那杯白開水,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她低着頭,呼吸開始變得濃重,眼裡瞬間有淚花閃過。
對於這種結果她已經想到了,可是想到並不代表這是現實,想到的同時她內心總是極力的去否定,總是希望這是假的,但現在她已經無法再自我安慰自我欺騙,唐易說出了實話。這個人的確跟父親不同,父親從來不會這麼直白這麼殘酷,父親對她從來都是溺愛,無盡的保護無盡的溺愛。哪怕他早已經病入膏肓還是像以往那樣無條件的去愛她,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還把眼前這個人叫到自己身邊。
繼續代替他保護她。
她不說話,她咬着牙,死死捧着那個白瓷杯子。
咔嚓一聲,白瓷杯子竟然被她硬生生捏碎,她平常沒有這種能力,現在她出離悲痛,鮮血立刻順着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指縫間流出。
唐易沒有去制止,沒有去幫忙清理,只是安靜而冷靜的看着,此刻身體上的疼痛能夠緩解周傲內心的疼痛,這是唯一的方法。
唐易繼續,既然開了頭那麼就要把話說完,“而且你不用抱有任何幻想,依據我的判斷,你父親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月,否則他絕不會這麼焦急的推我上位,我想用不了幾天負責打理你父親隱形事業的負責人就會來找我商量他的身後事。”
“那個大叔已經盡力了,盡了所有努力活下來,然後讓你繼續過正常人的正常生活,現在他到站了,堅持不住了,就要看你自己了。我很高興你能說出那樣的話,這個世界的確只能靠自己,靠別人是靠不住的。”
“所以我跟你父親不同,因爲我不是你父親,該讓你承受和承擔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現在是,以後也是。”
唐易的話到此爲止,而餐桌對面周傲手上的鮮血已經滴滴答答滴了一地,隱藏在暗處的黑魚現身,想要幫少主處理傷口,可是卻被唐易用嚴厲的眼光制止。
黑魚也是剛剛確認這個噩耗,他不知道,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青崖一人,而青崖在他眼裡現在還是一個貪生怕死賣主求榮的叛徒。
如果可以,黑魚會選擇親手將他殺死!
黑魚的心在滴血,說實話他們對於主人的感情肯定比對少主要深厚的多,因爲他們的一切都是主人給的,他們的一切也都屬於主人。
可是現在,他們似乎連見主人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最近還真是不順,什麼事情都趕到一起,他緊緊握着拳頭,不是要打誰,而是自己疼,也替裡面滴答滴答流血的少主疼!
黑魚默默的重新隱身,他蹲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裡,淚水從他一向堅強的眼裡流出,默默無聲默默無言。
這是他痛苦的方式,這是他心痛的方式。
而餐廳裡餐桌前的周傲卻根本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流血了,她的心很痛很痛。
三年前,三年前正是她跟父親說準備拍一部電影的時候,正是她爲了完成母親遺願的時候,而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彷彿有一絲的恍惚,不過隨後便立刻全力支持。
“還有一件事你也應該知情,鳳凰嶺那座耗時三年的隱形大墓裡埋葬的的確不是楚林溪,而根據現在掌握的情報,楚林溪也的確沒有死,依然還很健康並且自在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