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紅了眼圈,淚珠如刀子砸在獨孤烈的心窩上。
糖糖的小腿兒跪在鋪陳上,兩個肉呼呼的小手做祈求合十狀來回的搓着,張着小嘴兒,無聲的發出‘娘’的口型。
“想娘了?”獨孤烈的牙齒在脣內顫抖,聲音卻依舊掩不住沙啞。
噼裡啪啦一直掉眼淚的小糖糖看獨孤烈終於聽懂了她的話,高興的直點頭,小手直拍,抓着獨孤烈的大掌,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獨孤烈,又無聲的發出了一個‘娘’的字節。
獨孤烈滾動了下喉結。
他無法面對慕容嫣,卻又無法拒絕他寶貝女兒的請求。
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獨孤烈吻了吻小糖糖的腦門,研墨,顫抖的寫下了一封信箋。
吾嫣親啓,糖糖病重,攜皇宮御醫前來。
短短的一行字,獨孤烈卻是用了十成的力氣。
他將這封信箋飛鴿傳書遞給了慕容嫣。
他雙手交叉,痛苦的捂住了臉,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當遠在京城的慕容嫣看到這封信箋時,手都握不住了,臉色慘白,她不知道糖糖生了什麼重病,但是看着信箋上的內容,她就近乎崩潰了。
獨孤烈一向不是一個誇大其詞的人。
既然他這麼說了,就說明糖糖病的真的很嚴重。
當日慕容嫣便快馬加鞭趕到了皇宮嚮慕容澈說明了情況。
離傲天和離玉樹也在皇宮,聽聞此事都特別擔心小糖糖,非要跟着慕容嫣去看小糖糖,慕容澈差了十名皇宮老太醫跟隨而去。
三日後。
江南宅子依舊死氣沉沉的。
半夏被禁足了,鐵手被攆成肉泥丟到了糞坑裡。
上上下下的丫鬟,家丁們大氣都不敢喘。
獨孤烈更是推了許多的買賣,江湖上的人也不見了,整日在房間裡陪着小糖糖。
失去了聲音的糖糖脾氣變的特別的焦躁。
有時,自己無聲說的話若是獨孤烈聽不懂,她就會嗚嗚啊啊的發脾氣,砸東西,獨孤烈心疼壞了,知道糖糖着急,她想說話,她想叫爹爹,想叫孃親,想哼小曲,還想問畫畫先生許許多多的問題。
但是,她說不出來。
噼裡啪啦。
小糖糖光着腳丫下地把自己畫的畫全都撕碎了,她坐在地上,皺着一張小臉兒,嗚嗚啊啊的說不出話,只知道流眼淚。
“糖糖,別這樣,爹爹會治好你的。”獨孤烈鼻尖一酸,眼淚涌出來,欲把小糖糖抱起來。
這時。
門外響起了慕容嫣焦灼的聲音:“糖糖?糖糖在哪兒?獨孤烈,糖糖呢?”
“糖糖,娘來了。”獨孤烈摸着糖糖的後腦勺,溫柔的說:“爹爹抱你去找娘好不好?”
糖糖彆扭的扭着小身子不讓獨孤烈碰自己。
她張了張嘴,她就算喊娘,娘也聽不到,她好傷心,好絕望。
守在門口的影子把門推開了,不敢看慕容嫣的眼神:“慕容嫣小姐,小小姐在裡面。”
陽光灑進來,直直的灑在糖糖的小身子上,慕容嫣看到坐在地上的糖糖心裡一鬆,心想,能玩就說明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