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掌櫃的說話說半截這個毛病真是讓若歌十分反感。
她沒那麼大的耐心,直接把長劍從劍鞘中拔出來了,劃在紅樓掌櫃的脖子上,道:“說!否則讓你的紅樓從現在起易主!”
“哎喲喲,慕容澈是怎麼忍受的了你的啊。”紅樓掌櫃看似害怕,實則戲虐的開口:“我說,我說,姑奶奶,刀劍不長眼,你這要是不小心把我給弄死了,誰告訴你啊。”
“所以,說,還是死,你選一個。”若歌不理會他的油嘴滑舌。
紅樓掌櫃看若歌的黑眼圈那麼重,也不好在開玩笑了,嘆氣:“你前腳從幻宮出來,他後腳就帶着孩子回了幻宮,他是密切關注着你呢,你……誒,人呢?怎麼連聲謝謝都不說呢?”
紅樓掌櫃的嘆氣:他是開紅樓的啊,怎的感覺自己做起了媒婆呢,哦不,是月老。
月老最起碼聽起來高大上一些。
幻宮。
再次踏上這個地方若歌的心情既激動又忐忑。
這次,不知她是否能將他帶回來。
清新,熟悉,沁人心脾的幻花香味兒滿滿的溢在空中。
昂然的春意關不住,活躍的隨着風搖擺着,如歡脫的少女跳着優美的舞姿。
死海被幻花喚醒,水清澈湛藍,隔着死海,若歌的眼睛溼潤了。
他們的幻花已經開遍了滿地,生機勃勃的搖曳着。
若歌足尖點地朝幻宮飛去,慕容澈爲了養活小湘一又重操舊業了,只是幻宮沒有了幻人,空蕩蕩的幻宮一片沉寂,彷彿一個人都沒有。
若歌輕輕的走在地面上,裡面煥然一新,十分乾淨,她聽到了小湘一咿咿呀呀的聲音,還有咯咯咯的笑聲。
這纔是家的聲音啊。
她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上了幻人的衣裳。
銅鏡中,青藍色的半透明輕紗長裙,被一根飄帶綰起的一頭青絲,這樣熟悉的若歌會喚醒慕容澈的吧。
她泡了一盞幻花茶來到交換幻物的房間,輕輕叩響了門,聲音清澈,空靈,如從雲朵鑽出來的一般:“我要換物。”
幻房內。
慕容澈抱着小湘一的手僵在那裡,丹鳳眸閃爍出一圈溼潤,半晌都沒有作聲,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動彈不得,甚至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若歌知道他不會回答自己,兀自推門而入。
這時的慕容澈已經戴上了面具。
紫色的雙層紗幔將他們映的朦朧。
若歌把幻花茶放在桌子上,看着模糊的他,輕輕吐出一句話:“幻宮重新開啓,若歌便做尊主第一個客人,開幻宮第一個張,如何?”
慕容澈怔怔的看着紗幔後的若歌。
那一瞬,他好像回到了過去。
他的喉嚨艱難的滾動,酸澀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下:“換……什麼?”
若歌慢慢坐下來,清薄的仙眸看着他:“換心。”
慕容澈的後背僵住了。
“用我的心,來換一顆你的心,尊主,這樁買賣,做,還是不做。”若歌徐徐吐出這句話。
慕容澈的耳膜被這話一瞬穿透,嗡嗡作響。
又好像有無數的長劍朝着他的後背刺去,直接擊中了他的心臟。
他的喉嚨滾了一股鮮血,鮮血讓他封喉,他抖着脣,說不出話。
若歌頗有耐心的等着他。
許久,許久,慕容澈痛苦的閉上眼睛,道:“不做。”
若歌沉默了半晌,酸澀浮上心頭,慢慢頜首,聲音輕的如要逝去似的:“沒有心,如何活,打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