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紅紅的,黏膩的血。
蘇沛雲模糊的雙眼漸漸變的清明,她沒有吼叫,沒有驚恐,沒有逃跑,沒有哭泣,她十分冷靜,冷靜的嚇人,她早已預料。
今夜,便是樑肥豬的死期!
人,總有被逼急的時候。
蘇沛雲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一定的極限,她撐不住了,再也撐不住了。
她寧願做一個殺人犯,被關在大牢裡,也不願意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面對着樑府這一羣敗類。
“小姐……小姐。”福生看的呆了,震驚的看着渾身是血,燭光下消瘦身影的蘇沛雲,福生手腕上的疼痛都麻木了,她喚着蘇沛雲。
蘇沛雲回過神兒來,落在福生身上,奔過去,將她抱起,讓瘦瘦小小的福生靠在自己懷裡:“別怕。”
“小姐,我們怎麼辦啊,我們會坐牢的,樑夫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福生淚流滿面,萬萬沒想到今夜會讓她們的人生髮生巨大的改變。
一滴無情的,冷豔的淚珠順着蘇沛雲的眼眶滾下來,她佈滿紅血絲的眸平靜的望向穹廬,月兒,要出來了,她薄脣微動,垂着眼眸:“大牢裡,不好麼?”
福生一怔,心一下子擰住了,她自然明白蘇沛雲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小姐,你的命好苦啊。”
去報信的管家們帶着樑夫人等人呼呼啦啦的過來了,如一羣黑壓壓一片的烏鴉,讓人作嘔。
樑夫人看到倒在血泊裡的兒子,立刻瘋了,撲了過去,哭天抹淚的:“兒子啊,兒子啊,你讓這賤女人給害死了啊,兒子啊,你快醒醒啊,兒子,娘要給你報仇啊。”
樑夫人瘋瘋癲癲,情緒崩潰的朝蘇沛雲撲來。
蘇沛雲早已起身,靜靜的佇立在那裡,在樑夫人撲過來,揚起巴掌的時候,蘇沛雲體內的潛力和憤怒徹底迸發出來,狠狠的捏住了樑夫人的手,另一隻手握着匕首刺在她脖子的肌膚上,涼意直穿樑夫人的腳底,蘇沛雲冷豔的眸看着她:“樑夫人,我手裡已經有一條人命了,不介意再多一條人命。”
“你個賤人,你殺了我兒子,我要送你去官府。”樑夫人口出髒字。
蘇沛雲將刺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深了深,血珠順着匕首涌出來了一些,樑夫人感覺到死亡再向自己招手。
樑夫人怕了,她從蘇沛雲的眼裡看到了嗜血的殺意:“啊,啊,瘋子,瘋子,她是瘋子,她瘋了,快,快報官啊……”
滴答,滴答,滴答。
幽冷的牢房房頂上流着水滴,那水滴是透明的,是乾淨的,比樑府井口裡的水還要乾淨,循着水聲,蘇沛雲從草墊子上爬了過去,攤開玉手擎在半空,接住了那個水滴,那水滴涼涼的,好似生命的源泉。
蘇沛雲從未比現在更加輕鬆。
她殺了人,但她並不害怕。
在牢裡,心神都放鬆了。
“小姐。”是的,福生也被關進來了,樑夫人是想弄死她們兩個人,蘇沛雲回眸,福生已經甦醒,她過去,不忍心看她的斷腕:“福生,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