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後。
車河躺在病牀上揹着護士姐姐斷斷續續玩了一週的遊戲,這一週,司誠沒有出現過。
“可以出院啦。”
護士姐姐一句道賀,讓車河不知所措,穿着藍色病號服站在衛生間鏡子前,額前的頭髮遮住半張臉,髮梢的縫隙間露出黝黑的眼睛。
司誠推門進來,手上提着幾個品牌袋子,車河回頭。
司誠笑得嗆住:“咳咳,你頭髮怎麼回事?”
車河擡手撥開頭髮,無奈地笑着目光往頭頂望了望,看着水簾洞一般的頭髮。
司誠從袋子裡拿出衣服扔給車河:“換上。”
車河看着手上的新衣服,有些難爲情。
“愣着幹什麼?不換衣服怎麼出院?”司誠說着掏出一支菸在一旁點上。
看着吞雲吐霧的人,車河指了指門口示意他出去。
司誠滿臉疑惑地望着他,車河苦笑着:“我要換衣服。”
“哦,咳咳咳……”司誠又被一口煙嗆得弓着身子急忙出去。
車河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又笑了笑,看着手上的衣服轉身換上。
門外的護士姐姐害羞的仰頭看着司誠,車河跨出去的腳愣了一下,看着護士姐姐紅着眼眶點頭笑着轉身離開。
司誠拒絕了她的告白。
司誠回頭看着車河,他抓住額前的頭髮無奈地笑着,司誠開心地笑着上前:“走吧,回家。”
車河提着舊書包跟在後面,上了他的車。
看着不安的人,司誠故作輕鬆地笑着遞上一部新手機。
車河呆愣着。
“送你的出院禮物。”
車河擡眸看着笑吟吟的人,司誠示意他收下:“喏。”
車河猶豫了一下握在手裡,司誠拿過他緊緊抱住的書包掏出手機,迅速地把卡取出來。
車河滿眼迷茫地望着他拿過新手機換上卡的流利動作,他自顧自的按了自己的電話:“這是我的電話,你隨時可以打。”
車河忐忑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看着他存的號碼“哥哥”。
“我還是第一次有弟弟呢。”司誠自顧自地笑着。
司誠的家很大,在一棟高檔小區的七樓,他一個人住,裝修的很精簡,簡約風的黑白色,讓人感覺清新自然,很舒服。
車河忐忑地緊緊握着磨破了的書包帶站在客廳,司誠一進屋就跑上跑下找東西。
“來。”他端着個收納盒一把拉走車河。
洗漱臺前,他一把將車河的頭按下去,拿出剪刀:“別動,小心戳到頭皮。”
“你幹嘛?”車河死死扶着洗手檯,卻聽話地弓着腰低着頭。
“我給你剪頭髮。”司誠興奮地說着,一剪刀下去,一撮頭髮掉在洗手槽裡。
車河動也不敢動低着頭,還是頭一次見別人剪頭髮低着頭的。
半個小時過後,車河欲哭無淚地望着鏡子裡彷彿遭遇天災人禍的大地,高高低低坑坑窪窪,狗都啃不成這個樣子。
司誠得意地笑着:“怎麼樣,哥哥第一次剪頭髮,不錯吧?”
“……”車河表情複雜地看着司誠的頭髮,三七分的髮型特別酷。
“走吧,我們出門。”司誠收起剪刀準備出門。
車河一臉爲難,這個髮型出去不被笑纔怪。
司誠霸道地拉着他的胳膊拽走:“我們去給你買着生活用品。”
走進商場,營業員看着司誠滿眼花癡,熱情地招呼。
司誠得意地拽過身後的弟弟,營業員愣了一下,緊閉着嘴巴忍住笑容,眼睛都憋紅了。
車河沒戴眼鏡有些不自然,腰桿還是彎着,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司誠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挺直腰桿才酷!”
車河頓時僵直身子,司誠得意地笑着:“這就對了嘛,和哥哥一樣高。”
營業員熱情地給司誠介紹東西,司誠買東西只買一個牌子,全部買了一遍。
“幫我送回家。”留下了地址又拉着車河上樓。
車河僵在原地,這樣的商場他從來沒來過,這裡面的衣服更是沒有想過。
司誠看了一眼跟在後面一言不發的車河,自顧自的挑選衣服,不時在車河身上比一下。
“去試試。”司誠一圈下來抱着一堆衣服塞到車河手裡。
“我……”
“哥哥給弟弟的出院禮物。”司誠開心地笑着,推着車河進試衣間。
“不用!”車河急忙推開他:“我有的。”
“你有什麼有,你行李箱都不見了是吧。”司誠說着一把推進試衣間,命令道:“快點換上!”
車河煩躁地撓撓頭愣在試衣間,看着標價好幾個零不知所措,許久司誠敲門,車河纔回過神來立刻脫衣服:“馬上,馬上就好。”
車河出來的時候,司誠嫌棄地嘖嘖嘴:“不錯,就是你太瘦了,差點兒意思。”
車河尷尬地撓撓破碎的頭髮:“這個太貴了吧。”
“你哥有的是錢。”司誠一副土豪的模樣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轉頭衝營業員笑着:“試過的我都買了。”
“不用不用,一件就可以了。”車河急忙阻止,拉住營業員。
“多買幾件換着穿。”司誠拉開車河,又走向一件灰色T恤。
車河急忙拉住:“真的夠了。”
“這件家裡穿。”司誠拿過來就遞給營業員。
車河煩躁地站在一旁,司誠跟脫繮的野馬一樣,恨不得每個款式都買一件,體驗一下小女孩給洋娃娃換衣服的快.感。
車河嚥了口唾沫,不安地拉住他:“你想幹什麼?”
司誠一臉茫然。
“無親無故你對我那麼好,我不安心,你直說要幹什麼?”
看着車河緊張的模樣,司誠愣了一下放回手上的衣服,開心地笑着:“我就想要個弟弟,覺得你不錯。”
車河突然愣住,看着對面走來的銀髮少年連忙別開身子。
司誠尷尬地笑着:“做我弟弟不虧吧?”
“我去一下洗手間。”車河看着越來越靠近的蔣也連忙側身躲進洗手間。
他是謝都的人,謝都會不會也在附近?車河焦慮地站在廁所洗手檯讓洗手,愣是不敢出來。
從廁所裡出來的蔣也偏頭望着他,在一旁洗了手又扯了旁邊的紙巾擦手,望着呆愣着保持洗手動作不動的車河好奇地問:“你沒事吧?”
車河嚇一跳回頭,哆嗦一下踩着溼滑的地板踉蹌一下一跟頭朝他栽了過去。
蔣也嚇得跳起來,立刻躲開撲向自己的人,車河失去重心撲倒在地板上。
蔣也哭笑不得看着腳邊爬倒的人,白球鞋腳背蹭了蹭車河的腰:“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