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突然出手時,蘇綾都嚇了一跳。
雖然說陳海將姐姐擊退,但剛纔兩人神魂層次的較量極爲兇險,換作誰都是驚魂未定,再加上突然被襲,怎麼也該是勃然大怒、憤然出手搏殺,然而陳海有機會非但不出手截下姐姐,竟然還打這樣的心思,蘇綾是怎麼都沒有辦法轉過彎來。
她都搞不清楚陳海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看到陳海在她牀榻邊坐下來,手抱頭捱到靠枕,蘇綾又似受驚嚇的小鹿,細着聲音問道:“你真要睡這裡?”
“我相信你不會害我。”陳海將蘇綾拉過來,摟她入懷,蘇綾卻如木偶,不知道要該怎樣拒絕,只是嚶然說道,“你說你喜歡姐姐,怎麼又來欺負我?”
已經是初夏時節,蘇綾所穿裙衫單薄,按說陳海不會這麼急不可耐,這會兒將蘇綾摟入懷裡就覺得他情念勃張,竅脈間的精氣就狂潮一樣涌動起來,要牽動靈海秘宮的真元往靈脈間倒灌。
陳海情知剛纔雖然將寧蟬兒擊退,但心境還是受到寧蟬兒所施幻境秘術的影響。
“我再抱一牀臥具來。”看陳海面紅耳赤,蘇綾知道姐姐千魅幻滅之術,還是在他心神深處種下一粒種子,這時候不想打擾陳海潛心入寂抹除千魅幻滅之術的影響,就要比陳海懷裡掙扎出來。
“我對你姐姐癡戀如許,她真要在我心裡再種下什麼,便隨她去好了。”文勃源在他體內種下蠱魂,陳海又豈怕寧蟬兒用什麼秘術影響他的心魂,拉着蘇綾一起躺到牀榻上,雖說沒有寬衣解帶,隔着薄薄的裙衫也能清晰無誤的感觸這具嬌軀所帶來的媚惑人心的軟彈。
蘇綾身量不矮,但陳海太魁梧了。
蘇綾心思混亂一片,她以往還有與陳海較量一番的心思,但看到姐姐都受創而逃,這樣的心思就蕩然無存,彷彿驚惶難安的小鹿蜷在陳海的懷裡,卻有一種異樣的靜謐與安寧在胸臆間緩緩的流淌,她也無抗拒,嬌柔的身子越來越熱、越來越燙……
蘇綾這才知道,姐姐施展千魅幻滅大法之際,她竟然也受到了影響。
爲什麼會是這樣,難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陳海這莽漢身上情根深種?
蘇綾就覺這一刻,竅脈間的精氣狂亂的涌動起來,滿臉緋紅、情亂意迷,透漏出攝人魂魄的絕美。
“你怎麼了?”陳海也注意到蘇綾的異常,稍稍驚醒一些,問道。
“姐姐在你體內種下媚魔魂種,我也受到影響了。”蘇綾咬着被角,都感覺到自己裙衫下濃密、滑如綢緞的毛髮已經凝溼一片,雙腿間似浸了油一般,她生怕陳海會發現,身子則蜷得很緊,羞郝到極點,卻也媚豔到極點。
“媚魔魂種?”陳海不知道媚魔魂種是什麼東西,看到蘇綾這般模樣,他難以控制理智,恨不得將蘇綾此時的美態揉入身體裡、揉入自己神魂的最深處。
“不……不要……”
蘇綾心魂都要顫慄起來,下意識的抓緊陳海的手,再讓他狂亂的摸下去,自己都快要瘋掉了,姐姐的千魅魔功太厲害了,她也不清楚什麼時候竟在陳海身上情根深種,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此時行歡愛之事,極不利修行,甚至有破功之虞。
然而她想到過去種種欠陳海太多,心想今夜叫他得去,算是稍減歉恨,便咬住檀脣,蚊子似的叫道:“你要了我便能破滅姐姐的魂種!”說罷這話,她便認命的閉上已入迷離的眼眸,等着陳海來給她寬衣解帶。
而這時候,陳海才清晰的感受到靈海秘宮之中,有一縷金色微芒凝聚,似花似蕊的在搖拽,細看隱然是寧蟬兒那張千嬌百媚的臉蛋,心知這縷金色靈芒便是媚魔魂種,在他情念勃張時將他竅脈間的精氣牽動得狂亂、幾欲走火入魔。
寧蟬兒所修的心魂秘術,已經不再簡單是影響他人的心境,要是他人沒有察覺,任這縷金色微芒似種子一般徹底的融入三魂六魄,即便寧蟬兒不能主動去控制他人的神魂,但受術者大概也會徹底的陷入對她的癡迷狂戀無法自拔。
這種秘功實與蠱魂丹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蠱魂丹出身道禪院,陳海猜測寧蟬兒與蘇綾所修的秘功,也應該是出自道禪院的無上秘術,只是蘇綾的火候,差她姐姐寧蟬兒太遠了。
陳海這時候待要將寧蟬兒留下的媚魔魂種直接煉滅,但又心生一念,便將藏在他竅脈間的蛟形蠱魂引入靈海秘宮,想着要是去融合將寧蟬兒留下來的媚魔魂種,會不會有什麼異變。
蠱魂丹不管是十九王贏述或是文勃源所煉製,蠱魂之中必有他們中一人所留下的魂種,這才能去控制他人。
陳海要是能將他人留在蠱魂丹裡的魂種削弱到極點,卻又不完全煉滅,那即便任蠱魂融入三魂六魄,非但不用擔心神魂會受控制,甚至還有機會反制施術者。
只是煉滅魂種容易,但想要消弱到一定程度,繼而有能力反制,卻不是一種容易的事情。
“怎麼了?”蘇綾像待宰的羔羊般閉目片晌見陳海還無動靜,忍不住睜開眼催問他。
“我已經找到你姐姐在我心魂深處留下的媚魔魂種了,你也能在我心魂間種下媚魔魂種嗎?”陳海問道,他想着暫時還不便直接詢問蠱魂丹的事。
“我修爲境界太差,遠不到道之真意的層次,哪有資格給他人種媚魔魂種?”蘇綾嬌怨說道,“我修爲雖然差了許多,但你此時要了我,我姐姐的媚魔魂種便會煙消雲散——只望你不要恨我、恨姐姐。”
“那怎麼不讓你姐姐的媚魔魂種煙消雲散,還能變得更強?”陳海問道。
“你要做什麼?”蘇綾這才驚醒問道。
“我在想,我之所以對你姐姐癡迷狂戀,神魂深處是否還有你姐姐之前所種下的媚魔魂種?我想着要是能以此魂種爲引,或能破心障、情障。”陳海現在還不想將蠱魂丹一事說給蘇綾知道。
“你要答應不害姐姐,”蘇綾說道,“姐姐也不是要害你,千魅幻滅之法修煉到一定境界,雖然能修媚魔魂種,但終身只能對一人施用。所以姐姐之前不會在你體內留下魂種,而這次也定是姐姐覺得你太重要了。你要能控制不讓魂種融入三魂六魄,留着卻也無礙,即便是融入神魂,除了讓你對姐姐情根深種外,姐姐也不能完全控制你——但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少接觸姐姐爲好。”
陳海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神奇的心魂秘術,心想着寧蟬兒或許還真不需要隨便施用媚魔魂種,就憑藉她清媚入骨的容貌,有多少年輕氣盛的男人能不對她情根深種?
“我剛纔與你所說,並無誆騙你的意思,”陳海說道,“而待黑燕軍成爲聚泉嶺的大主顧,你說我還有必要害你姐姐嗎?咦,你身上怎麼溼了?”
蘇綾見陳海盯着自己身上的裙衫,她裙衫下所穿的白綢褻褲都溼了一片,這時候已有溼跡透到裙衫外來。
蘇綾已經羞得沒勇氣再看陳海的眼睛,掙扎着從陳海的懷裡爬起來,嚶嚀說道:“這媚魅魂種是要有男女情念去養的,但你不能將歪心思打到我頭上來。”再也不敢與陳海獨處一室,抱着一牀被子裡就躲到書房裡去……
蘇綾逃走,陳海也無法睡眠,就盤膝端坐,細思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今天他雖然將寧蟬兒重創擊退,卻是他所遇到最兇險的一戰,要不是蛇鐲關鍵時發揮作用,他的神魂意念陷入寧蟬兒所施展的幻境之中,那可真要任人宰割了。
或許寧蟬兒並無殺他之心,或許是覺得他太重要了,纔會唯一的媚魔魂種借千魅幻滅之法種入他的體內,但陳海絕不願受人擺佈,即便是情根深種,也得是他自己迷戀他人無法自拔。
想到這裡,陳海情不自禁想到在酒宴上董寧那張錯諤繼續羞痛、讓人憐惜的臉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體內媚魔魂種的影響,陳海心裡有種種情緒翻騰難以自抑,從牀榻披衣坐起,找來刻刀與一截龍檀木,想着將董寧在酒宴那令人看了心痛的神態雕刻出來。
刻刀轉動、木屑飛濺,不知不覺間就一夜過去。
清晨時,蘇綾才安定好難抑的情念,走進臥房來伺候陳海洗漱。
這時候陳海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一樽人像立在書案上是那樣的栩栩如生,似乎吹一口氣就能活過來,然而董寧神容裡那入木三分的心痛,蘇綾看了猶覺得心憐。
董寧作爲河西董氏的宗閥貴女,被陳海當衆拒婚後竟然不惜與秦穆侯秦壽父女翻臉還夜派人過來提醒陳海逃命,蘇綾知道董寧是毫無顧忌、毫無索求的喜歡上陳海了,但她還不知道陳海對董寧也是有感情的。
蘇綾心裡輕輕一嘆,取來一方綢布,將木刻人像細細的包好,替陳海先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