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庭異常吃驚,心裡不由升起一絲恐懼,他低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到我這裡來究竟要幹什麼?”
小七笑了,她反客爲主,指着面前的沙發對陸耀庭說道:“陸司令,咱們還是坐下說話吧。”
陸耀庭想喊人,可是,一想到長黑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指,他就猶豫了,想他陸耀庭身經百戰,經歷過多少槍林彈雨,何曾有過被人隔空一指就渾身麻木的時候,陸耀庭暗自心想:眼前這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一定是個武功高手,如果我輕舉妄動,搞不好會惹怒這個人,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暫且坐下,聽聽他們要說些什麼吧。
陸耀庭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在寬大的椅子上坐下,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這三個人。
小七牽着澤生的手坐到了長沙發上,長黑也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小七對陸耀庭說道:“我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你能把夫人從醫院接回來。”
陸耀庭一聽問話就急了,他脫口說道:“這是我的家事,不勞旁人費心。”話音剛落,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往長黑臉上看了看,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接嘛肯定是要接的,但不是現在,我現在還不想見她,她把我兒子弄死了,這口氣我還沒有嚥下去呢。”
小七問陸耀庭:“女孩子不好嗎?”
“當然不好。”陸耀庭想都沒想就說道:“女孩子是給別人家養的,將來一出嫁,我指望誰去?誰能給我養老送終?說實話,如果沒有兒子孫子,將來我死了連個送紙錢的都沒有。”
小七搖頭說道:“那不對呀司令,外孫子難道不能送紙錢嗎?”
“外孫子?哼!你見過哪個外孫子給姥爺送紙錢的?外孫子路過墳塋只會指着墳塋對別人說:那是我姥爺的墳。只有孫子纔會拿着紙錢拎着酒到爺爺的墳前祭拜,不一樣的,絕對不一樣的。”陸耀庭搖着頭悽然地說道:“可惜了,我的財產將來都不知道留給誰呢。”
小七看看長黑,長黑點點頭,小七讓澤生從包裡把陸耀庭的照片拿出來,然後領着澤生走到陸耀庭的辦公桌前,陸澤生雙手託着照片呈給陸耀庭,小七在旁邊說道:“陸司令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陸耀庭一看到照片,猛地站了起來,他問小七:“這張照片怎麼會在你們手裡?你們到底是誰?”
小七把澤生摟過來,異常激動地對陸耀庭說道:“我們是從桃花鎮過來的,他是你兒子,我是他的監護人,今天來找你就是要把你的兒子還給你。”小七語無倫次的說着。
“我兒子?”陸耀庭又激動又疑慮地看着澤生,說道:“我怎麼會有兒子?誰說他是我兒子。”
陸耀庭緊盯着澤生問道:“你媽媽是誰?現在在哪裡?”
澤生好像被陸耀庭的氣勢嚇住了,他緊緊地縮在小七的懷裡,嘴裡小聲地說道:“我媽媽是黃錦雲,我媽媽已經死了。”
陸耀庭心想:“黃錦雲和我的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但是也不能排除別有用心的人在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尤其是我現在這種情況,人人都知道我沒有了兒子,說不定真有人會對我下套,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可是,他轉念又一想:“以我的雷霆手段,誰要是想惹我,那不是找死嗎?”
就在這個時候,澤生不知怎麼就來了勇氣,他挺直了小小的身子,看着陸耀庭大聲地說道:“我媽媽以前跟我說過,如果以後見到爸爸就把這個拿給他。”
澤生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從裡面拿出了那顆小小的子彈,他說道:“就是這個子彈,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她說這個子彈是從我爸爸身上取出來的。”
陸耀庭伸手就把子彈搶在手裡,他看向子彈的底部,那裡有他親手刻的一個“雲”字,沒錯,就是這顆子彈,當初臨走的時候,他親手把這顆子彈交給了黃錦雲,讓黃錦雲替他保管,還戲說要把子彈當成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依着黃錦雲的性子,她肯定不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隨便交給別人,這樣看來,這個男孩還真是自己的兒子。
陸耀庭喜不自禁,他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一把將澤生拽到自己面前,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男孩:“嗯,沒錯,這眼睛,和她媽媽長得一模一樣,那麼多情……”陸耀庭又回想起了以前和黃錦雲在一起的時候。
陸耀庭一把將澤生抱在懷裡,他喃喃自語:“我陸耀庭終於有兒子了,我們老陸家終於有後了。”
…..
“不對。”陸耀庭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把澤生推開,轉過頭惡狠狠地對小七說道:“不對,你說你們是從桃花鎮來的,那你們怎麼知道我夫人生孩子的事情,又怎麼知道我夫人有個妹妹。”
澤生被推的連連倒退,他委屈地癟嘴想哭,小七見狀急忙走過去把澤生抱住,她氣憤地對陸耀庭說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幹嘛推孩子,看把你兒子嚇的。”
陸耀庭看看澤生,也有些愧意,但是,他仍然惡狠狠地盯着小七,他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行。
小七讓澤生坐到沙發裡,自己也坐了下來,她對陸耀庭說道:“陸司令,這件事情說起來話長,請你也坐下來吧。”
陸耀庭耐着性子坐到了小七對面的沙發上,小七神色凝重地對陸耀庭解釋說:“我原來是桃花鎮醫院的護士,黃錦雲就是在我值夜班的時候去世的,不瞞司令說,我可以看見鬼,也就是人死以後的亡靈,黃錦雲去世以後,她的亡靈囑託我照顧澤生,還指引我找到了一張照片,並且告訴我照片上的人就是澤生的父親。”
陸耀庭原先是把胳膊交叉着抱在胸前,一副“看你怎麼說”的意思,聽了小七的這幾句話以後,他放下了抱在胸前的胳膊,身體前傾,雙手緊握,他十分用心地在聽小七講話。
小七接着說道:“自從黃錦雲去世以後,澤生就住在我家裡,今年年初,我被調到了長海市的慈安醫院,我現在就在慈安醫院小兒科工作,婦產科就在我們科的樓下,婦產科的楊飛雪護士是我的好朋友,你夫人生孩子那天,我正好去婦產科找楊護士,碰巧遇見了你家的事,你從護士站前面經過了兩次,當時我就在護士站裡面站着,我當時就覺得在哪裡見過你,想了好長時間纔想起來,你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真是老天有眼,冥冥之中安排我在醫院裡看見你。”小七說到這裡,把手放在胸前眼望上天,好像是在感謝老天爺的安排。
感慨良久,小七又開始對陸耀庭說道:“因爲黃錦雲拜託我幫助尋找澤生的父親,也就是你,所以我立刻就決定要把澤生送到你面前,讓你們父子團圓,可是我知道,僅憑一張照片,你是肯定不會認下這個孩子的,所以,我們,”小七指了指長黑,接着說道:“我們回了一趟桃花鎮,想到黃錦雲家裡去找一張黃錦雲的照片,或者是看起來有點紀念意義的東西,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黃錦雲家裡除了生活用品別無他物,可以看出來,黃錦雲生前過得很艱難。”
陸耀庭聽到小七說這些話面色發生了變化,他把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