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元生和小七的這次見面是水家先提出來的。
水元生那日在醫院見識了小七處理突發狀況的沉着和冷靜,他開始對小七有了興趣,他暗中向阮護士長打探小七的情況,當他得知小七尚未結婚,好像也沒有男朋友的時候,他心裡十分高興,他覺得小七正是他一直想要找的那種女人,小七無意中表現出來的寬容大度,爲他人着想的品德正是他心中推崇的,他希望自己將來的妻子就是這樣的人,回家後,他徵求了家裡長輩的意見,之後,主動派人到沈家表達了結親的願望,不出所料,沈義昌和他太太滿口答應,沈家早就有意結交水家這個長海市的世家大族,現在,機緣送上門來,沈家怎麼能夠不抓住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小七吃得很快,不一會兒,小七就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她把早就盛好的一盅燕窩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羹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這個時候,她纔有心思聽聽水元生和沈義昌都在講些什麼,可是聽了半天,她覺得有好些話她都沒聽明白,什麼商裝啊,什麼紅利呀,完全都是陌生的詞彙,小七越聽越不感興趣,現在,她感覺有些困了,她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睡一覺。
榮氏見自己丈夫和水元生興致勃勃的談生意,也有些着急,小七吃飯的時候基本上就沒說幾句話,等一會兒她要是說想去補覺,那麼水元生一定不會拒絕,如果水家知道小七根本就沒和水元生在一起交談,那他們一定會認爲沈家沒有安排好,或者還會猜疑沈家不熱心此事,搞不好,兩家結親的事情就會告吹,那可不是她和丈夫想要看到的,榮氏在心裡嘆了口氣:既然你們都不提,那就讓我先開口吧,畢竟,談婚論嫁的事情還是得女人來說才行。
榮氏輕輕咳嗽了一聲,用眼光暗示丈夫不要談生意了,沈義昌馬上就明白了太太的意思,他停住生意上的話題,用筷子指着餐桌上的一盤清蒸魚對水元生說道:“水先生,來嚐嚐這條魚吧,這條魚可是我親自到魚市上買來的,不僅最新鮮,而且還是全市場最特殊的一條魚呢。”
“哦,這是爲什麼?”水元生好奇的問道。
“因爲這條魚長得好看哪。”沈義昌半開玩笑的回答道。
“哈哈,魚還有好看的麼?”水元生笑道。
“這條魚是有點不太一樣。”沈義昌半認真地說道:“它的全身都是黑色的,只在兩個眼睛的正中間有一個白點,喏,就在這兒。”沈義昌用筷子指了指魚眼睛的上面,接着說道:“有人跟我說這是一條魚精,讓我不要買,可是我纔不相信呢,這世上哪有什麼魚精啊,越是不一樣的魚越是要嚐嚐的,水先生,您說是不是啊?”
水元生笑了笑,客氣地回答道:“是啊,是啊。”
就在兩個男人吃魚的時候,榮氏開口問小七:“如秋啊,你和水先生是不是認識啊?你們是在哪裡認識的?你們認識的經過可不可以講一講啊?”
小七停止了喝湯,她有點噁心,水元生也停止了吃魚,他也有點噁心。
餐桌上靜了下來,只有如璋還在大口地吃着飯和菜。
榮氏有些得意,她想:“我怎麼一開口就讓這兩個人不敢說話了呢,看起來他們是有些害怕我吧。”
爲了緩和氣氛,榮氏笑呵呵的指着一碗羹湯對水元生說道:“水先生嚐嚐這個蟹黃羹吧,很新鮮的。”
水元生和小七對視一眼,他們似乎都想起了什麼,兩個人尷尬的咧了咧嘴,小七把燕窩湯一口喝完,對水元生說道:“我吃好了,水先生慢用。”
小七又對沈義昌和榮氏說了聲:“父親母親慢用。”然後站起身離開了餐廳。
榮氏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可是以她的精明,她立刻就明白了,在沈如秋和水元生的心裡一定有什麼共同的不可對外人言說的秘密,她心想:“這樣也很好啊,這樣子他們倆就有了共同語言,以後兩個人要是生活在一起肯定會經常想起這個秘密,那該多有情趣啊。”
“是啊,如果經常想起這個秘密……”小七想起了自己洗的那件白大褂,她心說:“那還讓不讓我活了。”
水元生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和小七的開始有些滑稽,這也許真的會是他們將來生活裡不願意回憶的一件事情,他心想:“如果我們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那麼病房裡的那一幕一定會經常被我們想起,尤其是當我們看見董俊和他媽媽的時候,要說這件事情不影響心情那是假的,誰會真的不在乎那些污穢呢?”水元生意識到自己考慮問題太輕率、太沖動了,自己怎麼就沒多想想這個問題呢?
水元生放下手裡的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對沈義昌和榮氏說道:“我也吃好了,沈先生沈太太慢用。”
沈義昌和榮氏急忙放下筷子,跟着走出了餐廳,他們走回客廳,看見小七正坐在沙發上喝茶,水元生走到小七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小七從茶臺上拿起一個天目盞,給水元生倒了一杯茶。
小七看了看沈義昌和榮氏,見沈義昌微微的搖了搖頭,知道他們不想喝茶,於是就放下了手裡的茶壺。
水元生和小七兩個人端着茶杯,心有靈犀的對看了一眼,水元生心有不甘,雖然他已經察覺到小七對他沒有特別的好感,但是他還是想再爭取一下,他問小七:“沈護士,恕我直言,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對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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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找對象。”小七毫不猶豫地說道。
水元生設想了很多小七的回答,可就是沒想到小七會給出這樣直截了當的答案,他不解地問道:“爲什麼?你難道不想結婚嗎?”
“不想啊,結婚多麻煩,一個人過多清淨啊。”小七望着水元生笑呵呵的回答道。
一旁坐着的沈義昌和榮氏聽不下去了,沈義昌的臉陰沉下來,榮氏一看不好,急忙喝住小七,說道:“小孩子胡說八道的,結婚哪裡不好了,你是還沒結婚,等你結了婚,自然就會知道它有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