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原本“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楊田心果真用了十年的磨礪和忍辱負重纔再次回到生她養她的地方——帝輝市!
這十年間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麼,簡而言之,就是這世上已經再無天真浪漫的少女“楊田心”!
取而代之的是揹負着家破人亡的仇恨、冷酷淡漠的清俊“男子”——張揚!
人如其名,此時他身着黑色鉚釘皮夾克,腳蹬黑皮靴,正騎着一輛咆哮如野獸般的機車飛馳在帝輝市郊外的環山公路上。
山路盤旋而上,機車一路險象環生的來到山頂,終於停了下來。
車上的人單條長腿一伸,撐住高大的車身。
摘下頭盔後,露出的鵝蛋型的臉上是猙獰的黑白塗鴉,一頭銀色的短髮隨着夜風搖曳,很是灑脫不羈,如同一隻剛剛落腳卻又隨時展翅欲飛的白鶴。
緊接着他身後濃重的夜色被一盞盞車燈刺破,一陣陣的轟隆聲由遠及近,五輛機車先後停在他旁邊。
隨着頭盔一個個被去掉,露出了“紅”“橙”“黃”“綠”“藍”五個顏色的腦袋在燈光裡爭相鬥豔!
帶頭的紅髮男人剛露出臉就像受到驚嚇一般的衝着張揚大喊:“你他孃的是真玩命啊?那麼急的彎,貼着路邊飈過去,你可知道掉下去是什麼下場?”
即使他這個老飆車的人,想起來也心有餘悸的。
張揚撥弄了下銀色的短髮,聲音極爲淡然,“對於你們而言,生活或許輕而易舉,但是對於我,生活本來就是拼命的!”
紅毛男子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昨天還把他們都爆幹了一仗的張揚開口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但思來想去還不是差錢的事,於是從口袋裡拿出一沓錢遞過來:“這是我們的規矩,頭名五千,你數數。”
張揚看了眼並不接,“我不爲這錢,初來本地,只想求個安穩!”
紅髮男猶豫下也不推脫,將錢又裝了回去:
“行!你講義氣我也不會不仁義,你不就是要擺地攤嘛!以後別說那條清平街,就是全東柳區的位置你隨便擺,不會再有人敢找你麻煩!”
“謝了!”張揚微微點頭。
在他被迫離開的這十年,帝輝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即使曾經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再回來已成他鄉之客,再也沒有立錐之地!
就是擺個地攤也頻頻被這些地皮蛇找麻煩。
在十年的摸爬滾打中,張揚已經習慣用暴力和實力來解決問題,這個辦法屢試不爽。
那就是——用各種辦法虐到他們跪地喊爺爺!
“孫子們”……呸!“五彩兄弟”果然開始大變臉,昨天還自稱爺爺,今天就開始稱兄道弟:“哥們這麼好的技術,怎麼稱呼?”
“張揚。”
“真是難得啊,我們伍哥好幾年沒遇見對手了!”各自暗自腹誹着又加上一句“包括昨天的幹架”!
那個被叫做“伍哥”的紅髮男也心服口服的遞過來一個燙金名片,一看就很土豪很裝逼。
“這我名片,以後有空再來一場!我叫上更多兄弟!”
張揚接過名片點頭,說:“我還有事,先還走了!”
“別介啊,翻過前面的山頭,有咱們的老根據地,一起去嗨皮!”
張揚微微凝神思索,現在的確是趁熱打鐵跟這羣人混熟的最佳時機。
但是肚子上的不舒服感讓他不容忽視,況且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
於是客氣的拒絕,“小本生意還沒有穩定,離不開人,下次有空再聚!”
“行,以後誰敢耽誤你擺攤做生意就找我,提你伍哥名字好使!”
“謝謝伍哥。”張揚重新戴上頭盔,掉轉車頭,急速離去。
他將車速飈上兩百多,初秋的微風因爲急速的衝擊力,在他身上呼嘯翻滾。
張揚濃密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忽然下腹一熱,一個要命的熱流急速墜落。
“嘖!”他發出不耐的聲音,從剛剛比賽時小腹就有一種悶悶的尷尬感,緊趕慢趕,還是來到了路上。
還好他知道日期將近,身上有所準備,此刻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按照這車速進市區起碼還要十幾分鍾,而身上的信號明顯已經是刻不容緩!
短暫的思索後,張揚在一片樹林旁將車停下,取下頭盔就大步往樹林裡走去。
雖然知道月黑風高又無人經過,但還是找到一棵大樹擋着身體。
很快他便知道自己看似多此一舉的決定是多麼明智,因爲一個聽着就沒有什麼勁的摩托車聲由遠及近的路過。
奇怪的是到了跟前居然停了下來。
張揚加快速度處理好,剛提上褲子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轟鳴響起,瞬間就躥出去好遠。
“我靠!”張揚咒罵一句,拔腿往路上跑。
剛剛他爲了避免有路過的人視野不清撞上車,還特意沒熄車,開着車燈,這下完全是方便了某個偷車賊。
等他迅速的趕到路邊的時候,連個車尾燈也沒有看到。
原本停車的地方,倒着一輛破舊的低排量的紅色小摩托,用它去追那個飛車賊肯能是天方夜譚。
張揚的憤懣還沒有來得及宣泄,兩輛轎車急馳而來,一個急剎堵在了他身邊。
前面的車上下來兩個彪形大漢,一言不發上來就要捉張揚。
張揚哪裡是肯輕易服軟的人,更何況還在氣頭上,看到對方很明顯要對他不利。
即使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條件反射的伸手阻擋,和倆人扭打起來。
他藉助體型輕便,快速躲閃兩個黑衣人的夾擊。
很快就藉機繞到一個男人身後,擡腳往腰間、膝蓋連連重踢兩腳,男人被踢到在地。
另一男人的拳風緊跟過來,張揚彎腰以拳捶他腋下,再擡膝頂腹,勾脖子以肘擊頭,動作迅捷流暢,再次打趴一個。
張揚喘了口氣直起身,臉上的怒色不減反增,“你們找錯人了!”
話音剛落,手腕突然被一隻大手捏住, 旋轉半周後扣在了他的背後,速度疾如雷電。
張揚反應迅速的將另一隻手握拳後擊,再次被捏住困在身後。
正欲踢腿,腳後跟被踢了一腳,雙手被猛地往上提,力道重到他動彈不得。
他敢肯定只要稍微一用勁自己的胳膊就會脫臼,於是只好放棄了抵抗。
他的後背若有似無的靠在一個緊實的身體上,不用看就能感知後面身高優勢帶來的壓迫感。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將頭扭向後方,幾乎要擰斷他的脖子和下巴。
張揚已經很久沒有落到過這種任人宰割的地步了,於是一雙冷清的桃花眼夾着惱怒,朝着他的後上方怒瞪過去。
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因爲神情嚴肅而顯得剛毅的線條。
在車燈的光照下明暗對比強烈,使五官更加立體俊朗,一雙幽深不見底的雙眸被光線折射得明明滅滅。
張揚對上這雙眼睛時,瞳孔劇烈的收縮、動盪,大腦嗡的一下響起一陣蜂鳴,吵得他大腦空白。
他雙目癡呆的看着男人的臉忘記了任何言語。
只有心底某個壓抑已久的聲音,在顫巍巍的囈語——蕭……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