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算計姻緣,折眉被污 必看
“這——”徐媽媽聞言,有些默然。
想想何嘗不是如此呢,新大少奶奶的身份,也許府中其他人不明白,可夫人卻是知道的,如果有一日事情敗露,到時不但大公子會身敗名裂,就連方府都會受到很大的牽連。
再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夫人對大少奶奶孃親的心結,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自家夫人都不會喜歡這個新大少奶奶。
“不過,崢兒已經錯過一次了,這次不能再有什麼差池了,靜兒的性子以前雖然不錯,可有點太軟了,她要是一直這樣,我也不會對她另眼相看,這次,她從家中跑出來,雖然有些冒失,可總算是有些主見了。
如果她將來能成爲崢兒的人,可是要主持家中中饋的,性子太軟,怎麼能服人。
說起來,也是天意使然,秦家的那個女孩,我以前沒見過,也說不上喜好,可秦舉人當年對我和老爺有救命之恩,如果恰好碰到了對方,我和崢兒的命都會不保,落到那等賊人的手中,還有幸存之理。
當時,我和老爺是誠心想結這門婚事的,當時與秦夫人雖然只有兩面之緣,也不好問其家世來歷,可觀其言行,必是出生在大戶人家的,有這樣的孃親,想必孩子生出來後,也不會太差的。
也就誠心結了這門婚事,雖說後來,兩家的際遇千差萬別,我和老爺也沒動過悔婚的念頭,就算這姑娘家有什麼不到位的,還不是有我這個當婆婆的調教嗎?
可誰知道,崢兒這個孽子,他竟敢大膽如此,做出那等事來,讓我這當孃的愧對當年的恩人呀,可這事到了這等地步,崢兒是我的兒子,我是當孃的,這世上所有當孃的人多半都是自私的,我不得不幫着崢兒掩蓋這門婚事的真相。
可對慫恿崢兒做下這等事情的萬雪兒這個丫頭,我決不能讓她一直待在崢兒的身邊,甚至爲我們方家生下子嗣,我們方家不能要這樣惡毒的媳婦。
崢兒房中食材你留意着,我不想在靜兒還沒有搞定的時候,再出意外,你明白嗎?”
“奴婢明白,夫人請放心。”徐媽媽聽的後背都涼透了,作爲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已經陪着自家夫人幾十年了,在這幾十年內,她自認夫人雖然有時有些嚴厲,可並不是一個狠毒的人,可如今爲了大公子,夫人卻要做這出這等事情來。
爲了自家的兒子,明知兒媳婦是冒名頂替的恩人之女,卻幫着掩蓋了真相,甚至連老爺都沒有告訴。
爲了自個的兒子,知道兒媳婦是她當年情敵的女兒,她就存了除掉這個兒媳婦的心思,並且讓她在食材上動點手腳,不能讓這個假冒的兒媳婦懷孕生子。
爲了自個的兒子,她還親自爲自家兒子選了一個新的兒媳人選,而且聽意思,還極有可能留在家中先調教一段時間,卻不問,唐家表小姐是不是情願。
雖然今日再一次見到唐家表小姐,她卻覺得突然有一點看不清這個表小姐了。又想到其他幾家的表小姐私下裡送給自個的禮物,當下再次開口道:“可夫人,唐家表小姐真的合適嗎?寧家和殷家的表姑娘對大公子不是也有那個心思的嗎。”
“徐媽媽,你記住,自動送上門的東西向來都是最廉價的,不管是這個萬雪兒,還是其他的什麼人都是一樣,也沒有人會珍惜送上門來的東西。”
“奴婢明白,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徐媽媽一聽,就知道寧家和殷家兩位表姑娘是沒戲了,對她們來說,要麼,是對大公子下手,要麼,是從夫人這個當孃親的這裡打開缺口。
其實,她也不怎麼看的上這兩位表小姐,也算出身不錯,可正經出身的大家姑娘怎麼會有給別的男人做妾的想法呢?且不管萬雪兒這個大少奶奶怎麼樣,大少爺的婚事那可是老早就定下的,既然大少爺和老爺夫人名義上都沒撕毀這門婚約,
就說明她們根本就沒有做大公子正妻的機會,大公子也對她們不假辭色,她們卻一直往自家跑,難怪夫人會這麼不待見她們。
“對了,崎兒最近又在鼓搗他那些東西嗎?這孩子真是的,倒是和他二叔的性子有點相似,這可怎麼是好,這兒女小的時候,發愁何時才能長大,可等到現在,卻要操心他們的婚事,偏偏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上次的元宵節宴,我們看的那幾家閨秀,你覺得哪一家比較適合崎兒?”
“夫人請放心,雖說四公子也喜歡那類東西,但也只是個喜好而已,那些書生們都是有些喜好的,比如說,大少爺就很喜歡手談,李公子很喜歡研究古玩,王家公子喜歡養各種各樣的小鳥,可各位公子都是良玉俊才,要是他跟二房的二公子一樣,夫人才真的該發愁了。
(這裡的排行是按照方家這一房整體排行的,方崎雖然是方侍郎的二兒子,可和堂兄弟是一起排行的,他就變成了四公子,二公子就是二房的長子,比方大公子方崢小一歲多。)
倒是那幾家閨秀,奴婢也只是個下人,覺着那幾位閨秀都還不錯,可這個還是要看四公子的心意,雖說不能私相授受,可也好歹安排個時間,讓四公子看上一眼,四公子性子也是有點執拗的,要是夫人您給定下了,要是進了洞房卻不喜歡,這以後的日子過起來也會磕磕絆絆的。”
徐媽媽之所以這些年來一直能得方大夫人信任,最主要的是,她這個當心腹的,許多時候,是真心幫方大夫人出謀劃策的,而不是那種表面對主子陰奉陽違,拍須溜馬,私下裡卻藉着主子的勢狐假虎威的人。
方大夫人在許多事情上,都會和她商量的,就連方家大少奶奶這等隱秘的事情,方大夫人都沒有隱瞞她。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方大夫人只有兩個嫡親的兒子,這兩個兒子也就是她的命根子,大兒子的婚事已經弄成這樣了。
她也很清楚,就算自個除掉了萬雪兒,幫大兒子再選一門親事,依照崢兒的人品文采,還會有許多大家閨秀願意進門做填房的。
可不管是秦家的那位姑娘,還是萬雪兒這個冒牌貨的結局,這都是方家最隱秘的東西,要是再娶進來一個,拿捏不住,將來出了事,透漏出去,那就不好了。
靜兒現在雖然還是唐家人,可能從唐家跑出來,說明她在唐家已經沒了牽掛,要是讓她成爲崢兒的填房,依照唐家人的德行,他們說不定還巴不得呢,又怎麼會干涉。
就算將來靜兒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她除了做方家人之外,再別無選擇,更別說,自己是她的親姨母,一直對她不錯,想必她也不會故意跟方家作對的,這樣一來,過上幾年,誰還記得當初這門婚事的蹊蹺呢。
就是萬雪兒這丫頭,萬家現在也沒什麼人了,一個萬安也被髮配到了邊關,起不了什麼作用了,她的死活,是沒有幾個人關注的。
不過最難纏的是,崢兒敢做出如此滔天大事來,看來是對這個萬雪兒是真的上心了,這樣的話,自個就不能用太粗暴的法子拆開他們。
她之所以要除掉萬雪兒,最終還是爲了兒子好,如果弄的最後母子反目成仇,那就得不償失了,一切還需周密計劃一番。
秦韻跟着方府的一大羣姑娘們浩浩蕩蕩地去了花園,去看迎春花。
想起迎春花,她就想到了柳宅那小小的宅子裡,也有兩株迎春花,不知道,柳折眉這傢伙兩日後的會試會考個什麼成績出來,
想到他過往的成績都是千年老二,這次,想要跟來自全國的士子們爭奪會試第二,想必絕不是很容易的,方大公子這次也要下場,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誰的才華更高一些。
也不對,應該說,看誰的應試水平更高一些,明朝的科舉,那可是相當坑爹的。因爲它的應試文體是坑爹的八股文,你詩詞歌賦再好沒多大用。
八股文有時是最讓人無語的,特別是命題作文,它是需要破題的,所謂的破題就是,試卷的考題根本就是不正常的,比如說某次考試,它的考題是由五個字組成的。
但這五個字,並不是單純的五個字,而是從幾本書中選出幾句話,又從這幾句話中選出一兩個字,然後將選出的這幾個字連在一起,組成一句話,這句話就是考題,這個題目因爲有出處,它本身就涉及到用典,
許多人如果根本破不了題,還指望他能寫出一篇水平很高的文章嗎?
那些八股文雖然出題是有範圍的,可出題的人卻是神出題,不僅破題重要,這文也寫出來,也是文言文呀,裡面涉及都用典的問題。
典,在這裡指的就是典故的意思,要是你一片大白話上去,主考官絕對不會誇獎你,過早地開展新文化運動,而是嗤之以鼻,很不屑的,認爲這樣的文章竟然敢寫出來丟人。
說實話,就秦韻這種天才,剛穿越,還沒學過幾篇八股範文,現在讓她女扮男裝去考試,除非,她在考場上用了手段,打暈了隔壁考房的士子,換了試卷,否則,她那落榜是註定了的。
女子想要女扮男裝進考場,除非事先打通搜身這個關節,否則進門時,人家是要檢查你衣服裡是否有夾帶,衣袍都是要解開檢查的,褲子估計都不放過。
這春闈考試,因爲要搜身,大多數考生穿的單薄,有的就算帶個爐子也不會生。
明朝的春闈會試是要連着考三場的,這三場每一場又是要考三天的,意思就是進了禮部貢院的大門之後,考生要在貢院裡面連着考九天試,這九天不能出小小的考試格子。
吃喝拉撒都在那裡面,要是遇上座位不好的,天上下雨的,房頂還會漏水。
這九天過程中,有一些考生就因爲承受不住,豎着進去,橫着被擡出來了,三年時間就等於浪費了,再等個三年,才能參加下次考試。
總之,這九天之後,所有從貢院出來的考生,身上都發臭了,許多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抱頭大睡幾天。
親,要是那位神奇的穿越女主在這種狀況下,還能進考場,一考考個狀元探花的,只能說,親你丫實在太強大了。
秦韻之所以想到這些,也是當初兩人在水缸中泡的,柳折眉這傢伙身子骨太差,竟然受了風寒,當時她還想着,要是這柳折眉到時身體不行,上不了考場,她是不是扮成柳折眉的樣子去考場幾日遊?
可等打聽清楚春闈會試的相關規定後,秦韻覺得自己歇菜了,就算她能混進考場,也能堅持九天,也過不了八股文那一關,到那時,就是砸柳折眉神童的名聲了。
好在,柳折眉這幾日,身體已經恢復的不錯了,進場參加考試應該沒啥大的關係了。
“靜表姐,靜表姐?”有人在她耳邊喊她,她反應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叫她,她現在可是唐靜。
真是的,她剛纔怎麼又想到了柳折眉這傢伙,竟然走神的這麼嚴重。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方四公子方崎。
方家的其他姐妹們,也都在此時盯着她看。
“哦,崎表弟,你怎麼在這?”
“靜表姐,我按你說的改了一下,果然好過了,你過去再幫我看看。”方崎此時的情緒明顯很高昂,一點都不像先前在湖邊遇到他時,他那種誰也不愛搭理的樣子。
對方二公子這種對科學比較執着的人,在現代,她也見的多了,只是,方二公子一直不是她的目標人物,她真的不想和對方牽扯太多呀。
沒看到,旁邊的方家姐妹們都在看嗎?
特工界有一句閒話,是說執行任務時多管閒事是要遭雷劈的,秦韻就覺得她先前又管了一次閒事。
方崎今年十四歲,這個歲數在現代來說,婚姻還是很遙遠的事情,可這時代,男子成婚早一點的,也有這個年紀成親的,但更多的還是十七八歲了。
秦韻假扮的唐家表妹今年十五歲多一點,這在古代,表姐弟之間相差一兩歲定親的那是很多的。
所以,相差一歲的表姐弟親近,在現代,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的跟親姐弟也沒啥差別,可這時代,男女多說幾句話,都會引來風吹草動。(紅樓夢中的那個賈寶玉那實在是個異類,不算的。)
更別說,這方崎看到她先前走神,沒有反應,竟然伸手來拉她的袖子。
“啊,哦,這個,崎表弟,這個我也不怎麼懂,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還是去請教一些懂行的人才是。”秦韻現在可不想發展什麼表姐弟姦情,也不想在方家引起更多的關注,當下語氣含糊地拒絕道。
“哦,這樣呀。”方崎也只是在某個方面比較癡迷一些,並不等於智商有問題,這個時候,看着所有的人都看着他們兩,才發現自己剛纔被一時的興奮衝昏了頭,難怪靜表姐會拒絕他。
當下,他不再糾纏秦韻,而是走到了自己嫡親的妹妹方二小姐身邊道:“瑜兒,先前你和靜表姐看到的水車,靜表姐無意中說了一句話,讓我弄的水車現在終於能帶動紡紗機了,你請大嫂還有衆位表姐們過去觀賞觀賞。”
秦韻見狀,不由地在心中說了一聲,世家公子畢竟是世家公子,這方崎絕不是那種只懂得科學研究,卻不懂人情世故的科學狂人。
世上的事情最怕捕風捉影,方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還邀請大家一起去觀看,這樣一來,顯得極其坦蕩,秦韻也是今日才進方府,這樣一弄,就將剛纔的風波給消除掉大半了。
這些姑娘們,一年也出不了幾次門,平日裡都被關在家裡,府上走來走去,也就這麼大點地方,能看的那就那點風景,更別說,北方的春天來的比較遲,還要等上一段時日。
如今聽到有個新奇的玩意兒要看,不管是給方崎的面子,還是獵奇心理作祟,她們一下子都嘻嘻哈哈道:“去看看,去看看。”
在方家姐妹交流的過程中,秦韻發現,方家的大少奶奶似乎有些融入不了這等換樂的氣氛中去。
她和衆人之間似乎總隔着點什麼,是她剛入門不久,還是有其他的緣故。
看來,要徹底地接近這位方大少奶奶也不容易呀。
到了湖邊,秦韻首先關注的不是那水車,而是湖心亭。
此刻湖心亭以空無一人,方大公子和那位中年文士早已離開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方大公子離開時,在湖邊看到弟弟自個在折騰這個水車,他雖對這個不感興趣,看在弟弟並沒有放下書本,玩物喪志,也就容忍了弟弟這點愛好。
他不是閨閣女子,一眼就看到了弟弟弄的這個東西,對民生方面的作用,這對會試結束後,就可以馬上進入官場的他,還是有幾分吸引力的。
當下就隨口問了幾句,方崎方四公子面對自家大哥的詢問,當下也沒隱瞞,將秦韻的發現說了出來。
還說真的有用。
換來,方大公子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沒看到另外重要的目標,她也將眼神轉到了那水車上面,看了幾眼,秦韻不得不說,方崎方四公子在這方面也可能是個天才,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呀,他還真改好了那水車。
姑娘們嘰嘰喳喳地看着那水車,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水車改良後,一旦大面積使用,會對國家民生的重要性,那些事情對這些大家姑娘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她們更多的是把這水車當做一件玩物,玩的不亦樂乎。
在湖邊玩了一會,天色已經不早,該到用晚膳的時間了,方家各房還是有小廚房的,可今晚的晚膳,方夫人還是擺了一個小宴,請全家人還有親戚們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其實,所謂的全家人基本都是女眷。
方侍郎果實繁忙,還沒從衙門回府呢,方二老爺這幾日在工地上,根本就沒回府,方大公子也沒出現。
方二公子大概在外邊尋花問柳,也沒出現。
剩下的,幾個年紀小的公子好歹還算到場了。
秦韻拿不準方大夫人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思,但這晚膳她是必須到場的。
可在其他人眼中,這頓飯就絕不是一頓飯的事情,至少在下人心目中,秦韻的身份一下子就提高了許多。
只有徐媽媽知道,這是自家夫人在造勢,如果夫人動了讓唐家表小姐當兒媳婦的心思,自然要讓府中所有人先留意唐家表小姐的存在,然後才能一步步地進行下面的計劃。
寧家表姐和殷家表姐見狀,一而感覺到原來這個讓她們不放在心上的唐靜,還是很討方大夫人喜歡的,不會方大夫人也有那樣的心思吧?
寧家和殷家的兩位表姐,說實話,寧家表姐就是典型的追星族,她傾慕方家大表哥,最多還是以一種粉絲對明星的心態,也只是想多看對方几眼,這才住進了方家。
就算她原本有嫁進方家的心思,可如今,偶像都結婚了,她倒沒有很明顯的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殷家表姐就不同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方大公子,這種愛是瘋狂的,爲此,她甚至不顧一切地破壞了家中爲她看好的一門婚事。
因爲這個,與家人也鬧的很不愉快,這才住到方家不回去。
她雖然很想對方大少奶奶取而代之,可她也知道,這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她願意爲所愛的人放棄一切,包括正妻身份。
說白了,就是殷家表姐是不介意當方大公子的妾室的。雖然,方大公子對這個表妹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喜,自然不會移情別戀什麼的。
在殷家表姐眼中,她的第一個目標是方大少奶奶,可她也不是一點城府都沒有,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她不會輕舉妄動。
第二個目標就是,沒有人跟她來爭搶方大公子。寧家表姐的心態她是知道的,雖然有時心有提防,但也知道,寧和是不會真的進方家門的,除非方秦氏出了意外,做繼室。
可現在,竟然冒出個唐靜來,這讓她不得不警惕,她原先之所以不把那方秦氏看在眼裡,也是知道方大夫人並不喜歡這個新兒媳婦,可如今看來,方大夫人似乎對這個唐靜似乎不錯。而這個唐靜又剛好在年前被退了婚事,這讓她不由地多了幾分危機感。
秦韻歸根結底還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在這方面現在就算馬上修煉,還是保持了現代一些心態,也沒覺得一頓飯有多重要。
最最主要的是,方家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任務地,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查明原主死亡的真相,並沒有真的想以唐靜的身份融入進去。
旁觀者的心態和當事人的心態永遠是不一樣的。
對方家其他人對她的感覺,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或者事不關己,她都能覺察出來,這些人就算再有城府,比得上前世那些特工和犯罪精英嗎?
秦韻用完晚膳後,自然是帶着丫鬟小嬋回到了翠微閣。
有兩個不是心腹的丫鬟,對她這種易容假扮的人來說,提供不了什麼方便,反而會帶來許多麻煩。
好在她貼身帶的專用藥粉還有一些,晚上可以讓這兩個小姑娘好好睡一覺。
午夜時分,在她確定兩個丫鬟是真的睡死了之後,從小嬋的房中偷出一套丫鬟的衣裙。
她的身高雖說比小嬋稍微高點,可只要穿了一樣的衣服,晚上天氣還挺冷,外邊再罩一件大丫鬟的斗篷,還是沒多少人注意到異常的。
她倒不是第一晚上就要去做賊,而是她當初在街上遇到方大公子時,將身上所有有可能引起懷疑的東西,都先一步,找到地方藏好了。
這地方比較隱蔽,就在方府西北角門裡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
今晚,她就是去取這些東西的,這易容的東西也不是能一直保持不變的,也需要時時維護的。
她的打算就是今晚先把有用的東西取回來,藏好,省的到用的時候,卻手足無措。
秦韻今晚的行動倒是很順利,也沒引起其他意外,安然回到了翠微閣。
第二日,方家的人都變的忙碌起來了,主要是明日五更時分,方大公子柳折眉他們都要一起進入貢院參加三年一次的考試了。
全家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方大公子身上,以方大公子的才學與名聲,人家現在追求的已經不是是否考中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中頭名,在不怎麼樣也要進入前十才成。
這樣一來,秦韻就變成了府中最清閒的人,這個時候,就算她對那夫妻兩有多大的懷疑,那不能在這個時候想辦法找上門去打擾人家。
倒是方四公子竟然派他身邊的貼身丫鬟,給她送了二十兩銀子,讓她驚詫莫名。
她原本就知道,這時代,你別看,這些丫鬟下人們身份不高,可她現在不是給人家發工資的人,如果平日裡還不打賞的話,誰知這些下人們會怎麼侍候她。
方四公子大概也知道,她是差點被拐子拐走時,讓自家大哥碰到,帶了回來,身上自然是沒有什麼錢財的。
而方大夫人是什麼人,徐媽媽倒是提出過這個問題,可方大夫人還打算再考察一段時日,看看秦韻的心性,故意沒有在這件事上做些什麼。就是想看,秦韻在這種狀況下,怎麼解決這些麻煩。
畢竟,秦韻假扮的唐家表妹將來可是要成爲當家主母的,如果手底下沒有幾分手段,怎麼能撐得起這個家呢?
秦韻倒是無所謂,她藏好的東西中自然也有一些銀票什麼的,只是暫時沒打算用,怕引起方家人的懷疑。
原本她也想着,怎麼才方府變出點錢財來,還沒開始行動,方四公子倒是選擇雪中送炭了。
要不是她確定這唐家表妹和方四公子之間的確沒有太深的交情,她都會以爲自個先前收集到的資料是不是不全,纔會有這種意外的情形出現。
可問題是,方四公子送來的這銀子,她不但不能光明正大地送回去,還要想辦法遮掩,這個鬱悶呀。
“小嬋,找幾張紙和眉筆來。”最後想了下,抱着還人情的想法,她將自己記憶中關於機械方面的有些東西打算畫幾張送給方崎。
這些東西,在西方可能已經出現了,作爲一個後世子孫,尤其特工是個政一治性味道很濃的職業,秦韻也不能說,自己沒經過愛國一主義教育和政一治一洗腦。
她還是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這個國家歷史的,如今方崎這些發明,說不定還真能引導這個時代的發展,她在裡面推動一把,也沒什麼不可以的,這大概纔是穿越人士真正的優越感吧。
她知道,如果她不去影響這個時代的話,再過上將近百年,滿族人就會入關,中華的科技和文明將會停滯不前,最後的結果,許多人都知道的。
“好的,表小姐。”小嬋的性子還是比較柔和的,不是那種刺頭丫鬟,對秦韻的吩咐執行的還是很到位的,也沒問她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片刻後,紙張和眉筆都找來了。
其實,眉筆並不是理想的繪圖工具,它太軟了,可比起毛筆來,它就硬多了。
好在對特工而言,身上的各種東西往往都會產生其他的用途,這眉筆使用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刷刷幾下,她就將一副圖繪了出來,等繪出來之後,她才發現一個致命的缺陷,這圖紙上的度量衡和明代的度量衡規格是不一樣的。
好在她有一個天才頭腦,很快將兩者之間的關係通過公式轉換了一下,然後又重新畫圖,這次畫好的圖用的是明代的度量衡。
雖然可能不是精確到千分之一後的程度,但由千分之一的精度,她覺得已經不錯了。
圖紙畫好後,她捲起來道:“不瞞你們兩個,我這次來方家時,身上無分文,四表弟送了銀子過來,我很感激,可實在沒什麼東西謝他,這圖,是我以前救過一個藍眼睛夷人後,對方送了我一本書。
那書後來被毀掉了,上面的東西,我還記得一些,似乎和四表弟弄的那些水車什麼的有關,我一個閨閣女子,這些東西是用不上的,剛好可以送給四表弟當謝禮,小嬋,幫我送過去吧。”
她剛纔在一邊畫的時候,也沒讓小嬋迴避,這時,對方自然也看到了她所畫的東西。
方家的丫鬟,一等,二等丫鬟大多都是要求認識幾個字的,小嬋也不是文盲,可就是看不懂唐家表小姐所畫的東西是什麼,有的看起來有點眼熟,有的看起來怪怪的。
但至少不是那種不能見人的私相授受的東西,當下接了圖紙,就送了出去。
方四公子接到圖紙後,雖說秦韻在上面並沒有配備什麼解說文字,可方四公子幼年時,得到一本墨家的典籍,看了之後,從此就迷上了這些東西。
對墨家,許多人可能知道他的政一治一理念是兼愛,非攻,後來因爲並不適應後世統治者們的需要,慢慢退出了政一治舞臺,在文化方面的影響也越來越微弱。
可只要真的研究過墨家的人就應該知道,墨家其實最擅長的製造,或者可以說是科學發明,他們在建築,武器,工具方面都有很獨到的研究,機關這個詞,基本上就是最早墨家的一個寫照。
方四公子是專業人士,小嬋看不懂的,他至少能看懂一半,一下子視若珍寶。
看來,唐家表姐真的是個不凡的女子,她能得到這等技藝,還能知道這些技藝的價值,可是其他大家閨秀們所不懂得的。
前兩年,他年紀還小,看到唐家表姐,也只是覺得對方好可憐,孃親早死了,又有那麼一個爹,所以,在得知,唐家表姐這次是從家裡跑出來,身上沒有一點錢財時,先前又在無意中幫了他一把時,他不由地動了惻隱之心,才做出送銀子這等事情來。
卻沒想到,會換來這樣的回報,仔細想來,他好像真的沒怎麼了解過,這位唐家表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看着這些圖紙,他有一種馬上衝到唐家表姐面前,與對方討論的感覺。
可他知道,男女有別,他並不能這麼肆無忌憚地去做,這樣會給唐家表姐住在自己家惹來許多麻煩的。
秦韻將圖紙送走後,就覺得自個已經處理完了一樁事情,並沒往心中去,在她的心中,十四歲的方家四公子不過是個中二少年,她又能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目前,最重要的是,還是怎樣從方家人身上得到消息。
從方二小姐的反應來說,方家的其他人知情的可能很少,她初來咋到,也不知方大公子是否對她的身份有懷疑,也不敢輕舉妄動的厲害。
哎,古代就是這點不方便,在現代已經習慣藉助現代化的手段來完成任務,這古代,沒這條件呀,按理說,想知道這一對新婚夫妻有沒問題,最大的問題在哪,現代,只要安裝竊聽裝置,根本不用近距離竊聽,可現在不行。
她如果想要竊聽,只能親自潛入到方大公子夫妻兩的居所中,選擇合適的方位,又不能被對方發現。
這難度同樣不是一般的大呀。
對方大公子這種有秘密的人,他的身邊,自然都是他得用的心腹,就算再次易容,也必須得先對這夫妻兩身邊的人和居所多個詳細瞭解。
好在方大公子明日就要緊貢院了,進了貢院,那院子裡的警惕心可能都要鬆一些。
她也留心觀察過方大少奶奶了,覺得對方應該沒什麼身手,不會是那種特殊人才。她選在這個時段潛入對方的居所觀察,應該是最恰當的時間。
秦韻這邊順利潛入,打算執行新的計劃,柳折眉那邊卻陷入了一件麻煩中。而且這樣的麻煩對這時代的讀書人來說,還是一件致命的麻煩。
什麼麻煩呢?
明日就是會試的日子,柳折眉今日也沒什麼應酬,雖說自家姑父交代過他,讓他到了京城之後,去拜訪一些人。
可他知道,在會試前去拜訪,容易落人口實,還是等考試結束後,那時,一切塵埃落定了,再去拜見,會好一些。
今日,他也沒去關注前太原鎮守太監,張槐的新的動態,而是將所有心思清空,打算好好在家中待上一日。
他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不靜的,想到那個如風一般的女子,他的心怎麼也靜不下來。
在過往的考試中,他心無雜念,甚至可以控制考試的結果,可這次,他的心,是真的有些靜不下來。
以往,他不能承受失敗,是因爲他知道,他要爲家人報仇,可這次,他不得不承認,他不想在她面前當個失敗者。
他希望她回來時,面對的不是一個考場失利的他。
雖說在內心裡,他不認爲她會是那麼勢利的一個人,可人的心態就是這麼奇怪,尤其是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更要時刻保持自己的自尊和出色。
是的,他對她的感覺應該是一種喜歡吧,
他以前從沒有喜歡過任何女子,也一直搞不清楚其中的真正滋味,可他遇到她時,他突然就像一隻沉睡在煙雨中的蝶一般,醒悟了。
當他那日在水缸中醒來時,他知道,他無法抗拒這種醒悟,他願意給她最真誠的承諾,可他同時也感覺到,她是有些不以爲然的。
這種醒悟,只是他一個人的醒悟,他也許應該賭氣不去搭理她,可對他這種善於算計人心的人來說,他不是要糖吃的孩子,賭氣是無濟於事的。他會不自禁地時常想起她面上的每一個表情,會時常想聽到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到底好在哪裡呢?她是很美麗,可是世上的美麗女子不止她一個,那麼,就應該是她的與衆不同吧,如果他沒有這種醒悟的話,他覺得她這樣的人,生爲女兒身,實在太可惜了,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慶幸,她是女兒身,他最先看到了她與衆不同的美麗。
他很明白,這世上的東西,只要是寶物,總是會有人覬覦的,如今,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無價的寶物,一個神秘的,值得挖掘的寶物。
他能看到的,一定會有別的男人也能看到,他不能在別的男人面前敗下陣來,他要做她心中最出色的那一個,這樣也許才能真正留住她的步伐。
所以,他不允許,自己這次考試出現意外。
她的人既然現在不知在何方,就讓她的畫像來陪伴着他吧。
柳折眉是神童,是才子,他的畫技自然也是極好的,他拿過紙張,用筆蘸了墨汁,打算作畫。
一邊畫,一邊在心中描摹她容貌的一絲一毫。
夏兒剛纔一直在一邊侍候,這時,看到自家侄少爺畫出的東西,她研墨的手不由地緩了下來,她早知道的,不是嗎?
她早知道那個不祥的女子太古怪,如今,她明顯勾走了侄少爺的魂,明日侄少爺就要進場考試了,這個時候卻爲她畫起了畫像,這正常嗎?一點都不正常。
可她無力阻止,也不敢開口阻止,她害怕她一阻止,侄少爺看着她礙眼,就要趕走她,哼,她總有一天,會抓住那個不祥女子的狐狸尾巴的。
一副畫像成,柳折眉總覺得那個地方畫的不對勁,他又要畫第二幅時,門房老蒼頭跑了進來道:“公子,門外有三個士子上門來拜訪你。”
“知道了。”
柳折眉知道,這個時候上門的士子極有可能就是本次和自個一起參加會試的。只是自己在太原那邊雖然也有點名氣,可京城現在匯聚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士子,他還不認爲自己的名聲會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更別說,自古文人相輕,能中了舉的,大多數都是有真正的功底的,如果選擇以文會友的話,也不應該選在今天呀。
即使還沒見到人,可他已經聞到了一股不善的味道。
可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的來意前,他也不好將對方拒之門外。這樣傳揚出去,自個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當下整了下衣冠,將畫好的畫像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然後纔出門去迎客。
到了柳宅的門口,有三個穿着士子服的年輕士子正不耐煩地站在門前,身後還跟着幾個隨從和書童。
柳折眉的風姿那是沒說的,這三人看到門口有人出來了,不自覺地將目光投了過去,這一看,雖說他們是男子,可在這樣的風姿下,還有點自慚形穢。
他們覺得出來的這個柳直柳折眉不管怎麼說,還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在他們打量柳折眉時,柳折眉何嘗不是在打量他們。
左側的一人,第一眼看上去,有些狂生的感覺,大概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他的容貌屬於那種長相有點清奇的那一類,
右側的一位,年紀看起來最小,和自個的年齡應該差不多,一眼看去,有點稚嫩的感覺,站在最當中的可能可能是三人中最有身份的一人,他身材不高,身形有些胖,長相也是一般,只是目光看着自個的時候,似乎有點傲慢無禮。
他當下拱手先自我介紹道:“在下太原柳直柳折眉,不知各位是?”
“在下京城劉洪。”最中間的那位有些傲慢地道。
柳折眉聞言,覺得劉洪這名字似乎在那聽過,隨後才猛地想起,那個和張槐勾結起來,想要陷害自家姑父和晉王世子的劉御史,不就是這劉洪的兄長嗎?
想到那劉御史的所作所爲,當下他臉上的表情就冷了幾分,這三人一看,就不是那種值得結交的人,如今還有劉御史這個緣故在裡面,他更不想搭理了。
當下語調淡淡地道:“會試將至,各位不在家中準備,不知來柳宅所爲何事?”
“最近,京城流傳一首評斷古今的《詠懷詩》,據說是刻在太原淨壇寺的牆壁上。署了你的名字,可有此事?”
“是那首詠梅?”柳折眉聽到對方提起自己去年在淨壇寺做的一首詩詞,當時有感而發,那首詩詞的確還算不錯。
最後卻被淨壇寺的方丈,派人刻在了寺院的牆壁上,像淨壇寺這些有點名氣的寺廟,習慣將一些名人的詩詞刻在上面,引來更多的遊客和香客,也順便打響寺院的名聲。
柳折眉雖然年紀不大,在全國還沒什麼名氣,可在太原府,那可是真正的神童加名人。
當時,刻上去之後,柳折眉也沒太在意這個,只當是普通的一件雅事而已。
可如今,在會試的前一天,這劉洪三人專門找上門來,還提到了這首詩詞,讓他有了一種不怎麼好的感覺。
他仔細在心中回想了一下那首詩詞的內容,確定裡面沒有什麼犯忌的字眼,那這劉洪提它幹什麼?
他絕不相信,劉洪是傾慕他這首詩寫的好,上門來誇讚他的。
“正是,好你個柳直,簡直丟了我們所有讀書人的臉,這首詩分明是大名士許翰在他四十歲那年所做,怎麼會變成你的詩詞?”劉洪冷笑着。
不但劉洪在冷笑,與他一起前來的那兩名士子也在冷笑。
柳折眉聞言,也很是訝異,他自己做的詩詞自己清楚,怎麼成了抄襲大名士許翰的詩詞了呢?
許翰是誰?是成化年間的進士,當時成化皇帝,也就是當今聖上的老爹,喜歡的是大自己十九歲的奶孃萬氏,根本不怎麼打理朝政,當時的閹黨勢力也空前的強大,東廠尚銘倒也罷了,反而是西廠的汪直,更是胡作非爲,還有李孜省等人,將朝中弄的烏煙瘴氣,
文官首輔如劉吉,萬安之流,只是顧着討好閹黨和萬氏,當時有許多文官中了進士後,並沒有出來做官,而是留在地方講學。
許翰就是這麼一位,他是大名士,門下有許多弟子,雖沒有上千,但不管記名還是實授的弟子現在考中功名者,不知凡幾。
士林更有許多人傾慕他不畏強權的風骨,要是路過他的家鄉,許多人都要去當地拜會他。
他並沒有見過許翰,但也聽說過許翰的名聲,如今,竟然有人找上門來叫囂,說他做的詩詞竟然是抄襲許翰的,在這一瞬間,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這件事太荒唐了,而是有心人的謀劃。
如今,自己在京城,許翰在江南,相互之間隔着千山萬水,就算他想要找許翰來澄清流言,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辦到。
這件事要是無中生有倒也罷了,對方想要用這件事來破壞自己的名聲,特別在今日找上門來,分明就是打算擾亂自個的心神,讓自個進了考場,發揮不好。
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這等流言的。
可怕的不是無中生有,而是許翰自己也參與了呢?雖說自個與許翰無冤無仇,對方犯不着對付自己,可世上的事情誰能說的清。
如果許翰真的參與了,依照許翰的名聲,他只要在特定的時候暗示這麼一兩句,顯示自己抄襲了他的詩詞,那天下人會相信誰,會相信他這個默默無聞的舉子,還是會相信許翰那樣的大名士。
這纔是真的殺人不見血的,對方將自己逼到了死路,別說考試了,沒有了名聲,身敗名裂的後果還怎麼在士林立足,這種抄襲涉及到品德的問題,朝廷又怎麼會用一個品德有問題的官吏呢?
最主要的是到了現在,自己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是這次參加春闈的士子嗎?
可就算自己是太原府解試的第二名,比起全國這麼多州府幾十名解元來,並不怎麼引人注目,那對方到底是爲了什麼?
可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先沉住氣,也許在一般人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污衊,早就委屈的不行了,可五歲的他,就看過自家爹孃是怎麼死在自己面前的,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會比死亡更可怕。
對方今日上門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他現在,必須要讓對方看到,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問心無愧,無所畏懼。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冷了下來,略帶幾分嘲諷地道:“劉公子今日到我家門前噴糞,柳直只當你缺少教養,可如果拉上許大名士這就不對了,說我抄襲許大名士的詩作,證據何在,劉公子不會天真地認爲,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還是你自以爲是當今聖上,可以金口玉言,定一個人的生死與榮辱?就算是許大名士,要是他有異議,請他上門來見我,你們嗎,不夠資格,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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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看到這裡,親們大概也知道了,其實,方大夫人原本是原身真正的婆婆,那門婚事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方家人應該是原身的婆家人,可現在秦韻卻以這樣一種方式和方家有了交集,是不是有點黑色幽默的感覺?
啊啊,發了柳絮要過生日去了,親們,明天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