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你應了婚事?”飯桌上,人口齊全,可此刻的楚正濤卻是顧不得自己嘴上還掛着油花,形象極爲不雅的樣子,眼睛瞪大的大大的,像是要把錦繡臉上的每一毫變化都看的清晰。
月生儘管在錦繡開口的第一時間就捂上了嘴巴,可是到底,在他手移開的時候,脣角還是劃出了一串的殷紅酒液,儘管沒說話,可是不難看出他此刻是震驚的。
東皇夫婦對視了一眼,眼中有着同樣的困惑之色,可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跟旁人一樣,將目光移到了錦繡的身上,等着她給一個答案。
比起震驚的衆人,錦繡的反應不可謂不平淡,她給自己舀了一碗湯,點頭應道“是我先提起的,反正,我與他情誼深厚,成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錦繡這話可是讓衆人都狠狠的哽了一下,就連方纔還咋咋呼呼的楚正濤此時都呆呆愣愣的,任由林氏拉着自己坐下又扯出帕子給他擦脣角的油花。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把成親說的這般簡單,可她雖然說的隨意,眸色卻是認真,是以衆人都有些默默,不敢言,讓人意外的是,在這種時候最先開口問話的竟是快修完旬假離開的樊澈
他看着錦繡的眸色好似帶着瞭然清明之色,吐字清晰卻又不失文雅的道“表妹一向英明決斷,可如今突然改變想法,定然是有所緣由的。”
錦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神色認真的道“反正早成晚成總是要成親的,再說,不論怎麼,無殤他也要聽我的....”這霸道的話,再次讓氣氛爲之一滯。
卻不想東皇爹,竟是神色爲之一震,高聲應喝道“好,就該如此,就該如此啊...”可憐天下父母親,誰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被她的夫君善待,雖說他們都知道無殤對錦繡是個什麼樣兒,可在見到錦繡如此氣勢的時候,這心才徹底被放在了肚子裡頭。
楚如雲對於自家夫君如此失態有些忍俊不禁,可眼裡流露出來的情緒,卻是滿意的,東皇龍玉眨了眨眼睛,遮住了裡面的笑意,卻不想楚正濤還嫌東皇爹丟醜丟的不夠,連連附和道
“對,你爹說的對,合該如此...”他神色中不掩驕傲,卻更得意“那小子就該老老實實的,不然,我必定不饒他,這親,能成....”
一言定下,便是準了,錦繡雖然沒有這個時代女孩子對於婚事來臨該有的嬌羞,可是心裡,卻也有着期待,錦繡就是這樣,不應便罷,應了,便必然做到最好,關乎感情,也關乎責任.....
“錦繡啊,這事兒你得寫信與君逸說上一聲,也好讓他騰騰時間,回家一趟....”劉氏滿臉喜色的叮囑,全然不知,導致錦繡如此匆忙決定成親的人,就是她嘴裡念着的那個人。
“是,舅娘,錦繡不會忘的。”錦繡神色不變,臉色溫和的很,擡手給劉氏夾了一筷子魚,又給君陽夾了一個香酥雞腿,可謂是照顧的周全。
小人兒駱蕭卻是似模似樣的嘆了口氣,成功換來了錦繡的關注,又挨個的夾了一圈,這飯局方纔繼續,小少年臉上笑得燦爛,心中卻在哀嘆,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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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花無月做到了無殤交給他的事,不單整個北域,就連東領,西樑,中州還有南國也都在關注着這件事兒。
繼無殤的宣揚之後,朝中也有了迴應,大量的金銀財帛還有人手從帝都送出,隊伍排的多長不說,每一輛馬車在土地上碾過,都會留下深深的車轍印,縷縷事蹟都在表明,逍遙王與小皇帝關係的和睦。
隨之而來的,還有北域涌向其餘三國的國書,這是他可以做的,但是一旦涉及到錦繡和無殤的領域,那是萬萬不能的,所以,東領便越發特立獨行了起來,引得中州和南國不少的關注。
直到此時,人們才發現,東領是真的跟以前不一樣的,從前多的是荒蕪的黃沙飛揚,如今入眼更多的還是那種矮矮的長相奇怪的樹木,但卻不得不說,整個東領,如今正在改換新貌。
可能會有人嘖嘖稱奇,可有那些心機深沉的,卻是早已盤算開來了。只不過,這一切並不能干擾到錦繡就是了,她此刻正在無殤的竄嗦之下,挑選着喜服的樣式。
錦繡的態度堅決,半點兒不見鬆緩“喜服我要自己繡,圖樣我畫好後自會給你看的,你說你老巴着我做什麼,難道你不忙嗎?”
無殤委屈的扁了扁嘴,雖說不符合他平日裡的氣質,可誰都知道,無殤在錦繡跟前根本從來都不講究這些,只是這跌破眼睛的一幕,除了錦繡,並沒有人看見過就是了。
“我是忙啊,可是就因爲忙,我已經好幾天都沒跟你在一起了....”他說的理直氣壯,錦繡卻額頭青筋直跳,好傢伙,無殤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睜着眼說瞎話的本事當真高超。
深吸了一口氣,錦繡又恢復了平日裡的表情,隨手抄過一旁的畫紙,提起畫筆沾了沾墨汁,起手就要畫“你昨晚纔來過,別人不知,你也當我失憶了?”
無殤嘿嘿一笑,將一雙大手探上了錦繡的肩頭,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爲錦繡鬆快着筋骨“小錦兒記性好着呢,怎麼會忘了,可是小錦兒,你也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昨夜見的,那已經是昨夜的事兒啦,這會兒。我早就想你想的心都痛了....”
少年近來很興奮,錦繡知道,但是看着越來越跳脫的無殤,錦繡卻是由衷感覺自己的眼睛要瞎掉了,可是每每,錦繡卻也忍不住總想笑,就在錦繡才扯開脣角的時候,無殤卻是又低聲問道
“小錦兒,可曾與君逸去信了?”霎時間,錦繡脣角的笑容僵在了那裡.。
“去信了,還沒回來呢..”就因爲這身子一僵,方纔錦繡在畫紙上已經勾勒出的衣衫輪廊,此刻已經毀於一旦,黝黑的墨汁灑在上面,當真無比刺眼。
無殤眸色一深,俯身攬住了錦繡的腰身,將脣瓣控制着力道在錦繡的頸間和耳邊磨搓“小錦兒,你能應我,我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