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雅早就笑開了懷,放了丫鬟的手,捏捏她的鼻頭:“你這丫頭不說也罷,我自己去瞅瞅。”足下輕點,白衣隨風而飄,只留下零碎的笑,止不住,停不了。
深深嘆口氣,王妃的命真真可憐,丫鬟青蓮小跑跟在後。
“拓兒,拓兒!”人見,聲先到,哐噹一聲推開大殿木門,嘴角的笑淡淡隱去,墨眸中是錐心的痛,腳下猶如千萬重,再也邁不出一步。
白衣染血,微喘着氣:“王妃,是我的錯。”俊顏上滿是自責疲憊,狠狠的一拳鑿在地面上,沉痛擡起頭:“拓兒,拓兒死了。”顫抖的尾音,疊疊遞進。
如雲在一旁,傻愣楞的摸摸花木拓的臉,淚自眼角滑落,輕輕的喚聲:“拓兒妹妹。”彆扭的粉裝女娃,依稀的燦如光的笑,歷歷在目,笑笑入心,直至今日他才曉得,什麼是沒了。咬着下嘴脣,又是淚:“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不會的,拓兒不會死的,拓兒肯定又是在玩什麼惡作劇,一會肯定就會跑出來衝我要銀子。”陌雅呢喃自語,狠狠的抹去嘴角的淚,上前一把拉過如雲:“你們別這樣,他不是拓兒,不是拓兒!”是自欺欺人,是不願意去承認,她怕,她怕只要她一妥協,拓兒就沒了。這個世上若沒了拓兒,她該如何,猛的一下,口腔瀰漫出血,滴滴落在衣領上。
“如雲,司徒塵!他不是拓兒!”搖晃着頭,出聲大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
人生若只如初見,就在這北平大街上,那般冷漠的少年,輕吐出聲:“我叫花木拓。”大概,窮盡此生,她也不能忘卻那紫眸中的期盼,似乎期盼能有人陪伴他,呵,多矛盾的瓦,明明冷漠到不行。
“我不叫小鬼!”他不只一次抿着嘴大吼,自小就比常人可愛。
捂着脣,女子哭到在地,玉手顫抖的撫上面無血色的俊臉,陷入一派回憶。
“他們都說我是克人命的妖怪。”可他帶給自己的,是最最溫暖的笑,如陽光少一分則萬劫不復,她怎會不知那句話背後所受的傷,將地上的少年緊緊的摟入懷中。
“公子,我是男兒身。”直至今天,她也還是認爲他比女孩還要俊俏,撒嬌的樣子怎麼就那般讓人打從心裡疼愛吶。嚮往常一樣輕輕的敲着少年的頭,卻在也沒得到他的抗議,淚一下子在也止不住了。
“夠了,王爺憑什麼侮辱主子!”是那一天,小小的身軀擋在自己面前,那弱瘦的背影透着堅毅,他在保護她,即便是對方是藤上寒冰,他也毫無畏懼。他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花木拓,若不是他,陌雅早就死了,心傷而亡。
“拓兒會等師姐回來,一直等!”回北平那日,他如是說,彷彿只要自己累了,一回頭,他便在。
可,玉手捂住脣,泣不成聲:“拓兒,你不是說要等師姐回去麼,你怎麼可以先走,怎麼可以先走!”鹹甜的淚,滴落的血,無止境的悲慟,他怎麼可以丟下她,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丟下她!拼命的搖晃着少年,胸口空蕩的難受,左手十指入掌,條條血痕讓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