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繞耳,酒肉雨林,月光下一道白影飄過,避開了重重侍衛,隱身於書房之內。垂地的舞裙顯然有些累贅,柳眉微褶皺,墨眸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
咣噹,也不知她看到了什麼,直勾勾的愣在原地,手中的軟劍竟緩緩滑落,清脆的響聲驚動了屋外的守衛們。
“誰在那裡!”怒喝聲起,女子猛的回神,破窗而去,足下的步子多了份凌亂,如同她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她不懂,若是將她看爲替身,何苦命人繪描了上百張畫像懸掛與書房之內,每一張都是她,或喜或怒,或坐或立,楚楚動人。
她不解,若是將她看爲棋子,那一句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寫於誰聽的?亂了亂了,徹底亂了!
“哎呀,你怎麼還在這,王爺命人準備九天飛舞吶!”帶着姑娘們進府的老鴇一見漏掉個人,嚇的趕緊拉住女子道:“快快隨媽媽來!”再遲些,若是王爺一個不高興,要她們一干人的腦袋!
心如絞痛般,過往的一切又如潮水般的朝着自己襲來,陷入沉思久久不能自拔,再回神時,印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愛恨交織的俊顏,陌雅慌亂的差點站不住腳,淡定的墨眸裡第一次閃過不安。
男人懶散的依在貴妃椅上,霎時有一種錯覺,總感覺其中一個歌姬的舞姿像極了雅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瞳裡漸露的渴望和希望展露無疑。可是,嘴角苦澀的揚起,又好似否認般搖搖頭,隨即閉上眼眸不再看她,只是捏起身旁人兒的下巴,輕喝一聲:“滾!”這些女人越來越不懂規矩了,他今夜不想再開殺戒!
女子萬種風情,兩隻小手慢慢的搭在了他的肩上,柔媚的話語頃刻間流出:“爺,奴家乖乖的就是。”說完,曖昧妖嬈一笑:“不要趕我走嘛。”她是留在藤上寒冰身邊最久的,自然懂得收放,屢屢以身相誘,卻不見其效。這世人所道的魔頭怎麼清心寡慾的像個和尚般,將她們要來,卻只爲看臉而已,說出去誰會信!
陌雅的眼神飄忽了一會兒,隨即甩甩頭,強迫着自己不再看這副畫面,掩去眼眸中的痛楚,強壓下心中的鼓動,揮袖而舞,卻與其他歌姬姿態不同。
“停!”一道冷酷的聲音令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眨眼間就出現在舞姬中央,赤紅的冷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陌雅,眼裡火燒灼燎。
一步又一步的逼近,迴旋着在陌雅的周圍,桃花笑起,附下身子自耳側旁,沉醉般的深深一吸,做陶醉狀輕呼一口氣道:“小東西是你麼?”
人兒立刻繃直了身子,緊張的都失去了呼吸,嘶啞着嗓音道:“爺,爺怕是認錯人了。”
竊喜的看到眼前人兒戰慄的一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剛毅的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盤旋婉轉把玩,輕聲說:“雅兒,若你愛你一個人,即便是她換了容顏,換了嗓音,也能從人羣中一眼認出來,因爲本王看到的是你的靈魂,我的小東西,你還想否認?”說完,手狠狠的用力,將女子臉上的薄紗撕去,印入眼簾的便是一章醜陋般的容顏。
霎那間,一切都彷彿靜止了,衆人忘記了呼吸,而藤上寒冰則忘記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