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準備咖啡的時間特別短,還是有一點私心的。
總裁能爲了妹妹親自丟下所有會議室的人,看來這個“妹妹”不簡單。
專業的素養訓練她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但是人性就是那樣,好奇心,獵奇心,八卦一下,沒什麼什麼副作用,愉悅身心。
所以當顧流蘇看到這位秘書看着自己的眼神發生了變化的時候,就咳嗽了一聲,“亦儒哥哥,我們兩個談就可以了。”
秘書也挺尷尬的,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趕出來。早說女人這種動物不簡單,她就不應該存其他心思,自作孽,不可活。
白亦儒轉頭笑着對秘書講:“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秘書差一些痙攣……這個“妹妹”果然是總裁寵溺的對象,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哪裡敢現在提前下班,所以訕訕地點了點頭,夾着尾巴退了出來。
“亦儒哥哥,能不能告訴我因爲什麼原因。”
顧流蘇想迫切知道,這裡面肯定與她有不少干係,但是她沒想到季延熙這麼雷厲風行,不惜賠償違約金終止合作。
白亦儒喝一口咖啡,淡淡地說:“那一次你被偷拍的事情暴露了,季延熙應該是知道的。還有咱兩見面聯繫的事情他可能也知道,他不想做的太絕,不想魚死網破,所以手下還留情了。”
顧流蘇卻愣住了她想不到的是,季延熙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不和她說,就那麼包容,那麼默默地處理一切。
不慍不怒,到底有多深的愛和恐懼才害怕失去她到了這種程度。
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不單單當一個季氏集團的財務主管就可以將季氏集團摸得一清二楚。
她沒有付出成千上萬倍的努力,憑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別人千辛萬苦得來的成果,那樣,她只能被稱爲一個剽竊的賊。
亦不想季延熙夾在中間爲難,季延熙應該不想她痛苦,希望她無憂無慮地去做任何事,即使做了對他不好的事,也沒有心裡負擔。
這一刻,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紅顏禍水了,何況別人對她的看法呢。
總想一個人要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那麼你就成了一個褲衩,別人放什麼屁你都得接着。
所以她總是不遺餘力地特立獨行,總覺得自己瀟灑之至,總覺得自己獨一無二,現在才知道,和季延熙想比,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不值得一提,她每天裝什麼偉大,頭頭是道地教訓別人按照自己的思維來做事情。
白亦儒見顧流蘇不說話,又安慰了一句,“流蘇,你別自責,這些事本來你就不應該知道。我想問你來問這件事幹什麼?”
白亦儒也想過如果顧流蘇聽季延熙的話,和他徹頭徹尾地作對的話,那麼他根本沒有勝算。
他太愛,所以顧流蘇說的所有話他都相信。他愛她,所以顧流蘇放一個屁他覺得都是香的。
他可以爲了顧流蘇做任何卑微的事情,但是顧流蘇不需要,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付出太多都無濟於事。
或許時間會教會他慢慢遺忘,若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又出現,他會不會又是不顧一切地去見顧流蘇?而且不計一切後果?
他會的。內心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答案讓他沒辦法走回頭路。
“我不想因爲我讓延熙失去和別的公司合作的好機會,也不想你們兩因爲我,因爲私事卻在公事上面較勁,所以我想請求你能再去找一次延熙,恢復合作。”
顧流蘇說的眼裡都有了淚水,白亦儒急忙撕了一張抽紙,放在了流蘇的手裡,她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心在滴血。
顧流蘇口口聲聲都說不想季延熙失去好機會,她有沒有爲自己考慮過,要那麼多賠償的違約金有何用!
在季延熙的逼迫下,他損失的又何止是季延熙能彌補回來的!
相處了兩年的戀人一夕之間,只因爲無意間見了季延熙一面,這就難以割捨了。
要他如何自處?兩年裡他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痛失所愛不說了,現在心尖子上的人爲了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來說恢復合作!
心頭這一股氣難以平復,白亦儒只是低頭和咖啡,苦有什麼,沒有心裡苦。
幸好秘書沒走,還在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到自家總裁長吼了一句,“再來一杯藍山!”
秘書直覺自家總裁有問題,要不然剛纔那一臉溫柔已經被陰霾所替代。翻臉比變天還快。
不過她速度更快,幸好要的只是不加糖的藍山,要不然她可能就得花好長時間去排隊買了。
每一家集團的老總的嘴都是很叼的,也不知道是美女們慣出來的還是自家老媽或者本身廚藝太好養出來的。
這些都是後話了,她放了一杯咖啡,都沒敢看總裁的臉色,就屁顛屁顛出去了。
顧流蘇深深自責,看見白亦儒的臉色陰晴不定,試探地又說了一句,“亦儒哥哥…”
她還沒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完,白亦儒就爆發了,站起來抓着她的肩膀嘶吼:“別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他額前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帥氣的面孔這會兒看起來極其駭人,顧流蘇使勁掙扎,還是沒逃離開他的禁錮。
發怒的男人堪比一頭獅子,爆發力也和一頭猛獸差不多,她不能拿自己賭。
白亦儒叫囂:“顧流蘇,你的心呢!你的眼睛呢!你看不到我愛你嗎?你看不到我這裡爲你跳動嗎!”
白亦儒拉起顧流蘇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膛處,顧流蘇受到了驚嚇,想要急着抽回來,但是白亦儒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
“亦儒哥哥,你要冷靜點,別激動……”
“我怎麼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冷靜地看着你和別人雙宿雙飛嗎?冷靜地看着自己孤獨終老,愛而不得嗎?你告訴我啊!顧流蘇,如果我沒帶你回國,回到這個城市,你現在會不會是我的妻子?”
白亦儒失控地問着,但凡碰上與顧流蘇有關的問題,他根本冷靜不了。
辦公室的玻璃是隔音的,但是秘書還是聽見了自家總裁失控的,傷心欲絕的聲音。
原來是那個女孩叫他哥哥是一廂情願的啊……這是最勁爆的話題啊……
白亦儒壓低聲音,平靜了有十秒鐘,問顧流蘇,“流蘇,我們能不能回到以前?”
顧流蘇下意識地搖頭,隨後靜靜地回答:“亦儒哥哥,你待我極好,但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我可以把你當親人,當閨蜜,當哥們,唯獨給不了你愛情。”
是的,走過那麼多路,別人沒有經歷的她都經歷過,別人經歷過的,她甚至經歷的次數更多。
如若給不了那人一世歡喜,就不要禍害別人。尤其是心裡有別人的人,要從自身找原因。
白亦儒頹廢地鬆開手,掙扎了那麼久,頹廢了那麼久,始終走不進她心裡。
去他媽的親情,去他媽的閨蜜,哥們,都只是不愛的藉口罷了。
他要以什麼理由繼續堅持愛下去,要以什麼理由繼續肆意馳騁在她的世界?他實在沒有把握。
“你走吧。”白亦儒擺了擺手,他真的不想看見顧流蘇,因爲他控制不了自己。
顧流蘇抓起包倉皇地跑走了,太意外了,她總以爲分開的時間越長,白亦儒對自己的感情就會越淡。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不僅一分都沒少,反而更加強烈了。
她即使恢復記憶了,也會在心裡一直保留白亦儒的位置,他也會一直是自己的哥哥。
現在這種情況沒辦法談成,就只有一種辦法是說動季氏集團的總經理楊學兵,他瞞着延熙去恢復合作。
這是自己唯一的辦法了,若是直接找延熙,不但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她的確還沒想好辦法怎麼收場。
這一次進停車場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阻止自己。長了一張通行證的臉嗎?
她不覺得,如果你愛一個人了,你真的會無限的卑微,無限地擴大自己的存在感,最後卻反其道而行之了。
人的負面情緒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爆發出來,所以她不怪白亦儒。
畢竟兩年如一日地寵着她照顧她對她的好和愛不是裝出來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愛和被愛不是嗎。
她去了C市最大的遊樂場,一路上車窗一直開着,兜風的感覺她終於找了回來。
進遊樂場之前,特意買了一箱啤酒,坐在車裡咕咚咕咚灌下去,停車位旁邊一直有人停車,見隔兩分鐘就有一個空酒瓶扔出來,特意留意了一點,結果被顧流蘇一個白眼嚇跑了。
她買完票直接去了摩天輪那塊,總覺得遊樂場裡氛圍少點什麼,她仔細感覺了一下,才發現,空氣裡飄着的音樂竟然是陳奕迅的《好久不見》……
她和白亦儒之間缺少的不止是她對白亦儒的感情,還有白亦儒的佔有慾太強……的確回不到那天。
十幾圈摩天輪下來,顧流蘇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着喘不過氣來,隔了不到一分鐘,就瘋狂吐了起來,差些把膽汁吐出來。
有好心人遞給她一些紙,以爲她是失戀的小女生,傷心的回憶撲面而來,但是他們錯了。
顧流蘇暈倒之前的感知是空氣裡飄着的音樂竟然換了,換成了搖滾的,她卻再也活躍不起來。
是在醫院醒來的,牀邊坐着臉特別黑的季延熙,顧流蘇只好又悄悄閉上眼睛。
季延熙將平板電腦放在大腿上,看着顧流蘇,“別裝了,你醒了。”
見顧流蘇還是裝暈,他直接將手伸進了她的衣領裡。
顧流蘇睜開眼理直氣壯地說:“你欺負病人!”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
季延熙皺眉,“你要喝酒你和我說,我陪你,你不要命了你也說,我陪你一起,你心裡有什麼不快也和我說,我可以當你心裡傾訴的垃圾桶,就是別忽略我,好嗎?”
顧流蘇點頭。
季延熙乘勝追擊,“那老實交代吧,你爲什麼飈完車還喝酒還坐摩天輪?”
顧流蘇扮鬼臉吐了吐舌頭,季延熙打擊她,“醜死了,你別以爲你這樣就可以逃避回答問題。”
顧流蘇眼巴巴看着季延熙放在椅子上的平板電腦,意思是我是病人什麼事都幹不了,你都不讓我玩玩嗎?
季延熙忽略她的眼神,“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顧流蘇委屈地大聲回答:“我豐胸不成嘛……”
推門進來的護士傻眼了,第一次聽到這麼奇葩的豐胸理由啊,還進了醫院。
季延熙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