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熙擡頭就看見了顧流蘇手裡緊緊握着那個剛纔他踩了幾腳的鏈子,心裡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顧流蘇那麼在意別的男人嗎?
顧流蘇向前走了一步,距離季延熙不到兩米的距離,但是季延熙剛纔不經意的擡頭又刻意地低頭,顧流蘇想想也知道季延熙是在和自己置氣。
兩米的距離,卻彷彿隔了一個世紀,沒有辦法跨越似得,顧流蘇不知道從何說起,她要怎麼開口說,這只是顏一送給她普通朋友的禮物?太勉強了,她自己站在季延熙的角度上都不會相信,更何況季延熙了。
季延熙以爲顧流蘇會說兩句什麼解釋一下的,但是顧流蘇沒有。
她徑直走進了小臥室,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季延熙徹底怒了,用了十分的力氣站起來衝進去,搶過顧流蘇手裡的水杯,仰面就給她潑了過去。
顧流蘇劉海溼成幾搓,狼狽地滴水,季延熙咬牙切齒地拿着水杯,如果再用力一點,真的不敢保證這個水杯會被季延熙捏碎。
他就差連水杯劈頭蓋臉地向着顧流蘇甩過來,“你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嗎?”
季延熙一隻手拿着杯子,另一隻手狠狠地抓着顧流蘇的手腕,剛好是剛纔戴着鏈子的手腕,剛纔上面的紅痕現在已經變得觸目驚心,季延熙逼着自己狠心一點,要不然以後顧流蘇真的變心了怎麼辦?
其實他纔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人,要不然在心裡意識到顧流蘇會變心的時候,天都要翻了,可惜顧流蘇不知道。
顧流蘇睜大眼睛毫不恐懼地看着季延熙,就好像要把季延熙洞穿一樣,最後平淡地說了一句,“變心不變心又能怎麼樣,我說了你又不信,解釋了既然是徒勞的,我爲什麼要浪費口舌?”
季延熙被氣得直接鬆開顧流蘇的手,轉了個身,“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樣子的嗎?還是以前的顧流蘇已經死了?”
以前的顧流蘇雖然在他的胸口上開了一槍,但是愛他是沒有理由的。以前的顧流蘇雖然在兩年時間裡銷聲匿跡,但是他可以原諒,因爲那個不得已的理由就是顧流蘇失憶了。
現在的顧流蘇變得沒心沒肺,自由任性。
“顧流蘇沒變過,是你要說變了我也沒辦法。”顧流蘇盯着季延熙,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細微表情,就是沒有發現一絲憐惜。
就這樣看見顏一送她到季氏集團門口,他就認爲自己變心了,那麼他們兩的感情也太不堪一擊了,季延熙到底是豬腦子嗎?
其實人爲了適應生活環境還有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人,肯定是會變得。顧流蘇沒變心,全世界她就只愛季延熙一個,但是當局者迷,好像。
季延熙狠狠地將杯子摔在地上,很快便透過燈光能看到璀璨宛若鑽石的玻璃渣子閃閃發光。
他考前一步,眼神恨不得把顧流蘇吃掉,“顧流蘇,你省省心吧,自從你打美國回來,不是和白亦儒糾纏不清就是和這個小白臉搞曖昧,你當我季延熙是傻子嗎?還是等你給我戴上綠帽子我纔會潘然醒悟?”
季延熙第一次吼得歇斯底里,就像被別人把他的心挖去了一部分,他捨不得看見顧流蘇難過,不忍心看着顧流蘇掉一滴眼淚,但是顧流蘇幹出來的事,他也沒辦法接受。
顧流蘇不言語,季延熙繼續諷刺顧流蘇,“才和那個小白臉認識多長時間?他就送你全球知名設計師arson的手工製作的手鍊?顧流蘇,你還當真敢收下?”
他就是嫉妒,嫉妒顧流蘇和別人相處的時間比他長,而且幹了些什麼事他也不知道,特別沒有安全感,這些他也不會說出來讓顧流蘇知道,因爲這就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自尊,寧可產生誤會,也不會去低頭說自己吃醋了。
“延熙,我拿顏一隻當弟弟,你別誤會了。鏈子是他單純的送我一個禮物罷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能成爲好朋友,因爲他的夢想是當一名成功的商人。”顧流蘇極力平靜地解釋,季延熙現在真的在火頭上。
他臉黑的跟鍋底一樣,額頭上青筋暴露,很顯然他已經忍到了極限。
季延熙玩味地一笑,“你讓我和那個小白臉成爲朋友?和搶我的女人的男人成爲朋友?他的我的夢想呢?你知道我的夢想嗎!”
季延熙步步緊逼顧流蘇,顧流蘇又重新跌坐在牀上,內心翻騰了個遍,季延熙的夢想大抵就是把季氏集團發展成爲國際的中流砥柱,一流的,家喻戶曉的公司吧。
然後她聲音有點小,因爲不是很確定,所以沒有底氣,“你的夢想是和最愛的人過最平凡的日子,細水長流,還有你的公司你的團隊,成爲別人可以實現夢想的基地……”
“夠了!連我最基本的夢想都不知道,你沒有資格當我的女人!”
空氣裡響起響亮的一聲,“啪”顧流蘇站起來,就那樣朝着季延熙的臉打了下去,阻止了季延熙接下來還要說的更多的更損的話,不堪入耳。
別人怎麼認爲她都可以,唯獨季延熙沒有資格這樣說她!
“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才惱羞成怒?我早就還知道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是沒有心的!無論失憶還是沒有失憶!”季延熙好笑地看着顧流蘇。
顧流蘇也無力辯解了,在季延熙的心裡,她現在無疑是最糟糕的,沒有比這個更加糟糕的了。
她推了季延熙一下,季延熙沒站穩,險些坐在地上去,顧流蘇走了出去,她想,他們兩個人現在都需要冷靜。
才走到走廊裡,手機就吱呀震動起來,顧流蘇虛弱地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來電顯示都沒看,胡亂按了一通接電話,黑子的聲音傳過來,“顧十三現在抽空可以來一下雙娛,和你商量拿到最新設計圖紙的事情。”
顧流蘇的心又漏跳了一拍,她這才和季延熙吵過架,現在又要幹對不起季延熙的事情?
想想也沒有別的路要走,還不如拼一次。
“好,我一會就過來。”
黑子聲音裡充滿了喜悅,“怎麼這一次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答應了?”
顧流蘇沒有回答便掛斷了電話。
真是可笑,曾經巴不得自己死的人現在和自己談合作的事情,曾經愛自己死去活來的人現在不相信自己,害怕自己給他戴綠帽子。
人心叵測,這句話終於是認證了的。她原本以爲自己幸運到遇到的都是好人,無論是組織裡的,還是季延熙,程文彪,向南,顏一,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錯了。
下樓才記起自己剛纔是把包裡的所有現金都給了顏一的,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尋找上一次的證券交易公司還有——銀行。
生活沒錢是可以,那麼你比別人就活的不止狼狽一百倍,有錢你也可以,瀟瀟灑灑分分鐘在別人眼裡就是大爺。
現實生活就是這麼現實,會給你吃糖,也會讓你飢腸轆轆,知道什麼纔是生活。
顧流蘇苦笑,特麼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人生得意須盡歡,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麼狼狽。
午夜凌晨的時候,所有的所有又一筆勾銷,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這樣想着,心裡愉悅了不少,天無絕人之路,這不眼前就是那個證券交易公司。
顧流蘇不記得自己走了有多久,腳有些疼,進去趕緊在旁邊的座位上休息着。
有人過來搭訕,“美女,懂得如何炒股嗎?”
顧流蘇沒心情理,偏過頭看向了別處。
“喲,脾氣還挺倔,別給臉不要臉!”
聽着這口氣,顧流蘇心裡更加不爽了,“你他媽誰啊,國家主席在我面前我不一定認識呢,別在這沒事找事,老子今天火大着呢!”
顧流蘇心裡不痛快,說話也口不擇言,好久脾氣沒有這麼爆過了。
是誰規定的,非要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她還就真是做不到!
“喲,這火爆脾氣,哥喜歡。”
眼前風流的男人身上有一股酒味,顧流蘇站起來猛的給了一拳,完了看着眼前男人身後的人緊張地幫他擦鼻血,顧流蘇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拳頭,“這是給誰都當哥呢?”
他旁邊的小嘍囉問眼前的男人,“羅少,要不要教訓這瘋女人?”
他們口中的羅少擺了擺手,“我們走!”
顧流蘇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在轉身走的那一瞬間,卡擦了一張她的照片。
離開十幾步遠,羅少吩咐自己兩邊的人,“給我把她的資料查清楚。”
“是,羅少。”
顧流蘇的手還隱隱泛疼,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於是走到服務檯前,分分鐘把自己買的所有的有關顏一的明星證券全賣了……
前臺的人對顧流蘇讚不絕口,“小姐的眼光真是獨到!”
顧流蘇瞪了前臺的人一眼,“你纔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前臺……
顧流蘇隨便找了家銀行,查了一下才剛賣完的證券基金,全部到賬,整整七個億,所以說,有一張會賺錢的臉可真是好!
在銀行櫃檯前對裡面工作人員說道:“有沒有現金,一千萬?我現在就要提走!”
工作人員一臉抱歉地看着顧流蘇,“您好,您先去那邊VIP的櫃檯處辦理,我這邊只接待普通客戶。”
顧流蘇忍住爆粗口的衝動,視線裡又冒進了一個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寶貝兒。
她高傲地越過顧流蘇,好像沒看見顧流蘇一樣,直接走到VIP的窗口前,嬌滴滴地故意說道:“麻煩幫我提一筆現金。”
工作人員熱情地接待,“你好,寶小姐,裡面請。”
然後上面的LED亮起來請自覺排隊的字碼……
心裡替黑子惋惜了一把,不是姐不願意給你錢,是實在被人插隊了。
顧流蘇走出銀行,向着雙娛的方向繼續前進,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寶貝兒的聲音,“顧十三!”
也只有寶貝兒敢這麼大庭廣衆的叫她“顧十三”了。
顧流蘇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繼續向前走,她現在不是“顧十三”,只是季延熙的老婆,顧流蘇。
身後又響起寶貝兒的聲音,“顧流蘇,等一下!”
顧流蘇這才微笑着轉身,“有事嗎?”
寶貝兒站定,她踩着十幾公分的高跟鞋,這麼一段距離也算是爲難她了,“你是不是需要數額龐大的現金?”
“這與你沒有關係吧?”
“剛纔那家銀行是我們家族旗下的,你跟我去提錢吧!”
顧流蘇有些質疑,寶貝兒爲什麼要幫自己,她不是應該和季母站在同一戰線的嗎?
“走吧。”
去看看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