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將季延熙罵了千萬遍,那個蠢豬,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就發現,他媽頭上他走之前根本沒頭髮!
顧流蘇生氣地一拳砸在牆上,剛好上面有個玻璃的醫院簡介,就那樣給砸了下來。
急危重症的特護病房走廊裡很少有人,除過辦公室的護士醫生外,幾乎沒人了。
這一聲巨響成功地吸引了所有這個樓層的人,包括季延熙……
顧流蘇尷尬地看了眼往外冒血的手,臉色更加蒼白一分,有護士出於職業道德急忙跑過來拉住顧流蘇的手,“給你輸一袋血漿吧,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
顧流蘇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護士就扶着她走了。
眼睛的餘光瞥見季延熙愣在門口許久才進了病房。
再次回到病房的季延熙看到季母戴上了帽子,不解地問,“媽,戴帽子就不好看了。”
季母嗔怪一聲,覺得自己這樣解釋自己的兒子不會懷疑,才娓娓道來:“兒子,我頭上頭髮本來就沒剩幾根了,還被那個女人拔掉一些,你讓我情何以堪。”
季延熙有疑惑的眼神一閃而過,很快便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累了,記錯了吧,自己的母親怎麼可能騙自己呢。
“媽,流蘇脾氣可能倔強了一點,但也是陪我共度一生的人,你就多擔待點吧,我覺得退一步風平浪靜,海闊天空,你兩相處沒什麼問題。”季延熙又拿起桌上的粥,準備給季母喂着吃。
季母聽到季延熙說顧流蘇是和他共度一輩子的人時臉色就變了,覺得是時候試探一下自己的兒子。
“嗯,這我知道,人無完人,你沒想過萬一有一天顧流蘇再次離開你呢?或者她被以前的仇人追殺了,在這個世界上不復存在了,你要孤家寡人一輩子嗎?”
季母說話的時候揣摩着季延熙的表情,只要有一絲可能,她都不允許顧流蘇留在延熙身邊禍害他。
“媽,你別這麼說,你也知道人無完人,流蘇又不是聖人,哪能不犯錯。你大人有大量,這輩子,我的幸福非顧流蘇莫屬,你就別問萬不萬一了,沒有一萬也沒有萬一。”季延熙心裡閃過有關顧流蘇無數的畫面,始終全部是暖暖的,沒有任何片面的。
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他自然更要維護母親一些,要不然他不在的時候,顧流蘇肯定難熬。
“你把顧流蘇說的好像只應天上有,人間卻是難得幾回見?稀奇的跟個國寶似得,我告訴你,她配不上你,也不配做你的女人我的兒媳婦。”季母是鐵了心要和顧流蘇槓上了,所以說話絲毫不講情面。
“媽,只要你用心和她在一起,你就會發現她的好,其實每個人都有閃光點的,你不要因爲她一次錯誤然後否定流蘇的整個人生,我不喜歡任何人說她的不是。愛情裡沒有配與不配,只有適合與不適合,我覺得顧流蘇是我這輩子的良人。”季延熙見自己的母親並沒有要喝粥的意思,而且大有把這個話題討論到底的趨勢,索性把粥便又放回了桌子上。
“哼,你別往那個女人身上貼金了,我是嘗試着和她相處來着,但是她自然而然的放肆,我如何接受,沒門!”季母說完便躺着了,不打算理季延熙。
自己的兒子自己瞭解,這個性格這輩子也變不了,認定了一件事,執拗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即使在看到她一手製造的假象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顧流蘇。
其實季母有那麼一瞬間想起她的腳崴了的那一次,顧流蘇特意帶回來的藥,還有給她體貼入微的按摩,她也是能感覺到顧流蘇的用心的。
至少她在爲了季延熙,衝着她是季延熙的母親這一條,包容了所有她有意的無意的刁難。
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不配做延熙的母親,畢竟他那麼優秀。但是在別人的慫恿下,就是對顧流蘇喜歡不起來,所以想盡辦法,逼着她離開延熙。
“媽,我去找醫生開藥,下午我們回國,你很快就會好的。”
季母不吭聲,季延熙就無奈的笑了笑,自己一人退出了病房。
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真的不是那麼好相處的,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麼多事。
問了一聲小護士顧流蘇在哪之後直奔去找顧流蘇,她靠在病房的椅子上,眼睛是閉着的。
輸血漿,季延熙這才注意到顧流蘇太過於蒼白的臉,手搭在顧流蘇的肩膀上,也不管顧流蘇是否睡着了,是否聽得見,自言自語般,說了一長串話。
“流蘇,我不想對媽像兩年前那麼狠心,你知道,如果你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估計也會是她那樣的心情。我不能在她面前太維護你,那樣,家裡只有你和媽的時候,我擔心你吃虧。”
看了眼顧流蘇沒反應,便繼續說着:“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其實強大堅強如我,有時候有些事情我也會選擇逃避的。你先睡會兒吧,下午我們回國。”
顧流蘇在季延熙轉身的瞬間睜眼,季延熙的良苦用心她不想明白了。
下午接機的竟然是程文彪,他嬉皮笑臉地推着顧流蘇,非常難得地叫了一聲“嫂子”,顧流蘇全身雞皮疙瘩都排隊了。
“這麼殷勤幹什麼壞事了?”這話是季延熙說的,眉毛皺成了毛毛蟲,不悅地看着程文彪。
季母心裡偷笑了好幾番,她求之不得呢,因爲一路總會有驚喜。
“我有多大能耐幹壞事,不過就是請教一下流蘇女孩子的喜好罷了,車在地下停車場,你和阿姨跟上。”程文彪笑的沒心沒肺的掩飾了他臉上的其他情緒。
顧流蘇不再多說什麼,倒是原本跟着她的保鏢,這會兒已經自動退到了季延熙的身後。
季延熙穿駝色的風衣,戴着墨鏡,黑色鋥亮的皮鞋,當真就是電視裡走下來的模特。
吸引了不少視線,還有人以爲是哪位明星呢。
季延熙爲了不轟動,所以程文彪原本要專車接送的,卻被季延熙赤裸裸的拒絕了。
拐了個彎這才和季延熙還有季母拉開了一定的距離,程文彪停住腳步,沉默地看着顧流蘇,“阿姨爲難你了?”
顧流蘇眸光流轉之間已經讓程文彪明白了那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顧流蘇笑:“以前我總以爲是試探期,或者考驗,我都一一接受。如今飽和了,不會了,已經過去了,所以謝謝你了。”
“季延熙是我兄弟,他對你的感情,人盡皆知,我不想等到你被傷透了離開時,他才知道所有。”
顧流蘇的驚訝只會多,不會少,本來以爲只有自己默默承受,或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結果呢,你最意想不到的人卻發現了細節。
旁觀者清,她不得不信。
“嗯,其中曲折我不願多說。我們都好就好。”
程文彪直勾勾地盯着顧流蘇,彷彿要從顧流蘇身上看出花來,“我在醫院派人跟着,得到的事實恰恰相反。”
“是你救了我?”
“是你自己。”
顧流蘇睜大眼睛:“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我只要一句話,你不會因爲阿姨就離開延熙吧?”
程文彪急切地問着,臉上的表情可怕的嚇人。
顧流蘇笑的大大咧咧,“你該不會喜歡季延熙吧?他的事,你這麼關心幹什麼?”
程文彪咬牙切齒的給顧流蘇強調,“我有喜歡的人,只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定性。你別岔開話題。”
“奧……應該不會。”顧流蘇點點頭,她是不想離開的,就怕到時候季延熙不要她。
青蔥歲月裡最煎熬的事,不是季延熙對她坐了過分的事,或者站在了季母那邊,而是他忽視她。
她就算不喜歡細水長流,但也會過得驚天動地。
程文彪卻不高興了,“什麼叫應該?”
“我擔心會有意外。”
“那你抽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死?”程文彪咄咄逼人。
“想過,但是我直覺不會死。”
“所以,死對你來說就是意外,而我就是你們故事裡的意外。”程文彪有些激動,以至於直接手抓住了顧流蘇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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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力。”
“你必須全力以赴,我可以幫你。”
顧流蘇認真地點點頭,她想,她又重新拾起了自己的信心。
“謝謝你。”顧流蘇擡頭看向了遠方,季延熙還沒走過來……
季母故意對季延熙說她渴了,季延熙難得溫柔地看着自己的母親,“你想喝什麼?”
“咖啡。”
季延熙臉就黑了,“等你完全好了吧,現在不可以。”
“那就水吧,咱們去對面的咖啡廳。”說着就拉着季延熙朝那個方向走。
一切好像預謀好的,他們打算進咖啡廳的時候,推門剛好出來了一個美女。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腳上是一雙特個性的皮靴,戴着大號的墨鏡,季延熙是的確不認識。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季母卻出聲叫了一句,“寶貝兒?”
美女這才取下墨鏡,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還有一張活潑可愛的臉,真的是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
季延熙沒有反應過來,寶貝兒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嗨,好久不見!”
“嗯,的確好久不見,進去一起坐坐吧。”季延熙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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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寶貝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朋友感情,不知道寶貝兒有沒有想歪了,他問心無愧。
“好呀,你請我吧,我最近環球旅行,窮了呢。”寶貝兒做委屈狀。
“你窮了世界上就沒有富人了,寶爺爺最近怎麼樣?”季延熙掃了一眼咖啡廳的大廳,隨意地問了句服務員,還有沒有包間,光線好的。
服務員見着季延熙還和別人交談,直接把他們帶到了一間名爲“泰山”的包間。
“他就是催着我趕緊嫁人,他要抱重孫,所以我跑了。”寶貝兒隨意地坐下。
沒人注意到季延熙旁邊季母眉開眼笑的樣子,心裡好像被灌了蜜糖。
自家兒子也不是非顧流蘇不可嘛,這不是和寶貝兒交流的好好的!
“那你有沒有找到和你給他生重孫的人?”季延熙調侃地看了一眼寶貝兒。
然後對着服務員指了指咖單上面的藍山,還有一杯水,這才擡頭問寶貝兒,“你喝什麼?”
“我隨意了。”
“那就卡布奇諾。”
聽見季延熙回答的是顧流蘇喜歡的咖啡,寶貝兒的手隨着心一起僵硬了一下。
服務員親切地問,“小姐,需要加糖嗎?”
“加,多加。”
“好的。”
季延熙笑了笑,“很長時間不見,喜歡吃糖了?”
寶貝兒心裡翻江倒海,那個人不愛你,根本不會記住你的任何喜好,她還要掙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