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以前你不在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怕,因爲大不了就一條命,我在黑道混了那麼久,什麼風雨沒有經歷過,早就無所謂了,但是現在我有了你,便也就多了一份牽掛,我想要跟你平平安安長長久久地活下去,一直幸福下去,這不也是你自己說的嗎?”季延熙將她身子擺正,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顧流蘇愣了一愣,知道剛剛自己說的話對季延熙來說有些殘忍了。她害他擔心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搖着頭道:“不是的延熙,我的意思是有你在的話,我就不怕,不管誰針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有事的,因爲有你啊,我一點兒都不擔心。”
季延熙這才安心地點了點頭。颳了刮她的鼻子,現在的他們兩個都不只是爲了自己而活,更是爲了對方。
所以說什麼也得百毒不侵,好好活下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信還有什麼能比人心更堅定。
但是事情卻並不像他們兩個想象的那樣順利,或者說他們早就知道會有那一關,只是那一關提前到來了而已。
在某天下午,季延熙跟顧流蘇吃過中飯後,懶懶地坐在沙發上休息,季延熙躺在顧流蘇的腿上,閉着眼睛稍作休息,這個時候門突然間被人一腳踹開,顧流蘇嚇了一跳,季延熙猛然間睜開了眼睛,眼裡頓時流露出殺氣。
敢在他季延熙的地盤上撒野,真的是不想活了!
但是他一起身便見季母臉色陰沉地看着他,繼而又一副恨不得要殺人的目光看着顧流蘇。
季延熙愣了一愣,雖然知道她早晚都會知道,早晚都會來找自己鬧的,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會來的這麼快。
“媽?你怎麼回國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季延熙淡淡問道,走過去牽住了她,彷彿生怕她突然間朝着顧流蘇撲過去一樣。
季母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我要是跟你說一聲剛剛還能撞見那麼精彩的畫面嗎?兒子,你居然還把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留在身邊?你不要命了?”
季延熙微微皺眉,“媽,你說話不要這麼難聽,什麼蛇蠍心腸的女人,流蘇是我老婆,你的兒媳婦兒!”
“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她是我的兒媳婦!你忘了她兩年前是怎麼對你的了?忘了她拿槍指着你的胸膛了?忘了你一夜之間被全城通緝,差點兒不得翻身了?兒子,我只知道你被這個女人迷昏了頭腦,卻不想到你居然到現在還這麼糊塗!”
季延熙瞥了顧流蘇一眼,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於是將季母朝外推,“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做什麼?媽,流蘇什麼都不記得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再說,不要嚇到她。”
“不記得了?”季母再次將季延熙的手甩開。“我看她那就是裝的!就是在那兒裝可憐讓你同情她呢!要不這樣的話,你怎麼會又再一次接受她?這個女人太惡毒了,我今天一定要殺了她,不要再讓她來禍害你!”
季母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朝着顧流蘇撲過去。他們家幾代都是混跡在道上的,季母當然也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衝過去的時候也是讓人有些害怕。
顧流蘇不禁朝後退了兩步。
“媽!”季延熙趕忙攔住她,卻被她不管不顧地扒開,伸出一雙手直接朝着顧流蘇打去。
“我讓你勾引我兒子,你這個狐狸精,殺人狂!我不報警抓你已經是念在情分上了,你居然還不知道知足還要來勾引我兒子,我今天就打死你!”季母面容扭曲地朝着顧流蘇撲過去。
“啪!”辦公室內一聲響亮的聲音響起,頓時間三人全部呆在了原地。
“延熙!”顧流蘇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趕忙上前去握住了他的胳膊、
季延熙的手附上她的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季母則傻了一般,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看着季延熙臉上五條手指印。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帶着哭腔趕忙走了上去,。“兒子,媽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兒子,你怎麼這麼傻,那個女人值得讓你這樣爲她做嗎?你從小到大可是從來都沒有捱過別人的巴掌……”
但是季延熙卻躲開了季母撫摸上去的那隻手,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季母的手,冷冷道:“媽,不要再在這裡鬧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再說,你若是再這樣下去,下一次我可就不能保證你還能夠回國了。”
這句話音量雖然不重,但是卻處處透露着威脅,對於季母來說,這句話很有分量。她果然頓時間就不說話了,恨恨地瞪了顧流蘇一眼後,轉身離去。
“那好,那我就聽你的,我先回‘十三季’,晚上我倒要和你們好好談談。”
季母說完便挺直了腰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季母一走,季延熙微微鬆了一口氣,顧流蘇趕忙將他的頭扳了下來,心疼地說道:“怎麼樣?有什麼事?”
季延熙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倒是你,剛剛沒有被嚇到吧?”
顧流蘇見他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在擔心自己,心裡既難過又內疚,她眼睛裡泛着淚水,抱歉地說道:“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你等等,我去找找藥箱給你上點兒藥。你的臉都要腫起來了。”
季延熙微微一笑,示意沒關係的,他一點兒都不在意。但是顧流蘇還是執意去給他找藥箱。
找到藥箱後,他們兩個坐在沙發上上藥。顧流蘇輕輕地用棉籤給他敷着藥水。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掉下來了。
“延熙,對不起……我……我總是讓你難做讓你受傷。”
季延熙愣了愣,見她突然間淚如雨下的樣子,心裡猛然間疼痛了一下,像是被人突然間用一把刀子插住了一樣。
他趕忙伸手擦乾了她的眼淚,有些無措地柔聲說道:“你哭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你這個樣子纔會讓我更難過,我會覺得我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顧流蘇聽後趕忙擦乾了兩腮的眼淚,擤了擤鼻子,她不能讓季延熙再擔心她了,她搖搖頭,“我只是我覺得我自己很沒用。我想要站在你身邊,是像大樹跟大樹一樣地並肩站着,而不是大樹跟小草,讓你總是這樣保護着我,所有的傷害都自己一個人受。”
季延熙聽到她這樣有趣的比喻後,居然“咯咯”地笑了,他伸手將她摟入了懷裡,柔聲道:“傻瓜,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想要怎樣的顧流蘇呢?以前的顧流蘇就像是一顆大樹一樣,站在我身旁,我很安心,但是那個顧流蘇太過強硬,有的時候我看不到她的全部,因爲她的枝葉太多了,枝繁葉茂的讓我不能看清每一片葉子的脈絡,所以纔會發生了那樣讓大家都不願意再提起的事情。”
想到兩年前,季延熙的心還是猛然間疼了一下,那個時候的顧流蘇很厲害,厲害到道上有很多人聽得她這個名字都聞風喪膽,她殺人不眨眼,但是卻不敢殺一條魚。是一個既殘暴又溫柔的人。
而現在這個顧流蘇卻只有一面,那就是溫柔的那一面,她不敢殺魚,同樣也不敢殺人。
在他眼裡,這樣的她其實比兩年前的她更好。
季延熙微笑着繼續說道:“但是現在的你是一顆小草,其實這樣纔是最好的,你不能走,永遠在我的庇佑之下,我一低頭便看到了你的所有,那樣的感覺讓我除了安心,還有幸福。”
顧流蘇似懂非懂地在他懷裡眨了眨眼睛,之後便小心地點了點頭。
“可是季伯母一點兒都不喜歡我……”想到這裡顧流蘇心裡就一陣難過。
季延熙聽到這句話,眉頭微微一皺,這個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是他不會讓顧流蘇受半點兒委屈,再不濟就像兩年前一樣,將他母親送往美國就是。
“放心吧流蘇,除了我們兩個自己,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們兩個在一起。”季延熙淡淡說道,語氣裡有不可否決的堅定。
顧流蘇愣了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然間從他的懷裡出來,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要做什麼?答應我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把季伯母送到美國去了,那樣的話,她只會更加討厭我,沒有母親是不想要跟兒子在一起的,我奪走了她的兒子,她怎麼還會原諒我呢?”
季延熙怔了一下,沒有想到顧流蘇居然會向他提出這樣的請求,想了想後,他不確定地說道:“可是這樣的話,我媽會爲難你,我怕你吃苦。”
顧流蘇微笑着搖搖頭,“我不怕。其實以前跟亦儒哥哥在一起的時候,他媽媽也不喜歡我。但是最後我還是都堅持下來的,我想你媽媽也是一樣。她不喜歡我,我就讓她喜歡我不就好了,何必把她送出去呢?把她送出去的話,這件事情永遠也不會得到處理,只會變得越來越壞而已。”
季延熙聽得“亦儒哥哥”這四個字,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重新將她摟入懷中之後,語氣當中頗有些不悅,“以後不要再提白亦儒了,想到你跟他在一起過我就惱火。”
鼓勵書撇撇嘴,這個人的佔有慾也太重了。只是跟亦儒哥哥生活了兩年而已,什麼都沒有做過,他還這樣看不開?
“流蘇,如果你想要這樣做的話,當然是最好。讓你跟我媽化解矛盾,從此好好地相處在一起,給我也減了一分負擔,但是我媽並不像平常母親那樣好糊弄,我怕她會傷害你。”
季延熙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都已經看到了他母親欺負顧流蘇時候的樣子,眉頭緊蹙,不禁嘆了口氣。
顧流蘇在他懷裡搖搖頭,“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處理的。”
季延熙點點頭,“要是受不了的話,就能我說,我來處理,不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