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彪比季延熙還着急,衝出走廊,對着顧流蘇的背影喊了一句,“季延熙想找你談談。”
顧流蘇轉身饒有興致地看着程文彪,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談什麼?他爲什麼不自己說?”
程文彪支支吾吾又說不上來個所以然,這個顧流蘇是不是特意練過,所以纔會這麼一針見血?
“我怎麼知道談什麼,頭在你兩的脖子上!”真是的,兩個人的感情,第三個人不能插嘴,要不然到最後埋怨的就是他了。
程文彪在心裡警告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一定要做好自己。
顧流蘇徑直返回,進了季延熙的辦公室,他雙手撐着額頭,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顧流蘇壓低聲音開口:“季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季延熙擡頭,茫然地看着顧流蘇,彷彿下一秒他的眼皮耷拉下來就會睡着一樣。
“你昨晚在哪?”季延熙隔了許久,下定了決心,纔開口問道顧流蘇。
談不上關心,要不然顧流蘇昨晚不會在外面度過。
“這個應該不是季總需要關心的問題吧,沒別的事情我還要去忙別的工作呢!”
季延熙沒想到顧流蘇會徹底地無視他,於是拿起電話,給公關部,人事部,財務部,重工區統一通知,不要把顧流蘇當總裁的女人看待,就是平常最普通的員工!
顧流蘇心裡不是滋味,在這個公司,季延熙是老大,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沒有理由反駁爭執什麼,她站在什麼立場?
季延熙雷厲風行這麼多年,也沒見到把他的員工對不起了,所以她要是反抗一下,就會被擁護季延熙的人折磨死,針對死。
而且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不是她想要的。
最主要的,混進重工區,拿到黑子需要的誠意交換品,那麼就意味着她離成功不遠了。
“謝謝季總的深明大義,流蘇感激不盡!”
季延熙臉色發白,眼眶深陷,肯定是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
這時候楊學兵拿着一沓文件進來,顧流蘇看見外面程文彪使勁要楊學兵不要進去,卻還是沒有阻止得了。
楊學兵說道:“季總,這些是我最近的工作,我給你需要交接一下。”
季延熙隨意地擺擺手,“拿過來說。”
顧流蘇就被晾在一旁,好像空氣不存在一樣。
顧流蘇想,季延熙是寒心的吧!那麼就請你寒心到底……
愛情從來都是這麼沒有道理,他兩雖然結婚那麼長時間,卻和情侶一樣相處,難免不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對勁。
相處的時間越長,發現對方的缺點越多。
女人一旦動了情,這一輩子都會認定那個男人,但是男人不一樣,身後需要一個默默無聞的女人。
顧流蘇不是季延熙身後的女人,但是卻在努力的改變,也不想自己頹廢,連累季延熙,但是爭吵卻與日俱增,他們兩都需要冷靜。
季延熙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壓力比較大,顧流蘇都知道,但是她也不是萬能的,就可以幫助派遣季延熙的所有煩惱,所以凡事盡力就可以。
顧流蘇大概等了有十分鐘,楊學兵出去的時候才用異樣的眼神看着顧流蘇,心想,肯定又是顧流蘇惹的禍,要不然季總怎麼突然就成了工作狂,回到了兩年以前。
楊學兵出去之後,季延熙眉間有淡淡的笑意,“流蘇,這幾天我都睡在公司,你按時回家吧,回家了也不會看到我這張討厭的臉。”
顧流蘇心裡糾的疼,臉上卻還是風平浪靜。
狠狠地宰了季延熙一刀,“不必了,那個家不歡迎我,我又何必死皮賴臉,對吧?”
一句話卡住了季延熙,顧流蘇說的沒錯,他的母親針對顧流蘇他都看在眼裡,原以爲這些事情時間長了以後就會磨合,沒想到矛盾與日俱增,而且無限放大。
一個男人最愁的就是面對不和的母親還有媳婦,他們有時候也選擇逃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顧流蘇就算有心事,也不會拿他當垃圾桶,來傾訴。
“我今晚回去和媽溝通,十三季是我們兩個人的,我擇日就讓媽回他原本的別墅。”季延熙放下了他所有的高傲,低聲下氣的妥協顧流蘇的所有。
顧流蘇卻像冰山一樣無動於衷,只是向前走了幾步,從包裡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輕輕地放在桌子上,“季總,謝謝你的好意,現在如數歸還。”
她想告訴季延熙,她不是一個願意全部妥協男人的女人,她自己需要的所有,她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得來。
季延熙僵硬地伸出手,拿起顧流蘇推到他面前的卡,苦笑道:“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歸還的道理。”
顧流蘇就那樣眼睜睜地看着季延熙伸出手,僵在半空裡,如果她再不伸出手接過來,季延熙就會暈倒的……一般……
拿卡的時候,季延熙趁機抓住了顧流蘇的手,“非要和我鬧成現在這樣嗎?就算給我判死刑,我也得知道原因不是嗎?”
顧流蘇在心裡咆哮,說了有什麼用,說了她就可以和季母和平相處了嗎,說了季延熙和寶貝兒青梅竹馬的感情就可以恢復到從前嗎?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如果光是說了就可以解決的話,那爲什麼還有無數人因爲誤會分開,因爲誤會沒有在一起,因爲誤會,錯怪了心愛的人一輩子。
人就是那麼自私同樣大公無私,自私的是,寧願自己一個人揹負所有的事情與埋怨,也要另一個人痛苦的活着恨他,大公無私的是,爲了愛一個人可以犧牲一切。
原因就是她被季母算計了,所以現在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說,說了看着季延熙和季母反目成仇嗎?她做不到。
顧流蘇輕輕地搖頭,“是我累了,不想這麼一味地下去,禁錮在那個牢籠裡我沒有真正的快樂過。”
到這一刻顧流蘇才發現,原來有時候說違心的話,疼的先是自己。
季延熙失控地站起來,紅着眼眶看顧流蘇:“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就好像兩年前你沒死一樣,對吧?”
她何時見過季延熙這麼脆弱,季延熙卻好像看到了兩年前的顧流蘇,做任何事都果斷決絕……
“我說的是事實,咱兩冷靜一段時間吧,我暫時住酒店。”顧流蘇想要把自己的手從季延熙的手裡抽出來,掙扎了許久卻還是沒有結果。
季延熙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漸漸鬆開顧流蘇的手,看見她手上因爲手銬的緣故,勒出來的紅痕,還是不忍心多看了兩眼。
現在的顧流蘇不是以前的顧流蘇,離開他要怎麼照顧好自己?
“你走吧,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繫我,離婚協議書我不會籤的,你好自爲之,累了就回來十三季,季氏集團還有十三季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說完季延熙就不再看顧流蘇,他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出格的動作,到時候和顧流蘇徹底決裂。
顧流蘇本是一匹來自草原的野馬,要養這匹野馬,他就得擁有整個草原,可是他擁有了,卻還是看的太緊了。
看着顧流蘇轉身,季延熙又急切地叫了一句:“流蘇,我這輩子就愛了你一個人。”
顧流蘇沒有說話,加快腳步離開了那個地方,出門就靠在走廊的牆上大口的喘氣,她怕自己抑制不住,感性地流下眼淚來。
楊學兵和程文彪分別站在顧流蘇的左手右手邊,在看着顧流蘇情緒崩潰之前,拍了一下顧流蘇的肩膀。
“這麼多年,也只有你可以把季延熙逼到這種境地。”
楊學兵意味深長地看着顧流蘇,“顧主管,你是個優秀的女人,但是你也不知道季總他在背後爲你做了多少,你那天去天台撒錢聯繫不到的時候,季總讓我查了整個A市各大急診的名單,生怕你出事,季總很關心你。”
顧流蘇捂着耳朵吼道:“別說了!”
她失控地跑了兩步,由於腿和腳還沒有痊癒,狼狽地跌倒在地上,顧流蘇賭氣地脫下高跟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赤腳走出了季氏集團。
還有什麼屁工作要做!還有什麼心情要做工作……
前臺的工作人員看到顧主管赤腳跑下來的時候,連忙給季延熙辦公室打內線,可是季總在聽到有關顧流蘇三個字的時候直接掛斷了電話……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一個女人對旁邊另一個準備接電話的女人嘚瑟地說道:“我們的大帥比季總有可能有恢復黃金單身了,你說,我們是不是都有可能啊!”
另一個回答:“別一臉花癡樣好嗎!”
……
顧流蘇路過酒吧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最後還是打了個電話讓酒商將自己想喝的酒送到了“紫薇城市花園”。
她頓坐在路的一旁,秋風吹過,好大的法國梧桐上面的黃色葉子紛紛落下來,花了顧流蘇的眼。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秋天都是冷的徹骨,有好心人還在對面打折店買了一雙鞋子放在了顧流蘇的赤腳前面。
並且還勸說顧流蘇,世界這麼美好,沒有必要想不開。
是啊,世界這麼美好,但求問心無愧就好了。
顧流蘇沙啞着聲音回答道:“謝謝你。”
說完感覺到自己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下,手一摸才發現她落淚了。
穿上鞋好像找到了新的自己,她愛季延熙,所以不想爲難季延熙。
回到“紫薇城市花園”時,恰巧看見揹着包回來的向南,風塵僕僕地,向南看到顧流蘇還是挺意外的。
“你不是應該在季氏集團嗎,怎麼跟蹤我啊?”向南半開玩笑地說道。
“是啊,也很巧,我在這住一段時間。B棟,你呢?”
顧流蘇一副坦然交代的樣子,向南才覺着沒必要。
“以後就是鄰居了,多多關照。”
“這句話應該我說纔是。”顧流蘇仔細看了看向南揹着的包,質地特別好,頂尖的刀子划過去,都未必會有裂痕。
卻在別墅門口見到了久違的姬琪,顧流蘇很想衝上去扇狐狸精兩巴掌。
但是忍住了,看見顧流蘇變了臉色,向南低聲對顧流蘇說道:“妹妹還小,不懂事,多多包涵。”
顧流蘇差點反駁,是不是她不狠心,誰都可以來和她叫板?
未免也太不把人往眼裡放了。
“沒事,我先回去了!”顧流蘇直接拐彎回去了自己的別墅。
姬琪卻迎上向南,“你怎麼和那個女人攪和在一起?”看起來蠻不高興的樣子。
“巧合。”向南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