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忍忍吧。”樑源冷冷地瞟了一眼正不斷髮抖臉色蒼白的林賽賽,沉聲道:“好不容易有個這麼好的貨色,還是個黃花閨女,不趁着這個時候賣個好價錢,還等什麼時候?若是把個破爛貨扔到老院子裡,還不知得損失上多少銀子呢!”
那兩漢子咬了咬牙,念念不捨地看了一眼正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林賽賽,重重地跺了跺腳,似乎是認了一般。
“還愣着幹什麼?快裝上車裡,連夜帶走!還想好好地過個年麼?”樑源眼中忽然露出一股兇光,一股無形的威嚴炸響在了那兩名漢子的胸膛裡,那兩個漢子不由得渾身猛地一個機靈,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將林賽賽嘴裡塞了塊破布,然後如同小雞一般將她扛了起來,推開門大踏步地走入了風雪之中。
不遠處的一座古剎內,新一年的鐘聲忽地響起,傳蕩在這片浩瀚的風雪之夜,竟然顯得有些悽婉。雪越下越大,大雪之中,一輛神秘的馬車忽然破出了黑暗,頂着這諾大的風雪,向着遠方的一條小道急急地奔馳而去。
這一場雪接連下了三天三夜,整個江南乃至整個大明,都彷彿被陷入了這一層銀妝素裹之中,整個中原大地,若是從高空俯瞰,定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的。
幾家歡喜幾家愁,而江楚寒此刻正微微躲在屋子裡,眉兒的一雙小手不住地捏着江楚寒的大腿,江楚寒就怕是舒服的快要睡着了似得了。
今年過年,陽光和林功都沒有選擇回家過年,而去選擇繼續跟在江楚寒的身邊侍奉左右,畢竟,內宗那蓄力待發的那一拳已然揮出,勢必要與外宗在這百年之後再次鬥上一鬥,這種大事,自然是不可能放的下來的。
今天是大年初三,按照明人的說法,是好日子纔剛剛開始的時候,只是,在江楚寒這一片看似平靜的表現之下,所隱藏的是一顆正暗藏着洶涌波濤的心!
江楚寒等待這個時刻,已經等待了幾個月了,所以,江楚寒並不介意在多等一段日子,故而,江楚寒的嘴巴里,此刻正滿滿地塞滿了一大塊香甜可口的綠豆糕。
商業聯盟中的一應事情依然還是交由眉兒來辦的,只是內宗已從各自門內抽掉出了無數的商業精英共同參與了“中國銀聯”銀號和“wto”商業聯盟裡的一切閒雜事宜,故而此刻的眉兒看起來也並不那麼顯得十分的忙碌。
過了一會兒,門輕輕地被敲響了。
“進來。”江楚寒滿不在乎地喚了一聲,然後滋遛一聲吞了一口茶水進口,滿嘴巴香甜四溢的綠豆糕,讓江楚寒感到無比的愜意,這纔是實實在在的幸福人生啊!
進來的人,則正是陽光,江楚寒一見來人是陽光,頓時一臉的微笑,揮了揮手招呼道:“陽兄弟,來,吃綠豆糕。”
“不用了,江大人。”陽光苦笑了一聲,低聲道:“是邱護衛讓我來通知江大人的,銀號......被封了!”
陽光的表情淡淡的,隱隱的還掛着一絲的笑意,落在江楚寒眼裡不由得渾身猛地一震,半個綠豆糕豁然落在了桌上,江楚寒眼神忽地微微一閃,急忙沉聲道:“什麼時候?”
“就在剛纔。”陽光表情微微一笑,繼續低聲說道:“不知是哪個衙門裡的人,將銀號裡的一干人等全部捉走了,邱護衛等人趕到的時候已經遲了。”陽光表情淡淡的,彷彿就在訴說着一件有趣的趣事一般,完全看不出一絲的緊張之感。
聽到這裡,江楚寒眼中也不由的生出一絲笑意,猛地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道:“走!咱們現在就走!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來找的場子?那個......眉兒,快吩咐人備馬車!”
“馬車就在外面,早已準備好了。”陽光眼中微微地泛出一絲笑意:“現在,就等着江大人您上場了。”
“好!陽兄弟,我們走!”江楚寒眼中猛地爆發出一陣凌厲的精光,一股從未有過的嗜血之色忽地緩緩地浮現在了江楚寒的臉上,江楚寒冷冷一笑,一掀錦袍邁開大步,身後的陽光緊緊的緊隨其後,迎着那寒冷無比的銀色世界裡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遠方。
內宗所創立的銀號,就坐落在揚州城的某一處街道旁,然而此刻,銀號的鋪子裡滿地的狼藉,桌椅板凳等被砸的成了粉碎,一片凌亂的跡象,然而此時此刻,銀號門前早已聚集起了一羣不明真相的百姓,不住地向裡張望着。
銀號的門口,正聚集着以邱楓爲首的幾十名護衛,殺氣騰騰的守在裡面,不允許任何一位百姓隨意向裡走入!過了不一會兒,只聽不遠處人聲涌動,遠遠的看去,只見一隊揚州府的官差們,正胡亂地撥開人羣,向着銀號的方向奔了過來。
邱楓目光如炬,只見帶頭趕來的差頭竟然是早已數日不見了的王捕頭。王捕頭一臉焦躁的神色,身後跟着的一羣差頭捕快,急急忙忙地撥開人羣,衝進了銀號門前。
“王捕頭。”即便是江楚寒從棲霞江府便一直跟在身邊的邱楓,見到多日不見的王捕頭也不敢託大,微微一笑,衝着王捕頭抱了抱拳。
王捕頭一見是邱楓,臉上立即堆起微笑,低低地道:“老兄在這裡做什麼?”
“用我家大人的話,叫做保護現場。”邱楓微微一笑,“我只是路過這裡。”
邱楓當然不可能對王捕頭這樣的局外之人說出來,這座銀號乃是江楚寒的地盤,王捕頭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急急地向邱楓道了聲謝,便招呼一干兄弟們散走人羣,將現場保護了起來。
邱楓微微一笑,見使命已然完成,便隨手一招呼,喊上自己身後的那一干兄弟們大搖大擺地上了對面的一座酒樓大吃大喝了起來。
王捕頭當然不知道邱楓葫蘆裡賣的是個什麼藥,事實上,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消息的江楚寒,與陽光一起坐上馬車以後,並沒有前往事發地,而是馬車一轉,方向一拐,向着揚州城府臺衙門,陳奇瑜那裡直直奔了過去。
說起來,今天是大年初三,腳下踩着厚厚的一層積雪,王捕頭不由得口中喃喃地罵了一句,也不知究竟是哪個衙門做的,自己事先竟然也全然沒有得知過一絲的消息。迎着還有些嚴寒的感覺,王捕頭不由的啐了一口痰,大過年的也不讓人好過。
只是有一件事,是王捕頭和在場所有的捕快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這兩股世間最龐大勢力的碰撞,此刻已然到來了。
坐在馬車上的江楚寒微微地閉着眼睛,和陽光面對面地坐着,此刻的這一番局面,已在江楚寒的心中不斷地思索了無數次了,江楚寒自認已再無任何一處的紕漏,這才終於開始實施了,而這一條一條的計謀,則正是江楚寒從組建商業聯盟之前,便已在心中做好計較了的。
一股隱隱的渴望,在江楚寒的臉上緩緩地浮現了出來,馬車輕快地踏着滿地的雪花兒跑在這有些空蕩的揚州城大街上,江楚寒知道,很快就要來到揚州府臺衙門的大門處了,然而,這一次的事件,也不過就是內宗與外宗表明態度的第一場較量,也是江楚寒的第一次公然與外宗進行抗爭,許許多多的新舊之事夾雜在江楚寒的心頭,讓江楚寒忽然有些略略地感到緊張。
馬車忽然緩緩地停了下來,江楚寒和陽光不由得相視一笑,在各自的眼中,紛紛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那一抹笑意。
這裡是揚州府臺衙門的正門口,守衛的衙役們一聽是江大人親自登門,一臉的討好的笑意立即浮上臉龐,點頭哈腰地立即放行,笑話,連自家大人都不敢惹的角色,自己又算那顆蔥頭,江楚寒和陽光二人自然是通行無阻,前面還跟着一位一臉諂媚的衙役,一路小跑地急急走在前面替江楚寒等人開路。
江楚寒不是第一次來陳奇瑜的府上了,走在路上,但凡只要是陳奇瑜府上的衙役,眼中具皆露出了一絲的驚恐之色來,江*青天的大名眼下已傳遍了整個江南,更何況,別人不瞭解,陳府門上的衙役還能不瞭解江楚寒?
轉眼間,江楚寒等人已來到了後堂。
陳奇瑜早已知曉了江楚寒的到來,早已整理好着裝一臉微笑地站在院子門口迎接着江楚寒的到來,只是剛一看見江楚寒,陳奇瑜立時哈哈一笑,滿面春風的急忙迎了上來,微笑着道:“江大人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哪裡好,一向忙碌,都沒有時間來見陳大人了。”江楚寒也是滿面春風地說道:“這不,今天趁着過年,特地來拜會拜會陳大人,略備了一些禮物,不成敬意。”
陽光滿面笑容地走了上來,手中捧着幾個早已備好的禮盒,隨即便讓早已站在一旁的一名下人接了過去。陳奇瑜一臉的笑容:“裡面請?”
“裡面請。”江楚寒也是滿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