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寒淡淡地說着,崇禎皇帝的心就越掉進了冰谷裡面,可不是,若是要發動全盤戰爭,所調用的人力物力何止百萬,且先不說能否勝利,且先說,若是戰爭陷入了膠着狀態,恐怕大明的經濟力量就得立時倒退幾十年!這是崇禎皇帝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所以,江楚寒所分析的,正是於此。未慮勝,先慮敗,這纔是軍事領域上的一個合格的分析師應該去做的,而江楚寒所做的,正是如此。
說到最後,就連崇禎皇帝也不得不認同江楚寒的這一觀點,爾後,竟然開始不自覺的點起了頭。
“第三點,事實上,纔是最重要的。”江楚寒深深得嘆了口氣。
“什麼?”崇禎心裡一緊,急忙問道。
“外交。”江楚寒說道。
“江愛卿此話怎講?”崇禎皇帝連忙問道,既然已動了心想要收復二連浩特,崇禎皇帝的急躁態度來的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快,更加的明顯。
“先北後西,乃是我大明太祖皇帝親自定下的一道國策。”江楚寒說道:“可是,我們不得不先試想,假若我們與韃靼國的戰爭全面開啓,瓦刺或者女真,會不會趁勢而攻?!”
這一句話擲地有聲,立即驚得崇禎皇帝的整個人也頓時疲軟了下來,沒有錯,江楚寒說的沒有錯,就連崇禎也不認爲,自己倘若是瓦刺或者女真,正值大明與韃靼開戰之際,瓦刺或者女真會不會與韃靼人會盟,聯合共同攻明,兩國夾擊之下,且先不說能否戰勝韃靼軍,恐怕滅國的可能性,都是大大的有的。
“照你這樣說,朕這二連浩特之地,是完全取不得了?”崇禎皇帝有些疲軟地問道,事實就擺在自己的眼前,容不得崇禎皇帝不承認,倘若自己一意孤行,滅國也是在所難免的一件事。
“不!”江楚寒斬釘截鐵地道:“要是說勝利,也並非不可能!”
江楚寒忽然衝着崇禎皇帝俯下身子,沉聲道:“目前擺在我大明面前的,乃是兵員戰力,經濟能力,和外交關係,然而,假若能有一支百戰之軍,奇襲韃靼,一舉奪下二連浩特,爾後屯兵瓦刺國境附近,以武力震懾瓦刺不敢貿然出動,再以一戰以畢全功,全面克韃靼,安能收復不了二連浩特?”
“我們所需要的,就是一支百戰之兵!”江楚寒沉聲道:“能夠馬上克狼騎的一支百戰之兵,韃靼國所依仗者,騎兵也,假如有一天,韃靼國的優勢被完全抹殺的時候,安知不是韃靼國的末日?”
“好!”崇禎皇帝已經聽的兩眼放光了起來,“百戰之兵……百戰之兵……”崇禎皇帝嘴裡不停的呢喃着,因爲興奮而使得崇禎皇帝離開了龍椅,開始在房間裡四處走動了起來。
“朕問你!”崇禎皇帝忽然轉過頭來,沉聲道:“假若朕能有一支百戰之兵,究竟能否真的打敗韃靼人?”
“可以!”江楚寒點了點頭:“若是士兵人人可以以一當十,安知不能夠打敗韃靼人?”
“好!”崇禎皇帝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假若日後真的能夠成功收復二連浩特或漠北,你江楚寒就是首功!”
“謝皇上。”江楚寒不亢不卑地點了點頭。
“此事……就交給楊閣老去辦吧。”崇禎皇帝思索了一番以後,最終點了點頭,口中呢喃了一句:“等到他班師回京……”
就在江楚寒起身告退的時候,偏不巧的是,這句話,偏偏落入了江楚寒的耳朵裡了。緊接着,一個古怪的念頭便浮現在了江楚寒的腦海之中了。
楊閣老……班師回京?莫非,大明正在用兵麼?哦!楊嗣昌是不是正在陝北剿匪?
這個念頭,僅僅只是在江楚寒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了以後,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在妙心閣內與崇禎皇帝的這一番議定,基本上就已經定下來了以後的基本國策走向,江楚寒心裡並沒有感到什麼高興的地方,因爲江楚寒知道,這才僅僅只是個開始呢。
對韃靼之戰,何其漫長,況且歷史上的明朝京城,在八年之後就被李自成攻佔了,崇禎也在煤山上吊自殺了。
所以,江楚寒並不敢有些奢望,僅僅只是希望自己所作的這一切,可以在冥冥之中力挽狂瀾,那也便了了江楚寒的一樁心願。
當然了,關於那支“百戰之兵”的事,崇禎皇帝也不會把此事交給江楚寒去做,崇禎皇帝並不是一個庸才,也知道人力終歸有限,逐材而適用纔是堪合大道的。
這一場短暫的風波過去了以後,江楚寒緊接着接下來要面臨而來的事就是……嗯,就是納妾!對,沒錯,就是納妾!
納妾的對象,乃是前漕幫幫主及另一重身份則是天地會內宗鼠長老林蕭之女林賽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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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辦這場婚事的,則就是江府的那位當之無愧的女主人顧眉兒。納妾,自然是不會有娶眉兒時那般轟動的場面了,但是在眉兒的親自操刀之下,這場婚禮最終還是請到了天地會鼠、牛、虎、兔等四位長老以及漕幫等老人的大駕光臨,來共同印證這場婚禮。不可不提的是,江楚寒自然也就沒有邀請京裡的某些官兒前來,甚至連風聲也沒有放出去一下。
古人不管是嫁娶還是納妾,都是依照着周禮而行的,所謂三媒六證,就是要男方家要請一位媒人去女方家提親,而這提親的對象則自然就是陽伯了,林賽賽家中已無一位親人在世,陽伯也就理所應當的承擔了這件大好的喜事。
在正式的下過媒以後,緊接着便開始了一系列的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程序,一圈忙活了下來,雖然江楚寒也早已成親的經驗了,對於這個場合也依然還是不堪重負,萬幸的是,納妾並沒有娶正妻時的那麼多繁文禮節,新娘子只需穿戴一身粉紅色的新嫁衣,然後小嬌由側門擡入,在請客人們吃一頓酒,便算是結束了這一樁子的流程了,那麼,接下來再緊接着的,就是……洞房了!
夜晚,江楚寒舉步邁進了洞房,似乎前庭的喧囂也一下子被隔絕在外了,看到婚牀前靜靜而坐那個身着着一身粉紅衣裳的人兒,除了那雙靜靜擱在膝上,戴着翠玉鐲子的纖柔玉手,渾身上下再看不到方寸肌膚,江楚寒的心還是下意識的踏實了下來。安靜?其實並不安靜!心跳得很快,但是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充實。
“新郎官兒來了,快點快點,快跟新娘子一塊兒坐下。”
慈眉善目的喜娘迎了上來,這是特意找來的一個兒女齊全,而且多子多孫的老婦人,她笑意盈盈地迎上來,不由分說的便拖了江楚寒與林賽賽並肩坐了,江楚寒感覺到賽賽的嬌軀似乎有些顫抖,亦有些緊張,兩隻手也不由得絞的更緊了。
老婦人則返身從桌上捧過個托盤,裡邊放着棗、栗子、桂圓、花生,撒向寢帳和他們兩個身上,還不停的一邊念叼着:“撒個棗、領個兒,撒個栗子、添個妮兒,一把慄,一把棗,小的跟着大的跑……”
江楚寒茫然坐了片刻,這纔想起事先得過的囑咐,應該兜起衣襟去接,接的越多,表示將來生得兒女越多。他剛要伸手,卻忽地發現蒙着蓋頭坐在那兒的林賽賽,身手雖然未動,兩隻手卻早悄悄地牽起了衣角兒,或許是害羞,生怕江楚寒看見,所以動作並不太明顯,只把兩隻修長的手拈挑起了衣襟,將那灑來的栗子和大棗兒都接住了,不禁會心地笑了起來。
“新郎館兒請‘脫纓’。”一杆秤遞了過來,輕輕挑起了紅蓋頭,露出了那張令人驚豔的面孔,肌膚潤玉,嫩臉新眉。心形的發鏈自譬旁垂至額頭,懸着一粒翠瑩瑩的水滴狀的寶石,一雙秋水明眸合羞帶怯地向他盈盈一瞟,清而秀,魁且麗,佳色世上稀。
還未容他多看,喜娘又道:“新郎新娘請‘合鬃‘”。
一口剪刀遞到江楚寒的手上,“嚓”地一剪,一縷頭髮,緊接着賽賽接過,又是一咎秀髮飄落手中,喜娘笑盈盈接過兩縷秀髮合結在了一起放進了賽賽腰間的絲囊,然後這才向着兩人祝福道:“祝願新人長相廝守,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多子多孫。老身告退了,請新人歇息!”
喜娘邁着輕快的步伐退了出去,房門一關,新房裡只剩下江楚寒和賽賽兩個人了。
“賽賽。”
凝視着眼前這位姿容嬌美的少女,江楚寒輕輕拉起她的小手,心情一時激盪無比。
眼前的少女身着一身紅妝,鳳冠霞帔,頭上的珠飾佩着烏黑亮麗的秀髮,把她宜喜宜嗔的俏靨陪襯得更加不成方物。眼前的這個少女,江楚寒與她一起歷經坎坎坷坷、風風雨雨,而今,她就坐在自己身畔,滿面嬌羞,即將成爲自己的新娘。那種強大的滿足和愉悅,實在是前所未有的。
“夫……夫君!”
只結結巴巴地叫出這一聲讓她既覺歡喜甜蜜,又覺羞不成抑的稱號,暈紅便悄悄爬上了她的俏臉上:“夫君……客人還沒走,夫君應當去陪着客人,免得失了禮數,奴家……奴家等夫君回來,再侍奉歇息。”
江楚寒心中一蕩,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讓她含羞閃爍的眼晴無法再逃避:“要叫江哥哥,自稱賽賽!”
“可是……”
“這是咱老江家的規矩!”
“是,江……哥哥,哥哥還是先陪客人吧,奴……賽賽候着。”
“不消理會他們,咱家尊長少,我請陽光和邱楓代爲款待着呢。”江楚寒呵呵一笑,輕輕一拉賽賽的小手,說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