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假意。”楊柳月冷冷一哼,“江家的九秀樓,包括棲霞城裡前些日子的‘賓滿樓’的案子,再到今天的大牢殺人案,也都是你做的吧?徐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徐文廣邪邪一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伸出手指輕挑地挑了一下楊柳月的下巴:“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楊柳月迎向徐文廣的目光,眼中已泛起一片寒光:“從明日起,你我從此以後就不要再見了,今天這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我幫了你這最後一次,以後你若是再犯下任何案子,我楊柳月也絕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你我從此一刀兩段,劃地兩清,我也不希望再見到你。”
“就算明日起從此不再相見,你我一刀兩段劃地兩清,今晚你依然還是我的枕邊人。”徐文廣淫笑一聲,望着楊柳月那滿含春意的鳳眼,腮邊似羞的粉面,火熱櫻紅的香脣,還有那修[長白]嫩的頸項,黑嘿淫笑一聲,色[膽]頓起,一把將楊柳月猛地從水中抱起攬在懷中,頓覺香風撲而,溫[香柔]玉在懷,說不出的受用。
懷抱柔若無骨的楊柳月,徐文廣有些得意忘形,哈哈大笑着抱着懷中的女子向牀上走去。
一顆腦袋埋頭在她胸口處忙碌,根根倒炸的鬍鬚刺的她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痛,迷迷糊糊中,楊柳月輕輕地發出了絲絲嚶嚀,雙腿習慣性的盤上了對方結實的腰部。
一個臃腫的男人正站在門房外面看着房裡的這一切。半晌,蘇毅緩緩地轉過身去,院落中擺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正放着一盤象戲。
蘇毅點起了燈籠,緩緩地坐了下來,慢慢地擺開陣勢,只見棋牌上赫然是那二士入蜀的殘局!
蘇毅輕輕地捏起一顆棋子,起手推炮,炮六平九,在這微涼的秋夜裡,蘇毅默默地跟自己對弈着象戲,蘇毅的棋路此刻竟然沒有一絲餘緩之感。
起風了,吹的蘇毅頭上的那稀鬆的頭髮迎風飄散。那房裡一對人兒此刻正在牀上不停地撲騰翻滾着,一聲嬌喝,引的那男子腹內更加的燥熱,一聲狂笑傳來,那男子獸意大發,猛地一用力,瘋狂地衝入了那無邊的深處!
蘇毅依然默默地跟自己下着棋,只見蘇毅右手飛快,忽然雙炮齊上,飛馬入甕直逼中宮。
將軍!
在江楚寒對江府的人事進行大力改革之後,這些日子裡,江府上上下下如同大換血一般,整個江府透發出一股全新的蓬勃氣象。
江府生意上的各種事情,已經全部交由了眉兒和李東陽同時打點,而昔日的小丫頭眉兒,也早已經被江楚寒以聞所未聞,破天荒地宣佈成爲了江府的女管家,同時主事江府一切的賬務,和生意上的各種雜事。
眉兒爲主事,李東陽副手。兩人一上臺之後,便將江獨流管事時的所有陳疾污垢病整個兒的清洗了一遍,幾乎廢除了江獨流管事時的所有不合理的制度。
李東陽老而成精,制定了一條條的新制度新辦法,由眉兒這個正牌女管家親自執行,在眉兒和李東陽的鐵腕整頓之下,將整個江府以及名下的各處生意店鋪整個兒的大換血一番,效果立竿見影,頓時呈現出了一股全新的朝氣。
眉兒這段日子裡忙的昏天黑地,江府由於九秀樓一案的牽扯,江楚寒官司纏身經常不在家,幾乎所有的大事小事都由眉兒一人一言決斷,漸漸地顯出了一種主事該有的氣勢和手腕,眉兒的商業天賦也由此得到發揮。
在江楚寒的默許下,眉兒幾乎關閉了江府暗地裡的所有的地下錢莊、地下賭場,和各類不入流的青樓歌坊,雖然收支因此也嚴重縮水,但是在眉兒看來,這些灰色產業就如同安置在江府裡的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被人從深處挖掘出來點燃爆炸。
眉兒也依然還是江楚寒的貼身丫鬟,隨着地位的水漲船高,眉兒似乎已隱隱成爲了江府裡公認的少奶奶了,各房裡的丫鬟僕人,管家護院等人也突然對眉兒無比熱情起來,人前人後一口一個雲少奶奶,喊的眉兒的臉每一次都會不自覺羞紅着臉快步跑開,小小的胸膛劇烈地跳動着地躲起來,暗暗地撫着自己的心跳,紅着臉一陣陣喘氣。
由於眉兒早已不再是江府裡的一名賣身的丫鬟,每個月支給眉兒的銀子也越來越多。對與生活的不斷富裕,眉兒也早將自己的老父親從鄉下接來了城裡,還買下了一棟不大不小的院子,請了一名丫鬟專門照顧老父的起居。而我們的眉兒,裡裡外外起早貪黑的早就快要忙壞了。
事實上,從這段日子裡,眉兒每望向江楚寒的眼神,也變的越來越溫柔,一雙大眼睛裡水靈的就如同就要溢出來似得,一顆芳心早已暗許,只是在眉兒的心裡,一直都有一顆刺。
她終究還是個丫鬟啊。
雖然江楚寒已經明裡暗裡的表示過很多次,不再需要眉兒伺候自己的起居飲食了,但是在眉兒心裡,她永遠都還是那個丫鬟,那個受人欺負卻不敢反抗,只能暗地裡抹眼淚的眉兒。
眉兒知道,若不是少爺,老父親的病至今也還不能那麼快的恢復,自己和老父親的生活,也依然還是飢一頓飽一頓,過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
那些日子,讓眉兒不堪回首,若是當初沒有江楚寒對自己的關照和愛護,今天的眉兒又會是怎樣的呢?
眉兒有些不敢想象。
所以眉兒知道,江楚寒,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債主,而這債務,則需要眉兒用一生去完成。帶着這個思想,眉兒已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這位忽然間起死回生,英明神武,擁有大志向大氣度的少爺了。
事實上,眉兒並不覺得有什麼思想包袱,反而每一次和江楚寒在一起的時候,眉兒都會覺得無比的快樂。
只是,眉兒從未向江楚寒表露過任何的心跡,因爲懂事善良,且又善解人意的眉兒知道,少爺是個要做大事的男人。要做大事的男人,又怎麼能夠爲兒女之情所束縛?
每當此時,眉兒都會陷入深深的苦惱和痛苦中,雖然眉兒從未在江楚寒面前表露過任何的心思,但是江府裡的下人們卻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那一干僕人們早就人前人後的一臉諂笑着地喊着雲少奶奶,鞍前馬後地搶着爲眉兒辦事。
笑話,未來江府的少奶奶,誰不想趕緊巴結?若是真等到眉兒成爲少奶奶的那一天,那一切也早都晚了,只有雪中送炭,哪裡有景上添花的道理?
就在江府上下全力改革,剛剛煥然一新的江府裡,這幾天又忽然發生了一件驚天的大事!
江府名下的各處產業,同時被一家名爲“天章號”的商行要以驚人的價格買下整個店鋪,各個店的掌櫃的一見對方如此豪氣,紛紛不敢自作主張,立即報到了眉兒那裡,眉兒一見也是大吃一驚,不敢私下做主,同時立即報到了江楚寒那裡。
這些突如其來的消息忽然就如同撒紙片一般,幾乎同時傳進了江府,厚厚地堆在了江楚寒書桌的案頭上。
此時的江楚寒正半倚在梨花椅上,手中不住地把玩着一塊玉佩,早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從一開始的九秀樓一案,再到縣衙大牢滅口案,接着到此次的“天章號”商行事件,前前後後從時間上來看,這一切事件的發生,就如同拍電影一樣,似是早已被人謀劃好了一般,招招連發,並且招招都是奇招,令人防不勝防。
但是經驗老道如江楚寒,卻看了出來,縣衙大牢滅口案,完全就是對方的無奈之舉。
從邏輯上推理,如果對手真的掐住了自己的死穴,那麼完全沒有理由會將這麼重要的犯人滅口,要知道,至今爲止楊柳月也沒有提審過一次九秀樓一案的所有涉案的犯人,同時在水月亭裡春情大動欲與自己百年好合,放過江府一馬不在追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恐怕對手也是因此看到了這點,以免夜長夢多才會對那些犯人痛下殺手,以滅其口,不留下任何將會對自己造成不利局面的證據。
金師爺也一早借着問案的名義來到了江府,明白地告知了江楚寒九秀樓的案子的起因和結果,楊柳月已完全放權由金師爺接手,擺明了就是一個‘拖字訣’,不打算再繼續深究,纔會交由金師爺繼續處理案件。
事故老道的金師爺哪裡還不明白楊柳月的心思,一早喘着明白裝糊塗,每日頂着問案的由頭來到江府,和江楚寒一起談笑風生,對弈棋局,好不自在。
而就在這時,天章號商行的橫空出世忽然出現在江楚寒的視野裡,妄圖以高價買下江家的所有店鋪,這若不是早有準備一早盯上了江家,又會是什麼?全盤收購江家的所有店鋪和產業,徹底佔據棲霞城一半的商業貿易,接下來在對其他商家進行逐步蠶食,最後壟斷整個棲霞城的商業,纔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吧?
所以,此時的江楚寒早就可以很肯定的認爲,天章號商行,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就是那個從始自終的始作俑者。
江楚寒從心裡突然升起一絲明悟,楊柳月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將這件案子糾纏到底,所以才自始至終也沒有提審過一次李二孃等一干犯人,有意使對方的算計落空,恐怕九秀樓的案子早已不知道發展成什麼樣子了。如果楊柳月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這件案子背後所隱藏的陰謀,那又怎麼解釋得了,關於九秀樓一案,楊柳月自始自終都沒有提審過一次犯人的事實呢?
這卻與楊柳月有沒有看上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因爲楊柳月本就沒有打算要與那羣人互相勾結,從而壟斷整個棲霞城商業貿易的想法。
江楚寒翻開握在手心裡的那枚玉佩,只見那枚玉佩的正面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盤龍,背面卻刻着一個大大的‘徐’字,這正是江楚寒前日在關押何老孃的牢房裡,那一叢叢發了黴的稻草地上發現的那個奇怪的東西。
江楚寒一遍一遍的撫摸着那面刻了字的玉佩,那枚‘徐’字早就深深地印在了江楚寒的心裡,很有可能,這枚玉佩就是那與縣衙大牢之中突下殺手的兇犯所遺留下來的物證。
“徐文廣!”江楚寒一陣冷笑,突然從嘴裡緩緩吐出這三個字,卻把早已守在一旁多時,正呆呆看着自己的眉兒險些嚇了一跳。
見江楚寒獨自一人沉思了幾個時辰,守在一旁的眉兒動也不敢動,生怕打攪了江楚寒的思路,引來江楚寒的不高興。但時間久了,一顆芳心早已寄在江楚寒身上的眉兒也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看着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眉兒不禁一陣暈迷,竟是越看越好看,忍不住盯着江楚寒的臉不停地看,最後竟是癡了般的陷了進去,看向江楚寒的視線便再也離不開了。
眼見自己暗暗思戀着的心上人忽然冷笑一聲,嘴巴里緩緩地吐出一個名字,眉兒這才如同從夢裡驚醒過來似得,疑道:“少爺,你說什麼呢?”
江楚寒微微一笑,將那枚玉佩擺在眉兒面前,一臉的淡然,悠悠地道:“想要對付我們江家的幕後黑手,就是這塊玉佩的主人,就是當日那當庭解匪,突入大堂,使得案情瞬間急轉而下的徐文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