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嚇死人

滕之上 1 殘月軒 網

☆、Part1傳聞中的七師兄

在A大,七師兄是個傳奇稱謂,但凡人身上有的好品質都可以往這位七師兄身上堆。

所以乍然見到活人還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本是來參加L城A大校友會的,莫名其妙就坐到了這桌,一整個晚上,孜孜只敢做一件事——傻笑。

A大2系是個大系,歷來的傳統就是不團結,無論什麼項目的比賽,從來都是墊底,連城建4系這種只有倆班的系球隊都幹不過,所以孜孜從沒想過會有看見2系團結的一天。

“小吳,這是老七,你應該聽過纔對,他可一直都是A大的風雲人物。”劉師姐指着主位旁邊的男人介紹,“可要多敬他一杯,他一高興,你下半輩子都不用愁錢了。”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師兄好。”乖乖打招呼,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從事技術流工作的一定要記得謙虛,尤其對前輩,否則沒人願意帶你。

七師兄回她一個點頭,這就算認識了。

一起去化妝間時,劉師姐忍不住蹭她一下,“傻丫頭,給你製造機會也不知道往前湊,老七這次到L城是來看分公司的,他那分公司旗下有自己的設計院,提成多得嚇人,看在校友的面子上,說不準真能把你調進去。”

“他們不是隻要碩士以上的學歷?”前年畢業時她投過簡歷,石沉大海。

“到那兒師父帶一下,學士、碩士哪有那麼大差別?你以爲學校能學多少東西啊,咱們工程這行主要還是靠經驗,何況這小破城,能有什麼大項目,哪裡需要研究。”

孜孜看着鏡子裡的劉師姐,“劉師姐,想不到你跟七師兄是一屆呀?”口氣充滿敬佩。

“不像吧?看我現在眼角的褶子,都可以給我們家妞妞做校裙了。”忍不住在眼尾補點粉,“怎麼樣?老七很帥吧?”劉師姐雖年紀大點,但八卦能力絕對不弱,自從去年在校友會上跟孜孜認識後,經常喊她出來吃飯逛街,因爲她,她對L城的工程設計圈已經相當瞭解。

孜孜嘿嘿一笑,點頭,帥到是其次,主要是氣場和感覺,三米範圍內絕對可以秒殺八分之七的異性,剩下那八分之一純屬假正經。

“那一會兒回去要多叫幾聲師兄,你長這樣,不被潛規則一下太可惜了。”

喂喂,師姐,教錯方向了呀……

今年的L城校友會是最熱鬧的一屆,尤其2系這幾桌,幾乎成了全場的焦點,原因可想而知。

十點後,酒宴散去,男人們打算轉戰會館三樓K歌,劉師姐因爲家裡有孩子,要回去,孜孜也跟她一道,也省得打車了。

“劉青青,你去哪兒?”剛上車,車門就被人打開,一醉漢大叔打開車門,直接把劉師姐給拽了出去。

“我的鞋掉了。”劉師姐一邊拿腳夠車裡的高跟鞋,一邊捶幾下醉漢,那醉漢似乎叫老四,與他們同屆的,跟七師兄坐一起,一晚上誰都不理,就盯着劉師姐。

“你跟我回去。”老四師兄酒喝高了點,說話有些混沌。

“回哪兒吖,都十點多了,我女兒一個人在家呢,再說我還要送小吳回去,有事明天再說。”

“不行!你今晚哪兒也不許去。”說罷抱住劉師姐不鬆手,把副駕駛座上的孜孜給嚇到了——這算什麼?酒後性騷擾?

“老七,你快把他拉走。”

被叫者卻只是倚在自己的車上笑着,什麼也不做。

“佔慶,你別耍酒瘋啊,我不陪你瘋。”在老四懷裡艱難回頭,“小吳,快來幫忙把他拉開。”

“……”孜孜覺得好難做人。

“小吳!”劉師姐是真急了。

孜孜趕緊推開車門衝上去,管他什麼師兄不師兄,欺負有夫之婦就是不對。

這時,一直沉默看笑話的七師兄終於有所動作,不緊不慢地打開車門,在孜孜經過時順手將她牽進副駕駛座,關上門後對劉青青道:“你們好好談,我送她回去。”

孜孜驚訝地從後視鏡裡看那位老四師兄把劉師姐抱了起來……

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到處摸,包包好像還在師姐的車上……

“不用擔心,老四不會把她怎麼樣。”七師兄,或者應該說綁匪——他終於開口了。

孜孜左手搓着右手背,完全不知道該想點什麼。

大概開了十分鐘,他的手機響了兩下,隨手接起,嗯了兩聲便放下電話,沒轉頭,目視前方對孜孜道:“我送你到青青家。”

她能說不行嗎?

劉師姐住在東區香宜園,L城最貴的小區,1號樓二十二層。

妞妞再三確定她便是小吳阿姨後,纔給她開門。

孜孜以爲開門後他就會離開,可沒有,居然換了拖鞋一起進來。

“妞妞洗澡沒?”他問。

“沒。”妞妞很怕生,很少跟陌生人講話,看這樣子似乎跟他很熟。

見他看自己,孜孜領悟,趕緊拉過妞妞的小手,“跟阿姨去洗澡吧?”

直到十一點,妞妞才睡下,孜孜躡手躡腳地關上房門,發現客廳裡的人還沒走,正倚在沙發上看電視。

“過來坐。”他的態度其實蠻和藹,偏偏氣場就是讓人害怕。

孜孜侷促地坐進離他最遠的單人沙發裡。

“妞妞的爸爸多久沒回來了?”

咦?他這一問她想到自己居然一直都沒見過妞妞的爸爸!“我沒見過他。”劉師姐好像也沒跟她提過。

“你認識青青多久?”

“一年多一點。”

這時電話鈴響起,他示意她去接——電話就在他手邊,他怎麼不接?是怕男人的聲音惹人猜疑?

默默挪過去接電話。

:小吳,是我,妞妞睡了沒?

孜孜儘量忽視掉身邊的男人,集中精力接電話:洗過澡剛睡。

:……今晚你能不能先住下來?我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好。

:臥室衣櫥的左邊第三格有兩件沒拆封的睡衣,你穿吧,老七走了沒?

沒敢擡頭看:……沒。

:他要是不走,你讓他睡到客房。

:好。

:行,那沒什麼事了,我先掛——

:喂?師姐,那個,那個你小心點啊。

對方笑了兩下:行,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不用招呼老七。

孜孜訕訕地放下電話,隨即看一眼身邊的男人,“師姐說讓你睡客房,我先去休息啦。”

被踩到尾巴似的鑽進主臥。

——孜孜其實也很納悶,她怕他什麼呢?

隔日是週六,睡慣懶覺的人自然不可能瞬間變勤快,孜孜是被水聲弄醒的,一睜眼,七點半。

劉青青一身睡袍從主臥浴室出來,剛洗完澡,見她醒着,笑笑,“把你吵醒了吧?”

孜孜暈乎乎地從枕頭裡爬起來。

“洗洗出去吃早飯。”劉青青退下睡袍,只穿一條小內褲,背對着牀站在衣櫥旁找衣服。

——儘管已經生過孩子,身材依然好得沒話說。

“我新買的牛仔褲,我穿長了,你腿長,試試看。”扔條褲子給孜孜,知道她不愛佔便宜,“合適的話給我錢,給你個六折。”

孜孜看看凳子上的裙子,昨天撒了菜湯上去,好像是不大能穿出去,撿起牛仔褲塞進被子裡試穿。

“吆,跟我還怕羞吶?”一邊笑,一邊扣胸衣,“你們這些孩子不都是非主流列?一個比一個前衛、敢穿,怎麼你這麼膽小?”

孜孜從牀上爬起來,低頭扣好牛仔褲,“其實非主流的也只是少數,多數人都很主流。”至少她認識的女孩子都很正常。

“難得,嘖,要不說直筒褲挑人,腿長就是好看。”看着孜孜那雙長腿,劉青青羨慕不已。

因爲高中被無聊男同學編排過,留下了後遺症,孜孜最怕人家議論自己的身材,忙笑笑閃進浴室洗漱。

妞妞在外面喊她小吳阿姨,孜孜一急把拖鞋甩了老遠,單腳跳出臥室門時,見那位七師兄大人仍在,正一邊品着咖啡一邊看她的窘相。

“小吳,牛奶、豆漿、咖啡,要什麼?”劉青青光顧着照顧女兒吃飯,沒注意到小師妹的窘狀。

因爲師兄大人實在長得太閃,孜孜選在比較遠的位置上坐下——就那麼一張小餐桌,再遠又能躲到哪兒去?

“豆漿吧。”孜孜挑選合適自己的食物。

劉青青正要倒,只聽師兄大人道:“咖啡是我煮的。”

納尼嘎……

“那……我喝咖啡。”她爲什麼要改口?

劉青青將咖啡壺遞給孜孜,轉頭看身邊的老同學,“這次在L城呆多久?”

“不確定。”一邊看報一邊答。

“對了,老七,你們分公司的設計部還招人嗎?”

孜孜的咖啡卡在喉嚨處不敢下嚥,因爲知道師姐是在爲自己介紹工作,好想抓住她搖兩下——她不要去師兄的分公司工作吖~

老七擡頭看一眼正努力裝沒事人的小師妹,“怎麼?”

“招的話就給小師妹個機會嘛,怎麼說也是同門。”

“真得不用了,我的學歷不夠,而且我現在的工作也很不錯。”孜孜最怕求人辦事,讓人爲難的事。

她這話似乎引起了老七的興趣,“你是說A大的學歷不夠高?滕殷的工作不夠好?”

孜孜啞然……雖然你是傳聞中的七師兄,可也不好這麼冤枉人吧?“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好。”她的尷尬神情取悅了他,“下午給我一份簡歷。”

劉青青送走吳孜孜後回到客廳,“對小女孩有興趣?”很少見他逗女孩子,“動動嘴就算了,人家可是好人家的娃娃,別亂玩。”

“男未婚女未嫁,怎麼能說我亂玩?婚外情纔算亂玩吧?”意有所指。

劉青青的臉驀然垮下,“既然知道,你昨晚幹嗎還幫他?”

放下報紙,“老四錯再多,也這麼多年了,你至少再給他次機會。”

“我現在是有夫之婦,能給他什麼機會?”坐進單人沙發,神情落寞。

“你確實挺欠揍。”拿起報紙,不理她。

☆、Part2莫名其妙中

孜孜離開裕華時,同事,甚至她們所長都來套近乎,同事的意思是有做不了的私活,記得往老同事這推,所長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希望能幫他引薦一下滕殷的領導,貌似他很想跳槽。

其實孜孜心裡很清楚他們的想法,她這麼一個沒資歷,學歷又不足的小丫頭能進滕殷,顯然是走後門的關係……

她是滿臉想解釋,滿臉解釋不出來地從裕華出來,然後再滿臉解釋不出來地坐進滕殷的辦公室。

——老同事有此懷疑,新同事自然也是。

不過鑑於新辦公室的同事大多年輕,所以無話感沒那麼強烈,至少……至少因爲她長相的緣故,不少新同事——限男士,對她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阿杜,我真得進‘滕殷’了,不過是L城的分公司……是啊,辦公室很漂亮……去,你才被潛了……十一?應該是正常休息,讓我過去?你不用去上海找你家男人?介紹什麼師兄?我不要見,我現在對師兄這個詞有障礙……咯咯,比你家大錢還帥?那得帥成什麼樣兒……還是算了,帥哥這玩意看看就行……好,那十一見,我一定要吃‘德家的酸菜魚’!你不知道我們這兒做得多不正宗!嗯,好……”收線了三次才最終掛上電話,抱起茶杯打算泡杯茶,結果一出隔間就見大老闆在開所長辦公室的玻璃門……

他不是回A城了嗎?心虛地打聲招呼:“滕總。”在辦公室她可不敢叫他師兄。

對方一臉淡漠,只“嗯”了一聲便走進辦公室。

孜孜暗暗吐舌,剛纔打公費電話閒聊不知道有沒有被聽到?

剛在茶水間泡好茶回來,所長辦公室的門打開,滕大老闆環視一眼辦公室沒其他人後,視線定在孜孜身上,“你進來一下。”

“呃,好。”趕緊放下茶杯尾隨過去——

所長辦公室不算大,但採光效果相當好,滕殷坐在辦公桌後示意一下桌上的文件夾,“拿去複印五份,裝訂好。”

“喔。”點頭,暗暗鬆口氣,看來不是批評她打公用電話。

鑽出辦公室後,乖乖複印去。

女孩子見到帥到沒邊兒的大叔,多少都會粉紅那麼一下下,孜孜是正常女孩,當然也會自我感覺良好那麼一下,不過鑑於現實差距實在太大,稍微YY一下也就足夠了,何況這位傳聞中的七師兄除了上次跟她開過一次玩笑,此後再見,連句人話——不對,是客氣話都沒說過,全是一本正經的,她還能往哪兒粉紅,還是賺錢工作來得實際點。

說到工作,不免有些氣餒,來滕殷快一個月了,半個像樣的工程都沒接到,整天幫李師父手算,最大的進步就是——她居然能算到三米的懸臂樑了,真是讓人想哭的可喜可賀。

大設計院有大設計院的規矩,不同於小設計院的立即入手,這裡的分工涇渭分明,學徒就是學徒,只能做學徒的事,別妄想更多,既來之則安之吧……

滕殷之所以再次來L城,主要是因爲總公司標到了L城中心一塊地皮,打算建兩棟高級商住樓,因爲這件事,整個分公司都忙得不可開交,連設計部門都要跟着跑前期。

可憐的孜孜,尚未來得及手算三米以上的懸臂樑,就被調去當小妹,跑得腿都快斷了,還不知自己在忙什麼。

“小蜈蚣,要不要跟着一道蹭飯?”隔壁桌的周宇也是A大畢業,對她這個小師妹相當不錯,做工程的都愛在姓氏之後加個“工”字,於是孜孜就成了辦公室裡的“蜈蚣”。

“蹭什麼飯?”還有五分鐘下班,孜孜也變得不安分起來,忙着收拾辦公桌,打算走人。

“請建設局的人去‘港麗’,帶你一道?”

“不去。”一羣大男人,她纔不跟在裡面,跟陪酒似的。

周宇突然彎身湊到隔間的玻璃上,嚇了孜孜一個趔趄——請不要一下子靠過來好不?會嚇死人的。

“你還真是鐵板一塊,一點機會都不給兄弟們留啊?這麼多人請你多少次了,一次都不給面子。”

什麼跟什麼?有時候還真難理解這些男生的想法,“我回去了!”

路過傳達室時,跟李阿姨打聲招呼——她來滕殷後混得最熟的女同事就是這個李阿姨,一來她們所沒女生,二來,隔壁所的女生不怎麼理她,三來,她從不跟同事出去K歌、吃飯,所以只能華麗麗地被隔絕中……

“小吳,小吳,來——”李阿姨神秘兮兮地招她過去。

孜孜以爲有什麼事,退回來趴到傳達室的窗臺上。

只見李阿姨遞來一張男人照片,“我鄰居家的兒子,剛從美國留學回來,長得又高又帥,家裡還有兩套房子,怎麼樣?要不要見見?”

孜孜呵呵傻笑兩下,遇到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原先的單位也是如此,一開始跟同事不熟時,都道她的條件高,熟了之後才發現她是個沒有不良嗜好的傻大姐,於是紛紛開始給她介紹男朋友——推得太多會被人說,所以偶爾那麼一兩次她也得去應酬一下,免得被人說眼高手低啥的,也因此遇上了幾個窮追不捨的男生,差點沒把她鬱悶死,所以她發誓,到了新單位絕對不姑息養奸,不接受任何相親!“李阿姨,謝謝你,不用了。”

“怎麼?”

孜孜咬咬脣,心想要不乾脆說已經有男朋友得了,等人再問時就說分手了唄,“我已經……”沒說出口,因爲大老闆領着一羣大叔通過。

孜孜和李阿姨趕緊路歸路橋歸橋,一個假裝沒有提前下班,一個假裝沒有閒聊。

目送電梯下去後,孜孜趕緊改道走樓梯,免得一會兒再遇上老闆。

孜孜最愛兩個樓梯一起下,十二階的高度六步就完事,跟飛似的,既刺激又速度。

因爲有電梯的緣故,樓梯基本上呈廢棄狀態,平常沒什麼人,所以一路行來暢通無阻。

到第十層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劉師姐,約她晚上去喝咖啡——有錢人啊,有事沒事就去吃吃西餐,喝喝咖啡。

下到樓下,正準備取車——自行車。

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她身邊,車窗打開,是大老闆的臉,“上來,我帶你過去。”

“我有車——”孜孜可不想跟着大老闆的車走,免得被車內的白色恐怖嚇出毛病來,可——看老闆的臉色,似乎不上車不行的樣子。

於是,她上車了,然後被剛下樓的一羣同事看到,他們似乎瞬間頓悟了些什麼……

他仍是不怎麼說話,所以車內又是一路靜默。

這次飯的唯一建樹就是——孜孜總算認識了劉師姐的情人師兄佔慶,說起來長得不算差,但因爲坐在滕殷身邊,相比之下難免LOW了不少。

孜孜不太理解這頓飯幹嗎要拉上她?明明很私事的樣子。

“小吳,我們走。”劉青青拉着孜孜起身,可憐的孜孜,手上還端着果汁——

“你給我坐下!”佔慶一把扯下劉青青,於是孜孜也被迫坐回原位,果汁撒滿整塊牛排——

“我懶得跟你說,你鬆手。”劉青青威脅對面的男人。

孜孜快哭了,師姐,麻煩你先鬆開我好不……你指甲好長,摳進肉裡很疼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佔慶有些不耐煩了。

“是你想怎麼樣吧?”劉青青冷笑,抓孜孜的手更用勁了。

“你都跟他分居兩年了,不離婚誠心氣我是不是!”

“我離不離婚跟你有什麼關係?!”

TMD,今天他要是再搞不定她劉青青,他的姓倒過來任人寫,“我TM不想整天跟個有夫之婦上牀!”

“……”孜孜失覺……

“……”滕殷想,他還是把小女孩先帶一邊吧,免得這兩人繼續沒下限下去,伸手攥過孜孜的小手,拉她換別桌。

孜孜的心裡一直認爲劉師姐是個有女人味,且理性的職業女性,想不到也會跟人這麼吵架。

“他們倆以前就這樣。”滕殷對孜孜解釋。

“他們以前是情侶?”

滕殷點點頭。

“難怪。”

“對酒精過不過敏?”他問她。

“……”有人這麼勸酒的嗎?當然只能搖頭。

“那就不換果汁了。”把菜單遞迴給服務生。

“在單位還習慣吧?”他問。

“習慣。”孜孜怕自己太土氣惹笑話,於是學着他的吃飯動作照學。

這還是孜孜第一次隔這麼近直視這位傳聞中的七師兄,以前老看書上說什麼男色,她一直想象不來什麼樣的男人有男色,現在終於明白了,所謂男色,就是眼前這個吧?有好看的面孔,有脹膨的氣場,還有十足的男人味兒,真不知道他得找什麼樣的女人才能搭配。

……好像垂涎得有點久,孜孜忙低下頭,用牛排掩住幾欲衝出的口水。

滕殷眉梢微揚,似乎覺得她的窘狀很有趣,“你的在校成績很好,怎麼不繼續讀書?”他看過她的簡歷,如料想中的簡單明瞭。

“家裡人覺得沒必要繼續,我自己也不太想繼續讀。”爸媽的意思是,讀那麼多做什麼?讀完研究生出來都二十五六了,找對象都來不及,還不如先工作,順帶找個人好嫁,她雖對嫁人沒什麼想法,但對讀研究生同樣也沒什麼想法,所以乾脆出來工作。

“讀得好不如嫁得好?”

“咳……”差點被牛排嗆到。

滕殷將酒杯遞給她,看她慌忙中喝下一大口,自覺好笑。

“你還拿過滕殷獎學金?”記得她的簡歷上是這麼寫的。

孜孜點過頭後,想到滕殷獎學金就是他出的錢,忙道謝,“謝謝師兄。”

“謝什麼?”

“獎學金是滕殷集團設的。”拿了人家的錢當然要感謝。

一塊牛排吃下來,爲掩飾自己談話中的諸多口誤,孜孜不得不拿紅酒來做掩飾,竟忘記喝了幾杯。

總之就是好睏。

“走吧,我送你回去。”滕殷扶起臉頰酡紅的小師妹,順道讓服務生把帳算到那對吵架的姦夫□身上。

劉青青見滕殷帶走了孜孜,起身想追過去,卻讓佔慶順手抓到了自己身邊,“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還有心管別人。”

劉青青忍不住掐他的大腿,“小吳是乖女孩,哪裡是你們這些人的對手?”

“老七不是那種人。”

劉青青冷哼,“你還一直說自己不是那種人呢,不照樣往別人老婆牀上鑽?”

“我還就往你牀上鑽了,怎麼樣?”壓低聲音。

見他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劉青青忍不住笑了出來,“誰理你,我真要回去了。”

“妞妞不是送到你媽那兒去了?你回去幹嗎?”

“你管我。”

……最終青青師姐也沒能回去,不知去了哪裡。

而被她約來吃飯的孜孜是在迷迷糊糊中回的家,第二天醒來時還有點找不着北。

昨晚發生的事是做夢還是……做夢?

怎麼夢到滕師兄拉着她的小手過馬路來着?

一定是在做夢。

☆、Part3手拉手

最近兩天孜孜一直在想拉手的事,週五再次碰到大老闆時,她還有點手足無措,不過對方卻大方的很,一如往常在公司裡面無表情,想來拉手的事是她在做夢?

幸好是做夢。

週末,整個設計部一起加班,聽說市中心的地皮正式過戶,要定三個設計方案,兩個設計所連夜開工。

孜孜分到的任務不算繁重,正常的上班時間就可以完成,但她不好意思提前走,於是留下來給大家訂餐,兼職發盒飯。

“大家先吃飯。”滕殷一邊看趕出來的方案,一邊招呼員工吃晚飯。

想不到大老闆也會跟他們一道吃盒飯,衆人在驚訝之餘,心裡也有那麼一點小感動。

“老李,這裡有點問題。”滕殷把筆記本放到一所所長面前,一手翻閱方案紙,一手在鍵盤上飛速彈跳,神情專注。

——哇奧,大老闆對設計方面的東西也很懂的樣子。

李所長放下筷子專注於電腦上的圖紙。

等孜孜提了一大串飲料進來時,就見一大堆人圍着一臺小筆記本正討論地熱淚盈眶。

她也好想參與,可惜目前她只會做普通住宅,如此複雜的高層不是她的能力範圍,只能站在一邊聽人家說什麼“鞭梢效應”“第一振型”。

技術這東西的魅力在於交流,一堆人圍繞一個小小的參數,用正常人聽不懂的語言來分享自己的經驗,的確是件很有趣的事。

“小蜈蚣,來瓶冰紅茶。”終於有人叫她了,讓人欣慰——她也參與到了其中,雖然只是個送水小妹。

一堆飲料發放完畢後,他們的話題也差不多聊完,大家各自扒飯,滕殷直起身,扯鬆領帶,順手拿過孜孜手裡的礦泉水喝一口……

“……”孜孜無語,心道:老闆,那是我喝過的呀~

幸好大家都忙,沒看到,包括滕大老闆在內都沒注意水是她喝過的。

孜孜默默飄到一邊,假裝跟老闆手裡的礦泉水沒半點關係。

“小蜈蚣,盒飯在哪家訂的?比以前的好吃多了。”有人稱讚。

嘿嘿,孜孜笑得燦爛無比,“‘溢香苑’的,他們家的水煮魚最好吃,不過太辣,大家又在加班,怕吃了上火,所以這次沒訂。”

“沒聽過這家店,在哪條路?有機會去吃吃看。”

“職大對面的小巷子裡,去他們家要先訂,不然沒位子。”還是以前的同事帶她去的。

太高興,沒發現大老闆經過她時把喝到還剩一半的水又物歸原主,一時不察,她竟喝了兩口,然後就被自己給嗆了。

老闆~這樣喝來喝去很髒的,雖然我不計較你的口水,可你這麼個神級人物,總嘛要計較一下我的口水好不好……

“好了,快十點了,大家都回去吧,明天晚一點上班沒關係。”大老闆開恩。

明天可以堂而皇之地遲到、早退啦~

“小吳,你把方案複印三份,裝訂好了再走。”收筆記本時給孜孜臨時增加了工作……

複印三份?上百張呢,那要復到什麼時候?

“奧。”心裡有點不情願,不過臉上卻要裝成明朗少女。

三分方案複印整理完後,已經快十一點,孜孜忙收拾包包往電梯口狂奔……

電梯果然停了~

十九樓呢,要一蹬一蹬走下去,而且最要命的是中間有七八層不開燈,烏七八黑的,讓人毛骨悚然。

站在十五樓的臺階上,孜孜做最後的心理建設,默唸三遍“我是唯物論者,我是唯物論者,我是唯物論者”後,還是不敢下去,實在太黑了……而且,她現在滿腦子的“午夜兇鈴+咒怨+筆仙+Office有鬼”,誰來救救她?

“喝——”擡頭跺腳之際,忽見樓梯上站了個人影,差點沒把她心臟嚇停~

幸好是個人,不然她非衝出玻璃幕牆跳下去不可,“滕總……”人嚇人,嚇死人呀。

“不下去?”滕殷拎着風衣,步履輕鬆地漫步下樓。

“下去~”雖然被他嚇到了,但總算還有個人可以做伴,也不算吃虧吧?

黑暗的樓梯間裡,只聞兩雙皮鞋的咔噠咔噠聲,有人作陪,孜孜的忐忑不安慢慢平靜,終於可以正常喘口氣。

“你膽子不太大?”他在前面問。

“嗯。”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答。

“膽子不大,還敢看鬼片?”他繼續問。

“?”你怎麼知道我看過鬼片,“以前跟同學在一起,覺得好玩。”誰知道只有自己時會這麼恐怖!

“只要想想那些都是人演得,沒什麼可怕。”

“……”是你太可怕吧?

“嘀嘀……”電話鈴突然響起,嚇得孜孜差點從樓梯上一頭栽下來。

滕殷一邊接電話,一邊很自然地抓住她的手腕,免得她踩錯蹬栽下去,“嗯,我看過了,就按那個方案來處理……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就回去,季總?”腳下頓住,害孜孜差點撞到他肩上,“回絕他的好意!藉口?”把手機湊到孜孜的臉前,道:“打聲招呼。”

“……你好。”怎麼還有她的事?

“聽見了吧?就照這個說。”握着小佳人的手繼續前行。

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氛圍下,孜孜被莫名其妙地牽到了樓下,然後牽進了副駕駛座,然後上路,然後過了第一個紅綠燈,然後~她的小心肝撲通了兩下,不知道該羞憤還是該偷笑自己吃到了師兄的豆腐。

春心動到第二天早上上班,在看到大老闆仍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淡漠神情後,紅鸞星正式恢復原位——昨晚大老闆只是在體現滕殷的團結友愛,就是這樣。

商住樓的方案送到有關部門報審之後,大老闆消失了,然後一直到十一,孜孜都沒再見過他。

青青師姐也不在城內,聽說去了B城公幹,不過九月三十號下午卻給孜孜來了個電話,讓她下班後到中央商場一趟。

“我也要試?”孜孜抱着外套好奇青青師姐的行爲。

“我的購物卡快到期了,要趕快花完它。”拿過一條白、粉色相搭的連身裙遞給孜孜。

“商場購物卡也有限期?”不都說永久性嗎?

“老公都有限期,一張破卡能沒限期?快去試試。”

孜孜看一眼吊牌,2999~她可不可以不要試?進滕殷後她一直是小助理,只能拿小助理的工資,荷包縮水不少,哪裡買得起這麼貴的裙子,再說穿起來跟仙度瑞拉似的,給誰看?“師姐,我沒機會穿這種裙子。”

“還不趁年輕多穿穿,等到了我這年紀再穿,就是老黃瓜抹綠漆了,來——去試。”推進試衣間。

孜孜剛換好裙子,就見門縫處又塞了雙銀色細帶高跟鞋進來,這高度……嚇人吶。

不得不說,人的確要靠衣裝,美女美衣更是錦上添花,瞧——

白綢做底,粉紗罩外,襯得皮膚晶瑩透水,到膝蓋上方的裙襬設計,恰好讓一雙長腿若隱若現,再加一雙銀色細帶高跟鞋,絕對是秒殺。

連店裡的客人都禁不住圍觀,對孜孜指指點點——

“師姐,這麼穿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孜孜低聲問劉青青。

“誇張什麼呀。”劉青青直接把購物卡給店員,讓她拿去收銀臺。

“喂喂——你真買啊?”孜孜想回試衣間脫下來,卻被劉青青一把抓住,扯掉了裙子上的吊牌~

“放心,我給你打七折。”青青愉快地開恩。

七折也很多錢呢,她媽要是知道她花上千塊買了條當抹布都嫌小的裙子,非砍死她不可~師姐,你已經很小康了,不帶這麼套現的~

“走了。”一拿回購物卡,劉青青就拉着孜孜下樓。

“外面很冷,我先去換下來。”

“換什麼換,晚上回家換,快走,趕不上時間了。”

趕什麼時間?能不能一次性把她的計劃都說清楚?

這是孜孜第二次來帝豪會館。

“師姐,你拉我來幹嗎?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穿梭在二樓宴會廳,孜孜有點賊眉鼠眼。

“給你介紹一個極品小男人。”說到“小男人”時,劉青青的雙眸都在發亮,可見那小男人有多極品,“剛從德國回來,富二代,但絕對不是靠爹媽的富二代,結構和抗震的雙料碩士,身高184,長相迷死人,單身,最要命的是還很純情,你去把他拿下,留給別人太可惜了。”

“……”孜孜嘟嘴,弄半天還真如她所料,拉她來相親的呀,“師姐,你好像老鴇。”

“哪個老鴇能拉來這麼高級的嫖客?”在距離目標物五米時,劉青青突然頓住腳,回身問孜孜:“我記得你學過德語吧?”

“我只選修過,而且一半課程都沒去上。”“你好”都未必能說完整。

“對了,還有,你還會日語?”

嗟,那是因爲愛看犬夜叉、海賊王、柯南才下手去學的好不好?也就是“納尼”“吆西”的料。“不會。”

大廳的某個角落,滕殷正跟某位高級人物聊天,眸光不經意間逮到了某個人影,其實逮不到才叫怪了,場內多半的男人恐怕都瞄到了那抹身影身上,連他也是因爲交談對象失神纔看過去……

“小余?”劉青青笑得滿眼泡泡,這個小男人絕對是她年輕時最喜愛的類型,白淨、斯文,看着就好想咬一口。

“劉姐。”餘彥回身,先看到了某位粉嫩粉嫩的佳人,然後纔是劉青青。

“老七真把你請來啦?”劉青青笑不可仰。

要不是限於場合不對,孜孜恐怕早就爆笑出來,青青師姐的眼神好嚇人,吃人似的。

餘彥耐着心與劉青青聊了好半天,期間眼光兩次落到了她身後的粉色佳人身上。

其實這個“德國貨”長得是不錯,不過~沒感覺。

“忘了跟你介紹,這是吳孜孜,也是A大畢業來的。”劉青青終於記起來還要給孜孜順便相個親,“小吳,餘彥也是在我們A大讀了一年纔去的德國,比你大兩屆,應該叫師兄。”

“……”這圈子也太小了點吧,怎麼到處都是師兄?

她剛想開口叫師兄~

“小余。”

孜孜驚訝地回頭——大老闆也在啊。

不知爲什麼,她有點被抓包的感覺。

“滕大哥。”餘彥向滕殷頷首。

滕殷悠閒地走過來,經過孜孜時,自然而然地把酒杯放到了她手上,讓她代拿,然後纔對餘彥道:“介紹兩個人給你,規劃局和建設局的,先認識一下,以後溝通也方便。”

餘彥頗有深意地看一眼孜孜手上的紅酒杯——但凡雄性都有領地觀,觀滕大哥的行爲,顯然這位粉嫩佳人已是有主了。

“我先過去。”餘彥對劉青青和孜孜點頭。

劉青青“嗟”一聲,死老七,怕她把小男人吃掉一樣,看得還真緊,每次都不讓她靠近!

孜孜端着酒,瞅着青青師姐發笑,“師姐,我突想到了一句話。”

“什麼話?”劉青青從另一名侍者托盤上取下一杯香檳。

孜孜湊近她的耳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去,小丫頭懂個P。”劉青青捏一把孜孜的胳膊,“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能明白,欣賞和實用根本是兩個概念。”

“青青~”一聲呼喊,劉青青差點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看到來人後,趕緊把身邊的孜孜推到一邊,“這老傢伙最愛吃小女孩豆腐,你先到一邊找吃的去。”

孜孜瞅一眼那個正往這邊走的禿頂大叔,正笑得色咪咪的,不禁背上一寒,趕緊閃到角落。

手上的酒杯是大老闆的,孜孜不好隨意扔掉,只能繼續替他端着。

圍着餐桌轉了兩圈,吃了兩個藍莓小蛋糕後,忽覺好膩,正想着找些喝得,場上的燈光忽然一暗,隨即響起了悠揚的舞曲。

孜孜不會跳舞,怕被人邀請,趕緊躲到羅馬柱後。等該進舞池的都進了舞池後,她纔敢露出一顆小腦袋。

舞池裡,青青師姐終於如願地逮到了姓餘的極品小男人,心滿意足的跳着舞,似乎完全忘了要給她相親的事。

孜孜樂不顛地壞想,不曉得這場景佔師兄看到了會怎麼想?依他那脾氣,搞不好會有好戲看也說不定,唉,真可惜他今晚不在。

“想跳舞?”滕殷一句話,嚇得孜孜脖子一縮。

“滕總~”轉過身時,立即畢恭畢敬。

“以後叫師兄吧。”他拿過她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不太好吧?”在單位“師兄”“師兄”的,多落人話柄?

“單位除外,青青拉你來的?”放下酒杯,再拿過兩杯香檳,分她一杯。

“嗯,她說她的購物卡要到期了。”一想到這件事就頭疼,本來打算十一去A城的開支,結果全砸在了這條裙子上~

“青青開車沒?”

“沒,她說要喝酒,我們打車來的。”

“吃過晚飯沒?”

搖頭,這裡都是甜點,越吃越餓,而且好膩,她現在好想去吃大排面。

“走,我帶你去吃。”放下香檳,拉過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師兄大人,你好像應該很忙吧?有空去吃晚飯麼?

到了會館外,門童給他們招了輛計程車,坐進去後一路往前,在經過海岸線的小麪攤時,他讓司機停下。

要了兩盆面——沒看錯,的確是兩盆,雖然她很餓,可也沒到用盆這種程度吧?

一對光鮮亮麗的男女,坐在露天的大排檔裡,吃兩盆面,這場景真不是平常能看到的,引來不少關注,他們絕對是小麪攤至今爲止,接待的最衣冠楚楚的男女。

“你也在這種地方吃過飯?”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孜孜的驚訝不亞於小時候在廁所碰上老師,那時候就想——原來老師也會上廁所呀?

滕殷將開水燙過的筷子遞給孜孜,笑笑,“以前建高速路時,沒地方休息,我在馬路上睡了近一個月。”

對奧,他是學橋樑專業出身的,孜孜低頭吞面,其實她覺得……人家有錢也是有道理的呢,總要付出些東西才能得到嘛。

“把衣服穿上。”他把自己的風衣遞給她,秋涼,她又穿得如此涼快,不多穿點,恐怕會着涼。

“不用,不用,我不冷——”如果她沒打那個噴嚏的話,也許真不好意思穿他的衣服。

半盆面把她的小肚子餵了個滾圓,走路都來了精神,忘了說,她吃不完的剩飯又是他吃得~

讓她覺得……覺得他好像她爸,吃不完的東西儘可以倒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路牙上等車,一輛蘭博基尼以起碼一百二的時速從他們身邊穿過,孜孜的裙子差點被吹跑。

然後,他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沒再鬆開……

這發展會不會有點急?

☆、Part4十一

本來已經定好了票去A城,不過他讓她等一天,於是她退票等他一天。

然後他又說,他要先到B城公幹,要她一道跟他順路經過,說這話時,他們已經在駛向B城的高速上,孜孜想,如果她說不同意,他會不會直接把她扔到高速上,自己打車?

他其實是個頗嚴肅的老闆,在單位,絕對是老大的氣質,沒有所謂的平易近人,但~私下裡又不太一樣,有時候給人感覺很溫和,有時又會習慣性發號施令,比如當她挑食時——她其實不是真挑食,只不過打出生起就不吃胡蘿蔔而已,他卻說挑食是很傷身體的習慣,要求她把胡蘿蔔吃掉,孜孜忿忿的想——爲什麼他就可以不吃青椒?

秋天的正午還很熱,所以她在高速休息站的小超市裡買了兩罐冰激凌,算作還他中午請吃飯的人情。

兩個人都相當惹人注目,一個玉樹臨風,一個亭亭玉立,還穿着情侶衫——都是白的,戴着差不多顏色的墨鏡——據說不是故意的。他站在休息站的超市門口等她,惹得好幾輛長途車上的女乘客都往這邊張望,幸虧孜孜的雷達一向低頻,沒感覺出他有多麼受女性矚目,當然,也沒有感覺到自己多受男性矚目。

兩人活得那叫一個我行我素。

孜孜其實並不算高,只有168,穿上六公分的高跟鞋後纔剛到他的耳垂,但礙於牛仔褲修飾的好,讓她看上去很修長,不顯挫。

“小心吃壞肚子。”剛吃過辣又吃冰,也不怕胃疼。

“沒事,我的胃向來很堅強,你吃酸奶的,還是綠茶的?”攤出兩灌冰激凌讓他選。

如她所願,他選了綠茶的,坐在車裡吃完才上路。

許是他們長得太招搖,惹了誰不高興,莫名其妙被一輛蘭博基尼前後追逐了三十多公里,對方甚至還被打遠向燈故意挑釁。

只見滕大老闆不緊不慢,始終將車速保持在120,不多也不少,在蘭博基尼第三次打遠向燈時,滕大老闆終於微微勾脣,然後孜孜就覺得哪裡閃了一下——

是蘭博基尼,它光榮犧牲在某電子眼下——超速被拍了。

然後,又見滕大老闆一個左轉向,換道,下高速。

“爲什麼要下來?”孜孜不明所以。

“後面三十公里處有座橋剛建好,養護時間還沒過,是雙向單車道,堵車,我們繞國道。”

這麼說,你是故意開快車惹那輛蘭博基尼追逐?還害人家被拍,“你怎麼知道前面的事?”

“看提示牌。”他道。

對奧,提示牌上有路況。

那輛蘭博基尼似乎跟她有同一個毛病——不喜歡看路況提示。

“那段路和那座橋也是滕殷的項目。”

難怪你這麼清楚,原來是自家的項目,不過這樣好像也蠻損的,人家蘭博基尼不過就是追你兩下,打一下遠向燈而已,居然害人家被拍,還被堵車!孜孜幸災樂禍地想~

三號中午,孜孜在A大校門口被滕師兄放下車時,好友阿杜正好在等她——

從阿杜的角度看,就見一名戴着淺咖色墨鏡的大美女從一輛黑奧迪上下來,對着她又跳又擺手。心想誰家美女沒看好,放出來讓人咬牙?

直到美女從馬路對過跑過來,阿杜才發現那位白癡美女就是她的同學兼舍友吳孜孜。

“你真被潛啦!快請客!”這是阿杜的第一句話。

孜孜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這叫什麼歡迎詞?

這可是在A大校門口,來往都是學生,瞧,被她這張大嘴巴一叫,無數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姦夫怎麼不下來?過來讓我們看看呀。”阿杜跳着腳想看清黑奧迪裡坐着何方神聖。

“他還有事,晚上過來。”其實孜孜不想他過來,不過說出來他好像也不會聽,於是就只能隨他了。

阿杜一臉失望。

“郭韻嫺,還認識吧?”阿杜介紹身邊人。

“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們系的頭名女狀元,難得在2系這種8男2女的和尚系居然也能拔得頭籌,女中豪傑呀,她很佩服她的。

“我們現在一個宿舍。”阿杜暗暗衝孜孜做鬼臉,示意郭韻嫺來接她是另有企圖。

與郭韻嫺聊了幾句客套話,約好晚上一道吃飯後,阿杜把孜孜拉去圖書館陪她一道借書,“郭韻嫺聽說你進了滕殷後就向我靠過來了,恐怕是想看你這邊有沒有門路進滕殷。”

孜孜一邊喝水一邊爲難,她還沒到能跟滕殷傳私話的程度吧?“今晚要是能見到,讓她自己試試。”若真能進滕殷也不錯。

阿杜沒理她的話中意,而是上下打量孜孜,“當年我就說,你個小土丫打扮起來,肯定不得了,果不出所料。”

孜孜“嗟”一聲,沒理她,她當年哪裡土了?就是少個墨鏡嘛!

晚飯本打算到德家吃酸菜魚,阿杜死活不同意,非要去吃西餐。

孜孜大致算了一下,加上可能要過來的滕殷,一共六個人,選套餐好像比較划算。

她的荷包呀~沒錢的時候真想傍大款。

今晚來得都是老同學,除了阿杜和郭韻嫺,還有兩個在讀研究生的男同學,她和阿杜原是九班的,郭韻嫺六班,那兩個男生都是一班的,很少在一起上課,所以不大熟悉,她也不懂爲什麼他們會跟過來。

“聽說你進了滕殷分公司的設計部,那邊的待遇怎麼樣?”在拉雜地說了一堆客氣話後,男同學甲終於進入正題。

孜孜笑笑,“我其實剛進去沒多久,具體待遇還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錯的。”至少周宇開得起二十萬的車子。

“你怎麼進去的?”男同學乙比較不婉轉。

孜孜實在不想公佈自己的私事,也不知該怎麼說,想到一會兒滕殷可能會過來,突然很不想讓他來,不知道哪裡麻煩,反正她就是覺得他來會製造好多麻煩。

“我去打——”剛想起身出去打電話,手機便響了,說曹操曹操到,正是滕大老闆的電話。

他說晚上有事,不過來,一會兒過來接她。

孜孜鬆下一口氣,心想麻煩終於沒了,不過——她今晚住阿杜宿舍,他來接她去哪兒?

一頓飯吃得孜孜鬱悶的要命,跟犯人似的,被人審來審去,總之全是滕殷的事。好在吃完飯,阿杜迅速把兩個男生直接踢掉,不過仍然犧牲了她的手機號碼。

——男同學甲和乙的想法是,就算沾不上滕殷,至少還能要到大美女的號碼,怎麼說都不吃虧。

“沒辦法啦,現在好工作比好男人還難找,他們也是爲了生存。”阿杜說。

“我知道。”她怎麼可能不曉得,她剛畢業那半年也在一家丙級小設計院蹲過,一個月才800的基本工資,幾乎連飯都吃不起。

“你家姦夫的車看起來是有錢人,做什麼的?”阿杜對那輛奧迪比較感興趣。

“哪裡是姦夫,是老闆,來公幹,順道把我捎過來。”事實上,孜孜也不大明白她跟滕老闆目前是啥關係。

“哇,真看不出來你小子的能耐,居然能把老闆勾搭上,喂,你不會是人家的小三吧?”

“你們家大錢纔是人家小三。”孜孜忍不住反將。

“哼,要是有人肯包養我們家大錢,我寧願放他出去賣三年,至少掙點錢付房貸,老天爺啊~我都已經窮到沒道德觀了,你就看在我徹底墮落的份上,成全我,讓哪個富婆看上我們家大錢吧~”

杜婷的男友錢夏,當年2系的系草,莫名其妙就被杜婷給搞定,他們倆剛開始戀愛時,阿杜老是拉着孜孜一起去見錢夏,衆人還誤會系草跟系花搞上了,結果~是系花的跟班搞定了系草,這件事當年還挺轟動一時的。

A大的本部在市中心,所以三個女孩乾脆沿着鬧市區笑笑鬧鬧一路回去。

滕殷來電話時,三個人正好進校門。

“你在學校?”孜孜驚奇,“在哪兒?”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停車位那邊搜索,“第二研究所?好,我過去。”

阿杜好奇,“你家姦夫怎麼能把車開進來?還停到第二研究所樓下。”那邊可是牛X教授王書的專用樓,連繫主任的車都不讓停,說是會影響地震臺實驗。

“不知道。”孜孜實話實說。

三個女孩做賊似的拐進第二研究所樓前,一如既往,第二研究所一片黑暗——王書教授最不喜歡工作狂,到了吃飯、休息時間,一定會把助手和研究生全部轟出去。

唯一亮的只有樓下籃球架旁的路燈。

有四五個人正在那兒打籃球。

“孜孜,去買點水回來。”滕殷在投球的間隙,對着場外吆喝一聲。

因爲他那聲“孜孜”,孜孜有點失神,下意識答應一聲,腿卻沒聽使喚。

她第一次看見他也有這麼活潑的一面,像個大男孩——

襯衫袖半卷,汗珠在頭髮尖上閃閃發亮……看上去好可愛,好~性感,不對,是感性。

遲疑了半天孜孜纔想起要去買水,灰溜溜跑去找小店。

提着水回來時,他們剛好打完,滕殷拿過孜孜懷裡的礦泉水扔給其他幾人,並對其中一個瘦削斯文的說,“王書,給你介紹個學生。”

原來傳聞中的王書教授長這樣啊~她還以爲是個冷臉的黑白無常呢。

“王教授。”孜孜與其餘兩個女孩一同畢恭畢敬地點頭打招呼。

王書笑笑——他居然還會笑!而且笑起來好羞澀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傳聞中那麼鐵面,“你好。”

“腦子不笨,就是有點傻。”滕殷向王書這麼評價孜孜。

孜孜皺眉看滕殷,不高興他的介紹。

滕殷笑着彈一指她的腦門,“飯吃過了?”

孜孜點完頭後又有點不忿,因爲腦門被彈得好疼。

“你同學?”滕殷示意她身後的兩個女孩。

啊,好像忘了介紹,“杜婷、郭韻嫺,都是結構專業的在讀研究生。”

杜婷和郭韻嫺一致覺得眼前這個極品男人很極品,同時還有點眼熟,可又說不出是誰來~直到郭韻嫺喃喃道:“七師兄……”

於是阿杜和郭韻嫺凌亂了~

七師兄就是孜孜的姦夫?這麼說孜孜的姦夫就是七師兄?這是什麼配對?太天方夜譚了吧?

這也是滕殷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學弟學妹中居然這麼有名,那他身邊這傻丫頭當初怎麼沒認出他來?“滕殷,你們好。”滕殷伸出手——

他竟然會跟阿杜她們握手,好正式、好成人的見面——孜孜想,當初她第一次見他,叫他師兄時,他怎麼不跟她握手?

“老七,一會兒送我一程。”王書擦完頭上的汗,如此對滕殷道。

“行。”滕殷隨手將喝光的礦泉水瓶扔進回收桶,對阿杜和郭韻嫺道:“人我先借用一下,一會兒給你們送回來。”握着孜孜的胳膊向兩個女孩借人。

阿杜、郭韻嫺茫然地點點頭,心想拿去拿去,儘管拿去,想怎麼用都可以,不用送回來都無所謂。

王書的住處離A大很近,十幾分鐘的車程,滕殷的住處相對遠一點,大概要四十分鐘的車程。

不像孜孜所想,他的住處並不是什麼豪華別墅,只是簡潔的高層公寓——有錢的單身男人好像都喜歡這種到處都是落地窗的高層公寓,不知是不是單身貴族發癲裡有規定他們必須這麼住?

不過,將星空般的城市踩在腳下的感覺真得很爽——

孜孜巴在落地窗看A城的夜景。

“你把行李忘我車上了。”滕殷從吧檯拿來果汁給她倒一杯。

此時孜孜正踩着璀璨的燈火發呆,沒注意聽他說什麼……

滕殷倚到吧檯上,一邊喝她的果汁一邊欣賞夜景和……夜景裡的佳人。

孜孜的雙手貼在玻璃上,雙眸被萬家燈火照的閃爍不定……

她在想要不要問他,“我們……算是什麼關係?”一個不查居然脫口問了出來。

她雖然沒什麼感情經驗,但還沒遲鈍到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他對她的行爲有時很奇怪,讓人老想誤會,有時又一本正經,讓她摸不到頭腦,他到底是怎麼定義他們這種關係的呢?她想知道,當然,如果他說他只是想玩玩……好像……她也不會反對——鄙視自己這麼沒有道德底線,但她真得反對不起來,因爲,他完全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贏了。

“差不多就是你想得那種關係。”他把果汁當紅酒晃盪。

——其實他也有點害羞的,對這種事,當然,不會讓小女孩看出來。

孜孜半轉過頭看他,“爲什麼?”他這樣的人呢!應該找那種既性感又感性,既聰明又不張揚,既什麼又什麼的什麼纔對,怎麼想都不會是她這種普通的人種。

滕殷難得有這麼純粹的笑容,“沒有爲什麼。”第一眼看到她時,沒有驚豔,沒有鍾情,但就是知道這女孩會是他老婆,所以他大老遠從A城跑去L城參與商住樓的項目,不是爲了那兩棟樓,就是爲了帶老婆回來。

孜孜倚在玻璃幕牆上蹙眉,躊躇着他的答案,怎麼會沒有爲什麼,肯定有原因的呀?

“我送你回學校吧。”放下果汁,提起沙發上的行李,打算先把她送過去。

這次再拉手絕對是師出有名,光明正大,人家都表白了嘛。

話說這表白真夠簡單、朦朧的。

“這是鑰匙,入戶密碼7717,七號晚上你到我那兒住,8號早上有人來接你回L城。”下車前,他遞給她一把鑰匙。

孜孜傻傻地看着他的車屁股淹沒在燈火之中~

怎麼會這樣呢?

她明明釣到了一條大金龜,怎麼會有一種不真實的莫名其妙呢?難道這就是戀愛滋味,茫然無措又甜甜酸酸?

傳聞中的七師兄竟然成了她的男朋友!這會不會有點太驚悚了?

☆、Part5第一次親密接觸

作者有話要說:這些都是以前存章改的,明天可能就沒料更不了了,也許後天

隔遠了看,孜孜算是個相當酷的小女子,跟滕殷站一起到真有幾分夫妻相,但距離縮短到兩米以內,再看,\

就變成了一名純良佳人,這時若再來個大大的笑容,又會立即變成小傻妞。

她雖不像滕殷那般風雲,但自小到大還是很多人暗戀的,只是不知爲什麼,居然沒人認真追過她?偶爾也會有一兩個男生開玩笑說要追她,但都沒了下文。

——在舍友都找到男友之後,孜孜也開始檢討爲什麼沒人願意追她,可惜至今未解。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陪阿杜、郭韻嫺吃過晚飯後,三人坐在操場的欄杆上閒聊天。

沒多久,滕殷那輛黑色奧迪便停在了操場邊的停車場上,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快步走來,“是吳小姐吧?”

看來他就是滕殷派來接她的人了。

“是。”孜孜趕緊拎起自己的包包,省得麻煩人家。

“我是滕總的助理,叫我小李就行,我來吧。”接過孜孜手裡的包包。

“謝謝。”孜孜有點不好意思讓人家拿包,她一向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從來不輕易讓人幫忙,尤其異性,這是初中時就養成的習慣,當時因爲她的聲音過軟,男同學都喜歡聽她讀課文,女同學因此很排斥她,矯枉過正的原因,她特別排斥異性的幫忙,因爲害怕在同性中受排斥。

“孜孜,記得跟你家七師兄多念念俺們大錢,他可以當牛做馬甚至犧牲色相——”杜婷和錢夏最近正考慮買房子,所以對錢有着相當BT的執着。

孜孜失笑,“我知道了。”都說了十幾遍了,有機會她一定跟他說,犧牲色相都可以啦,爲朋友兩肋插刀嘛,嘿嘿——順便還可以吃他的豆腐。

與杜婷、郭韻嫺作別後,孜孜坐車回到了滕殷在A城的房子。

他不在。

房子其實並不算寬敞,而且有個很明顯的特徵——書房比臥室大好多。

書房裡放了好幾排書架,書架上全是專業書籍,而且一半以上都是原文,竟找不到一本小說或書籍或時尚報刊……

某人的生活真單一。

嘀嘀——手機響起,是在B城的他。

他:在家裡?

她:嗯。

他: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看一眼時鐘,十一點一刻:你呢?

他:這邊有幾個客人要見。

她:奧。

他:書架上S開頭的那排有幾本書,我挑出來橫放的,你明天帶回去,我替你報了王書的研究所,提前熟悉一下專業。

她:……

她什麼時候要考研的?而且現在才說,完全沒時間準備~

他:回去好好看書。

她:……

怎麼覺得自己找的好像不是男朋友?

他:時間不早了,睡吧,不要熬夜。

她:……奧,你——喝酒的話記得不要開車。

——她不是刻意要關心他,就是忍不住關心一下,雖然才確定關係,可畢竟他們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嘛。

他好像在笑:我知道了。

合上電話後,滕殷突然很想回A城,當然,只是想想。

“老七,來一杯?”某位客戶對他示意一下酒瓶。

“開車,不喝了。”

孜孜回到L城一週,滕殷纔過來。

他們是在劉青青家見得面,劉青青剛辦好離婚手續,佔慶便登堂入室進了香宜園。

因爲滕殷被叫做老七,佔慶被叫做老四,所以孜孜一直以爲他們上學時是一個宿舍的,誰知沒有這麼簡單,按照劉青青的說法——這只是他們在老師那兒的搗蛋排名,而且是倒過來數的,意思就是數字越大,級數越高。

“看起來不像啊。”孜孜覺得自家男朋友雖然有點腹黑,但不像搗蛋的學生。

劉青青冷哼,“你見過王書沒?”

孜孜點頭。

“他是老六。”

不會吧?王教授看起來好斯文一個人,更不像壞學生。

“王書大一時就給歌舞廳看場子,打人狠得要命。”

那……意思是說她家男朋友比王教授還厲害?

“也不知道老七用什麼辦法降服他的,不過老七這傢伙,絕對損,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以你這小情商,肯定玩不過他。”劉青青此時還不知道他們倆已經暗通款曲。

孜孜好想再聽她說下去,但礙於開飯了,不好多問。

午飯是佔慶做得,相當豐盛。

“來,爲我今天大婚,乾一杯。”佔慶是個相當豪傑、乾脆的人。

滿桌人只有孜孜把杯子舉了起來,想說祝語時卻發現周邊的人反應平平,於是又緩緩放了下來。

滕殷冷靜地伸手把胡蘿蔔燒牛肉端到自己跟前——

劉青青則喂女兒吃飯。

孜孜想,這是什麼情況?

大概三分鐘後,桌子上還是一片寂靜,孜孜低頭打算吃悶飯,這才發現碗裡多了好多胡蘿蔔,忿忿地看一眼身邊人,眼角瞄到一旁有青椒炒蛋,暗哼一聲,笑眯眯地給某人夾了半碗青椒。

然後,在她吃胡蘿蔔差點吃吐掉之前,被某人拉下樓去飯後散步,身邊還跟着小妞妞。

孜孜明白滕殷的意思,他是想給樓上那對男女單獨相處——應該該說吵架的時間。

劉青青和佔慶都是對方的初戀,大學畢業之後,本打算結婚的,結果佔慶在忙於事業的同時,也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弄迷了眼,與他分手後劉青青來到L城發展,並在這兒結識了第一任丈夫,結婚定居,幾年之後,兩人再次遇上,然後不知怎麼回事就滾到了牀上,就這樣,佔慶就做了劉青青的地下情人,直到劉青青生了妞妞之後,佔慶才發現她與丈夫的關係非常不好,那混蛋甚至在月子裡還對她動拳頭,於是他便想了辦法讓那男人消失在L城,他是非常確定她還愛他,而且是一直都愛,可不知爲什麼,她就是不答應跟他複合,即便現在離了婚她都不願意。

“愛情這東西,試過一次,再沒力氣和耐心玩第二次。”劉青青彈彈菸灰,“婚姻這玩意,走錯一步,萬劫不復,真害怕了。”

孜孜不知該說什麼,於是什麼都不說。

“我們結婚第二年,他就開始動手,動完手之後就跪下來求我原諒,一次比一次跪的時間長,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怕回家,好想跟他離婚,可又害怕他的拳頭。”想到過往的生活,劉青青忍不住想哭,“後來又遇見了老四,我覺得他能幫我,可是他身邊有好多女人,我總不能在婚姻失敗後,再來一次失敗的愛情吧?所以——我只跟他上牀,就有了妞妞,我的日子才安穩下來。”

就有了妞妞?孜孜遐想着這句話,“妞妞是佔師兄的?”

劉青青笑着擦掉眼淚,“對,不過他不知道,我前任丈夫在生育方面有點問題,所以結婚兩年都沒動靜,要不是有了妞妞,我還以爲自己不孕呢,那個傻瓜也是在月子裡發現妞妞的血型與他不合,然後揍了我幾拳,後來被老四趕出了L城,直到昨天辦離婚手續時,我才告訴他去查查男科。”那混蛋當時就愣住了,不知有沒有去醫院確認。

“爲什麼不告訴佔師兄妞妞的事?”雖然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瓜葛,但——這種事還是早說早好吧?

“告訴他幹嗎?”有點賭氣的口氣,“妞妞知道就行了。”

“……”孜孜恍然大悟,難怪妞妞見到佔慶都叫爸爸,原來那個爸爸是真的爸爸呀?師姐,你太腹黑了!

“不過——你要是想八卦,可以去

八卦一下。”吐出最後一口煙,笑着。

孜孜摩拳擦掌中,“師姐,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其實沒有等太多時間,就是在孜孜下樓看到兩個男人帶妞妞坐滑梯時,拉過妞妞跟她聊天。

“妞妞,爲什麼要叫佔叔叔爸爸?”好激動呀,不知道佔師兄會是神馬錶情,會不會直接大吼着上樓去抱住師姐感動那麼一陣。

妞妞看一眼佔慶,後者笑眯了眼——青青這個女兒生的最可愛,所以他幾乎把她當親生的在養,甚至於以後不要孩子都行,反正她的也就是他的。

妞妞十分不理解孜孜的問話,思考中。

“妞妞有幾個爸爸?”孜孜再接再厲。

“一個。”這個她知道,人家都能數到20了好不好?

“是誰?”

“……”不得不說,小吳阿姨真夠笨的,“爸爸嘛。”看一眼佔慶。

孜孜笑眯眯地等着某人幡然醒悟……三分鐘後,兩個男人開始說笑~一點也不按照劇情往下演,害她不得不親自出山,“佔師兄,難道你已經知道妞妞是你的女兒?”

佔慶正倚在滑梯上跟滕殷討論某設計軟件的缺失,對小師妹的問話只是點點頭,妞妞本來就是他女兒,即使青青還沒答應他結婚。

孜孜有些失望,“原來已經知道是親生的了。”喃喃道。

大約三十秒後,佔慶介意起了小師妹的那句喃喃自語。

然後孜孜一把被扯了過去,脖子差點閃斷,若非滕殷眼疾手快,她非被佔慶給掐死不可。

“劉青青,你TMD夠狠!”某人終於得知真相後,仰頭對着22樓爆粗口!

喔~孜孜熱淚盈眶,她就是想看這種場景,好感動~

而此刻22樓的某人正站在陽臺上悠然自得,她當然聽到樓下的罵聲了,而且還很享受:你才TMD,當年害得我那麼慘,怎麼可能輕易饒了你?

晚上回家的車上,孜孜還在興奮中~

“到家了。”滕殷轉頭,發現身邊的傻妞還在偷笑,不免出聲提示一下。

孜孜看一眼車外的熟悉場景,確實是到家了,“要不要上去?”跟她一起住的女同事上個月已經搬走,帶他上去也不怕打擾到誰。

滕殷勾脣,“不了,回去早點休息。”他要是上去,恐怕會出事,兩人剛開始,不太好這麼快談到牀上去。

“拜拜~”孜孜揮揮手推門下車。

“孜孜——”於是他叫住她,怎麼說也一個星期沒見了,竟然一點都不戀戀不捨。

“什麼?”從臺階上下來。

滕殷推車門出來,手裡拿了兩本足足五公分厚的書,“王書寫得,還沒正式發行,好好看。”

說到這個,孜孜突然想到考研的事,“師兄——”

這聲“師兄”叫的,滕殷很受用。

“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王教授研究所。”她的全身馬達全開了,都沒把握,第二研究所是重點中的重點,小小如她,好像有點困難吧,萬一考不上,滕殷會不會直接把她甩了?

“肯定能,他的經費還在我手裡扣着。”笑得有點像奸商。

孜孜發現自己可能有點心理問題,特別喜歡他奸詐的時候。想到青青師姐白天說他收服王書的事,好想問他,一擡頭——他靠得好近~害她腳底板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腳底板有寒毛麼?

一閃一閃的路燈下——壞了一個月,物業到現在都沒修,下個月再不交物業費了——兩抹修長的身影站在某燈火闌珊處,沒有肢體接觸,除了脣~

孜孜心裡既顫慄又在吶喊,麻煩你繼續下一步動作好不好,她都快呼吸不來了~

然後,他什麼也沒做,就走了……

PS:

開車回去的某人在路口等紅綠燈時,下意識搓一下脣,路燈只照了他下半截臉,脣角彎的很厲害。

電話嘀嘀響起,是王書。

書:什麼時候回來?

滕:一週左右。

書:老四他們過幾天都會過來參加國際防災抗震大會。

滕:給我留兩張入場券。

書:你很高興。

某人比較瞭解某人,單以聲音就可以判斷。

☆、Part6全見到了

但凡帶“大會”二字的似乎都有個共同愛好——無聊。

不過大會之後聽滕大老闆和大學同學聊天挺有趣。

滕殷這一屆的老三~老七,孜孜都見到了。

老三,胖大叔,目前在做工程材料這塊,老四,霸氣大叔,青青師姐的情夫,是做工程軟件開發的,老五好像是什麼建設局的,老六王書,老七滕殷。

起初,孜孜以爲這會是個高端的聚會,哪知道跟普通大叔聚會沒什麼兩樣,菸酒不離手,聊得內容五花八門,時不時還有女人的笑罵聲——桌上不只孜孜一個女的,除了老四身邊空着青青師姐的位子,老六沒帶人外,每個男人身邊都帶着老婆,有年紀大的,比如老三和老五的,也有年紀輕的,比如老七的。

滕殷被灌多了,不舒服,出去了,作爲人家的女友,孜孜不得不跟出去照顧~

看他垂首難過的模樣,孜孜真有些心疼,心道年紀不小了,也不曉得要養生。

“還是吐不出來?”一邊替他拍背,一邊輕聲問,因爲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滕殷雙肘撐在欄杆上,頭低着,手裡的煙還燃着,快滅時,還不忘擡頭抽一口,好半天后,垂着的頭才微微擡起,轉向身邊的孜孜,咧嘴笑一下,“抽過煙沒?”

孜孜搖頭。

只見他緩緩直起身,狠狠抽一口手上的煙,隨即拉來孜孜入懷,以無比的強勢的姿態將煙封進她的口中~

他像發狂似的箍着她,不准她後退,孜孜第一次嚐到了什麼叫欲生欲死。

第一次吻得很純情,第二次怎麼這麼黑社會?雖然嗆了點~但好像還是蠻刺激的。

“味道好不好?”他俯視懷裡尚在迷糊的她。

“不好。”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摟緊她,下巴搭在她的小肩膀上,笑得偷到腥的貓一樣,“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要學抽菸。”他最不喜歡女孩子抽菸,所以決定把這個可能性掐死在搖籃裡——誰知掐人的過程卻是如此刺激,令人衝動,害他還想再試一次。

他今晚很高興,十多年了,朋友第一次聚得這麼齊,而且他還脫了單身,值得慶賀~

劉青青從電梯裡一出來,就見陽臺上站了一對交頸小鴛鴦,於是,吃完飯K歌時,拉孜孜到一邊審問。

“難怪昨天我問王書,他說老七過童年去了,原來是把你給勾搭上了。”嘆氣,“真老了,連老七都找到對象了。”

孜孜也是前些日子才聽說滕殷是同屆學生裡年紀最小的一個,比青青還小兩歲,所以有段時間他們都叫他小七。

“聽王書說你要考他的研究所?”掏出煙點上一根。

“嗯,不過我覺得希望渺茫。”重新拾起書本才發現現實與理想間的差距,尤其理想還那麼遠大。

“有老七在,你還怕王書不收你?”吐出一個菸圈。

“也是,不過老覺得不太甘心的樣子。”走後門的感覺也好,也不好。

“能靠人脈的,還靠什麼實力,別想那麼多,日子過舒服了就成了。”用下巴示意一下鬧得正凶的男人們,“都認識了?”

“他都介紹過了。”

劉青青盯着老五的老婆看半天,忽而一個冷笑,“還是那副清高的德行。”拉起孜孜,“走,我今天非把她灌倒不可!看她還有什麼好裝的。”

老三家的是A大外語系的系花,當年劉青青的正派情敵,誰知最後卻嫁給了老五,真是冤家路窄。

不得不說,這真是熱鬧的一夜,一堆人喝到凌晨兩點多,滕殷出去吐了三四次,洗臉洗的滿身是水,襯衫皺的跟什麼似的,幸虧今天穿了黑色,不然真不知會髒成什麼樣。

陪他從衛生間出來,正打算回包間,卻發現老六,也就是王書王教授正摟着一個陌生——男人?吻得激狂~

孜孜第一次看男人吻男人,雙眸不禁發亮——

都怪滕殷棒打鴛鴦,長腿一擡,直接把兩人給踹開了!

王書被踹得跌坐在地上,後腦勺撞牆,而被親的那個男人嚇得撒腿就跑。

踹完後,滕殷便摟過孜孜進了包間。

“王師兄會不會有事?”等半天不見王書進來,孜孜有點擔心。

“不會,他比小強還強,打不死。”說罷拉過女友,在她耳朵上親一下。

儘管孜孜也對八卦很感興趣,但別人的私密,若非主動告訴她,她也不會隨便打探。

凌晨五點,孜孜帶了三個醉鬼回到滕殷的住所——佔慶和青青也在。

安頓醉鬼是件痛苦事,差點沒把她累虛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滕殷的手機還在唱歌,推不醒他,只好自己接。

“老七呢?”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像王書。

“在睡覺。”

“……”對方好像嘆了口氣,隨即道:“算了,讓他睡吧。”

孜孜突然覺得好傷心,興許是他聲音中的無奈傳達出的傷感,忙道:“王師兄,你別掛電話,我叫他。”放下手機,就去搖沙發上的人,只得了滕殷一聲痛苦的呻吟。

沒辦法,只好搔他的癢——她似乎天生就知道他怕癢,滕殷也的確怕癢,“什麼事?”被她折騰地實在睡不下去,不得不醒來。

“王師兄。”湊近他的耳側,低聲道:“他好像很難過。”

滕殷蹙一下眉頭,一手摟着孜孜,一手拾起地毯上的手機,聽了一會兒,嗯了兩聲後,眉頭蹙得更緊,最後一句是:“我過去。”

孜孜怕他宿醉開車會出事,主動要求幫他開車~

滕殷仰在副駕駛座上,看着駕駛座上孜孜的緊張樣兒,忍不住咧嘴笑起來,“算了,我們還是打車吧。”

攔車時,他問她,“你什麼時候拿的駕照?”

“高三畢業的暑假。”六年了,“不過——沒上過路。”

滕殷笑得傻瓜樣兒,有這小女人在身邊,時刻都這麼快樂。

“帶零錢沒?肚子有點餓。”昨晚吃得全吐了出來,胃裡空空的。

孜孜四處轉頭找早點攤,最後只買到一塊攤煎餅和兩杯豆漿。兩人窩在計程車後座吃完,也剛好到A大。

一走進第二研究所的大廳,就見王書倚在樓梯欄杆處抽菸。

滕殷看一眼二樓方向,“在上面?”

王書吐着煙霧微微點頭。

“還有誰?”上面不可能只有那人,否則王書不會在這抽悶煙。

“他太太。”

“MD。”滕殷低咒一句,隨即交代孜孜帶王書去一樓辦公室~

是“帶”奧,她沒聽錯。

於是孜孜便把王師兄“帶”去了一樓辦公室,繼續看他抽悶煙。

晨光穿過窗玻璃照射進來,正打在他背上,煙霧繚繞間,孜孜證實了昨晚的感覺——王師兄很傷心。

大廳裡一陣談笑聲,有滕殷的,也有陌生人的,孜孜透過窗玻璃望着滕殷與一對男女寒暄着,不知爲什麼,她竟流了兩滴眼淚——她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就是那個男人吧?他讓王師兄如此憂鬱。

孜孜突然很佩服滕殷,他居然能在盛怒之下還能如此談笑風生,換做她肯定做不到。

三個人邊說邊笑,那個女的還朝這邊反覆看了好幾次,似乎說了些什麼。

孜孜看一眼樓外的三人,再看一眼抽菸的王書,“王師兄,你早餐還沒吃吧?我去給你買早餐。”

走出第二研究所,孜孜來到三人面前,孜孜先看一眼滕殷,後者也看她一眼,滕殷攬過她的肩膀略作介紹,“我未婚妻,這兩位是龐先生,和他的太太。”

三人寒暄完,孜孜微笑——這時候微笑真是件困難事,“王教授在接一個重要電話。”給王書不來送行找藉口。

滕殷接道:“晚上我做東,到狀元樓,龐先生,龐太太一定要給面子。”

龐氏夫婦來找王書本就是衝着滕殷來的,聽他這麼說當然高興。

又聊了幾句後,終於把龐氏夫婦送走。

從校門口回第二研究所的路上,滕殷面色冷凝,但仍攬過孜孜親一下她的腦門,獎勵她剛纔的配合,引來不少學生的側目。

回到研究所的辦公室,王書還在原處抽菸,見他們進來,喃喃問一句:“走了?”

滕殷沒答話,只是拾起桌上的煙點上一根,“上次你怎麼跟我說的?你到底還要被利用到什麼時候!”

王書卻好像沒聽到似的,繼續道:“他想承接滕殷在南非那個工程的路面。”

“靠!”滕殷手指捏的啪啪響。

“他們公司的財政好像出了點問題,最後一次,你幫幫他吧。”捻息手上的煙,直起身,“我去準備上課。”路過孜孜時,看她手上拿着早飯,頓一□,伸手接了過去,低道:“謝謝。”

孜孜茫然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她覺得王師兄好可憐,又好讓人佩服,一個人竟然可以愛人愛的這麼徹底,這麼不求回報,這麼卑微。

她並不排斥同性之愛,之所以驚訝是因爲沒見過,如今見了,她覺得~覺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滕殷沒說最後到底幫沒幫那位龐先生,她也沒問,但她想他一定幫了,他其實是個相當心軟的人。

後來的後來,她知道了王師兄與那位龐先生的過往——

其實很簡單,王師兄就是個傻瓜,爲一個不愛自己,甚至不愛同性的男人,不惜犧牲學業,誤入歧途,犧牲前途——他之所以去歌舞廳做打手,據說就是爲了幫那位龐先生還債。

可惜了這麼一個癡情人,可惜了這世上的女人。

防災抗震大會之後,孜孜正式開始準備考研究所,從L城搬來了A城。因爲戀愛的時間太短——她自己覺得,於是乎她沒到滕殷那兒住,而是在A大附近找了處房子——以她存摺上的存款爲基準,不是她清高不要他的幫助,而是——而是她覺得她也有錢嘛~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有點清高,的確不希望一上來就讓他包養~

她學習起來還是蠻刻苦的,大概一個月後就上了軌道。

託王師兄的福,經常給她一些小工程賺外快。

鑑於她跟王書的關係發展太快,好友阿杜經常提醒她要專一,不要拈花惹草,勾搭上七師兄已經是前無古人的大喜事,不要想着享齊人之福,其實孜孜好想說她只是把王師兄當姐妹。而且,滕殷也不介意呀,反而還希望她能多開導王師兄,關於這個問題,孜孜也問過他——

“你不怕我喜歡上王師兄?”畢竟王師兄又帥又斯文。

滕殷一口咬下她筷子上的牛肉,“你雖然傻,但還不至於達到他的程度,明知沒結果,非要飛蛾撲火,而且——”頓一下,“我比他強多了。”真夠自富!

“誰說我不癡情了?”不要因爲她愛的是同性就歧視她好不好?

“有多癡情?”

孜孜想想,“你看,我爲了你都想不開要考第二研究所。”天知道她還不曉得考進去要幹嗎,“對了,爲什麼非要我考研?”她突然想起這個疑問好像還沒解答。

“我要準備博士論文答辯。”他必須找個人一起學習。

對奧,他的博士學位都快拿到了,想到這兒,孜孜再次雄心勃□來,先天沒有他那麼好條件,至少後天要努力趕上。

兩人還沒說完悄悄話,王書就來辦公室給孜孜發信封——又一筆外快。

孜孜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好像不少,“王師兄,你不會故意多給我吧?”想說點客套話。

王書覷她一眼,拿來實驗冊填寫數據,半天后纔回答她,“當然會,你家男人要求的。”若非她家男人要求他必須讓她有自力更生的能力,誰會把賺錢的機會讓給她?他手下那些學生整天巴巴等着呢。

孜孜咬脣,心道王師兄真不給人面子,今晚請客不帶他了!

“你當年怎麼不跟他試試?”孜孜對滕殷天外來了這麼一問。

連王書都忍不住擡頭看向她——

孜孜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忙解釋,“我沒任何意思。”絕對沒有拿同性之愛開玩笑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她家男朋友更天外。

孜孜啞然,不會吧?難不成她跟王師兄還是情敵?

“試過一次,差點親到——”滕殷哼笑一聲。

“然後呢?”有沒有親到?她比較關注這一點。

這時,王書終於開口:“我只有27顆牙齒。”第28顆就是被滕殷打掉的,當時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莫名其妙被主動的人打掉一顆牙——這就是他不會愛上滕殷的原因,誰會喜歡一個暴力狂?

哈哈,孜孜忍不住笑了出來,也放心了。

☆、Part7倒過來的童年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RP有問題,最近我讀者留言回覆不了,標籤修改了三次都不出現~~

要人命喔~

下午回老孃家,可能要過些天才回來,意思就是有幾天不能更,但在老孃家小傢伙不歸我帶,我老爹想他的很,而且最近還很閒,祖孫倆關係又鐵,所以我明顯有時間寫東西~~~

(*^__^*)嘻嘻……本篇是很久以前動手寫過的,拿來看覺得好玩,於是決定繼續寫完,所以等過幾天后,我可能會一下子貼好多好多章,因此請原諒這幾天的空白吧。

我曉得大家說我是坑王,有機會截圖給大家看我文件夾裡有多少構思~那才叫坑王,有次被朋友說要是敢不把某篇寫完,她就讓我死給她看,咳,結果我真得了這麼個病,差點掛掉,害她哭好久,說不是故意滴,我滴個天吶,她哪裡有那麼重要~

七師兄,我好喜歡,雖然不承認有原型,但是也有點,記得還是小菜鳥學生時,有次到指導老師處交作業,看到一個好有型的大酷哥,是老師的同學,差點被鎮翻掉,所以後來我給老公買墨鏡都買個顏色的~弄得他抗議了好幾次~

唉,有的人天生就是好命嘛,灰姑娘無處不在。

其實誰都不必難過,搞不好好多人還羨慕你嘞,我身邊也居然有一些同事羨慕我,羨慕我跟老公一起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七年之癢,我呸,還真不盼我好的,真有了我非砍死她們不可。

生活沒啥真諦,讓自己快樂,好好活着就對得起自己和親朋好友啦,別想那麼多才好。

最近很久沒跟人聊天,好像話特別多~原諒我

在A大的時間,孜孜大都是在通宵教室度過的,那裡是24小時開放,考研的人基本都集中在這邊,滕殷出差回來也會過來跟她一起~自習。

孜孜還可以冒充一下學生,他~好像有點困難,有哪個學生穿得西裝革履來上自習的?而且明顯是社會人士的面目,所以孜孜莫名其妙就成了墮落的、被包養的女大學生~

孜孜最近在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讀書,因爲她經常來的這間第三教室好像最近閒人越來越多,而且對她越來越側目,已經妨礙到了她的正常學習,但24小時教室的長期位子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基本都被貼上了“此處有人”的標籤,這讓她有些苦惱,其實原本也是可以在住處學習的,但效果總是沒有學校的好,東摸摸西摸摸,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絲毫沒有學習氛圍,她只好儘量開動自己的漠視功能,關掉一切雷達——滕殷說過,□看書都故意跑到廣場上,若她實在看不進去,他也帶她去廣場上試試。孜孜想,還是24小時教室比較靠譜。

其實他的博士論文已經寫好,前些日子剛發表到國內某橋樑專業期刊上,貌似是關於單墩高架、吊索之類的內容,所以即使是提前答辯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之所以如此勤奮,是在用老四的新軟件來試算某座跨江橋的基礎,好像是公司打算投分項標的某個項目。

跟太牛的人在一起,時常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那麼笨,幸好她跟他是不同專業,否則被比得更慘。

“請問您是七師兄吧?”某位學生提着膽子過來——他絕對不是第一個上前打招呼的人,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滕殷剛研究完老四拿來的新軟件,正在玩遊戲,兼等女友吃晚飯,對被搭訕似乎已經習以爲常,擡頭看向對方,點頭示意他坐到對面位子上。

“我是27專業的,姓文,跟董老師的……”剩下的話基本用一句可以概括——我想你給我個機會。

“好,你把簡歷留下。”通常他都會這麼說。

對於師弟師妹,他向來大方——不只他,老四他們也是,據說這叫做人脈培養+派別劃分,校友之間可以相互提攜,相互搭手,人生無常嘛,誰知道誰會變成什麼樣?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堵牆要好的多,所以孜孜聽他的助手小李說過,滕殷的A大畢業學生不少。

孜孜本打算要吃飯的,見他在面試,便又低頭看書去了。

送走今天第三個自薦的師弟後,滕殷看一下表,已經快九點了,再看看身邊的小女友,好像正寫得歡快——真是學上癮了,其實他也並不要求她力爭什麼上游,讓她考王書的研究所主要是爲了騙她來A城,也省得他老往L城跑,誰想這丫頭還真認真。

“咱們是吃晚飯還是夜宵?”他問。

孜孜滿腦子都是數字,被他這麼一問,十分茫然。

“好久沒吃麪了,我們去吃麪?”滕殷合上電腦。

“好。”孜孜也是真餓了。

收拾一下書桌,滕殷提起電腦,孜孜拿過桌上的簡歷,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所經之處,所有人都穩坐如鬆,眼睛卻都下意識放在這兩人身上。

俊男靚女本就惹眼,更別提某男的身份——七師兄唉,比神七還神還七的人。而那女的,經多方查證,正是兩年前畢業的2繫系花吳孜孜,但因爲她身上沒什麼花邊新聞,四年過得平靜又平淡,只頂了個系花的名頭,其他沒什麼可驚悚的,倒是聽說她得過兩次滕殷獎學金——漂亮女生一般都被認爲是胸大無腦的,所以她能拿到獎學金可見其中的貓膩,人家是七師兄的馬子,想拿幾個還不就幾個啊~

有錢人就是有特權~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因爲沒帶傘,滕殷便把電腦交給孜孜,自己去第二研究所樓下拿車。

孜孜提着電腦站在圖書館的階梯上,恰好有幾個學生上來,她便往旁邊挪了挪,是幾個女學生,她自然是不認識的,所以視線相接一下便轉開。

“你就是那個小三吧?”

孜孜對女學生的話沒作反應,因爲沒想過這是說她的。

“喂——”女生甲拿傘在她面前一晃,在她臉上甩了好幾滴雨水。

見孜孜看向自己,拿傘的女生甲上下打量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嫌她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孜孜不是沒被人挑釁過——自小到大經常被挑釁,而且還都是女生,她總結了一下,單純被女生挑釁有個好處,一,不會被吃豆腐,二,不會生小孩——這一點是五歲時表姐跟她說得,原諒她的記憶力太好吧,竟然記到現在,三,女生頂多就是揪揪頭髮,甩甩巴掌,而這些她還都能應付,因爲她有腿長的優勢,在對方打算揪頭髮時她就已經把對方解決了!

別覺得她的想法太暴力,實在是自小的經歷所致,當年老爹老孃被調到新疆工作,把她放在鄉下的姥姥家,從五年級一直上到初三,那段時間正是古惑仔橫行的階段,男孩女孩都很暴力,幸好她出污泥而不染,儘量沒讓自己變成十三妹,唔,想起那時的日子就忍不住髮根疼,被揪過好多次,害她上大學纔敢留長髮。

……回憶太多,竟然沒聽到對面女生說了些什麼~

到是開車過來的滕殷覺得有點蹊蹺,孜孜在本部校區除了幾個老同學和王書帶得那幾個學生,別的不認識什麼人,怎麼會有一堆女生圍着她?

由於是在校園裡,不好按鳴笛,滕殷便拿過一把大黑傘推車門出來,幾個女生看見滕殷上來,跑得可快。

“新交的朋友?”滕殷接過孜孜手上的電腦。

孜孜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他剛纔看她們好像聊得挺熱烈。

孜孜儘量回憶一下剛纔那些人的話,“她們好像說我是小三,你還有別的女朋友?”

滕殷揚眉,他是談戀愛結婚,又不是出去應酬,找那麼多女人做什麼?

“可能是認錯人了。”孜孜也不多想,捂着肚子,皺眉。

“餓了吧?”

“嗯。”肚子好疼,胃袋好空。

兩人在學校附近的餐廳吃了碗麪,本打算先送孜孜到住處,誰知半路她肚子疼的厲害,滕殷趕緊轉車去了附近一家社區醫院,本以爲是闌尾炎之類的毛病,想不到只是大姨媽要來的信號~

孜孜覺得好丟人,一路上窩在車座上不好意思擡頭~

“暖水袋。”滕殷在牀前的毛毯上坐下,順手塞給孜孜一隻暖水袋,“還很疼?”

孜孜點點頭,她之前也沒疼得這麼厲害過,可能是上次來時不小心受涼的緣故,以前舍友經痛時她還很好奇,這東西能有多疼?現在才知道這東西是真疼,“很晚了,你回去吧。”他在這裡她都不好意思去衛生間。

“你這樣,我怎麼回去?”脫下外套,往牀邊的凳子上一扔,“我今晚睡這兒。”

睡這兒?一室一廳,一張單人牀,一隻只有他身高三分之二長的沙發,他是打算睡地板嗎?“你回去吧,疼一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明早不是還要開例會嘛,來來回回多浪費時間。”滕殷總部在A城的新城開發區,離市中心遠着呢,讓他來回跑,孜孜覺得過意不去,她從小都不太習慣麻煩異性,下意識也不想讓他太麻煩。

“沒事,早點起來就行,你睡你的,不用管我。”靠在牀頭,枕着雙手,似乎就打算這麼睡了。

大概五分鐘後,孜孜爬起身,走到衣櫃邊,在裡面翻找了大半天,收拾了一包衣服和日用品後,來到他面前,“還是到你那兒去吧。”她這兒實在太小了。

就這樣,孜孜的一半衣服和日用品就在他家落了戶,每到週末,若他在A城,就會接她過去,一起做飯~

一月上旬,研究生考試剛完,孜孜出了考場就去了王書的辦公室,因爲考試,前些日子畫好的圖紙一直沒來得及給他,正好考完試順手帶給他,順便讓他看看哪裡需要修改。

因爲跟王書熟悉的緣故,見辦公室門開着,她沒打招呼就走了進去,卻發現有外人~

“對不起,打擾了。”孜孜頓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王書望着她皺眉,“怎麼才考完?”

“時間剛到~”難不成他還要求她要提前交卷?

王書果然一副你真夠笨的表情,弄得孜孜亂憤怒一把的,腦袋非常人就了不起?居然取笑正常人,真沒公德心。

孜孜把U盤交給王書,順道對辦公室裡的客人點頭打招呼——王書這人很彆扭,有時做事很不常人,比如現在,他當客人透明的一樣,也不知道介紹一下,害孜孜也不好意思多嘴問。

客人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子,一看就是女強人或相當獨立自主的人種,但看人的眼神並不是咄咄逼人的,反而很溫和——孜孜喜歡的類型。

“她是老七的女朋友,想找老七可以直接問她。”王書把U盤□電腦,檢查圖紙的同時順口爲客人引薦。

女客人顯然是有些吃驚的,不禁再次打量一番孜孜。

孜孜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笑一下。

女客人很快也以笑應對,同時站起身,伸過手來,“你好,我姓雲,滕殷的同班同學。”

“雲師姐。”孜孜趕緊伸手過去給人握,握住的那一刻,她發現這位師姐的手好冰,也好瘦,“吳孜孜。”

雲師姐笑一下,“想不到老七也會談戀愛,還以爲他打算一輩子獨身呢。”

孜孜發現對方正以某種奇怪的目光在審視自己,心想這位雲師姐不會正是她家男朋友的仰慕者吧?

——這次她的雷達倒是開得很高頻,有點遇強則強的意思。

辦公桌後的王書覷一眼握手言笑的兩個女人,哼笑一聲,雲依等了這麼多年,努力了這麼多年,結果卻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師妹身上,委實有點憋屈,當年A大最風雲的一對金童玉女,始終還是修不出半粒果子來,讓人情何以堪?

不過他到也理解滕殷的選擇,一個盛氣凌人的對手委實很難讓人傾心,姻緣這玩意,說不清道不明,該栽的時候定然會栽,不該栽的,愛死了都沒用。

他滕老七就選在這麼多年之後才紅鸞星動,誰又能奈他何?

☆、Part8奧義吖

Part8奧義吖

奧義酒吧就在A大附近,是學生們聚會常選的地點,生態環境還不錯,一般不怕會誤入歧途。

孜孜去過兩次,一次是21專業的籃球隊終於出線,專業內的所有人一起去High過一次,第二次是大學畢業時,她們21女生一起去瘋狂的那個晚上,就是那個晚上害了她,因爲是一羣女生,所以她放得很開,來了一段比較High的爵士舞——她親孃報了個班,暑假拉她一起去,明明是瑜伽,最後卻教成了爵士~其實她跳得也不是特別好,但是因爲那啥——身形比較好,所以跳起來可能比較惹眼一點,於是學生生涯的末尾,她給自己添了一抹激情回憶,以茲證明自己也年輕瘋狂過~

所以這第三次無論阿杜怎麼攛掇,她都不上臺,喝喝啤酒就很不得了了,要是讓滕殷知道她來這裡,還不曉得會不會生氣呢,他貌似不喜歡女生太瘋,青青師姐就老被他敬告。

今天是週末,本來是要去滕殷那兒的,不過他今晚與人有約,一個人呆在家有點無聊,便答應阿杜來A大的社團活動——阿杜是街舞社的,明明是個舞癡,連踮腳都有問題,偏要報什麼街舞社。而且還愛跟人鬥舞,到她上場時,孜孜都不好意思看。

“吱吱,幫我報仇,那丫太欺負人了!”阿杜已經怒髮衝冠——她最在乎輸贏。

“不要拉我一起丟人。”她都想跟人說不認識她了,椅子轉到一邊,背對着她喝啤酒。

阿杜回頭看一眼舞池中間的舞臺,心道那臭丫頭明明跳得不怎麼樣,卻被捧成舞后,今晚拉吱吱來就是爲了給她好看,“我這有滕師兄手機號吆~”她知道吱吱最懼滕師兄。

孜孜咬脣回頭,對她的威脅表示憤慨,“我沒穿寬鬆的襯衫。”

“嗟!”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忙從包裡翻出寬大的男人短袖網球衫還有網球帽~

“這不會是大錢的吧?”孜孜十分嫌棄,她纔不穿別的男人穿過的東西。

“放心,剛買,他穿你剩下的。”

“你今晚故意設計我的吧?”看一眼舞臺上的女生,“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

只見阿杜做一個標準的狗撕咬表情,“她勾引大錢。”NND,上次大錢來A城看她,一起參加社團活動,結果被那小妖精坐在腿上,她隱怒很久了好不好?此仇不報非女子,發誓非要把她比下去不可,讓她還在男孩子面前得瑟。

大概二十分鐘後~孜孜還是從了~

爲什麼每次跟人對峙都是她輸呢?她的心未免也太軟了吧?

大冷天的,穿短袖會不會太神經?再說她的sloggi還是黑色的~好在還有頂網球帽掩護。

把網球衫在腰上打個死結,牛仔褲好好檢查一番,今晚要是走光了她非殺了阿杜不可,人家連男朋友都還沒給看呢,便宜外人多不划算?塞,好冷。

音樂正好是backstreetboy的Largerthanlife改編版,節奏感不算太劇烈,孜孜便壓着帽檐爬上臺,下了臺上女生一跳~~

正覺得好笑,就見阿杜在下面跳着打V字符~~

滕殷和王書今晚是替同學雲依接風的,恰好餘彥也來A城,他跟雲衣是在德國的校友,而且關係非常不錯,所以四人便一起過來,地點就選在學校附近的飯店,吃完後本打算到附近茶吧坐坐,餘彥聽到音樂聲說當年一直想來奧義,一直沒機會,幾個人便來轉一圈。

本來嘛,這種學生玩的酒吧,能有啥意思,想玩得痛快,自然有成人版更好的地方~想說看看就走,誰知會遇上孜孜在那邊扭屁股。

即使換了衣服,帶着網球帽,不過某人還是一眼就認出臺上那個“現眼”的正是自己的女友。

王書也是在看到滕殷的表情後才發現的~

說實話,孜孜這身裝扮的確沒有太暴露,但SEX這玩意,不是脫了衣服才能展現,尤其在某人還有一副相當有致的好身材時,儘管是牛仔褲,網球衫,依然讓她弄得很是非。

所以王書是用看好戲的心情去欣賞這段舞的。

他了解滕殷——他沒有這種活力,絕對沒有,所以他肯定會羨慕嫉妒恨。

孜孜也確實有點High了,但理智還是有些的,在把那位舞后擠掉之後,自己也要跳下來,卻被臺下人圍着無處可下,非要安可不可~

人來瘋的那是阿杜,幸好孜孜不是,找了處稍微空點的地方跳了下來,使勁往外擠。

不巧,擠的方向正是男友這邊~

孜孜押着帽子,看不到周圍人,所以在遇到一雙不讓位的長腿時,她有點鬱悶,這誰啊,穿着皮鞋、西裝褲進舞廳!還擋着別人的路不讓道?

擡頭,並準備在必要時刻一腳踢過去做正當防衛~

不過沒能實現,因爲那個穿着皮鞋、西裝褲進舞廳的傻帽正是她家滕師兄!

嘿——嘿,她很想說你也來啦?不過他臉色似乎不大好看,沒敢說,倒是一旁的王書笑得很愉快,所以先跟他打招呼,“王師兄,你也來跳舞啊。”

王書把臉轉向一邊,不是不理她,是想笑。

孜孜還想跟其餘兩位打下招呼,不過沒來得及就被男朋友拉去了後門~

她一路上就在想該怎麼跟他解釋,說自己被逼的行嗎?好像不行,她剛纔明明跳得很High……

所以在後背被推到酒吧後巷的牆上時,她第一件事便是承認錯誤:“對不——”“起”字還沒說完,就被某人激烈地吻了回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進行這麼激烈而漫長的舌吻~激烈到她都可以總結一下自己的情緒遞進過程了,比如——起先她是被嚇到了,也被撞到了,然後便傻了,在他的舌頭到站後,她終於有了反應~

這場景:黑暗的酒吧後巷,一對偷情的男女,激烈的擁吻,真墮落不是?

墮落這玩意真得很能讓人進入氣氛,連不懂激情滋味的她都有了那種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如此激憤的場面,當然不可能只有深吻這麼幼稚的東西,還有,比如二壘及以上的之餘等等,不過實在受場地所限,他們的比賽不好繼續打下去,鏖戰了好半天,終於才宣告停戰。

頭顱分開,其他部位沒動,兩個人就這麼高低對望中~

孜孜嘿嘿燦笑一下,“你也來跳舞?”她好像找不到什麼要說的。

“路過。”身體輕微地撞擊着她的。

滕殷絕對是個缺乏激情的人——連他自己都這麼認爲,今晚看,好像不是這麼回事,至少他現在很有激情。

手滑進她的網球衫裡~緩緩延續着他的激情。

孜孜咬着下脣,有點害羞——人家第一次嘛……

☆、Part8奧義吖(下)

因爲某位大老闆的耗時實在有點長,酒吧裡的三個人不得不找位子先坐下來。

王書悠然地抽着煙,餘彥則望着舞池,而云依則喝着悶酒——愛了滕殷十多年,剛纔那一幕對她的打擊實在有點大~女人啊,始終還是要輸給一個叫青春的東西!男人,再怎麼有內涵的男人,始終還是喜歡年輕漂亮,身材好的小姑娘。

感慨中~

後巷裡的這一對,激情退得差不多後,孜孜才覺得冷,零下二度呢,能不冷嘛!

“一會兒還要接着跳?”他問。

她哪敢啊。

“你還學過舞蹈?”這一點他到沒想到。

“跟我媽去瑜伽班時學過一段時間。”怎麼聽着這麼彆扭?“你是不是很生氣?”她不太確定他現在的心情。

“我像很生氣?”滕殷是有點羨慕她的活力,並嫉妒舞臺下的毛頭小子們,兼——恨她不先跳給他看,但還不至於生氣。

這是什麼理論?

“那你剛纔還那副樣子?”嚇她想了半天的理由。

“哪副樣子?”

“要吃人似的。”

滕殷笑得頗有深意,“本來就是要吃人。”

孜孜似乎領悟到了他的意思,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羞澀,於是掐了他胳膊一下——第一次虐待他,還有點擔心他會反彈,所以勁道小了點~見他不但沒反抗,反倒還在笑,心裡明白以後該怎麼辦了~

“你不是還有朋友在嗎?”這樣跑出來不太好吧?

“他們幾個你都認識,要不要一塊去?”已經十點多了,她也該回去了——他只是順道帶她回去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又沒人問,還解釋地挺全面。

“好呀。”孜孜喃喃地不好意思道,他現在說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她都會認同。

換好衣服,又跟阿杜打了聲招呼才走——後者哪敢不放人!孜孜走時還帶走了大錢那身網球衫——滕殷說好看,讓她帶回去,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是不願意女友穿別人——特別是別個男人的衣服~

幾個人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和風”,要了幾杯茶和一些甜點——主要是某位大老闆的女朋友還沒吃東西。

其實孜孜不是看不出來雲依對自己滕殷的垂涎——換她她也垂涎,這麼有型又有氣場的男人,當然讓人眼饞,不可逆的現實嘛,她原諒她。

“餘彥,你送雲依回去。”臨走前,滕殷分派餘彥當護花使者。

餘彥點頭答應——他跟雲依比較熟,在德國時她喝醉了還在他面前哭過,當然瞭解她的心情,這回雲姐回國第一個要見的人就是滕師兄,想見卻又害怕見,下午打電話給他,請他今晚來作陪,因爲怕兩個人單獨相處時,滕殷會表現出對她的厭煩~原本他聽着還有點責怪滕師兄,怎麼能對癡心於自己的女子這麼無情?後來見到才瞭解——滕師兄並沒有拒絕兩人單獨見面,也沒有刻意躲着她,而且對她相當照顧,只是不希望讓她知道——這是王書告訴他的,當年雲姐在“六建”出了事故,跑去跟滕師兄哭過一次後,是滕師兄想了辦法爲她處理了事故,讓她可以輕裝去德國念學位,不想讓她知道是擔心她對他的感情越陷越深~

其實不喜歡一個人跟喜歡一個人是相同的道理,他就是對你沒感覺,難道讓人家勉強去憐惜嗎?聰明人都知道那隻會讓問題越來越大。

所以得知內情後,餘彥很佩服滕師兄的理性,換做有人這麼愛他,他搞不好已經從了人家,然後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這晚十二點,被餘大帥哥佩服的、號稱理智沉穩的滕師兄,正在“紫恆”一號樓的頂層房間進行某些非理性的事。

——可見理性這玩意只是時間和個體的產物。

本來滕殷是覺得孜孜年紀還小,而且他們的關係也剛確立沒多久,彼此還不甚瞭解,想說慢慢來,可今晚貌似有點等不及,難得有激情,自然要放任它狂熱一下~

房間晦暗,充斥着某些曖昧的呼吸聲,牀上很凌亂,但——沒人……

熱情過度的某兩人正在以某種曖昧至極的體位貼在落地窗玻璃上~幸好幕牆是特殊玻璃來的,不然可真會出事故。

據說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第一次中的第N次。

某女曾信誓旦旦地號稱自己要在新婚才獻出第一次,此刻卻在愉快地跟男友亂來,以她那放鬆的身體來看,顯然很享受。

“你累不累?”孜孜本來是想問他這麼一直託着自己會不會太累,不過開口的話卻問得有點挑釁,害自己痛並快樂地呻吟了兩聲。

凌晨三點半,燈終於亮了,兩位做太多事的男女一致覺得體虛,打算起來做飯補充體力。

聽着廚房裡的響動,孜孜窩在牀上咬手指,並愉快地傻笑中~身上套着一件白色大t恤——滕殷的,因爲太肥大,直露出了一側的小香肩,傻笑了好半天,才隨手從枕頭底下摸出髮圈,胡亂綁一下頭髮,下牀去~

“在煲湯?”一顆小腦袋探進廚房。

滕殷正在往砂鍋裡放紅棗和枸杞。

“驅寒——”某人全身只穿了一條肥大的短褲,結實而SEX的身材隨意□着,“給你補氣血。”他轉頭看她一眼,眼神裡是說不盡的曖昧。

補氣血?“沒事啦。”一點點血而已,孜孜頗豪傑地擺手,隨即便被滕殷拉到懷裡。

“穿這麼少還敢出來?”A城在供暖線以南,樓房沒有北方的供暖系統,雖有地暖線,但剛開沒多久,一點溫度都感覺不到,家裡又是中央空調,暫時沒供暖氣,加上在頂樓,冷得很,怕她凍到。

“餓得腿都打顫。”所以跑出來看飯做好沒有。

滕殷把天燃氣開大一些,拿她的手一起去烤,脣靠在她的耳垂上摩挲,“腿打顫不是餓的吧?”

居然還好意思打趣她!明明是他說既然要做,就乾脆盡興,她才弄成現在這樣……

☆、Part9好大的虛驚

劉青青來了A市,聽說是調來這邊負責某項目的前期,單位租的住處有點大,便邀孜孜一起作伴。

青青剛到那幾天,滕殷恰好有公事出城,回來時女友已經被人拐走,想不同意都晚了。

“師姐?嗯,我在學校附近吃飯,接我?不用了,一會兒滕殷直接送我過去。”她現在已經升級——直接叫他名字。

滕殷在桌對面怒瞪孜孜——今晚還要過去?她已經在那邊住了一週吧?會不會太久了點?伸手拿過孜孜耳邊的手機,決定親自要人,“喂,是我——”自我介紹尚未完便被掛電話~

孜孜覷一眼屏幕上的“通話完畢”,失笑,“她跟佔師兄這次吵得真很厲害。”以至於佔師兄的好友們都被列爲連坐對象,絕不往來。

滕殷緩緩放下手機,視線斜向女友,那意思——你可要搞清立場,今晚必須跟我回去,不許再去青青那兒住!

孜孜低頭喝湯,假裝看不見,她也很爲難好不好?青青師姐這次是真的很傷心,前兩天還不吃不喝的,差點沒把她嚇死,她怎麼好不過去?

滕殷很鬱悶,好不容易忙完公事趕回城,結果女友卻被別人霸佔着,晚上他還要自己暖被窩,太不人道!

吃完晚飯,一出餐廳,滕殷便忍不住問佔慶和青青的吵架原因。

“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佔師兄和師姐之間還有別的女人,師姐說她是真不會再跟佔師兄聯繫了,而且——佔師兄也一直沒打電話過來,好像吵得蠻嚴重的。”

“這兩人年紀都不小了,賭什麼孩子氣!”害人害己。

滕殷並沒直接把孜孜送到青青住處,而是先回了一趟家,因爲孜孜有衣服要拿。

既然入了他滕殷的門,想出去可就有點困難了~

“嘀嘀——”正當兩人吻得氣喘吁吁時,孜孜的手機再次響起~

“我真要過去了,都不知道師姐今天吃東西沒有。”孜孜拍拍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其實她也很想跟他繼續溫存,但放任失戀的師姐一個人好像不太人道。

滕殷的情緒正亢奮着,硬生生被人打斷,心情自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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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氣喘吁吁的憋屈模樣,孜孜有些動搖,“要不你打聽一下佔師兄那邊發生了什麼事?”能幫的話,就幫他們做個和事老吧,誰讓兩邊都是朋友呢。

滕殷垂頭喪氣地從女友身上爬起身,摸摸鼻子,也罷,爲了自己的福祉,還是再去摻和一下那兩人的事吧,說起那兩口子也真是能耐,十年前吵到十年後,居然越吵越帶勁,既然在一起這麼痛苦,幹嗎不乾脆分個乾淨?

把孜孜送到青青住處的樓下,又在車上纏綿了好一會兒後,滕殷才十分不悅地放人,望着女友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滕殷拾起手機,撥通老四佔慶的號碼,響了三聲後,對方接起——

:你跟青青又鬧什麼?

:她去你那兒了?

:不在我這兒,她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你多照看一下她。

:你老婆要我照看?怎麼?又找新女人了?

:……

有點默認的意思。

:搞什麼!你要是想繼續玩,就不要老去招惹青青,十多年了,你這麼做太不仗義了啊。

:……

:說話!

跟他還搞什麼無語?!

:老七……我……可能得了癌~

:……

這次換滕殷無語。

:不要開玩笑。

哼笑:這種事我怎麼可能跟你開玩笑,例行體檢時查出來的,肺上陰影很大,複查的報告還沒出來,不過醫生說可能不大好……我不想繼續讓青青再受罪了,這麼多年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

:她不知道這件事吧?

:我不想讓她知道,讓我恨我,她可能會重新生活。

:……你TM就是個混蛋!這種事能瞞得住嘛!

嗶——

合上手機,滕殷最煩的就是遇到困難不敢面對,縮成一團,還以爲這樣就對得起全世界的人!

扔掉手機,下車衝上樓。

孜孜開門見到滕殷,沒來得及問明情況,便見他衝去了臥室,劉青青正抱膝窩在牀上哭呢。

“孜孜,找件衣服給她!”說罷拉了青青就出門~

佔慶在B城,開車到時,已經是次日清晨,一到醫院,劉青青赤着腳就奔進了住院部~

尾隨而至的滕殷和孜孜沒進病房,滕殷先去找主治醫師問明情況,而孜孜則抱着劉青青的大衣坐在病房外的座位上等。

大概二十分鐘後,滕殷回來,接着便是瘋狂的打電話,自己的手機打沒電,換了孜孜的手機繼續打,對話有中文也有英文,還有一段德文。

兩個小時後,滕殷悶悶地坐到孜孜身旁,拳頭抵在脣上,沉默了十多分鐘後起身進病房。

孜孜也尾隨他一起進去。

“青青,收拾一下東西,等會診單傳真過來,不行就準備出境。”

劉青青點點頭……

孜孜也忘記在醫院的那兩天有沒有睡過覺,就是感覺一直在忙,都忙糊塗了,最後是在醫院的凳子上睡着的,醒來時,頭枕着滕殷的腿,身上蓋着他的外套,而他也倚着牆壁在睡。

孜孜緩緩從他腿上爬起身,把外套蓋回他身上,探頭看一眼病房,青青師姐也趴在佔師兄被子上睡着。

“你是患者家屬吧?”護士見裡外都睡着,便悄聲問孜孜。

孜孜點頭。

“這是許主任辦公室剛接到的傳真。”護士將兩張印滿英文的A4紙遞給孜孜。

孜孜接過後推醒滕殷。

從他漸漸舒展的眉頭,孜孜揪住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不少。

會診結果還算不錯,不用出境,正好那位德國大夫要來華參加某醫學會議,直接請他轉機過來B城一期參加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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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這口氣後,得知消息的親朋好友也越來越多,病房門庭若市,佔慶讓秘書給滕殷和孜孜定好了飯店,他們終於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了。

孜孜差點在浴缸裡睡過去~

看着她嬌憨的睡顏,滕殷一口飲下解乏的烈酒,心道老四也許沒做錯,若是換做他,可能也不捨得讓孜孜受這種驚嚇和絕望。

兩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王書來才叫醒他們。

情侶倆穿着睡衣歪在沙發上,孜孜懷裡還抱着枕頭,長髮揉得亂七八糟,頭枕在滕殷肩上,雙眸閉着,根本清醒不過來。滕殷算是好點,但也滿臉惺忪,胡茬冒得老長,看起來落魄的很。

“當天晚上怎麼不打電話通知我?”王書自己倒茶。

滕殷捏捏額頭,“都讓老四那混蛋給氣糊塗了,你什麼時候到的?”

“接了你的電話我就過來了。”

孜孜似乎剛看清客人是誰,半眯着雙眸打招呼,“王師兄,好餓~”

王書哼笑,遂起身出去。

他知道滕殷不大喜歡酒店的這些料理,便開車出去。

半小時後,孜孜捧着一大碗牛肉麪感激涕零,難怪滕殷說他會是個好媳婦,她要是男人,一定會愛上他~

“來了不少老同學,老四怕給你添麻煩,都安排他們住進了凱悅。”王書從吧檯拿過香檳給自己倒上一杯。

滕殷的筷子頓一下,“我過去招呼吧,省得老四操心,對了,你去換一下青青,好兩天了,怕她吃不消。”

“她倒是能讓我換,老四不吃飯,她也不吃。”

“兩個都欠罵。”滕殷放下筷子。

孜孜嘟嘴看着他,“你也想欠罵?”

滕殷看看碗裡的面,搖頭笑笑,遂拿起筷子繼續吃麪。

當晚,孜孜便隨滕殷住進了凱悅。

一整晚上的寒暄,滕殷疲累至極,在宴會廳的陽臺上碰到了雲依。

“大家都是好意,不過好意可能也會製造麻煩,你多注意點身體,別自己也垮了。”雲依靠在門柱上如是勸他,因爲看得出他眉眼間的疲憊。

“沒事。”滕殷站在欄杆處,轉身問她,“回國還習慣吧?”

雲依搖頭而笑,“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你當我那麼容易忘本啊?”

滕殷也笑笑——就是這種笑容,爲他着迷就是因爲這種迷人的微笑,像是能包容所有東西的笑容,害了她十年的青春年華,即使逃離半側地球,還是忘不掉。

眼淚驀然而出~

滕殷看到了,但無話安慰。

“爲什麼你就不能愛我?”雲依第一次這麼大膽地向他表白感情,淚眼婆娑。

滕殷半靠着欄杆,他知道她癡情於自己,一直都知道,“如果感情真有這麼簡單,你也不會到現在還難過。”他可以憐憫她,跟她在一起,但那可能會害了她一生,正因爲他憐惜並尊重她的感情,所以才絕不逾矩。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做你的情人呢?”雲依一邊擦眼淚一邊笑——她真可能爲了他做這麼卑微的事。

“我不能保證將來會不會後悔,但現在我真得只需要一個人。”

“……”手背抵着鼻尖,吸吸鼻子,“你跟她認識的時間這麼短,就這麼死心塌地?”

滕殷微微攤手,“看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會是我老婆。”

“……”

“我想我跟王書是同一種人,如果孜孜是龐譽,我可能就是王書。”所以他即使對王書的癡情氣惱,卻仍會無節制地幫他,“不過我比王書幸運,我遇到了一個傻瓜。”也許該說是孜孜幸運,如果她不是傻瓜且沒有愛上他,依他的性格,他肯定能把她折磨死。

雲依搖頭苦笑,她很感激他能跟她聊得這麼深切,“謝謝——”上前擁住他,頭抵在他的胸口,喃喃道:“謝謝你能告訴我心裡話,祝福你。”祝福你終於找到了歸宿,“再見。”這次是真得再見。

“再見。”希望下次見,會是真正的老同學。

送走雲依,滕殷轉身望向陽臺外的夜景,掏出煙,剛點上,卻發現樓下站着孜孜——

剛纔的情景,她都看到了?

王書慵懶地倚在一邊的車門上,看着孜孜眼淚婆娑,不懷好心地等着看老七一會兒要怎麼跟她解釋~

滕殷果然在三十秒後出現在樓下,但並沒有迅速撲到女友面前,而是刻意放慢腳步,像怕驚到她一樣,緩緩走到孜孜面前。

“你真得很絕情~”孜孜道。

“不要瞎猜,聽我——”被打斷。

“雲師姐愛了你十幾年,一個女孩子有多少個十幾年?爲什麼你一點表示都沒有過?”要是換做她,早就瘋了。

面對女友的指責,滕殷突然有些茫然,不只他,連一旁看好戲的王書都有些茫然~

小姐,麻煩解釋清楚點,你現在到底在哭什麼?

直等回去的路上,孜孜才真正向滕殷興師問罪,而滕殷也正生悶氣——她居然不吃醋,看到那種情形還不吃醋,證明她沒有愛上他。

“你不該意思意思向我解釋一下麼?你們當着我的面擁抱吖。”孜孜伸手戳戳身邊的男友。

滕殷覷她一眼,哼笑,終於想起跟他要解釋了?“我還以爲你不在乎呢。”

“以爲我不在乎,你就可以亂來?”這是什麼道理?

滕殷盯住她的雙眸,“我什麼時候亂來?”

“剛纔。”孜孜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親眼看見了。”

“那正是我爲什麼說要跟你解釋的原因。”

真無賴,明明什麼都沒解釋,“既然要解釋,你幹嗎還這麼兇,跟我做錯事一樣?”

滕殷居然氣結到無語了。

孜孜再伸手戳戳他,“喂,你不說要解釋嘛!”

“不要理我。”他正鬱悶。

這時就聽駕駛座的某人悶笑出來。

“笑什麼笑!”滕殷火大地望一眼觀後鏡裡的王書。

王書忍不住笑得更大了,從來都是滕殷把別人弄到無語,想不到如今卻被自己的小女友指責到滿腹惱怒還發不出來!而且完全沒有該有的邏輯觀念,看來老祖宗的話沒說錯,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啊,是毒,就總有解它的那味藥。

“孜孜,你爲什麼不是先向老七要解釋,而是先爲雲依哭?”王書決定爲好友梳理一下前後邏輯。

“我先看到他們了嘛。”孜孜也很氣悶,爲滕殷做錯事還對她兇。

“……”王書現在也弄不明白小女孩在說什麼了,“什麼意思?”

孜孜往車門處挪一下,她極力想跟滕殷劃清一點界線,“他們在二樓,我在樓下,先聽到他們說話,當然會先爲雲師姐難過,先給她哭。”她看韓劇都會哭好不好?何況雲師姐這麼虐的愛情路!

“你就一點也不吃醋?”這句纔是重點。

——滕殷也想聽這句。

孜孜送王書一記你白癡的眼神,“是雲師姐吃我的醋,我幹嗎吃醋?”老實說,聽到雲依那聲帶着哭腔的“爲什麼你就不能愛我”,孜孜差點覺得自己是小三,好在她跟滕殷的戀愛是被周遭認證過的,不然真是很沒有道德感。

“所以你想把老七讓給雲依?”

“不讓!”她又不傻,感動歸感動,同情歸同情,讓是絕對不可能,她今晚已經很大方送她抱了,有麼有?

王書從觀後鏡裡看一眼後座的兩人,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決的,在滕殷聽到她那聲乾脆的“不讓”後,氣就消了個乾淨。

當晚的酒店浴室,孜孜剛把頭髮吹成半乾,就被某位不知何時進來的人從身後緊緊抱住~

正當某人手開始不規矩時,突然被她捉住,“你還沒解釋呢。”

“你不是都聽到了?”

“我只聽到雲師姐的兩句話,你說的一點也沒聽見。”聲音那麼小,而且還背對着她,什麼都沒聽到。

滕殷仰頭冥思一下,“這樣吧,出去我慢慢給你解釋。”等把他餵飽了,若還有餘力的話,他可能會解釋。

嗟!

☆、Part10老四的婚禮

老四和青青要結婚了~

婚禮並不盛大,在海邊,只有家人和兩人要好的朋友,還有劉青青想要的一切——一個她最愛的,也最愛她的男人。

當老四說我願意時,劉青青哭壞了新娘妝——

“我老婆愛哭——”因化療而不得不剃光頭的老四,剛一發言,就先取笑身後哭花眼線的妻子,“本來我不打算娶她的,不過她以死相逼——”被新娘狠狠捶一記,惹得臺下的衆人呵呵大笑,“我跟我老婆是大學第一天認識的,她用水壺燙了我的手——”示意一下手腕上的傷疤,“當時我就想,這女孩要不成我老婆,我這虧可就吃大了。”衆人又是一陣笑,“那年,她十八歲,如今連我閨女都五歲了,我們卻拖到現在才結婚,全是因爲我犯渾,今天當着我的至親們,我想跟她說——”轉頭看青青,“老婆,對不起。”

當老四轉頭對青青說對不起時,不但新娘哭了,伴娘也哭得亂七八糟,沒辦法,實在太感動。

以至於儀式結束好半天,孜孜還止不住眼淚,“幾點了?”一邊擦眼淚一邊問滕殷,青青師姐說三點要招呼女同學去做SPA。

滕殷看一眼腕錶,“兩點三十五。”

孜孜忙擦乾眼淚,起身要走,卻被滕殷拉住。

“哪兒去?”

“幫師姐招呼客人。”

“花臉貓似的,好意思到處跑?”

“化妝師說是防水的,怎麼還會花?嘶——睫毛是真的,你不要亂扯嘛~”孜孜疼的齜牙,“我還是自己擦吧~”對着化妝鏡擦乾淨,起身去衛生間換衣服。

出來時已經換上露肩大T恤和破洞牛仔短褲,頭髮也鬥散——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打雜小妹,免得被人搭訕了——不知爲什麼,她今天的桃花運特別旺,已經莫名其妙被好幾個陌生人要電話,難道說當伴娘會走桃花運?“佔師兄不是給你們定了賽艇,你還不趕快換衣服啊?”一邊綁頭髮,一邊問沙發上的滕殷。

滕殷正懶散地將腿翹到茶几上,“等你。”

“等我?我又不會開賽艇,再說我一會兒跟師姐她們做SPA。”哪有SPA不做,出去曬大太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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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殷勾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孜孜毫無防備地坐過去。

“陪我去玩賽艇。”

“我連游泳都不會~你讓王師兄陪你去嘛。”

“今天賭輸贏,贏了,錢算你一半。”

他們倆的財政至今都是分開的,這次佔慶和劉青青結婚,份子錢讓孜孜舉了不少外債,難免少了點骨氣,“有多少?”視錢數定尊卑,錢少,不賣身。

滕殷伸了兩根手指。

在確定他那兩根手指之後是四個零時,孜孜立即與他擊掌爲誓,“成交,我這就跟師姐打電話。”

滕殷喜歡乘風破浪的激越感,所以他很喜歡玩賽艇,但因爲工作太忙,很少有機會玩得這麼暢快,難得今天有機會——他希望孜孜也能接受他這個愛好,所以帶她一起感受一下,何況——與其把賭注便宜外人,不如便宜孜孜這個內人,贏就要贏個徹底嘛。

半個下午的賽艇跑回來,孜孜的臉被曬得紅彤彤的~

比賽一結束,第一名的情侶倆從賽艇上跳下來——滕殷戴着太陽鏡,上身穿一件白襯衫,下面是一條白色過膝短褲,休閒到隨意。孜孜則是太陽鏡+大T恤+破洞牛仔短褲,隔遠了看,兩人跟拍廣告似的,惹得一票老同學羨慕嫉妒恨——老七這小子,當年就招搖,如今還他娘招搖——最讓人鬱悶的是,他已經儘量在低調,還TM這麼顯眼,連找的老婆都是。

“孜孜,收錢!”滕殷。

孜孜樂不顛地開始向諸位師兄們收錢,收完還向滕殷揚了揚手中的鈔票——

“去買酒——”滕殷道。

“啊?”這麼多錢呢,“都買嗎?”能喝完嘛!

“都買!今晚沙灘上所有人,見者有份,咱們這叫劫富濟貧。”“劫富濟貧”四個字一出,滕殷差點沒被一幫老同學給滅口,TM自己就是地主老財,還吃別人的大戶!

於是晚上,沙灘上瘋狂了~

“我怎麼覺得這場面這麼熟悉?”老五拎着啤酒瓶看着沙灘上的熱烈場面。

老三哼笑,“怎麼會不熟悉?當年4系那個趙曉慶調戲咱們系花,不就被老七整得大宴三天,食堂差點被擠爆,要不是系主任出面,那趙曉慶估計死得心都有了,這臭小子!”

老五在老三和老六中間坐下,喝一口啤酒,轉臉問老六王書,“老七這次玩真的?”他指的當然是滕殷身邊的孜孜——老七沒帶過女孩子參加過同學聚會,除了眼前這個。

王書聳眉,“是人就會有栽的時候。”

老三專注地盯了一會兒遠處的孜孜,“會不會太年輕?年輕丫頭可不好伺候。”相處下來太辛苦。

“老七更不好伺候。”王書道。

老三點頭,“這倒是。”

說話間,滕殷已經提着酒瓶過來,一屁股坐到三人對面,問:“你們不去玩,在這邊挺什麼屍?”

老三道:“我們不像某些人,老樹扎嫩芽,老了,玩不動了。”

滕殷笑兩下,“聽說王佳晴的老公是大夫,要不要介紹你去查查?”(注:王佳晴的老公是男科大夫)說罷,頭一歪,躲過老三擲來的水球,“年紀不小了,脾氣還這麼暴躁。”

老三將手中的啤酒瓶一扔,衝兩旁的人道:“趁老四今天大喜,咱們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老五、老六,揍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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