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當局把反恐警戒級別提升爲紅色五級之後,壓力最大的不是海上自衛隊,而是空中自衛隊。
短短兩個小時之內,空中自衛隊就完成調整,按照早已制訂好的預案,把四架e767與十六架e-2d分成藍色與橙色兩隊,輪流升空巡邏,並且在東京、大阪、神戶、長崎等最容易遭到恐怖襲擊的大城市上空部署防空戰鬥機,確保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防空巡邏,以便隨時攔截可疑飛機。
只是,這點力量,無法監視日本全部領海線與領空線。
按照中日反恐安全合作協議,中國空軍出動四架大型預警機與八架中型預警機,在東海與日本海各設置一個防空巡邏圈,協助日本空中自衛隊監視這處區域,還安排加油機延長預警機的巡邏時間。
預警機能探測到三百千米外的大型船隻,而戰艦的對海搜索範圍只有幾十千米。
這不是戰爭,而是反恐行動,所以發現與找到運送炸彈的船隻最爲重要。
也許是飛機。
只有在發現之後,才能採取攔截行動。到那時候,才輪到海上自衛隊上場。
唐旭宸趕到的時候,以“日向”號爲核心的第一護衛羣已經駛出東京灣,正以二十四節的速度向南航行。
按照規劃,第一護衛羣將在伊豆羣島最南端的八丈島附近待命。
這是爲最壞的結果做的準備,即攔截行動失敗,恐怖份子引爆了核武器或者髒彈。只有在儘量遠離日本本土的地方進行攔截,才能把恐怖襲擊產生的破壞降到最低限度,而且攔截區域不能離日本本土太遠,不然不易控制攔截行動,空中自衛隊的預警機也不可能飛到幾千千米外巡邏八個小時。
此外,還與預定的攔截時間有關。
“海神信使”號是一艘快速集裝箱貨輪,主要運送一些高價值的,或者對航運時間有嚴格限制的貨物,比如不易長期保存的水果與肉類,其經濟航行速度高達二十四節,一天的航行距離爲五百七十六海里,也就是一千千米左右。如果之前獲得的線索沒有錯,這艘貨輪此時離東京灣不會超過一千千米。八丈島在伊豆羣島最南端,到東京灣入口處的直線距離大約是兩百千米,而海自的“海鷹”反潛直升機在攜帶兩個大型副油箱,搭載十名全副武裝的行動人員時的飛行半徑超過三百千米。這樣一來,等到六個小時之後,也就是範華東安排的第一批行動人員到達的時候,第一護衛羣已經到達八丈島附近,“海神信使”號也進入了直升機的投送範圍。
攔截方案由海上自衛隊制訂,與唐旭宸沒有關係,不過攔截行動由他做主。
在甲板上等着唐旭宸的,除了範華東,還有兩名海上自衛隊的軍官,一個是第一護衛羣的司令官前田烊壽少將,一個是“日向”號的艦長菅野直太中佐。從身高上看,兩人都是標準的日本軍人。
不是唐旭宸看不起日本軍人,而是跟範華東站在一起,他們的身板確實有點寒酸。
“唐顧問……”
“叫我小唐就行了,雖然我是首相請來的全權顧問,但是我比將軍小得多。”唐旭宸保持了應有的禮貌。前田烊壽看上去至少有七十歲了,頭髮已經白了一半,不過他的實際年齡應該在五十五歲左右。
菅野直太朝唐旭宸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我已經調來六架反潛直升機,正在機庫裡拆除反潛設備,夠用嗎?”
“最好有十架。”
“那還需要從基地調遣。”
“陸上自衛隊的運輸直升機也可以,只是以‘日向’號爲跳板,把我們的行動人員送往目標船隻。”
“這樣的話,我調遣四架岸基直升機。”
“可以,我把最後趕到的四支小隊派往航空兵基地,讓他們從那裡直接出發,充當突擊行動的預備隊。”
“此外,我聯繫了空中自衛隊,兩架掛載了反艦導彈的f-2戰鬥機隨時可以起飛。”
“在突擊行動開始之前,就讓那兩架戰鬥機升空。最好安排一架加油機,確保戰鬥機能有足夠的滯空時間。如果突擊行動失敗了,你得立即下達攻擊命令,趕在恐怖份子引爆炸彈之前擊沉目標船隻。”
前田烊壽點了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此外,從現在開始,讓艦隊保持無線電靜默,關閉所有雷達,只使用甚高頻短波電臺與衛星通信設備。”
“這……”
“恐怖份子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難以對付,不然我們也不會在時隔九天之後,才知道恐怖份子已經把炸彈送出秘魯。將軍,你得相信,恐怖份子掌握的科技手段不比我們差。如果恐怖份子有無線電探測設備,那麼在一百多千米之外就會探測到戰艦雷達的電磁輻射,而對海搜索雷達的探測距離只有幾十千米。”
前田烊壽麪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再說了,空中有預警機。如果預警機都沒發現目標船隻,戰艦上的對海搜索雷達也是擺設。”
“行,我會做好安排。”
“戰艦上有憲兵嗎?”
“憲兵?”前田烊壽明顯愣了一下。
“唐顧問,你難道連我們都信不過?”菅野直太終於開口了。
“我當然相信你們,但是第一護衛羣有多少官兵,一千,還是兩千?”
“接近三千。”
“那麼,你們能保證所有官兵都沒問題?”
“當然……”
前田烊壽瞪了菅野直太一眼,對唐旭宸說道:“唐顧問,你得相信,自衛隊的官兵都是大和民族的成員,都是……”
“發動這起恐怖襲擊的也是大和民族的成員。”
“什麼?”
“而且是一個自詡爲最地道的日本人,巖崎家族的成員。”
“這……”
“將軍,我還可以告訴你,目標船隻運載的不是一枚普通炸彈,而是一枚核炸彈!”
前田烊壽很是震驚,因爲他只知道要攔截的是一艘被恐怖份子控制的貨輪,船上有極度危險的物品。
“讓所有官兵交出手機,已經其他通信工具。”
“艦隊出港之前,官兵就交出了手機。”
“還有別的,只要能用於通信的,哪怕是一部老掉牙的bp機。爲了保險起見,得讓憲兵做一次全面搜查。”
“這……”
“將軍,如果是一枚髒彈,哪怕在八丈島附近引爆,放射性物質也會被黑潮衝到本州島的海灘上!”
前田烊壽暗自嘆了口氣。
“最後,讓每艘戰艦的艦長專門安排幾名通訊部門的軍官,嚴密監視戰艦上的無線電活動情況。如果發現有人私下使用通信設備,特別是用來發送信號,立即逮捕。不管憲兵用什麼方法,阻止其發送信號,收繳通信設備。”
前田烊壽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安排下去。”
唐旭宸也點了點頭,該說的,他都說了。
前田烊壽沒有帶唐旭宸去艦橋,而是把他送到了高級軍官會議室,也是艦隊司令官的辦公室。
等前田烊壽與菅野直太離開,範華東才朝唐旭宸豎起了大拇指。
唐旭宸苦笑着搖了搖頭,他也不想把話說得那麼直白,只是前田烊壽與菅野直太的工作根本沒有做到位。
這不是戰爭,是反恐行動,而反恐行動的成敗取決於細節。
任何一個環節上的疏漏,都有可能導致難以設想的後果。
“還有什麼需要我去找司令官說的嗎?”
“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範華東勉強笑了笑,說道,“雖然你有首相授權,但是在這裡,我們是外人,那些日本官兵不會把我們當自己人看待。所以嘛,關鍵的事情,我們還得親自動手。”
“什麼關鍵的事情?”
“我去機庫看看,一起去?”
唐旭宸微微一愣,然後跟着範華東離開了軍官會議室。
此時,西太平洋上。
鬧鐘響了之後,多明戈就爬了起來。起牀、盥洗、穿好衣服,再到走出住艙,總共還不到兩分鐘。
站在舷梯上吹了一陣海風,他纔去了下面的船艙。
他是一名職業軍人,哪怕在成爲僱傭兵之後,多明戈都認爲自己職業軍人,而且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職業。
雖然有一個拉丁名字,但是他不是拉美國家的人,而是純真的美國人,他的曾祖父就是美國人。與很多出生在邁阿密的拉美裔美國人一樣,多明戈的幼年並不幸福,他的童年玩伴有一半死於跟毒品有關的罪案,另外一半在監獄服刑。因爲有一個嚴厲的父親與一個耐心的母親,雖然家境貧困,讓他沒能進入大學,但是也沒讓他走上這條自取滅亡的道路,而是在十八歲那年穿上了陸戰隊的軍裝,成爲一名職業軍人。十二年後,隨着那個被新聞媒體說成是美國有史以來智商最低的總統發動的反恐戰爭全面結束,已經在海豹突擊隊幹了八年的多明戈被列入裁軍名單。
退役之後,多明戈回到邁阿密。因爲不肯爲毒梟賣命,又不想到餐館刷盤子,或者去快餐點當服務員,所以他的生活越過越糟。直到半年後,他才應突擊隊軍官的號召,幹起了老行當。
特種兵是去打仗,僱傭兵也是去打仗,後者賺的錢更多,多明戈很滿意。
十多年來,多明戈參與了上百次戰鬥,多次負傷,只是沒有一次被死神請走,他也因此成爲軍團裡的二號人物。
多明戈沒什麼理想,他甚至不再爲錢戰鬥。
他沒有退出軍團,主要是除了在陸戰隊學到的那些戰鬥技巧,別的都不會,而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戰鬥,讓他的生命變得有意義,讓他覺得自己還活着。
如果哪一天,讓他放下槍,讓他脫掉戰鬥服,讓他不再跟血腥殺戮爲伍,他會覺得自己正在漸漸變成一塊沒有生命的化石。
幾個小時之後,他將完成人生裡最有意義的一場戰鬥。
他不想遭遇失敗,也不想手下的那些混蛋把事情搞砸,所以得去盯着他們,敦促與鞭策他們!多明戈都認爲自己職業軍人,而且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職業。
雖然有一個拉丁名字,但是他不是拉美國家的人,而是純真的美國人,他的曾祖父就是美國人。與很多出生在邁阿密的拉美裔美國人一樣,多明戈的幼年並不幸福,他的童年玩伴有一半死於跟毒品有關的罪案,另外一半在監獄服刑。因爲有一個嚴厲的父親與一個耐心的母親,雖然家境貧困,讓他沒能進入大學,但是也沒讓他走上這條自取滅亡的道路,而是在十八歲那年穿上了陸戰隊的軍裝,成爲一名職業軍人。十二年後,隨着那個被新聞媒體說成是美國有史以來智商最低的總統發動的反恐戰爭全面結束,已經在海豹突擊隊幹了八年的多明戈被列入裁軍名單。
退役之後,多明戈回到邁阿密。因爲不肯爲毒梟賣命,又不想到餐館刷盤子,或者去快餐點當服務員,所以他的生活越過越糟。直到半年後,他才應突擊隊軍官的號召,幹起了老行當。
特種兵是去打仗,僱傭兵也是去打仗,後者賺的錢更多,多明戈很滿意。
十多年來,多明戈參與了上百次戰鬥,多次負傷,只是沒有一次被死神請走,他也因此成爲軍團裡的二號人物。
多明戈沒什麼理想,他甚至不再爲錢戰鬥。
他沒有退出軍團,主要是除了在陸戰隊學到的那些戰鬥技巧,別的都不會,而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戰鬥,讓他的生命變得有意義,讓他覺得自己還活着。
如果哪一天,讓他放下槍,讓他脫掉戰鬥服,讓他不再跟血腥殺戮爲伍,他會覺得自己正在漸漸變成一塊沒有生命的化石。
幾個小時之後,他將完成人生裡最有意義的一場戰鬥。
他不想遭遇失敗,也不想手下的那些混蛋把事情搞砸,所以得去盯着他們,敦促與鞭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