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克里斯蒂安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走到電梯井的時候,克里斯蒂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進入了緊急通道,沒有等正在上行的電梯。
內鬼這麼快就露出了馬腳,着實讓克里斯蒂安有點驚訝。
還好,克里斯蒂安早已做好準備。
當年,唐旭宸他們闖入聯邦調查局總部,也就是胡佛大廈,竊取了備份服務器裡的絕密資料之後,聯邦調查局就向國會申請裡筆專項資金,在胡佛大廈內安裝了一套高精度無線電探測系統。
只需要零點一秒鐘,這套系統就能對任何無線電信號做出精確定位。
只是爲了保密,在對外宣傳的時候,聯邦調查局刻意有所保留,沒有公佈探測系統的具體性能。
當然,在胡佛大廈內,還有一套無所不在的監控系統。
克里斯蒂安不用去監控中心,在局長辦公室裡,他就能用局長的權限,直接調閱所有監控攝像頭拍下的畫面。此外,克里斯蒂安還使用了相貌識別軟件,重點盯住受到審查的幾十名工作人員。結果是,格林進入洗手間的時候就引起了克里斯蒂安的注意,監控攝像頭拍下了他的背影,而且通過對畫面進行分析,確認他在離開餐飲休息室的時候,外衣口袋裡多出了一樣物品。根據口袋凸起的形狀,圖像處理軟件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口袋裡裝的是一部手機或者類似設備。隨後,無線電探測系統發出警報,有人在胡佛大廈裡使用沒有得到授權的無線電通信設備。
內奸是誰,已是一目瞭然。
胡佛大廈的樓層並不高,克里斯蒂安的體能也不錯。
不到三分鐘,克里斯蒂安就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此時,格林也在趕往地下停車場。因爲走的是另外一條樓梯,所以他沒有遇到克里斯蒂安。
雖然在聯邦調查局工作的時間還不到五年,但是格林非常清楚胡佛大廈的結構,也知道聯邦調查局的內部安全規範。就算髮現了安全隱患,那些負責內部調查的特工也不會立即封鎖大廈。按照正常流程,特工會首先尋找嫌疑人員,在發現嫌疑人員逃跑之後,纔會下令封鎖大廈。
這期間,大約有五分鐘。
對格林來說,五分鐘就足夠了。
下到地下停車場只需要三分鐘,然後花一分鐘找到自己的車輛,再花一分鐘駕車駛出地下停車場。就算那些特工在五分鐘之後趕到,也會首先搜查地下停車場,發現格林的車輛已經不見蹤影后,纔會擴大搜捕範圍。等到這個時候,格林已經駕車駛出了幾條街,而追捕他的特工需要花更多的時間查閱監控錄象,查明他的去向,然後展開追捕。一切順利的話,格林在這個時候已經離開華盛頓特區,也許已經順利到達藏身地點。再耐心等上幾個小時,他就將搭乘一架飛機離開美國,或者登上某艘駛往國外的貨輪。追捕他的特工,永遠無法跟上他的步伐。
其實,格林早就策劃好了逃跑路線。
在拿了那個神秘人的錢,開始爲那個神秘人賣命的時候,格林就知道,這將是他在聯邦調查局做的最後一件事。即便沒被發現,在此之後,他也得離開美國,去某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住上很長一段時間。也許要幾十年之後,在所有人忘記了這件事之後,他才能以遊客的身份返回美國。
當然,與收穫相比,這點代價不算什麼。
對格林來說,在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美國纔是天堂。
可惜的是,格林算漏了一點。
快要走出樓梯間的時候,格林加快了步伐。他的轎車就停在不遠處,加滿了燃油,足夠行駛數百千米。
此外,他還在車上準備了很多逃亡時必須要用到的東西,比如護照與現金,還有幾天的換洗衣物,甚至有幾大瓶純淨水與一大包方便食品,以及一套露營的帳篷,還有一把用來自衛的手槍。
雖然格林是聯邦調查局的工作人員,有持槍證,但是做爲情報分析員,他在工作的時候不會攜帶槍械。
也就在衝出樓梯間的剎那間,一個黑色陰影迎面砸來。
格林嚇了一跳,只是襲擊來得太快了,他根本沒辦法規避,被那個堅硬的物體着着實實的砸中了面龐。
倒下時,格林已是眼花繚亂。
他只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收起了手上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根棒球棍,或者是類似的棍棒。
格林想爬起來,只是面部的劇痛,讓他一下使不出力氣。
不管怎麼說,他只是一名情報分析員,不是身體強悍的外勤特工。
格林伸出手,想抓住什麼。
那個人走近之後,對着他的腦袋踢了一腳。
猛烈的重擊,讓格林昏了過去。
襲擊格林的正是克里斯蒂安,使用的不是棒球棍,而是一柄消防斧,準確的說是消防斧的斧柄。
確認格林昏了過去之後,克里斯蒂安去把自己的轎車開了過來,停在樓道外面。
在下來的時候,他已經關閉了這處樓道附近的所有監控攝像頭,也就不需要擔心被監控人員發現。
把格林塞上轎車之後,克里斯蒂安駕車朝出口駛去。
出口處的警衛認識克里斯蒂安,在這棟大廈裡,沒有人不認識克里斯蒂安,因此在克里斯蒂安出示了身份卡之後,警衛沒有刁難,更沒有檢查克里斯蒂安的轎車,直接讓克里斯蒂安離開了。
此時,皮蓬率領的外勤特工也已鎖定目標。
發現格林沒有在工作崗位上之後,皮蓬立即找到部門負責人,詢問了情況,查明格林沒有離開胡佛大廈。隨後,皮蓬聯繫了安保監控中心,讓警衛調取監控錄象,發現格林在幾分鐘前進入消防疏散通道。
只是,在皮蓬帶着特工趕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現。
很快,特工找到了格林的轎車,也就找到了放在轎車後備廂裡的那些東西,讓皮蓬斷定格林就是內奸。
下達了封鎖命令,並且讓特工徹底搜查整棟大廈之後,皮蓬給克里斯蒂安打了電話。
此時,克里斯蒂安駕駛的轎車已經駛過波托馬克河上的大橋,進入了弗吉尼亞州。
“你能確定?”
“肯定是他,在我們展開搜捕的時候,他離開了工作崗位,而且從消防通道去了地下停車場,我們在他的轎車上搜出了幾本護照,大約十萬美元現金,一頂帳篷,還有足夠消耗幾天的食物與水。另外,轎車的油箱是滿的,足夠行駛幾百千米。只是,他沒駕車逃走,應該還在大廈裡面。”
“立即封鎖大廈,禁止任何人員進出。”
“我已經下達了封鎖令。”
“徹底搜查整棟大廈。”
“正在搜查。”
“要抓活的,必須找到他!”
“知道。”皮蓬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現在在哪?”
“外面,去找一個以前的線人,也許他那裡有我們需要的情報。”
“這……”
“十五分鐘,最多二十分鐘,我就會趕回來。在我趕回來之前,如果找到了他,千萬不能讓他自殺。我們需要活口,需要從他那裡獲得情報。還有,不要走漏消息,當成普通的內部安全事件處理。如果恐怖份子知道他已經暴露,就不會與他聯繫,我們也就很難通過他找到恐怖份子。”
“明白。”
“好了,就這樣吧,我快到了。等下,我會給你打電話。”
“好的。”
掛斷電話,克里斯蒂安松開了油門。
轎車向前行駛了幾十米,最後停在路邊。
很快,一輛廂式貨車開了過來,停在了轎車後面。
看到廂式貨車的大燈閃了三下,克里斯蒂安才下了車。隨後,唐旭宸與歐陽鳳鳴也從廂式貨車上下來了。
雖然華盛頓特區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但是這條路段恰好在兩部監控攝像頭之間。
唐旭宸與歐陽鳳鳴走過來的時候,克里斯蒂安打開了轎車的後備廂。
“有人發現嗎?”
“他很狡猾,發現被監視之後就打算逃跑。”克里斯蒂安把仍然昏迷不醒的格林拽了起來。“如果我沒有提前做好準備,他已經逃走了。我得儘快趕回去,不然搜捕他的特工會起疑。”
“問出來之後,我會跟你聯繫。”
“怎麼聯繫?”
“給你打電話。”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顯得有點驚訝。
“你不要接聽,響三次之後,我會掛斷電話,然後你到這裡來見我們。”唐旭宸淡淡一笑,說道,“當然,不要被人發現。”
“大概要多久?”
“很快。”
克里斯蒂安點了點頭,說道:“記住,審問完之後,把他交給我。”
“放心吧,我會妥善安排。”在克里斯蒂安裝備上車的時候,唐旭宸叫住了他。“你得設法結束針對我們的搜捕行動,至少得支開那些可能發現我們的特工,不要讓你的人來打擾我們。”
“你們藏在哪?”
“就在這附近。”
克里斯蒂安點頭答應了下來,表示知道該怎麼做了。
在克里斯蒂安駕車離開之後,唐旭宸與歐陽鳳鳴把格林丟進了廂式貨車。
他們沒有對克里斯蒂安撒謊,廂式貨車只開出兩條街,就駛入一棟別墅的車庫,那裡就是他們的藏身地點。
別墅屬於一個“青紅幫”的成員,而此人在五年前的戰鬥中犧牲。
即便美國情報安全機構能夠查到這裡,也需要花上一些時間,唐旭宸他們藏在這裡暫時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