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羅汝才倒是一直都不曾露過面,我跟他的手下打聽過他的行蹤,可那些人也真是奇了怪了?連自己的頭領身在何處,居然無一個人知道?我猜測,有可能這些人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個羅汝才他真的就不在城裡。所以,我對此也自然就不用太過於擔心。可也並無一個人知道,如今我所買下的這些火器竟會藏匿於此。另外你若是想將這些東西運走的話,也十分的容易。本來這個地方,我是打算給那些人充作庫房的,但因爲這裡裝滿了火器,老朽也就沒有告知與他們。而在這上面商行的拐角處,專門建有一個進出口,東西當初就是由那裡運進來的沒,如今還可由那裡運出去。你若不相信,就隨我到這面來看看。”張旺財說着,燈籠高高的舉在半空,給身旁的唐楓照着腳下的路。
兩個人轉過面前的幾根立柱,繞過了那些火器和刀劍,到了另一面牆壁旁邊。就見着上面有一架摺疊起來的梯子,張旺財伸手拉住梯子末端的那個拉環,用力的往下一拽,梯子便應手緩慢的伸展開來。而後就見他擡腳走了上去,一直走到梯子的頂頭處,在身上摸出一根小小的銅柱,對準上面就-插-了進去,微微的用力一擰,然後抓住頭上的拉環,將頭上的那一塊天棚板用力的往一邊拉了過去。
隨着那塊板子一點點地被他拉開,一道星光傾瀉而下,隨着板子最後被整個的拉開,二人的頭上出現了一塊四四方方的遍佈繁星的夜空,一陣冷風打着旋的撲捲了下來。“我先下去,你也過來看看。”張旺財說完手腳麻溜得下了梯子,閃開身子,好讓唐楓上去看看這出口是否夠得上隱秘?
等唐楓順着梯子走上頂部,探頭往外面望去,就看到外面是一條寬敞的大道,如今是靜寂異常並無人經過,而自己鑽出來的這個出口,緊緊地靠着聯合商行的旁邊,因爲這出口正處在一個三角形的拐角中間,倒不用擔心被人發現這個出口。看罷多時,便又縮回身子來,將那天棚板拉上,正待要下了梯子,好讓那個張老財主上來再將入口重新鎖上了,卻見站在下面的張旺財對着自己晃了晃手裡的那根銅柱,示意他雙手接着點。隨手將銅柱劈面扔了過來,唐楓手疾眼快一把抓在手中,回手將入口鎖好了下了梯子,將銅柱往前一遞。
卻見張旺財對着自己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還有一根備用的銅柱,這就是給你用的,以後你可隨時進來任意取用這些火器和火藥。咱們走吧,免得離開的時間過久,在被人有所懷疑。”張旺財說着,又是挑着燈籠走在頭前給引着路,兩個人離開了這間密室,到了商行中,就見那些老百姓紛紛的跟發了狂似的購買着各樣貨物,就彷彿跟自己兜裡的銀子有仇似的?其實不然,實則是因爲聯合商行遵循了唐楓所制定的營銷戰略,頭三天,作爲惠賓價格,一切東西,能打折就打折,而且,最緊要的一點,就是不論東西大小,都會有一樣小小的贈品,買的越多得的越多。更有意思的,是隨着些贈品還附贈一張彩券,等過了三天後,可憑着彩券來對領獎品。如果得的獎券過多,還可用那些小東西換成一件自己所需的東西。這些大明朝的百姓們那裡見識過這種現代的營銷方法,自然是趨之若鶩。
“呵呵,唐楓可要提前先恭喜張大掌櫃財源廣進了。看起來照這般下去,不出一年,就可將聯合商行開在京城裡去。張老伯,你且先忙着,我另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地久待了。告辭了。”唐楓滿臉笑意的說完了,對着張旺財拱了拱手,當即轉身腳步匆忙的往大門那邊走了過去。
“唐頭領你何故如此着忙?一會,各家掌櫃的還要請你去鴻雁樓吃酒呢?爲的是慶祝今日開張大吉,你這個最主要的人又怎能離開呢?”張旺才氣喘吁吁的往前追出了十幾步遠,可在看唐楓,早已推開了兩扇木門走出了聯合商行。只得無奈的跺了跺腳,返身回去。
走在月光底下,陣陣的秋風吹拂着身上的衣袍簌簌作響。唐楓本意是直接去尋自己的臨時行營所在地,可沒來由的,忽然記起來,那個張紫絹對着自己說的那幾句話。‘柳樹梢,拱橋上,一輪明月待君歸。’看來,她是與自己相約在這城中的那個小橋旁邊會面。
雖然唐楓沒有來過這太谷城,可早有人將這城裡的地形圖畫了下來,轉交與他的手中。所以他對於這城內的一切可謂瞭如指掌,即使對於那些羅汝才駐紮軍隊和武器的地方,也盡是一門二清。
而那座小橋,確切說起來是歸於宋代所建的白塔寺的。在這座小城之中,也就那白塔寺周圍的風景到還可讓人一覽的。兩岸柳樹依依,一條長廊臥於白塔寺一側,一座小小石橋輕巧的跨越兩邊,一幢高大的白塔威嚴的聳立在一圈黃色的院牆之中。而經過石橋,即可直達白塔寺的山門處。
腦海之中想着張紫鵑順口吟出的那幾句詩句,走來走去,卻見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座石橋。擡頭望去,就見一輪明月高懸在小橋的上空,月下橋上靠着欄杆立着一個玉人,背對着自己,卻似乎正在往那白塔方向癡癡地望着。
順着石階拾級而上到了她的身後,沒等自己張開口,卻見張紫絹已經霍然轉過身來,一雙鳳目靜靜地盯着自己。過了一刻,方纔輕啓朱脣對其言道:“妾身本以爲公子不會趕過來的?如今我正要回去呢,卻沒想到公子果然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一邊說着,一邊由橋上往白塔寺山門走過去。
唐楓急忙隨在其身後,卻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對她說點什麼纔好?只得默然隨在她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橋走進長廊之中,沿着河岸往前同步而行。許久,並不曾說過一句話,可卻互相覺得,二人竟然似乎早已就相識了一般。或許這就叫上天所註定的緣分吧?
“我爹他?你可莫要惱他,畢竟值此動-蕩時期,四處民亂不止,他怕自己以後保護不了我,這纔想方設法要與我尋一個好的歸宿,找一個好男人將我嫁了,他也好能放下心來。當然,如果唐頭領不願意的話,那就當此事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罷了,莫要因此積鬱懷中。”張紫鵑自顧自的說着,裙裾搖拽,一道倩影倒映於河中,岸上人行河中影相隨,到也稱得上詩情畫意,只是二人俱是無暇去理會這些景色。
就在兩個人一面走一面閒談着時候,忽然白塔寺的廟門悄然無聲的被人打開,從裡面竄出二十幾個身穿黑衣臉罩青紗的人來,不由分說,就將兩個人給圍在了當中,當中的一個人似乎是這十個人的小頭目,手中擒着一柄長刀,不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兩個人。
看了幾眼之後,此人一開口,沙啞着嗓子的對着唐楓言道:“這位仁兄,這裡並不關你的事,請仁兄自行離去,也免得到時候被我等誤傷,那你可死也無處伸冤去。”說完將長刀一擺,身旁的那十幾個黑衣人呼啦一下將二人給圍在了當中,刀鋒直指被圍在圈中的二人。
“哦,看來這太谷城中,可並非像張老伯所講的那般太平無事的樣子。你們又是何人?報報字號,看我認不認識你們總瓢把子?”唐楓的心中也十分的清楚,這十幾個人既然面罩青紗,那定是怕被自己認出來他們是誰?或者是怕自己將來遇見他們在拆穿他們的面目。
“這位仁兄真會說笑,既然是出來劫道,即使真的報出字號,也絕不會是真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的來問呢?我還是那句話,請仁兄自行離去,也免得我們誤傷了你。至於這位姑娘麼?不過是有人想請她過去喝喝茶談談天而已。絕不會加害於她的,怎麼樣?這位小姐就請與我們哥幾個走一趟吧?”那個黑衣人說完,身子一側,閃出一個缺口,等着張紫鵑從那缺口處走出去。
“我說幾位兄弟,咱們也就別再打這個啞迷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等可是羅汝才的手下?莫非是被他派來相邀張姑娘走一趟麼?那若是這樣的話,他因何自己不來?”唐楓幾句話出了口,將自己的身子橫在張紫鵑的面前,一伸手把處要下的秀霸長劍,劍尖斜指於地,等着幾個人過來。
“我們是他的手下又如何?不是他的手下又怎麼樣?看仁兄這架勢,莫不是還要與我等兄弟過過招麼?仁兄可要想好了,可別等着刀架到了脖子上,在想後悔可就來不及了。”那個黑衣人依然苦口婆心的勸說着唐楓,想使之自行離去。
聽對方如此說,唐楓到也不好就叫準了這些人就是羅汝才的手下。畢竟有哪一個笨蛋,竟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吩咐人去劫道的呢?若是真要想劫道的話,那更不應當放唐楓輕易地離開,應該殺之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