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濤的身子倒下去的那一刻,龔曉宇喘着粗氣。彷彿自己的所有力氣也隨着那一顆子彈噴涌而出,射向自己的胸膛。
他感覺到心臟驟停般的疼痛,渾身上下都使不出一點力氣。
“龔曉宇!你做到了!哈哈哈!你真的做到了!”
楊英偉興奮的叫了一聲,剛纔是他親眼目睹,在零點幾秒的時間裡龔曉宇就完成了瞄準和射擊,如果再晚一點,或許劉濤就按下了他的引爆器,這其中的兇險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特種部隊的任務,還是難度比較大的城市反恐,這是他們的弱項,不是他們的水準不如特警,而是他們不經常有這樣的任務。
衛軍和汪鵬也癱軟在地上,在最後一刻,他們選擇相信龔曉宇,如果剛纔劉濤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匪徒,或許早就拿着手槍衝着他們開槍了,而最後拼命一般爲龔曉宇創造機會,而龔曉宇也沒有令他們失望。
這就是一場賭博,賭注就是生命,到最後他們選擇相信龔曉宇這一張底牌。
不理戰友們衝着自己豎起的大拇指,龔曉宇看着狙擊鏡強忍住眼裡的淚水,輕輕的喃喃道着:“再見,濤哥。我兌現了對你的承諾。”
楊英偉沒有說話,只是拉着木訥的龔曉宇下了樓,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卻沒有問,不管怎麼說,他們圓滿完成了這次的任務,回到獵鷹,迎接他們的是讚揚和嘉獎。
老譚和柴一飛拿到了IED的引爆器,果然如龔曉宇說的那樣,一共有兩個,準確的有點嚇人,除了龔曉宇之外,他們誰都沒有開一槍,卻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汗流浹背。
沒有槍聲,人羣喧鬧的時候杜曼坐在地上握住嘴巴,他有點不敢看一會兒被擡下來的人是誰,她擒住淚水,似乎不敢看。
但是很快這種擔憂就被欣喜所取代,牛哲面色慘白的踉蹌走出來,他身上的炸彈背心此時已經出現在了衛軍的手裡。
“牛哲!”
杜曼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撲在牛哲的懷裡,呢喃着:“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說是沒事,但是牛哲緊緊的將杜曼抱在懷裡,感覺就像是在鬼門關裡面走一遭,這種心情是無法言喻的,尤其是此時抱着心愛的女孩,這讓他感覺活着真好。
從大樓上下來的龔曉宇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說實話,如果此時杜曼撲進的不是牛哲的懷裡,只要她的愛人,龔曉宇都會送上祝福,並沒有一絲的醋意和惱怒,但是現在這樣卻讓他開心不起來,他開始擔憂起來杜曼的命運,但願這個牛哲只是商場上的“黑”人,不是他父親猜想的那樣,否則……
很快,特警也上去了,很快老譚他們用擔架擡着兩具屍體走了出來,指揮部裡面的所有人都走了出來,而警車裡面的小德子更是哭聲震天,哭的大家心慌。
將屍體放在地上,老譚他們也站成一排,一個個默默無語。他們是祖國的戰士,無論匪徒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都必須這麼做,這是一個國家所不允許的,但是此時,他們都會這個匪徒的死去而難過着。
“獵鷹!”
孫昊忽然喊了一句:“敬禮!”
七個人隨着孫昊一起敬禮,他們的表現讓很多在周圍的警察感到不解,而知道內情的人,卻不知道該如何形
容自己內心的心情,只好用沉默代替。
而獵鷹,正在用他們的方式緩解內心的壓抑。
“禮畢!”
杜曼深深的看了一眼龔曉宇,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都沒有見過龔曉宇這個樣子,那滿面的愁容和敬禮微微顫抖的手,證明着他心裡一點都不好受,她彷彿明白了什麼,但是又不能完全明白,整個人呆立在那裡。
但是就是這樣的時刻,總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牛哲站在龔曉宇的旁邊,有點憤怒的說道:“你們衝着匪徒敬禮是什麼意思?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爲什麼我們將錢和財產抵押之後才救我!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助紂爲虐!”
楊英偉提着狙擊槍走了過來,正好質問他的時候,龔曉宇起身一腳踹在牛哲的肚子上!
這個牛哲肯定是練過的,龔曉宇踹出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但是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用,這突如其來的一腳牛哲根本就沒有想到,連格擋的機會都沒有,足足被龔曉宇踹出去三米遠。
衆人都驚愕了。
楊英偉:“你下手真快,我還想聊一會兒呢跟他。”
“要了手機號你自己慢慢聊吧。”
龔曉宇看着牛哲說道:“怎麼樣?就問你爽不爽,不爽就站起來,來。”
牛哲悶哼了一聲,顯然被踹岔氣了,杜曼驚叫之下把他扶起來,怒色的看着龔曉宇罵道:“你他孃的有病吧?!在裡面的時候你就讓匪徒給我打暈!你什麼意思你?!”
“他孃的你是不是沒臉啊!”
龔曉宇真就納悶了,這人捱打沒夠是怎麼的?正好爺今天心情不好,不打你一個滿地找牙都算你厲害的!
牛哲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杜曼擋在前面看着龔曉宇:“龔曉宇,夠了。”
龔曉宇慘笑了一聲,看着杜曼滿是失落,他舔了舔乾澀的嘴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貓頭鷹!回來。”
老鷹喊了一句,龔曉宇揹着狙擊槍回到隊伍裡來,他們都知道這個女孩和龔曉宇的關係,看到這種情況都替龔曉宇不甘,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楊英偉倒是沒有覺得,不是有蒙娜了嗎?
杜曼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後悔了,上前喊道:“曉宇!”
龔曉宇沒有回頭,徑直的向遠方走去,他看了一眼在樓上搜索IED的特警們,向着開闊地的飛機走去。
“大河向東流啊……新兵老譚牽着狗啊……哎呀依兒呀……”
他不想說話,也不想面對杜曼,更不想看到牛哲叫囂的臉,因爲他怕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心裡複雜的感情,儘管是特種兵的他,爲譽爲鋼鐵戰士的他,此時也有一種要瘋了的感覺!
“啊!!!”
這一聲怒吼,戰友只在寧岡的時候玉香儂死去的時候才聽過,這是龔曉宇選擇宣泄的唯一方式,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是特種兵!他踏上的是一條路!沒有對錯,只有責任和使命,他的命運牢牢的和軍隊綁在一起,從此戎馬一生!
戰友們注視着龔曉宇,直到牛霖走了過來。
“真的是太謝謝你們了,感謝解放軍!感謝警察同時們……”
孫昊搖搖頭:“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這個時候牛哲站起來,滿臉怒容:“你是那個龔曉宇的長官吧?剛纔的事情你看見沒有,必
須得給我一個說法!不然的話我去軍隊告你們去我!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楊英偉、姜武和柴一飛幾個人默默無語,跟着衛軍離開了,這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告他們,你找的着麼你,特種部隊是你想去就去的?
孫昊笑了笑說道:“要告我們可以,找得到我們就行,看臂章就應該知道我們是特種部隊吧?至於是哪個部分的,你沒有權利知道,不過我可以奉勸你一句,做人有點良心,如果不是剛剛的狙擊手,你已經死了,並且是被炸彈炸的粉身碎骨,相信你應該知道剛纔那一槍有多麼的驚險吧?”
杜曼微微一愣,看向了龔曉宇的方向。
“你!……”
牛哲還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牛霖給瞪了一眼之後不再說話,拉着杜曼離開了。
孫昊冷笑了一聲,不理上前道歉的牛霖,轉過身看着龔衛國和蔣立國、嚴寬他們一衆領導們說道:“首長們,這裡不需要我們了,我們需要歸隊了。”
“恩!去吧!”
“向右轉!跑步走!”
“登機!”
就這是特種部隊,他們纔不會接受這羣人的嘉獎,他們來去如風,絕對不會有過多露臉的機會,如果這不是郊區,或許他們的臉上都會塗滿迷彩。
龔曉宇最後一個登機,他透過人羣看向了杜曼的方向,只見杜曼也在看着他,輕咬着嘴脣不知所措。
龔曉宇本想露出一個微笑給她,但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他將梯子扶起來,猛然的觀上機槍們,坐在位置上抱着狙擊槍低頭不語。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低落,按照道理來說,他們完成了第一次的任務,並且完成的很出色,除了交了贖金之外,他們都做了他們應該做的,至少從戰鬥方面,他們證明了自己,回到獵鷹之後,嘉獎是少不了的,但是他們就是開心不起來。
正如他們宣誓的那樣,嘉獎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只是想戰鬥,但是戰鬥之後竟然會有點不舒服,他們想要的是真正的戰鬥,而不是這樣。
直升飛機很快就飛回獵鷹,中隊長已經在操場上等候,看到他們完好無損的回來之後算是鬆了一口氣。
“報告!獵鷹特別行動組!完成任務歸隊!請指示!”
“請稍息!”
“是!稍息!”
(其實這些我不想寫,但是不寫吧有的讀者反應沒有軍隊氣氛,糾結……)
肖勝看着衆人說道:“很好,我已經收到了警方的嘉獎令,你們這一次完成的非常出色,我相信首長也一定非常的滿意,你們首戰告捷,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回去之後沒人寫一份總結交到我這裡,帶會吧,好好修整幾天。”
“是!”
孫昊和老譚交涉了一會兒,很快他們就開着車回到了菜鳥營,不知道爲什麼,龔曉宇回來之後就感覺特別的踏實,想着想着不由的有些苦澀。
兩年前的他第一次來到軍營,拼了命的都想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現在,他只有在這裡才能睡上一個安穩覺。
收拾裝備,去食堂吃飯之後洗澡準備睡覺,回到宿舍之後整理了半天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楊英偉乾脆跳了下來,看着同樣睡不着的龔曉宇,不說話。
龔曉宇瞥了他一眼:“你看着我幹什麼?”
楊英偉端着下巴:“你肯定有事情瞞着我們,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