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章虎帶領的部隊已衝到敵軍側翼,戰場上硝煙瀰漫,塵土飛揚,正在與機場新四軍作戰的國軍沒發現這支部隊的突然降臨。
章虎的戰士朝衝鋒的國軍部隊側面一頓猛烈掃射,投出百多枚手榴彈炸起一片火海,馮英雙手握駁殼槍將邊衝鋒邊端着輕機槍射擊的幾個敵軍快速擊斃。孫團長派來的一個連人馬從機場大門怒吼着衝出,加入了肉搏戰。
國軍的衝鋒部隊受到正面和側面的攻擊,尤其是從側翼突然殺出的一隊人馬令他們猝不及防損失慘重,一時不知對方從哪冒出了多少援兵,不得不撤回山坡陣地。
章虎和馮英幫着部隊搬運傷員和犧牲戰友的遺體,搶修工事。孫團長見到他們,又是驚喜又是責備,“你們怎麼來這裡了,章連長,你忘了自己的任務,簡直是胡鬧!”
“是我要求參戰的,和章虎沒關係。”馮英上前解釋,“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是要想法如何守住機場。”
孫團長簡單介紹了戰況、部隊傷亡減員人數,所剩武器彈藥。說李明旅長已派出一個團的援兵,只要我們還堅持四個小時他們就能趕到。
馮英建議,打開機場鬼子軍火庫,爲部隊補充武器裝備。
團政委說,上級命令繳獲的武器要上交,還沒來得及清點。
孫團長沒理他,命戰士們打開軍火庫,將武器彈藥補充到陣地。馮英幫助孫團長指揮戰士們搬運軍火,佈置迫擊炮、擲彈筒、重機槍陣地,她在延安除政治學習外還接受了嚴格的軍事訓練,對這些常規武器的操作、如何配備火力點了如指掌。
鬼子的軍火庫彈藥充足,孫團長感覺增加了幾分底氣。他指揮炮火向剛撤回陣地立足未穩的敵軍發起轟擊,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國軍大炮馬上還擊,激烈的炮火幾乎全面覆蓋了雙方的前沿陣地,炸得硝煙滾滾,山搖地晃。
新四軍炮兵陣地有幾處被炸燬,又傷亡了近一個連的人馬,孫團長咬牙切齒咒罵:“狗日的,打鬼子從沒看到他們有這樣賣力!”
炮火剛停,國軍發起衝鋒,補充到新四軍陣地的幾十挺輕重機槍發揮威力,密集的子彈將敵軍掃翻一大片。機槍手中彈倒下,副射手立即補上,副射手倒下,供彈兵和其他戰士補上,盡力保持陣地主要火力不減弱。
打退國軍無數次衝鋒後,前沿陣地的新四軍傷亡慘重,一個團已被打殘,不少重傷員扯掉手榴彈導火索,與衝進戰壕的敵人同歸於盡。國軍終於突破新四軍第一道防線,衝到了機場大門口。
副團長到前線指揮中彈陣亡,孫團長紅了眼,要親自率隊迎敵,被馮英阻止。
馮英說,孫團長,你現在是兩個團的最高指揮官,不到最後關頭你不能上。你要指揮戰鬥,等待援兵,萬不得以時寧可炸掉飛機和機場也不能讓其落入敵手,讓我先上吧。”
“不行,我命令你守在碉堡內!”
“我現在是地方幹部,可以不執行你的命令!”
不由分說,馮英帶上一個營和章虎的一個連從機場內衝出,和敵軍展開近戰。
孫團長大吼,火力掩護,千萬不能讓馮指導出事!自己親自端起一挺輕機槍,朝敵軍衝鋒部隊瘋狂掃射。
章虎護在馮英身邊,獨臂握刀,用師傅教的左手刀法朝近身的敵人一頓兇猛砍殺,馮英用手槍收割敵軍生命。
兩人身邊,敵軍的屍體倒滿一地,章虎渾身是血越戰越勇,和他交手的敵人不是被砍頭便是斷肢,國軍士兵被他的神勇嚇破了膽,再沒有人敢上前和這個獨臂殺手肉搏,一名國軍士兵躲在一邊用槍瞄準了章虎後背。
正在換彈匣的馮英發現情況不妙,飛身將章虎撲倒。“啪!”槍聲同時響起,馮英一聲慘叫左背中彈,倒在章虎背上。
一名新四軍戰士揮刀將打黑槍的敵人劈作兩半,團政委帶預備營趕來,將衝鋒的敵軍再次打退。
章虎翻身看到因保護自己而受傷的馮英一臉蒼白已昏迷過去,淚流滿面大叫:“馮英姐,你怎麼這樣傻,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讓你死啊!我答應師傅要保護你的,你要是出事我該如何向師傅交代?衛生員,趕快過來搶救!”
馮英被章虎搖醒,艱難地睜開眼睛。衛生員用急救包給她堵傷口,從傷口往外涌的血越流越多,口鼻也開始溢血。衛生員急得手足無措,他知道這是子彈穿破了肺部動脈,這種情況在戰場上出現神仙也無回天之力。馮英費力地揪下掛在胸口的玉墜,遞給章虎,斷斷續續說:“我,不行了,有機會、把它交給你師傅,說我好可惜不能和他、再見上一面……”話未說完口鼻鮮血狂噴,腦袋一偏,耷拉在章虎懷裡。
在抗日戰場身經百戰九死一生的馮英,最終倒在了國軍的槍口下。
章虎抱着馮英漸漸變冷的身體嚎啕大哭悲痛欲絕,失去理智地拔出手槍想要自盡到地下去陪馮英姐,被兩名戰士撲上好不容易纔奪過武器。
孫團長聞訊跑過來,臉色鐵青摘下軍帽向烈士默哀。
哀兵必勝,新四軍戰士化悲痛爲力量,個個成爲敢死隊員,在敵軍反撲過來時,高喊着“爲犧牲戰友報仇!”的口號,爭先恐後殺向敵軍。章虎打赤膊帶他的連衝在隊伍最前面,他只顧斃敵不求自保,殺得驚天地泣鬼神。
國軍被新四軍的不要命打法驚呆了,不少士兵嚇得渾身發抖丟掉武器跪地投降,前有新四軍後有督戰隊,有的士兵乾脆臉上抹把血趴在地上和屍體混在一起裝死。
兩軍廝殺持續了數小時,從下午打到天黑,國軍始終沒攻進新四軍第二道防線一步。
待劉黑子團長帶援兵趕到兩面夾擊將國軍全殲後,新四軍兩個團包括傷員只剩下了不到兩個營的人馬。戰場上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濃烈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當日晚上,遠在美國的江海龍剛做完手術步出院外,突然胸口一痛,碰巧看到一顆燦爛的流星從天邊悽然滑落,頓時產生不詳預感,難道是國內哪位戰友遭遇了不測?他左思右想萬萬沒想到本應是身在後方的馮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