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來的?”蘇沫顏用毛巾把頭髮盤在頭頂,下雨天的空氣有些溼冷,讓還沒適應的她打了個寒戰。
頭髮溼漉漉的,還好剪短了不然更麻煩,毛巾很快被沾溼,有多餘的水順着臉頰流下來,她擦了擦便轉身去拿吹風機。
心裡莫名其妙有些心虛,她看見木盒子有打開過的痕跡,臉上還是鎮定的。
王源低着腦袋專心地看着木盒子,聽到蘇沫顏的問話他有些好笑:“這不是你帶來的嗎?”
“喔。”蘇沫顏有些鬱悶,她把毛巾隨手掛在牆上,按下按鈕,轟隆隆的聲音立刻充斥了整間屋子。
這就尷尬了啊。她原本拿這個盒子的時候就沒想過會遇見王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她拿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最多也只是看看從沒打開過。
好奇心害死貓,蘇沫顏很理智地沒有表現出來。一時間王源也沒說話,只剩下吹風機的風聲,在兩個人不遠的距離裡旋轉着,一陣一陣的,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什麼。
空氣裡溼氣較重,蘇沫顏心知這樣的天氣裡吹乾很麻煩,半乾的時候便收起了吹風機。放好之後她杵在原地,王源依舊坐在沙發上看着盒子,好像一直沒換過動作。
過了幾秒王源擡頭看着她,嘴角綻開的笑容泛着暖意,他衝她招了招手然後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沙發:“過來坐這。”
蘇沫顏木訥地點點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然後才走過去。
不知道是衣服太寬還是她肩膀太窄,總是露出大半的鎖骨。如果她扯住一邊另一邊又自己滑下去,搞得蘇沫顏心裡有點煩,恨不得拿個夾子夾着。
慢吞吞地走過去坐下,蘇沫顏渾身不自在,她抱過熟睡的roy使勁地揉它的臉:“你這個叛徒!”
roy自然被她折騰醒了,不滿地掙扎着,霧濛濛的眼睛裡好像有點……嫌棄?
然後它又自覺地爬到了王源旁邊,蜷縮成一團成了個肉球,眯起了眼睛。
……蘇沫顏是拒絕的。?
“哈哈哈。”王源不厚道地笑了笑,杏眼裡點綴着揉碎的星光。他拍了拍roy的腦袋,然後轉頭看着蘇沫顏:“別遮遮掩掩的了,你那身材沒什麼好看的。”
蘇沫顏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索性也不再管衣服,惡狠狠地伸出手揪住王源的臉:“你再說一遍?”
王源連忙討饒,安撫好蘇沫顏的情緒,然後問她:“你吃早飯沒?一大早就淋雨。”
“……”
見蘇沫顏沉默王源瞭然地點點頭,然後起身去廚房拿了個蘋果遞給她:“先填一下吧。”
蘇沫顏聽話地接過,王源坐在她旁邊看着她吃完,拿過木盒子在手裡把玩着。
“我上次讓你回去一定要看,你沒看?”
“……嗯。”
“也是,要是看了的話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啊?”
“……算了,就知道你不會聽。蘇沫顏,我跟你一起看。”
王源說着便打開了木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摺疊過後的紙,一張曲譜,和三張卡片。
分量並不大,蘇沫顏有些不理解是什麼意思。
王源把曲譜擺在她眼前,眼神溫柔地看着……譜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曲子嗎?”
蘇沫顏看了看徹底懵圈:“什麼鬼?”
她平常對音樂這方面的瞭解真的不深入,特別是鋼琴這類!只是喜歡戴着耳機聽歌而已。
“……你還真不知道。”王源無語地曲起手指敲了一下蘇沫顏的額頭,“這曲子叫做《致愛麗絲》,是貝多芬創作的。”
“噢。”蘇沫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王源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把摺疊的紙鋪平,紙上是一些問題,有關於興趣愛好和生活習慣之類的,王源問一個她答一個,然後他就會在問題後面畫上勾或者是叉,整張紙問下來打×的問題佔了絕大多數。
然後王源算了一下打×問題佔的百分率,在紙的最後寫下了“70%”的字樣,滿意地笑了笑。
“誒,”蘇沫顏黑着臉扯了扯王源,“你這對錯的標準是啥?不是調查一下嗎怎麼勾勾叉叉的?”
她看那些“×”感到心裡很不爽。
王源神秘地笑了笑:“等會你就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卡片了,王源把一張提示卡翻過來遞給蘇沫顏示意她看看。
“結合第一張……”蘇沫顏被這解密一樣的卡片勾起了興趣,找到標號爲①的卡片拿過來看了看,上面很簡潔的寫着“我愛你”三個字。
提示:英文,末尾,拼音。
而第二張卡片上面更是簡潔,只有一個拼音“jin”。
“所以關鍵是把第一張解出來對吧?”蘇沫顏自言自語,拿過茶几上一支筆在紙上畫着:“英文的‘我愛你’是iloveyou……末尾?什麼意思?”
王源一嗆,笑着說:“我還以爲你變聰明瞭呢,末尾就是最後一個單詞啊。”
蘇沫顏忽然想起上次在醫院王源對她說要是解不出來就是真傻,一時間腦子清醒不少,吸吸鼻子有了點幹勁。
王源看着她的動作微微蹙眉,拿過沙發上的一條毯子給蘇沫顏披在肩上。蘇沫顏專心看着卡片,沒在意。
“最後一個單詞是you,拼音的話,就是‘有’的讀音,可是不知道是第幾聲啊……”
蘇沫顏卡着了,咬着筆頭手指不安分地在茶几上毫無規律地敲着。
王源湊過來,把兩張卡片擺在一起:“你把兩個拼音連起來試試。”
“喔,也對誒。”蘇沫顏恍然大悟,寫下了“youjin”兩個拼音擺在一起,還不忘撇清關係:“王源這是你自願提醒我的不關我事。”
“我知道。”王源笑彎了眼:“你拼一下。”
“youjin?啥啊。”蘇沫顏懵圈了,她看着兩個拼音,咬着脣思考,突然間臉色蒼白了幾分:“友盡?……是這個意思嗎?”
“王源,你是這個意思嗎?”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蘇沫顏有些僵硬地停止了動作,垂眸看着那張卡片,感覺卻略微不同,有些難受。
她有想過是“我愛你”的,她寧願是這樣,她也期待過。
朋友的意義對他們來說很不一樣,如果是友盡,那麼他們的交集可能到此爲止了,畢竟一直以來聯繫他們的,蘇沫顏覺得都是友誼。很諷刺的友情。
一直以來都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其實蘇沫顏有種感覺,她和王源雖然從沒在一起,但是有些時候相處卻和情侶並無不同。她一直覺得維持現狀就很好了,可王源卻似乎不這麼認爲。
好像很想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道個清楚?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一直拖下去,等到哪天或許會徹底地傷害到彼此。
可是就必須友盡嗎?蘇沫顏的心裡像被硬生生抽走了什麼,難捱得有點想哭。她手指指甲緊緊扣住茶几,神情依舊倔強。
“是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對了。”王源笑着低頭收起了卡片,沒看到蘇沫顏快哭的表情,他一擡頭就被嚇得不輕:“蘇沫顏你哭什麼?”
慌亂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一時間笑容更加溫柔:“你理解錯了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啊?”蘇沫顏擡頭看着他,王源便就着這個機會擦了擦她的眼角。
“蘇沫顏,友盡這個詞有三種意思,你知道是哪三種嗎?”
“……”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就不跟你一一解釋了,你剛剛理解的是個錯的。嗯……其實我的意思是……”
王源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十分鄭重的樣子,搞得蘇沫顏也莫名緊張。
他直視着蘇沫顏的眼睛,眸子裡的光溫柔又凝重,一字一頓:“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友誼可以到此爲止,從現在開始,我們可以朝着愛情的方向走去。”
……
“咕咚。”蘇沫顏吞了口口水,指甲生生掐進血肉裡,眼前有些模糊,整個腦子亂作一團,快要爆炸的感覺。
可是王源的臉那麼清晰,告訴她她沒有做夢。她以前日思夜想的場景在此刻成爲了現實,他一臉深情地看着她笑着。
“……你你你說……什麼?”蘇沫顏有些恍惚,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這一定是夢!
王源一愣,無奈道:“果然聽不懂。蘇沫顏,我在對你表白啊。”
“轟!”蘇沫顏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腦袋裡“噼裡啪啦”得像是在炸鞭炮。
王源拿起剛纔那張寫着問題的紙,解釋道:“打叉的是我們的答案不一樣的,打勾的是一樣的。事實證明我們兩個相同的習慣並不多。”
“但是,蘇沫顏,你聽清楚,我就說一次。”
“我喜歡你。蘇沫顏。不是喜歡凌音。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凌音的寄託,只是因爲是你。你沒必要糾結什麼替代品,其實不管是凌音還是蘇沫顏,我喜歡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你。”
“原諒我以前對你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因爲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很傻,不懂得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也不懂得珍惜你的感情,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的你,但是我知道,我之所以提出和你做朋友的要求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的生活,因爲我捨不得,真的。”
“你看我們兩個相差這麼多的愛好和習慣,可是我還是喜歡你,這是不是也是奇蹟?蘇沫顏,我們相遇就是一個奇蹟,我希望你可以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日後好好彌補你。”
“我很懷念的以前喜歡我的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去找回那個你?”
長長的一段話,王源十分認真地說着,眼神不閃不避地直視蘇沫顏,裡面的光一如既往的溫暖,真誠,不容拒絕。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互相喜歡的對嗎?可是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真的這麼容易就可以挽回嗎?
蘇沫顏張了張脣,明顯沒反應過來,有些遲疑地看着王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