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連煜的笑讓人感覺不到溫度,他靜靜的看着墨嘯琛,道:“阿琛,你到底在想什麼?”
墨嘯琛戲謔的攤攤手,笑意順着嘴角的弧度滿滿加深:“你猜?”
“呵……”墨連煜的眼眸幽深,吐出一口淡色的菸圈,朦朧了面龐:“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賭一把大的!”
聲音低沉而冷靜,目光灼灼逼人,帶着讓人無法拒絕幽幽冷光。
墨嘯琛忽而輕笑一聲,終於將視線從那牌上移開,輕敲桌面的手指陡然停止,讓房間再度陷入詭譎的寂靜中。
“說說看!”
似乎早就猜到對方的態度,墨連煜面色平靜,身子微微前傾,一字一句:“輸的人,永遠不準出現在清雅身邊!”墨連煜狂妄的勾起脣角,篤定的自信讓墨嘯琛也難得一滯。
“還要放棄墨氏的繼承權!”
墨嘯琛眯了眯黑眸,似笑非笑:“你終於要主動出擊了麼?”
兩人坐在對面,氣氛模糊不清,關係更是模棱兩可。
墨連煜後仰靠在椅背上,睥睨的看着對面和他擁有同一個姓氏的男人:“我想要的除了墨氏……”話音陡然意味不明的頓住,墨連煜神色莫測,面色陰沉的宛若漆黑的夜空,帶着狂風暴雨席捲而來:“還要整個亞洲的經濟壟斷!”
“哦?”墨嘯琛的笑意越來越狂肆,手中把玩的籌碼加快了速度,忽而將籌碼重重的拍在賭桌上:“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願意奉陪!”
這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血液裡流着同樣高傲的血液,墨連煜看着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弟弟,眼前似乎和曾經那執着青澀的少年重合在一起,但顯然,此時的墨嘯琛已經成長成可以和墨連煜爭奪領地的雄獅!
不僅僅是兄弟之間對於權力的爭奪,還有男人之間對於心愛女人的爭奪!
這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爭”!
“主隨客,你來定玩法!”修長的手搖晃着高腳杯,那豔紅如血的液體在杯子裡緩緩晃盪,印着墨連煜看不清喜怒的黑眸。
“那麼,咱們就來最簡單的玩法……比點數!”
最簡單的未必就是最容易的!
有時候最簡單的玩法,才能更顯示出玩家的手段和能力!
這場賭拼的就是眼力和運氣!那些花哨的東西在他們之間從來都不需要!
墨連煜意味深長的看向墨嘯琛,雙手交叉在前,挑眉道:“要說運氣,我可從來都不缺!”
“哦,真巧,我也是!”
墨嘯琛玩味的攤攤手,房間裡那幾乎針鋒相對的氣勢陡然消散,笑意依舊,帶着輕鬆和慵懶。
彷彿他們的籌碼不是幾乎可以讓H市動盪的墨氏,而是幾十幾百萬的小玩意兒。
墨連煜維揚下巴,示意荷官開始洗白,荷官點點頭,不着痕跡的擦了擦額角的汗,隨即動作專業的拿起一副嶄新的牌,抽掉大小鬼之後,開始洗牌。
“請問……需要切牌麼?”
然而話音剛落,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墨嘯琛掛了手機,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帶着一點幸災樂禍的意味,面對荷官的再次發問,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慢
悠悠道:“清雅她……已經出國了。”
先前劍跋扈張的氣氛此時彷彿到了零下,凝滯的猶如時間停止。
墨連煜危險的眯起鷹眸,想從墨嘯琛臉上找到故意和玩笑的痕跡,然而卻失敗了。怒意彷彿是暴風雨,一剎那席捲了墨連煜的全身上下,然而被怒意席捲過後的心卻充斥着難以言喻的悵然。
“秦越。”
秦越點頭,立馬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約莫兩分鐘,秦越再次回來,看了眼墨連煜那喜怒不明的臉,道:“今晚的出國班機中,確實有清雅小姐的名字。”說着,頓了頓:“就在三分鐘前,飛機已經起飛了。”
墨嘯琛有多輕鬆和漫不經心,墨連煜就有多陰沉和壓抑。
周圍的人都經受不住這壓迫感,額角都滲出了汗珠,唯獨墨嘯琛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連煜。
事情發展到這步,墨連煜不是傻子,自然能想通。
“她情願讓你來應付,也不願親口告訴我。”墨連煜低聲說着,漆黑的鷹眸裡翻卷着幽深的巨浪,讓人不敢直視。
半晌,那股壓迫感陡然消失,墨連煜銳利的目光緊緊鎖住墨嘯琛,如同被獵人盯緊的獵物,墨嘯琛面色一凝,重視起來。
“我們的賭,還沒開始。”墨連煜噙着一抹森寒的笑意。
“但清雅已經……”
“阿琛!”墨連煜邪魅的勾起薄脣,一字一句如重金壓頂:“我們的籌碼還剩下一個!”
墨氏!
墨連煜是真的生氣了,認知到這一點的墨嘯琛非但沒有後退恐懼,反而異常興味的輕笑出聲,眼神示意荷官切牌。
然而在荷官正準備切牌時,墨連煜忽然伸手壓住了那牌,狹長的鷹眸泛着冷光,刀削似的深邃輪廓帶着嗜血的味道:“簡單的玩法考驗運氣,但加點刺激豈不是更好!”
說時遲那時快!
幾十張撲克牌如窗外那漫天的雪花四散,兩人隔着散開在半空的撲克牌,那銳利的視線不減反增。
墨連煜迅速的掏出手槍,黑色的外殼帶着幽幽冷光刺痛了墨嘯琛的眼,“呯!”的一聲槍響,整個樓層瞬間陷入難言的氣氛之中,而緊隨那聲槍響又一聲槍響響起,屋子內硝煙四溢。
墨嘯琛目光平靜,那子彈擦破空氣的聲音似乎還在耳畔。
子彈在牆上留下一個洞,一張撲克牌黏在牆上,兩邊牆壁都是如此。
墨連煜忽而起身,接過侍者的風衣,優雅而穩重的穿好,賭桌上的撲克牌凌亂的散着,卻掉的兩張牌卻被子彈死死的釘在牆壁上。
“我贏了。”
墨連煜點燃一根菸,猩紅的火光亮起,吐出一口朦朧煙霧:“不僅是墨氏,清雅……也是我的!”
墨嘯琛眸色複雜,邪魅的面龐漫不經心,卻暗藏鋒利,他沒有去看那牌的點數,因爲他知道墨連煜不是信口雌黃的人,他說他贏了,那麼點數必然是最大的!
“阿琛……”墨嘯琛微眯了眼眸,似乎要說什麼,卻自嘲了笑了笑,眼角微微暴戾,驀地轉身離去。
屋內狼藉一片,卻帶着難言的詭異寂靜,墨嘯琛身後的人顫抖着手去看牆壁上撲克
牌的點數,頓時面色難看一片。
“是哥的話,贏了,也不奇怪。”
墨嘯琛慵懶的眯起眼睛,讓人無法窺視他眼底的情緒。
因爲槍裝上了消音器,那槍聲並沒有打擾到大廳裡的熱鬧嘈雜,貪婪,慾望,冷漠,殘忍,交織成的一幅幅畫面,造就了張狂的笑聲和哭喊聲。
賭場裡從不缺錢,也不缺沒錢賭博卻硬要來的人。
蘇落淺掩住眼底的疲倦,重新掛上富有活力的笑容,將最後一個工作做完,隨即就去了換班室,和下一班的人交班,換了衣服,順便計算一下她今晚得到的小費。
有時候小費要比一晚上的工資還要高,因而哪怕這裡混亂又危險,蘇落淺也要繼續做下去!
若她只是平凡的大學生,也不必做這份高薪卻複雜的工作,但家裡被高利貸追債的父親,躺在醫院等着付下一個療程藥的母親,還有即將要上高中的妹妹。所有的重擔都擔在蘇落淺一人身上,她沒得選擇……
外頭的雪下的更大了,站在門口的蘇落淺茫然的看着漫天的鵝毛大雪,眼底隱隱的疲憊,直到雪落在臉上融化,涼意刺激了皮膚,才猛地反應過來。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着,蘇落淺這纔想起自己把手機調整成了震動,擔心有急事蘇落淺連忙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喂?”
“蘇落淺?”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帶着讓人不安的冷意。
蘇落淺的心咯噔一下,皺眉道:“對,我是蘇落淺,請問……”
“你爸在淮陽路的高橋!不想他死的話!就快點過來!”男人惡狠狠的警告着:“不準報警,否則……”
迴應蘇落淺的是一道淒厲的痛叫聲,蘇落淺瞳孔緊縮,急忙道:“爸!爸!你們對我爸做了什麼!!”
然而對方已然掛了電話,“嘟嘟”忙音讓蘇落淺的心如這雪夜一般冰涼。
不敢報警也不敢想後果,蘇落淺急急忙忙攔了輛出租車:“去淮陽路高橋!”
車,在夜幕中行駛着,黑色的夜空中漫天都是白花花的雪,瑪莎拉蒂只不過停兩分鐘,上頭就蒙了一層薄薄的雪層。
秦越從駕駛室出來,看了眼如靜立的雕塑一般的墨連煜,嘴中的話就有了些猶豫:“墨總……要不要去追?美國那邊有我們的人,時間趕得上的話,能在下飛機前找到杜小姐。”
這裡是淮陽路高橋,隔着一個淮陽河,另一邊就是H市機場。
冷冽的風夾着冰涼的雪花,暗色的風衣上落了白晶也沒人拂去,墨連煜緊緊的抿着脣,緊繃的線條昭示主人的隱忍和無奈,他筆挺的站在那邊,下面就是緩慢流淌的河水,不遠處的霓虹映射在上面形成豔麗的畫面。
……
“煜!原來你也喜歡這首曲子麼?優雅而深沉……”
“煜,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成爲一流的設計師,這是我的夢想!”
……
夢想……夢想……
墨連煜喃喃這兩個字,一字一句的彷彿嚼着生肉一般,眼底有化不開的戾氣,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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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